四周响起了欢呼声。温内图站起来,拉起这位年轻人的另一只手,说:
“老铁手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这个年轻、勇敢的战士应该叫尤马带发头皮。他是我的兄弟,他的朋友或敌人也是我的朋友或敌人。我说完了。”
“我的朋友强悍的水牛的两个儿子的愿望得到满足了。”我高兴地说,“他们希望有个名字,所以跟随温内图和我。他们两个人都得到了出类拔萃的好名字,将在所有的朋友和敌人中闻名。大嘴可以带着他的长老们走了。我们把敏姆布伦约首领的两个儿子命名为尤马杀手和尤马带发头皮,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我们是不是怕他和他的长老的。我说完了,保重!”
我做了个手势,包围圈散开,尤马人怒气冲天地离开了。
人们马上通过普遍抽和平烟斗和其他习俗庆祝和确认这次命名。两个小孩为从此属于成年战士,感到无比幸福。
强悍的水牛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语。我们不再需要狡猾的蛇和尤马战士陪同了。他自己想为我的同胞提供了足够的好骑马和驮马,和部队一起把我们送过边境。
我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建议,马上就做启程准备,第二天就出发了。
狡猾的蛇与我们热情告别。可是他的新娘尤迪特没有露面。
经过一段值得埋怨的旅程,我们到达得克萨斯边境,在那儿我把钱分给了我的同胞。普赖耶也得到了我答应给他的数目。这样,这些流落异乡的人们的悲惨过去告一段落,即将迎接一个虽然平凡,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06.暴发户
在叙述这段经历之前,我必须回顾过去发生的一件事情。很久以前,我经过幸运的航行,从南美回到了不来梅港,下榻一家世界闻名的“勒尔宾馆”。
吃午饭的时候,我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他不参加一般人的谈话,却老是打量我,但似乎又不想与我细谈。我好像见过他脱离工人阶级,他们反对党对非党群众的领导,阻碍党聚集,不过,又实在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人。
饭后,我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一张长桌子旁边喝咖啡。他在餐厅里走来走去。我发现他想和我说话,正在琢磨怎样开头。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来走向我先鞠了一躬河东(薛瑄)、白沙(陈献章)为主;中期以姚江(王守仁),动作不很得体,却是出于好意。
“对不起,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面?”
“很可能,”我一边站起来回礼一边回答,“您也许更能回忆起见面的地方。”
“在美国。我想是在从哈密尔顿到内华达的贝尔蒙特的路上。您熟悉那些城市吗?”
“当然。那是什么时候?”
“大约四年前,在纳瓦约斯部落大逃亡之前。那时,我们是一家金矿公司。我们在山里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出路,眼看要走向毁灭。这时,我们幸运地遇到了温内图。”
“啊,温内图!”
“您了解那位著名的阿帕奇人首领?”
“不很了解。”
“不很了解?如果您是我所认为的那位先生的话,您知道的一定比‘不很了解’多得多。那时,他正要到莫诺湖去,与他最好的朋友会面,他允许我们同行。我们决定翻过内华达山到加利福尼亚去。我们幸运地到达湖边,会见了白人,我们被允许加入他们的行列。在我们继续前进的最后一天,来了温内图的一位朋友。他们两人想上山打猎,在第二天清早就离开了我们。所以。您只和我们在篝火旁边呆了短短几小时,没有看清您的脸。”
“我?”我装作惊讶地问。
“是呀。是您。难道您不是温内图的朋友?那时,您当然是穿另一套衣服。这也是我没有很快认出您的原因。”
“您认为是我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老铁手。如果我记错了,就请您原谅我的打扰。”
“您没有打扰我,我倒是反而要您允许我提个问题。您到桌边喝咖啡吗?”
“我站着正是为了订一杯咖啡。”
“那就请您在我这儿喝,请坐!”
“这就是说,您是老铁手?”
“是。但是请不要宣扬。在坐的不在乎我是什么人,在那边叫什么名字。”
“是高兴使得我这么大声说话的。您可以想象,我是发狂了,在这儿与一位……”
“安静!”我打断他的话,“这边是文明之海,我只是沧海之一滴。这一滴正在消失。您读一读我的本名!”
我们交换了名片。他的名片上写着:康拉德·维尔纳。我读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观察着我,好像是要我认出他,并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于是他问:
“您听过我的名字吗?”
“可能听过很多次,因为在德国有不少人叫维尔纳。”
“我指的是在美国。”
“我并不是不知道。我只觉得,您这个名字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在那边,人们经常提到康拉德·维尔纳这个名字。请您想一想‘油泽’这个名字!”
“‘油泽’?我记得,我听说这个名字很特殊,是一个地方,还是一个沼泽?”
“是一个沼泽,现在,是一个大家经常提到的地方。我很奇怪,您不熟悉它。”
“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就提到它?”
“将近两年。”
“这两年我恰好在南美,而且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消息闭塞得很。您不至于把我看成通古斯人或卡尔米克人吧。”
“不。今天,我能够告诉您,一个从前不可救药的人现在成了石油大王。我感到特别高兴。”
“石油大王?我必须衷心祝贺您。”
“谢谢!当我与您和温内图在一起的时候,我当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种幸福。我本来是应该向温内图道谢的,因为是他促使我到加利福尼亚去。他的好主意使我成为了百万富翁。”
“如果您真是石油大王,那就请您别生气。”
“不,不!”他笑着说,“如果您知道我过去是什么人和干什么的,那您就会了解,您的请求是多余的。”
“那么,您过去是什么?”
“无用的人。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曾经走上过一条成为囚犯的路。”
“您说到哪儿去了。如果真是那样,您一定要中断这段回忆,最好不再提及。”
“这事我根本不想对别人说。但是,因为您是老铁手,我才想与您促膝谈心。您对我出生的地方也许很熟悉。”
他提到埃尔茨山区一个小镇的名字。
“我很了解,”我点头,“以前,我多次到过那儿。”
“那么,您也就了解那儿过去或现在的悲惨状况。您想想那些贫苦的老百姓和拥挤着许多穷人的济贫院吧。这些人完全靠到邻村乞讨维生。他们讨回来的仅仅是几个生土豆、几片干面包、一点点奶酪。能够用这些东西做饭的人是聪明的,可是我的母亲没有那么聪明。”
“您的母亲?她还生活在济贫院?”
“是的。我告诉您吧,我是在那儿出生的。当我还只有几个星期天的时候,她就背着我走村串户讨饭。后来,她牵着我在她旁边走。这引起了别人的同情。她从同情者那儿得到的东西,都卖掉。经常有人给了几片面包外,还给几个芬尼,她就买烧酒喝。对她来说,酒重于一切,甚至重于她的孩子。”
“这种状况真是悲惨。我们最好不谈这个了,好吗?”
“不!我对您说我母亲这些事情,完全是为了将过去与现在进行鲜明的对比。我的母亲被认为是不可救药的,我被她引向下坡路上,一直走到被迫背井离乡,跟一个鞋匠当学徒。这个鞋匠只要我当个补鞋匠,并不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有手艺的人。我得到的食物很少,由于我消化得快,我老挨打。您可以想象得到,我是忍受不了的。我多次逃跑,多次被抓回来。这样过了两年,我什么也没有学到,仍然是个没有用处的人。在一个美好的圣诞之夜,师傅送礼给他全家。可是对我,他一点点也不给。我向他要礼物,不但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挨了一顿毒打。他从来没有那样狠毒地打过我,打得我背上鲜血淋淋,还把扔到冰冷的屋顶上去。那是我的卧室,地上只铺了一小捆干草,这捆草切得很细,实际上只能叫草屑。”
“现在是石油大王,情况当然有所不同。”
“大为改观。但是,其间也受了许多年的苦。你接着听我讲那天,我在屋顶上冻得发抖,又逃跑了,而且跑得很远,他们再也找不到了。我偷偷下楼,出了大门,在城里兜圈子,拖着沉重的步子在深雪里走,在可怕的风雪中向着我认定的目的地进发。”
“仍想到哪儿去?”
“当然是美国。”
“精彩!”
“是很精彩。但是当时我是怎样理解的呢?我认为,只要一直朝前走,就可以到达美国。我听说,那儿的人很富,我就是想富起来以后,衣锦还乡,来羞辱这个师傅。我知道他只会补旧鞋。到时候,我要向他订购一双锃亮锃亮的新靴子,他是做不出来的。这样,我要报复,把他做的蹩脚靴子连同钱一起扔到他的头上,然后骄傲地返回美国。”
“现在,您可以做了。”
“是的。我将报复,要抓住他的胳膊,过去他打过我多少次,我就向他要多少塔勒。”
“我对这个很满意,衷心祝愿他还活着。您的故事的开头扣人心弦,但是也引起我反感。”
“下面的也好不了多少。一件麻布上衣、一条麻布裤子、一顶旧式帽子、一双木拖鞋,这些就是我的全部衣着,我穿着这些一直行乞到马格德堡。”
“天呀!走这么长的路,没有被警察抓住,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我很狡猾,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躲起来,宁愿挨饿。”
“你总能找得到给你饭吃的人吗?”
“找得到。我总是到最穷的家庭去,也去找手工业作坊的伙计。他们虽然笑我,还是不泄露我的秘密行踪,并给我很好的指点,还给些吃的。不过,这种旅游再也继续不下去了。我一天比一天糟糕,到了马格德堡,再也忍受不住饥饿和寒冷,终于倒在大街上的雪地里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个带有车篷的车子里,耳边传来沉重的轮子压雪的响声。我躺在深草里,盖着两块盖马的毯子。不一会儿,我看见一张皮肤粗糙、冻得发紫的脸。他看见我睁开了眼睛,便问:
“你活过来了,小伙子?你是哪儿的?’
“萨克森。’
“上哪儿?’
“美国。’
“唉呀!你父母答应了?’
“我没有父母,没有任何亲人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修鞋学徒。’
“名字?’
“康拉德。’
“好!听着我现在对你说些什么。你旁边有个筐,里面放着面包和奶酪。你可以吃,想吃多少吃多少。然后,爬到草里面去,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他讲完这几句话,就消失了。筐里有半个面包和一块奶酪,我一口就吃光了。然后,又睡着了。我被叫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天跟我说话,把我藏在车子里的人,把车停在一个村子的街上。
“小家伙,你饿了吧?’他问,‘睡足了?你没有注意,我们停了几次车?’
“没有。’
“你要到美国去吗?在我这儿,你可以得到最好的机会,因为我也到那儿去。你愿意和我同行吗?’
“愿意’
“可是你好像没有护照。’
“我一无所有。’
“听着,这是不够的。你使我为难。我从雪里把你捡起来,愿意照顾你,条件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你必须服从我;第二,不能对别人说,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我答应。’
“好!你就留在我这儿,到了美国再说。你叫我表叔。你的祖父是我父亲的弟弟,你来自哈尔伯施塔特。我带你来,是因为你其他亲戚都死了。你已经在我这儿住了三个月。你只能这样说,不能说别的。’
“好的。’我痛苦地说。
“这样,你在我这儿会过得很好的。刚才路过一个城市,我在那儿的旧货店给你买了一双靴子和一套衣服。你穿上吧!’
他让我把破旧的衣服和拖鞋换成了他买的衣服和靴子。然后我坐到车夫高座上,到了我们歇宿的村子。”
“这个救命恩人大概是个车夫,以赶车为业?”我打断他的叙述。
“是的。他是哈尔茨农民车夫。”
“我了解他们。这些人过去拉着重载货车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奔波,寻找临时货主,往往几年才回来一次。他们的马套着特殊的项圈,顶篷用动物皮做成。他们是诚实的人,可以相信他们会把货全部送到。可是,您的车夫好像不大诚实,至少对您是这样,因为他声称要到美国去,这决不是真话。他大概是利用您。”
“是这样的。可是,他最初使我很相信。我喂马,洗刷马,睡在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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