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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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帝逆-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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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可怖且大胆的想法。

    除了引他进入武境,踏入修行,精于冥想的猛虎林俊,偌大个林家无人知晓他想出的奇思妙想。所以那林俊当日,只瞥了一眼,便断言:“修行已是不易,能有这等妙想,更是不凡。可惜积累太少,见识不广,如空中楼阁,朝建而夕塌。”

    正如这位被誉为“七家猛虎”的老者所言,金龙舞所想之法,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境之法,也只有这等无骨之人,才能以生命做赌注,行那镜花水月般的观想。

    当日,金龙舞聚一月冥想所存之战气,以冥想做手,战气为胚,于体内胸口凝战骨之形。

    初时,金龙舞以心意做牵引,期间依那神秘老者所言,不断心念口诀,辅以叩齿去金敲玉,在脑中回响。其后,缓缓将气息引至体内胸口周围,使得气机欢快宛转,如龙衔珠,凝成一团。

    只可惜,凝聚之间,战气已然流逝大半。

    情急之下,金龙舞心念动间,战气不断压缩,凝聚,想将这无形无质的战气,生生压缩成战骨实体!

    只一瞬,原本温顺的战气犹如沸水扰动,猝然游遍全身,有如利剑贯通全身,将根骨寸寸敲碎。又恰如烈火,将全身鲜血焚烧殆尽。

    胸口一声脆响,随即剧痛,猛烈来袭。

    仿似全身分筋错骨。

    但金龙舞却无力制止战气在体内的肆虐,以心神做盾,咬牙支撑着这突入袭来的剧痛。

    一分一秒,恰似过去了千年万载。

    就在金龙舞意识将散未散时,战气慢慢消耗殆尽,点滴不存,彷如从未修行过。

    下一瞬,金龙舞踉踉跄跄站起身,不去看被汗水彻底打湿的床与被,才踏出一步,便猝然倒下。

    金龙舞喃喃说了一句:“还是不行……”,便再无声息。

    ——

    金龙舞缓缓摇头,散去了对当日鲁莽行为的所思所念,回过神来,靠着床头,噙着笑意,侧耳倾听林动带来的消息。

    近几日的养伤,身子已然好了许多,但林媚始终不准他随地下床,这种日子着实无聊许多。倒是林动,不必忙于备战考校,多半是在林战与林媚授意下,闲暇之时常陪金龙舞闲聊。

    外面,那悲壮的气氛却是消散了许多,但仍能隐隐听到几声啜泣。

    如这房外的凛冽之风,无声幽寒。

    “我听我哥说,那演武场上现在可热闹啦!许多人都在那儿修炼。听说昨日林战还突破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没有清平哥哥厉害!”

    金龙舞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在意林动的最后一句。

    林战三月前,不过三星武者初成。依他自己所言,修行犹如筑天阙,入武境修行,底固方成朝天阙。

    故此,林战修行,向来实打实,在这瀚海城中,堪称同境无敌。

    不过三个月,林战便入四星,这……较常理极为不符。

    怎会如此心急?

    金龙舞心中微动,似随意问道:“这么厉害?那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林动眨巴了下眼睛,嘻嘻一笑,闭口不言。

    金龙舞知晓其意,无奈挠了挠头,瞥了眼门外,说道:“我也只剩最后一些桂花糖了,前几日战哥帮我要来的,可要省着些。”

    林动可不客气,全塞进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其他人我不太了解,不过我听说龙姐姐,还有云家的云华哥哥都突破了。”

    “嗯,知晓了。对了,能帮我拿杯热茶么?”金龙舞看着林动的吃相,笑吟吟地说道。

    随后林动便一阵风似得跑出去了。

    却没有看到,在他转过身后,金龙舞那消散不见的笑意。

    金龙舞看了看外面呼啸凛冽的寒风,皱了皱眉,喃喃说了一句:有大事将至。

    出生于商家,从父亲那听惯商战风云诡谲的金龙舞,已然嗅到一丝不寻常。

    随后,他闭上双眼,靠床而坐,静静冥想。

    ——

    冥家。

    冥暗轻轻走过演武场,不去看场上呼喝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他面无表情,走入书房,挥手退去了门外侍立左右的婢女。

    随后,他静静坐在书椅上,眼眸闪烁不定,犹豫不决。

    良久,他站起身。这一站,似用尽了他所有的铮铮傲骨和勇气。

    深吸一口气,他立于书柜一侧,抬手转动了极其华贵,却用作装饰的玉如意。

    轰然之间,书柜间开出一条密道,倾斜向下。黑黝黝的入口,仿佛要吞噬无尽的人心。但冥暗无视了从门口露出的些许阴森之气,顿了顿,大步入内。

    许久,他见到在室内一位在重重咳嗽的身影。随即他抱拳而立,轻声道:“鬼老,我回来了。”

    “如何?”那道声音喑哑沧桑,伴着些许痛苦的咳嗽。

    “如你所料,他们并不放心我,不时暗中监察我。不过,我并无纰漏,想来他们无法察觉。但他们以将至的考校大比做饵,想引鬼老上钩。”

    “无妨。我此刻伤上加伤,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更何况,我来此地,本就不是为了这些小虾小鱼。”

    “这……”一瞬间,冥暗心念急转,似有所觉。

    “呵呵,下去吧!我需要进食了。还有,近期……莫与连家为敌。”

    “是。”

    冥暗缓缓退出门。随后,他听到门内传来人几声撕心裂肺的痛喊,以及那磨牙吮血的可怖声音。

    他微微皱了皱眉,继而面无表情,不再理会门内的哀嚎声响。

    雪未落,血已落。

    书房一侧,挂着一幅瀚海城全城的地图,其间勾勒出了瀚海城的一砖一瓦,一览无余。

    另一侧,挂着一副残破的美人红衣图,妖艳却显凄凉。

    他细细打量,一如当日纵观全城。

    他下意识上下牙齿轻轻互敲着,片刻后,轻轻道:“一百年,当初你们欠我冥家的,我会一并讨还!”

    ——

    瀚海城内,僻静之处,那病弱书生,观那愈发散乱的棋局,眉头更蹙。
第二十章:莫言年少无志气
    一个月的时间,改变了瀚海城很多。

    诸多七家子弟在家族物资鼎力支持下,相继突破。

    但哪怕众人在为突破皆欢时,也能感受到城内氛围隐隐的压抑与诡谲。

    七家子弟遭到袭杀、考校大比提前、执法队相继招人扩张,哪怕是再懵懂无知的民众,也能嗅到一丝“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之感。

    林家,演武场之上。

    寒风猎猎,任凛冽之风打在林家的林字旌旗上,恍若大战将至。

    林家子弟,皆一袭青衣,以林战为首,肃立于演武场上,注视着林家之主。

    林叶目光一扫而过,愣了愣神,恍惚间,似乎看见当初年幼之时,大伯身披铁甲,腰配郁鸾刀,轻笑策马扬鞭入沙场的豪迈景象。

    那一幕,可真是入了少年梦,壮了少年心。

    恐怕再无梦想的心,也会被大伯那顶天立地的身姿撑的辽阔壮大。

    林雷天见林叶目光游离,轻步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开口欲言。

    林叶微微一顿,轻轻呼了口气,笑道:“无妨,且让我送他们一程。”

    随后,一步上前,朗声道:“昔年,神帝曾借酒兴赋诗曰:“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并笑言好男儿生当如此,不负此生不负卿。”

    林叶微微一顿,下意识扫过那些年轻的脸庞。

    “我以为,修行如登楼,唯有一步一步登楼,才有登高之博见,领略武道的雄奇意境。如神帝者,定亦是从小处修行,才有了那三剑定万世的气魄。故此,瀚海城曾定下规矩,一年一考校,众子弟唯有相互切磋,才能察己身之不足,登武道之楼!”

    那些青稚的脸,皆因神帝之言,而显得熠熠生辉,呼吸炽热。

    林叶再笑:“此番考校,一则,是为考校众人一年所学所得;二则,优异者,可在将至的征兵典礼中,直入编队!”

    “哗!”一瞬间,整个原本肃穆的演武场上喧闹起来,众林家子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相互攀谈起来。

    自然,也有人暗自思量,后悔当初未踏实修行,暗自祈祷能入征兵之列。

    毕竟,好男儿,当去那“十万弓弩,射杀无数;百万头颅,滚落在路”的边疆之地。

    这是人族魂归之处,也是热血男儿魂牵梦萦之所。

    原本压抑满城的风云诡谲,被这则消息冲淡了少许。

    林叶微微一笑,轻咳一声,示意打断了众人的喧闹,望着众人炙热的眼眸,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在之后几日的考校中,望大家各凭本事,尽力而为。”

    言罢,不待众人做何态度,潇洒走下演武场。

    “是!”林家子弟战意高昂,向着林叶离去方向抱拳怒喝。

    一刹那,满园雷鸣,震颤下了一侧盛放的梅花。

    花瓣纷纷雨落,刹那芳华。

    林叶盯着一瓣落入流水的残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面无表情的伸手将衣袖内的讲词缓缓撕去,良久,他微微叹了一声,抬步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声古老的诗句,随风震颤。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也只有林叶知道,那考校大比,已然成了引诱池中恶鱼的饵,是一个可能有死无生的修罗之地。哪怕是自己最疼爱的林战,也恐怕是有去无回啊!

    此番征战几人回啊!

    那随风飘零的梅花,无知却显悲凉。

    ——

    冥暗看着这群懵懂无知的少年们,以及远侧暗暗监察自己的执法者,心中暗自冷笑。

    连、冥、林、天、龙、云六家的一月备战,只为此刻一战!

    可惜这饵,注定一无所获。

    这是一场猎豹捕食的坚忍等待。

    有自己在,这场赌注,注定已然落了下乘。

    至于那七家中不识真面目的拍卖场主,恐怕那盘棋,已是落了空子。

    ——

    那病弱书生,此刻正蹙着眉,微阖着双眼,不去看眼前已成合围的棋势,低声喃喃自语道:“我曾纵剑策马屠仙人。”

    有风骤起,有如利剑,风割梅花无数。

    “我曾负笈游历三万里。”

    满园落英缤纷,如雪簌落。

    他微微一顿,轻声道:“今朝,我借七家落子斩鬼神!”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眼瞳微缩。

    良久,他微微眯眼,咬牙道:“考校大比之后,此贼不能再留!”

    于无声处,惊起炸雷!

    云山某处,一粒纯白棋子,豁然响动,其上瞬间蛛网密布。

    观棋之人微微皱眉,旋即猝然起身,眯眼望向瀚海方向,拂袖怒道:“你当真不要命了么?竟敢再破修为!”

    ——

    林战待众人远去,站在最后,呆呆望着爹离去的方向,下意识的皱着眉头。

    忽然,他猛地一转头,望着一侧梅树掩映的方向,身体已然紧绷,下意识的做出防御之态,冷声道:“出来吧!”

    良久,躲在梅树内看着这场誓师的金龙舞与林动磨磨蹭蹭的跑了出来。

    林战微微一怔,才想起是林动偷偷带着金龙舞出来看这誓师大会的,随即放下姿态,心中暗道自己太过疏忽大意,竟险些忘了这两个。

    不过,自那场袭杀之后,整个连云七家,已如惊弓之鸟,若非是自己,还有谁会关心一个无望修行的凡人?

    林战尴尬一笑,凑过去坐下,随手拔下一根已经枯黄的杂草,轻轻弹去根茎处的泥土,就这么叼在嘴里,眼神望着爹离去的方向,游离不定。

    金龙舞抬眼看了看在一旁玩耍的林动,挪了挪位置,轻声说道:“这誓师大会……很简短,却很有意思。”

    林战回了回神,笑道:“我爹向来最烦这些大会,所以他喜欢长话短说,言简意赅。不过,我倒是觉得,此次誓师大会,我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金龙舞微微一愣,旋即醒悟其中关节,说道:“我想,这所谓的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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