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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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谍影-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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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玛斯犹豫了一下,耸了耸肩,脱下了风衣。接着他们一起快速地向树林走去。
  “你我都知道那人是谁,”利玛斯疲惫地说,“他是东德内务部第三号人物,东德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秘书,人民保卫事务协调委员会负责人。我想他看过你们情报部门的反间谍资料,所以才知道了我和德·扬。他身兼三项职务,所以能接触中央委员会的政治和经济机密,也能调看东德情报部门的档案材料。
  “他只能看到部分资料,情报部门以外的人是没办法看到所有资料的。”彼得斯坚持说。
  利玛斯耸了耸肩。
  “确实如此。”他说。
  “他是怎么处理那些钱的?”
  “从那个下午开始,我没有再给过他钱,这事被圆场立即接管了。后来钱都是汇到西德银行去的。他甚至把我以前给他的钱还给了我,让圆场把那些钱通过银行汇给了他。”
  “你把所有情况都汇报给了伦敦圆场吗?”
  “从那以后,全都汇报上去了。我不得不那样做。圆场再朝上汇报。那以后,”利玛斯怨恨地说,“完蛋就是迟早的事情了。圆场有上头撑腰后,就变得非常贪婪。不断地催我们向他要更多的情报,给他更多的钱。最后,我们只有建议卡尔去发展别的情报员,我们帮他形成一个情报员网。那样做其实很愚蠢,给了卡尔很大的压力,让他承担更多的风险,也影响了他对我们的信任。那是事情败露的开始。”
  “你从他那里搞到多少情报?”
  利玛斯犹豫了一下。
  “多少?天哪,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持续时间已经比预期的要长很多。我认为他在被抓之前很长时间就已经暴露。最后几个月里,他的情报质量下降不少,估计那时候他已经被怀疑,不让他接触到重要资料了。”
  “他一共给你多少情报?”
  利玛斯一件一件地回忆卡尔·雷迈克给他的情报。像利玛斯这样喝那么多酒的人,还能有很好的记忆力,连彼得斯也觉得很是佩服。利玛斯不但能记得日期和姓名,还能记得伦敦方面的反应,以及情报的查证情况。他记得对方索要的金额和他们支付的金额,记得别的成员加入情报员网的日期。
  “对不起,”彼得斯又说,“可我不相信一个人,无论他多么小心、多么勤奋,能够弄到那么多情报。就算他弄到了,也没能力全都拍到照片上。”
  “他确实有那个能力。”利玛斯坚持说,突然发火道,“他就有那个本事,事实就是那样。”
  “圆场从来没有让你去向他打听,问他是怎么获到那些情报的?”
  “没有。”利玛斯马上回答,“雷迈克对那种事很敏感,伦敦方面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好吧,好吧。”彼得斯若有所思地说。
  过了一会儿,彼得斯问:“你听说了那个女人的事吗?”
  “哪个女人?”利玛斯警觉地问道。
  “卡尔·雷迈克的女人,就是那个在雷迈克被枪杀的晚上跑到西柏林的女人。”
  “怎么啦?”
  “她一周前死了,被人杀死的。离开她公寓时被人开枪打死。”
  “那公寓以前是我住的。”利玛斯呆板地说。
  “也许她比你更了解雷迈克情报网。”彼得斯试探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利玛斯反问。
  彼得斯耸了耸肩。
  

8 海市蜃楼(8)
“真是奇怪。”他说,“是谁杀了她呢?”
  说完卡尔·雷迈克的案子后,利玛斯开始说别的不太重要的情报人员。接着是他在柏林办事处的工作程序、联络情况、人员情况和其他一些细节,包括住处、交通方式以及录音和拍照设备等。他们的长谈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晚上,直到利玛斯倒在床上睡着。整整两天里,利玛斯把他所知道的柏林情报工作全都说了出去。在此期间,他喝了两瓶威士忌。
  有一件事情让他不解:彼得斯为什么一直坚持说雷迈克有同谋,认为有一个高级别的人在帮他搞情报。头儿曾经问过利玛斯同样的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头儿确实问过雷迈克的情报来源问题。怎么对立的双方都怀疑雷迈克有别的情报来源呢?雷迈克的帮手是肯定有的,就像那天在运河边见面时旁边的两个男人。可那些帮手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卡尔也都说过他们的情况。可彼得斯,也只有彼得斯,能清楚地了解卡尔能搞到什么样的情报,所以彼得斯才拒绝相信卡尔是单干的。在这点上,彼得斯和头儿的看法倒是一致的。
  也许真是那样,也许还真有别的情报来源,也许这是头儿严防蒙特知道的机密。那样的话,卡尔·雷迈克就是和某个特别人物合作,共同提供他们两人弄来的情报。也许那是头儿和卡尔那天晚上在柏林的利玛斯住处单独会面时商谈的内容。
  不论怎样,明天就会揭晓。明天他要显显手段了。
  他不知道谁杀了艾尔维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她。当然可以作这样的猜测:艾尔维拉知道雷迈克的秘密同谋是谁,所以被那个同谋杀了……不对,那样太牵强了。这样的猜测没有考虑到从东柏林到西柏林的难度,毕竟艾尔维拉是在西柏林被杀的。
  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头儿从来没有告诉他有关艾尔维拉被杀的情况。如果头儿及时通知他,那么彼得斯问起这件事,他也好有个思想准备。现在想得太多也没有用,头儿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们都是很难琢磨的人,往往花很长时间都猜不透他们的真实用意。
  他入睡前还低声说了一句:“卡尔真是个傻瓜。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肯定是她。”现在艾尔维拉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想起了丽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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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二天(1)
彼得斯第二天早上八点来了,没什么客套,两人坐到桌边继续谈。
  “回到伦敦后,你做了些什么?”
  “他们让我坐冷板凳。我在机场见到人事部来接我的那个蠢货时,我就知道完蛋了。我不得不自己去找头儿,汇报卡尔的事情。我只能说卡尔死了,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开始的时候说我可以在伦敦圆场混些日子,混到能拿养老金的年限。我对他们这种做法非常反感。我告诉他们说,如果他们对我的待遇问题那么较真的话,他们应该算一下我工作的总年数,没必要说我的工作期限曾经中断过。我这样一说,他们就变得更不讲理了。他们把我调到资金调配部,让我和一群娘们一起工作。在那里工作的情况我不太记得了,那时起我喝酒有些多,日子过得很倒霉。”
  他点上一根烟。彼得斯点了点头。
  “后来他们整我也有这个因素,他们不喜欢我喝酒。”
  “你把你能记住的资金调配部工作情况给我说一说。”彼得斯建议道。
  “那个部门的工作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了解自己,不是坐办公室的料。所以我才一直赖在柏林,知道他们调我回去的话,我肯定要坐冷板凳了,可……天哪!……”
  “你在那里做什么事情?”
  利玛斯耸了耸肩。
  “办公室里坐在我后面的是几个女人。一个叫周比,一个叫拉里特,我叫她们俩‘周四’和‘周五’。”说着他露出一丝傻笑。彼得斯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就做一些案头工作。金融部送封信来说:‘经批准,支付给某某七百美元,自某日起生效,请处理。’大意是这样。收到后,‘周四’和‘周五’先评说一番,再编号盖章,然后我就签发一张支票,或者去银行汇款。”
  “什么银行?”
  “布拉特—罗德尼银行,是市里一家俗气的小银行。圆场选那样的银行的理由是:真人不露相。”
  “那样说来,你知道世界各地间谍的姓名?”
  “不是那么回事,没那么简单。我确实签发支票或到银行汇款,但收款人的姓名那一栏是空着的。我所做的是进行签发汇款事务,完成后我们把文件送到‘特别调配部’。”
  “那是个什么部门?”
  “那里的人才掌握所有间谍的资料。由他们填上收款人的姓名后,把支票或汇票寄出。他们这样做,是个聪明办法。”
  彼得斯看上去有些失望。
  “你是说你根本无法知道收款人的姓名?”
  “一般来说无法知道,没有办法。”
  “有例外吗?”
  “有时候我们多少知道一些。文件在‘资金调配部’、‘金融部’和‘特别调配部’之间转来转去,难免会出些问题。所以有时我们会意外地知道一些东西,也算让工作有点意思。”
  利玛斯站起身来。“我已经把我记得的资金调配细节都写出来了,”他说,“就在我房间里,我去拿来。”
  他走出房间。自从到了荷兰以后,他走路就不太稳当。回来时,他拿着几张从低档练习簿上撕下的纸头。
  “这是我昨天夜里写的,”他说,“我想这样能节省一些时间。”
  彼得斯接过纸头,仔细地慢慢读着,似乎比较满意。
  “好。”他说,“很好。”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关于‘滚石’的事情。为了那件事情,我还出了几趟差,去过哥本哈根和赫尔辛基。去把钱存到银行里。”
  “多少钱?”
  “在哥本哈根存了一万美元,在赫尔辛基存了四万德国马克。”
  彼得斯放下手中的铅笔。
  “给谁的?”
  “天知道。我们为‘滚石’制定了一套存取款程序。他们给我准备了一份伪造的英国护照,让我去哥本哈根的皇家北欧银行和赫尔辛基的芬兰国民银行。我用假名在银行开出可由其他某人共同取款的账户,把钱存进去。另一个授权提款人的姓名也是假的,但我会把那个假名的签字样本留给银行,样本是圆场的人给我的。把存款单和一份假护照给那个人,他就可以去银行取钱了。据我所知,这当中用的全是假名。”他听自己这样说着,觉得荒唐得有些可笑。
  

9 第二天(2)
“所有的程序都是这样的吗?”
  “不。这是特别制定的支付方法,有专门的申请名目。”
  “什么名目?”
  “那是仅限于很少人知道的一个姓名代号。”
  “哪些姓名代号?”
  “我已经告诉你了,就是‘滚石’。它包括在不同的首都城市不定期地支付一万美元。”
  “每次都是在首都城市?”
  “就我所知,是这样的。我从文件中了解到,在我去资金调配部前,就已经开始给‘滚石’付钱了。但以前采取的是资金调配部委托当地特工人员支付的方法。”
  “在你进资金调配部前的那些支付工作是在哪里进行的?”
  “有一次是在奥斯陆,其他的我记不清了。”
  “收款人用的假名都是同一个吗?”
  “不是。为保密起见,用不同的假名。我后来听说这一套方法是从苏联人那里学来的,是我见过的最精心设计的支付方式。同样,我每次出差也用不同的假名和不同的护照。”这样吊对方胃口,让对方去想像。
  “他们也要给那名特工准备假护照,让他能去取款。你见过那些假护照吗?护照的内容和送交方式是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人去取钱必须获得那些国家的入境签证和入境章。”
  “入境章?”
  “是的。我估计给那个人准备的假护照只用在取钱时作身份证明用,而入境时用的是他自己的护照,按合法方式进入那些国家。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
  “你说开始的时候支付是由当地特工人员实施的,而后来改为从伦敦派人去送钱,为什么要作这种改变?”
  “我知道原因。我问过资金调配部‘周四’和‘周五’那两个女人,她们说头儿有些担心……”
  “头儿?你是说头儿亲自插手这项工作?”
  “是的,他亲自运作。他担心当地的特工在银行会被人认出,所以就派我当跑腿的。”
  “你几次出差的时间是什么?”
  “我6月15日去的哥本哈根,当天晚上就飞回伦敦。去赫尔辛基是在9月底,我在那里住了两个晚上,在28号左右回去的。我在赫尔辛基找地方乐了乐。”他说时笑了笑,彼得斯无动于衷。
  “还有呢,其他的送钱时间是什么?”
  “不记得了,对不起。”
  “可肯定有一次是去奥斯陆?”
  “是的,在奥斯陆。”
  “由当地特工付钱时,两次付钱之间的间隔时间有多长?”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长吧,我想在一个月左右,也许更长一些。”
  “在你的印象里,以前由当地特工进行的支付工作持续了多长时间?文件里有这方面信息吗?”
  “没有印象了。那些文件里只有实际支付金额。第一次支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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