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炒过的乌头叶子的话,那自然不可能放在烤鸡串和饮料里,也就只能锁定是炒面了。可是从肠道里残留的食物内容来看,下毒者并不是直接掺了乌头的叶子,而是抽出的植物的汁液。那么不但可以放进食物里,也可以混在饮料里的。”
“可是警部,草薙、春木和水城这几个人都没有杀人动机啊。”
成田疑问道。
“是啊。有动机的是遭到了跟踪骚扰的有马,还有她的恋人冈岛。可是冈岛只是负责接过其他人递来的东西递给西山。他经手的时间只有几秒钟而已,要当着本人的面下毒,这未免也太难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么实行的话,那真是非常大胆的犯罪了.及川嘟囔道。
“啊,请等一下。西山进店时人员就做了交换,负责接待的是水城,而倒饮料的是冈岛。这是怕冈岛一时激动与客人发生冲突,水城特意与他换班的。”
成田订正了他。
“什么?那这么说来的话,冈岛也有充分的时间可以下毒了。”
“所以现阶段的怀疑对象第一是有马,第二是冈岛。而草薙虽然没有动机,但也不能排除。被害人身边发现的两个数字居然都与他的姓名有关,这怎么看也不会是个偶然。而且他也负责了料理。”
“是啊。我们要重点清查这三个人看看啊……”
及川,给部下们发出了指示,去调查这三个人在事件前后的行动,然后再次转头看向了成田:
“大学那边回收的垃圾到底分析得怎么样了?”
“现在鉴识课那边正在努力,可是——”
根据指纹和唾液,可以找出被西山扔掉的盘子和一次性筷子来.可是垃圾的量实在太庞大了。这要花上相当一段时间,所以成田也就没了下文。
第 九 章
那天一大早,纯也正在准备着早餐,忽听门铃一迭连声地响个没完,不由得皱起丁眉头。
——到底是谁啊?这么早就跑过来?
平时总是比纯也晚起一个小时,等早餐的准备都好了之后才会起身的透,今天也正在进行着优雅的睡眠,可是刺耳的门钤却打破了他香甜的睡梦。
——吵死了,快点出去啊。
虽然基本上来说透并不很难清醒,但那是在说他按预定睡足了的时候。如果中途敢把他挖起来的话,他就会有好长一段时间心情超级恶劣。
透发着牢骚,睡眼迷离地爬出了被窝,看看枕边的闹钟,见没有再睡个回笼觉的时间了,只得无奈地穿着睡衣向卫生间晃去。
——好了好了,再等一下就好了!
纯也关掉煤气,用毛巾擦擦手,连忙跑去打开了玄关的门。
站在门前的,是两个身穿西服的男人。一个中年与一个青年。
——草薙纯也同学吗?能不能麻烦您和我们到署里走一趟?
年长的男人出示了警证这么说着。虽然他的用语算客气的,但口气中却透出了不容拒绝的强迫。
——关于西山同学被杀一察,我们想详细地听听您和被害人的关系。
——啊?
刑警们突然这样问道,不知怎么回事的纯也只会呆呆地打量着他们而已。
上次来的虽然是另一组搜直员,可是警方的确会在事情发生后反复登门调查,所以纯也也觉得他们可能还会再来。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却很异常,这似乎已经不是单纯的协助调查,而是已经被警方锁定了。
——……难道,你们怀疑是我干的?
纯也顾虑重重地问道,年轻的刑警立刻一脸严肃地回答了他。
——我们在西山的遗物中发现丁指向你的暗示。根据之前的调查,你说你直到大学祭当天才见到他,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我们并不这么想。总之先请走一趟,具体的事情到署里去说吧。
——唉?等一下,那个……啊!
——草薙君……?
诱目送着一头雾水的纯也被半强制地带走,愕然了。
“……就是这样了。”
“真是辛苦了呢。”
听完这一番话之后,三浦带着同情叹了一口气,
大学祭结束之后,学校恢复了正常授课。在医学部的教室里,透望眼欲穿地等着三浦的出现。一见到他的身影,就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带到了休息室里去,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对不起。都是我,害一彰先生也旷课了。”
“不不不,这没关系。实习的话是不好办,上课的话可没什么,只要借笔记来看不就没问题了吗。”
向着道歉的透,三浦很自信地笑了笑。
“可是你想让我做什么呢?我可不觉得你只是要我听你说话而已啊。”
但是三浦马上又换成了担心的口气,仔细打量着沉思不语的透。
被他那笔直深邃的眼光一看,透就觉得有些不塌实起来,他装作寻找着措辞的样子,把眼睛垂了下去,手中把玩着汤匙。
“……其实,我想求一彰先生一件事。”
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真难得你会拜托别人啊。”
三浦惊讶地挑起了眉毛。身为监护人的宇都宫教授另说,透基本上是保持着完全的独立,不会去依赖别人的。但现在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一定是遇到了相当的难题才对。
“虽然我很想回应你的信赖,可是那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吗?”
“以前我听草薙说过,一彰先生在警方有人脉是吗?”
“嗯,啊,这么说起来,你不见了的时候,我是曾经这么对他说过。因为我工作特殊,所以必须需要警方的配合才行啊。”
那又如何?三浦歪过头问,透握紧了双手。
“我希望你能帮我调查一点事情。因为警方现在在严格保密,所以我想如果别人问起来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回答的。”
“不过要说人脉的话.你不也是有的吗?宇都宫教授不管在警方还是检察厅里人面都很熟的。我认为教授一定比我更合适,去拜托他的话——”
实际上,透以前也是通过教授的帮助,才得以看到失踪少年们的相关资料的。可是这次的事情却不一样。
“因为这事件发生在学校里,所以支持学生的老师和怀疑学生的警方是站在相反的立场上的。而且与教授有关的我和草薙里,又有一个人成了嫌疑人……”
所以也只能通过其他路子了。透向三浦低下了头。
“如果是一彰先生的话,虽然是帝都大学的学生,但是和死者与嫌疑人都没有直接关系。我想如果是第三方拜托的话,他们也许会听得进去。……不行吗?”
透的眼神看起来就好像在求救一样。
“这是为了草薙君吗?还是为了冈岛君或者有马小姐?”
“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只是我的自私而已。其他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就好。”
“……你撒谎哟。”
三浦微微地笑了起来。
“我的职业就是戳穿别人的谎言,难道你能跟这样的我对抗吗?你在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啦。其实你根本就是不管自己怎样都好,却担心朋友担心到忍耐不了的地步吧’”
三浦戏弄地用食指轻轻戳戳透的脸颊,透闷闷地鼓起了腮帮子。看着那副闹别扭小孩似的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二浦只得投降,把双手高举了起来。
“哎呀呀。你一摆出这副脸来我就没法拒绝了呢,我会努力看看,但是不一定能保证结果哦。到底希望我调查什…么事情?”
听了这句话,透的脸唰地放出光来.把嘴巴靠近了苦笑着的三浦耳边。
“欢迎回来。真早啊。”
“……你也够早的。我都没想到你会回来。”
由于根本没有去法医学教室的心情,透早早就回到了家里,却见纯也迎了出来,顿时露出了一脸意外的表情。
本来他正打算放下东西就去警察局接他,还做好了跟警方谈判来争取释放的准备的。反正纯也又不是被逮捕,只是被叫去接受调查而已,所以就算把他拉回来,警方也不能勉强阻止才对。
“可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干脆就放了你?”
“因为他们找不出任何可以拘留我的证词或者物证啊。今天其实也只是听取事情而已,冈岛和有马小姐也被他们给叫去了呢。总之,警方就是把我们都放回了家,只是会叫人监视我们就是了。”
纯也从客厅的窗子往下面望了望,耸了耸肩,看来有刑警在外面盯梢的样子。
“冈岛和有马小姐也许是有杀人动机,可是你又是为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搞的,西山带着的计算器,还有
他房间里有张纸上都有个数字,而两个数字都暗示了我的姓名。”
“啊?”
纯也的话让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那是死亡留言?这又不是推理游戏!”
透愤愤地叫。
“当然警察也不能凭这点证据就认定我是犯人啦。可是既然这数字不是偶然,那么肯定还是跟我有点什么关系的。真是没办法啊。”
纯也一脸疲惫地倒进了沙发里。
“你有没有好好否定自己跟案件完全没有关系?你跟西山根本没有交点,这是事实。只要你一直否定下去,警方也会明白的。”
就算再怎么盘问,没有的就是没有。只要堂堂正正地宣言就好,透告诫着纯也。
“嗯……还好吧……”
纯也却含糊不清地回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你不会是知道真相,却什么也不说吧,如果你到了这种时候才说什么其实我跟案件有关之类的话……”
“开玩笑!我发誓我绝绝对对是无辜的!这跟我根本没关系!”
见了透不安的样子,纯也慌忙赌咒立誓起来,可是说到这里,他垂下了头,底下的话也变得吭吭哧哧。
“可是……我设有辩解,也没否认。一直对警察保持着沉默。”
“为什么?”
虽然惊愕得叫丁起来,但透很快就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你觉得人是冈岛君杀的,所以你要回护他……?”
“我不知道!”
纯也走投无路地抱住了头。
“我觉得那家伙不可能会杀人,可是如果是为了他喜欢的人的话——为了保护恋人或者家人,他似乎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如果他遇到危险的话,那我不管怎么样也会去救他……这么一想,我就没自信了。”
双手捂着脸的纯也痛苦地呻吟着。然后又低声咕哝了一句:
“冈岛他自己也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草薙……”
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才好。在他还没找到合适的词语的时候,纯也就又开了口:
“——说起来,虽然我真的不想说死者的坏话,可是他真是个死了都要给人添麻烦的家伙啊!”
为了不让透过于担心自己,纯也努力地振作精神,改换了话题。
“我根本就不认识西山,为什么那家伙还要留下那样的东西来暗示我?”
“……如果那不是西山做的呢?”
“啊?”
“如果说,是谁想让你顶罪呢?——就算不会实际被判决有罪,也要让你惹上怀疑来折磨你的精神,如果是有人故意这样设计你的呢?”
看到透把尖锐的视线投向虚空的样子,纯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怎么可能。我可不记得让人记恨到了这种地步啊。我又不是你。”
透提起肩膀上塞满了厚重大书的书包,照着纯也的脑袋上就拍子下去.
“痛啊!”
“啊,抱歉哦。我本来想把它放到地上去。可是手滑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