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有点偏题,言归正传。第二句意思是说当大鹏向南海迁徙时,一击水就行三千里,环绕旋风升腾九万里,它是乘着六月的大风而去的。”
“我认为在《庄子》这本书里,鲲与鹏都是极尽想象的虚构形象。庄子通过这种极度夸张的形象来扩宽人们的眼界,表现另一个更宏大瑰丽的世界。它们是一种符号,将人们从纷繁的表象世界引向对本质世界的思考。”
“但这跟我们现在的事有什么关联呢?”子西有些疲倦的问道。
“我不清楚。”文书推推眼镜。
“我想到点有意思的事。”义男坐直身子说道,“在小说里,有一些特殊的犯罪者。他们没有精神疾病,也没有变态的嗜好。他们看起来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但他们世界观异于常人。他们自认为是拯救这个世界的救世主,面对日益堕落的世风,他们被迫使用犯罪的方式来散播自己的理念。现在我们遇见的绑匪,会不会是这样的一类人?”
“老哥,要是绑匪真是那类人,我觉得他们会用更华丽的手段来表达。因为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要散播什么,那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干。而且,我觉得他们肯定还会喊出更清晰的口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玩含混不清的游戏。文书刚才说内容,对我们来说可能很模糊,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意义就会变得具体起来。也就是说,绑匪可能意有所指。我们充当的是中介人的工作。”子西说完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你是想说那四字一组的词句对于当事人来说是代表着特殊的事情?”义男两眼发着光亮。
“是的。但这之前,我想谈谈我的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从今天上午起我就一直在思考。下午发生的事,从某种程度上佐证了我的这个想法。虽然还不是很成熟,但老哥,我觉得绑匪说不定是你同学。”
“什么?”
“理由很简单,你和目前四名失踪者都是同一所学校的。大学城里到处都是各个大学的大学生,就算有人在某所学校里面出现,也不能确定那人就是那所大学的学生。那绑匪是怎么知道那四人就是你那所大学的?碰巧吗?绑匪又是怎么知道你的那么多信息?乱猜的?不对,这只有你的同学甚至老师才办得到。今早我一看到那个嫌犯的身影,我就有种模糊的感觉,当下午又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失踪后,我的这种想法确切化了。”
义男和文书意外的看着子西。子西见他俩没说话,又继续说,“但这里面有个问题我不明白。”
“什么问题?”义男用沉着的语气说道。
“如果绑匪是你的同学,而那四字一组的词句又代表着特殊的事情,那么这些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而且至少是你知道的事情,这样充当中介的你才有机会解开谜语,让剧情走下去。但事实上,你们对那些失踪的同学毫不了解,甚至根本就不认识。就算绑匪是‘小丑’那一类的人,你是他们剧本里的角色,他们也会留下足够多的线索让你走,根据你所作出的选择给出不同的结局。但现在却不这样,相当矛盾。”
“妹妹,我对你完全刮目相看了!”义男惊奇的说道。
“我也是。”文书在一旁应和道。
“原来你们这么小瞧我!”子西有些撒娇的说道。
义男和文书笑了起来。
“有矛盾很正常,可能是因为现在的信息还不充分,也可能是我们的寻找的方向不对路。”义男淡定自若的说。
“说了大半天,虽然把绑匪身份的范围缩小到哥哥的同学圈里,但大学的‘同学’概念还是太宽。同专业的叫同学,同学院的也叫同学,同一个大学的也叫同学。我们在这里说的‘同学’,能确定的只有他们肯定认识或听说过哥哥,但哥哥认不认识他们就不知道了,我说的没错吧,老哥?”
“嗯,哈哈,说起来惭愧。知道我的人可能不少,但我认识的人却不多。所以就算有人想教训我,我也不知道会是谁。”义男尴尬的抓抓头发。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哥哥。”
“哈哈。”
“那现在大家有什么打算?”文书说。
“等,而且我们还要在这段时间里安慰好那些家长们。”义男无奈的说。
第七章 死寂与第三封挑战书
一张张奇异恐怖的画面的闪过眼前,好冷。我挣扎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我的头很疼,视线也很模糊。我起身看看周围,发现周边都是灰暗的废墟。
我艰难的站了起来,发现自己衣衫褴褛,满身污垢。而且我还没有鞋。
这是哪里?
天空极度的昏暗,周边的景象却异常的清楚。潮湿的建筑上到处挂着黑色的带状物,高耸的摩天楼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口子,仿佛是一群死去的深海怪兽陈尸在这里。街道上满是烂臭黏糊的黑泥,刚开始时我还不习惯,现在却慢慢适应了。我环视一周,没有看见一个人,甚至都没见到活物。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街道上走着,在墙角里看到很多拍扁的汽车堆在一起。里面没由一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横跨铁路的残桥上,对面的的那半座桥面不见了。我向下看,发现停在铁轨上的火车有的像虫子一样侧卧扭曲着,有的则大体保持了站立,但它们都脱了轨,横七竖八的摆放着。
说不定能在上面找到什么人,我心里这么想,于是我决定下去看看火车里的情况。
铁路线外的围墙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条红色的墙基。我走过了几条铁轨,走向了一节火车车厢。车厢的门是打开的,我爬了上去。里面乍看起来似乎都是黑乎乎的泥土,但仔细看看,地上满是东倒西歪的尸骨。我没有再往里走,而是退了出来。我横穿铁路线,走上了一条水泥小路上。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疑问不断地从脑子里冒出来,但我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来。
周边原本低矮的房屋和围墙都已经坍圮,留下一堆砖瓦,我抱着胳膊低着头,缓缓的在那条路上往前走。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这条路会把我带向何方。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走下去,因为,我不想停下来。
“哥哥!”
我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我耳朵里泛起了耳鸣,仿佛这是无声世界里的惊雷。
“哥哥!”一个穿着白色洋装小女孩用娇小的声音又喊了声。我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八岁,在她黑色的长发上,有一个粉色的发卡。她身上的洋装甜美可爱,白色的长筒袜下是一双白色的鞋。她一只手抱着只灰色的毛绒熊,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扯着我的衣角。她仰望着我,用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和哀求的眼神,打动着我。
我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来,看着她那五官精致的脸。我努力的发出声音,但那却声音却是如此的遥远与陌生。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哥哥你。”
“等我?”
“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小女孩困惑的盯着我。
我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我很想说不认识,但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逼迫着我改变发音,“认识,我认识你,妹妹。”
“嗯。哥哥,你会带我走吗?”
我挤出一个微笑说:“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摇摇头,“我只有哥哥。”
我看着小女孩的眼睛,沉默了会。我感觉我的心里有什么松动了,“嗯,哥哥我会带你走。”
我站起身,牵起了小女孩的一只手。
“你想去哪里呢?”
“咱们回家吧。”
“回家?你认识路吗?”
“嗯,我认识回家的路。”
在小姑娘的指引下,我们经过了几个路口,穿越了几条街道,终于走到了一个木屋前。
那是一个黑色的木屋,看起来相当完好。我推开门,拉着小女孩的手进到了屋里。屋里没有灯,只有壁炉和柴火。我摸摸壁炉旁的那堆柴火,是干的,我用屋里的打火机升起了炉火。
“哥哥,你知道吗?有时事情并不像你所见到的那样。”
小女孩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我迷惑不解。我茫然的看着小女孩,这时她已将那个灰色的毛绒熊抱在了胸前。
“哥哥,你知道吗?用现象解释现象永远得不到本质。”
“…”
“哥哥,你知道这里的事吗?”
“什么事?”
“这座城市毁于一场巨大的海啸,几乎没有人能幸免于难。但是我和哥哥却活了下来。”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哥哥救了我。”
“我?”
“对,是哥哥救了我。是哥哥带着我离开的。”
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苏醒。那辆汽车,那个当时坐在旁边的小小人影。对,想起来了,自己之前不是在海啸前拦下了一辆车吗?难道她就是当时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小女孩?
“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哥哥没有怜悯其他人的生命,而是心安理得看着这座城市毁灭。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哥哥谋杀了这座城市。哥哥你就是凶手。”
我突然间惊慌失措起来,“我…我谋杀的?我是凶手,什么?”
一股巨大羞耻感充满我的心间,我想起了自己逃到高处时的安心。为什么这么多人即将遇难,而我却如此安心?
小女孩看着熊熊燃烧的柴火,脸上映着红光。她幽幽地继续说道,“虽然哥哥是凶手,但我不恨哥哥,因为哥哥救了我。”
“我…”
感到胸口十分沉闷的文书猛地一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他颤抖的伸手摸摸脸,感觉有些麻木。他头十分的疼,整个大脑仿佛比脑壳小了一圈似地在里面晃荡。文书爬起来看看表,早上4点。他爬上床,决定再睡一会。
“哥哥你就是凶手!”一个声音在文书的心底呐喊,文书皱了下眉头,用被子蒙住了头。
轻轨列车开出山洞的一刻,耀眼的阳光突然将车窗照的闪闪发亮,伏叶堂不禁眯起了眼睛。车窗外可以看见桥下的高速公路,一辆辆汽车像蚂蚁一样在公路上匆匆奔驰。天很蓝,云彩像棉花糖一样从头顶上飘过。伏叶堂仰望着天空,手却紧紧地抓着旅行包。
一个月前,伏叶堂费尽心力,终于联系到了云南一个出售名贵中药材的药农。经过二十多天的协商,他们终于确定了购销意向。5天前,伏叶堂坐飞机专程从北方赶到这里进行实地考察。结果令伏叶堂相当满意,他们在昨天下午签订了正式合同。由于预定的是今天上午的飞机,所以伏叶堂在昆明多留了一晚,去逛了逛这里有名的翠湖公园。
一进翠湖公园,伏叶堂就有种不愧是南方的感觉。翠湖公园里到处是盛开的鲜花,有些彩色的花卉还拼成了汉子或英文字母。熙熙攘攘的野鹅野鸭还有海鸥占据了湖面,不少人在拿着面包给它们喂食。伏叶堂在湖边找了张长椅,一个人坐在了上面。
微冷的风拂过湖面,巨大的竹子、芭蕉和棕榈树沙沙作响。远处的歌舞声若远若近,漂亮的古建筑熠熠生辉。此刻惬意的伏叶堂真想在昆明多待几天。但这几天上大学的两个女儿要回来,他的妻子又在国外旅行,家里现在没有人,自己得赶紧赶回去才行。
他记得自己在走之前,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了张字条。字条简单交代了下自己回来的日期,家里钱财的位置和炉气灶的使用方法。她们要是比自己早回去,应该能照顾自己几天吧?想着不会做饭的姐妹俩,伏叶堂尴尬的笑了笑。
轻轨列车在机场站停了下来,伏叶堂走出轻轨站,乘着电梯上到了机场。机场楼真的好大,虽然来时伏叶堂曾感叹过,但现在他又忍不住感叹起来。不仅是因为机场高挑华丽的房顶和巨大无比的空间,还因为令人眼花缭乱的航空公司标志。
伏叶堂拖着行李,提着旅行包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在标有c区的柱子上找到了自己要乘坐的那家航空公司标志。办好托运手续拿到机票后,伏叶堂在安检门前排起了队。
每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