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舰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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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舰喋血-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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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暴虐(8)
布莱先生派给我们一只大型的独桅快艇,让我负责带领取水小组,并指示我把水桶拿到海滩西端的一个溪谷里去积水。木匠珀塞尔在溪谷附近搭了个临时锯木场,他跟他的两名助手,诺曼和麦金托什,以及另外两个胜任锯伐工作的水兵,正忙着把树木锯成一块块木板。他们伐倒了两三棵高大的桉树,可是木匠鉴定后却说这种木料派不了用场,于是他指示这些人去砍伐另一种稍微矮小一点的树,这种树鞣皮粗糙,木质坚硬,色泽微红。
  一天上午,我正监督着往桶里装水,布莱来了,他胳膊上挎着一枝鸟枪,旁边跟着纳尔逊先生。他眼睛盯着锯木场,停下步来。
  “珀塞尔先生!”他声调严厉地叫道。
  “到,舰长。”
  这位“本特”号上的木匠在某些方面跟舰长颇有点相似。除了军医之外,他是船上年岁最大的人,几乎大半辈子都在海上浪迹。他深通木匠手艺,就象布莱深通航海业务一样;他易暴躁,动辄勃然大怒,令人望而生畏,这一点又跟布莱相似无几。
  “混蛋,珀塞尔先生!”舰长吼道。“那些树做木板太小了。我记得我是叫你伐大树的。”
  “不错,你是这么吩咐的,舰长。”珀塞尔回答,心中的火气正在升腾。
  “那就对了,照我吩咐的去干!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我可没浪费时间,舰长。”木匠说这话时,脸色涨得通红。“大树的木料是不能派用场的,这是我刚才伐倒了一些以后才发现的。”
  “不能派用场?胡说……纳尔逊先生,我说得对不对?”
  “我是个植物学家,舰长,”纳尔逊说;很显然,他不愿介入这场舌战。“木匠是如何鉴别木料的,我可是一窍不通。”
  “对了……只有木匠才知道怎样鉴别木料,”老珀塞尔插话。“用这种树木锯成的木板是派不了用场的。”
  布莱的火气现在冒得比他高。“我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干,珀塞尔先生!”他气急败坏地命令道。“我犯不着跟你争,也犯不着跟任何在我手下干活的人争。”
  “那好吧,舰长,”珀塞尔倔强地说。“大树已经伐好了。不过我要告诉你,用大树锯成的木板是不能派用场的。不要以为只有舰长才知道自己的行当,要知道,木匠也是知道自己行当的。”
  木匠说话时,布莱已拂袖而去,可是听到了这句话,他便急忙地转回身。
  “你这个叛逆的老杂种……你好大胆!诺曼先生!从现在起,这里的工作由你主管。珀塞尔先生!立即到克里斯琴中尉那里去报到,要他给你铐上半个月的手铐。”
  我受派遣把珀塞尔从岸上渡送到船上。老人气得涨红了脖子;他的脸板着,拳头紧捏着,前臂青筋突暴。“骂我是杂种,”他一字一句地低声自呤,“我尽责也要被铐上手铐。妈的,这事还没完呢!等到了伦敦再说,我知道我的权利!我可不糊涂。”
  我们的口粮依然十分短缺,在冒险湾几乎找不到能供病号滋补的新鲜食品,也找不到可供我们这些健康人充饥的东西。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拉大围网,可是捕到的鱼却寥寥无几,而且都是些质量低劣的鱼。我们在岩石缝里摸到些贻贝,一开始我们还指望伙食会因此得到些改善,可是那些吃了贻贝的人都中了毒。布莱先生倒不错,他津津有味地美餐着用鸟枪打下来的野鸭,而船员却饿着肚子。军官中私下议论的人更多了。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暴虐(9)
我们在冒险湾整整的十四个昼夜,都是在不睦与不满中度过的。木匠戴上镣铐。由于怀疑舰长有贪污船上伙食以肥私囊之嫌,弗赖厄和布莱为此几乎翻脸。在临起航的前夕,纳德·扬格,一个见习军官,被绑在后甲板的一门炮上挨了十二大鞭。
  扬格和另外三名水手受遣乘独桅快艇为病号去采集水生贝壳类动物、螃蟹以及一切能找到的食物。病号都住在沙滩上搭起的一个帐篷里。扬格一行向弗雷德里克·亨利角方向出发,直到天黑方回。扬格报告说迪克·斯金纳,一个二等水兵兼船上的理发匠,进入森林后迷路失踪了。
  “斯金纳看到一棵空心树,”扬格告诉布莱先生。“树上全是蜜蜂,于是他就断定树穴里藏着蜜。征得我的同意后,他准备用烟把蜜蜂熏出来,这样可以给病号弄到些蜂蜜。他说他小时候养过蜂,知道蜜蜂的习性。我当即便同意了他,因为我知道舰长见到我们搞到蜜一定会高兴的。一两个小时后,我们把水生贝壳装上船,返回到那棵树。可是到了那里只见一股浓烟还在熏烧着树根,斯金纳却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树林,一直呼唤到天色发黑,我不得不遗憾地向你报告,舰长,我连他的人影都没发现。”
  当时的情况我正巧知道:就在那天下午,布莱派人找理发匠给他理发,当得知斯金纳是跟扬格一起出去时,他心中的一股怨气就想冲扬格发泄;如今听说理发匠失踪,布莱先生的火气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你们所有的见习军官都不是玩意儿!”舰长怒吼道。“你们都是一路货色!你们要是能搞到蜂蜜,不当场把它吃了才怪哩!混蛋,斯金纳这畜牲在哪里?你给我带上你艇上的人立即回到你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地方去!该死的,现在就给我把他找回来!”
  扬格是个成年人。舰长的话使他热血上涌,然而他只好恭敬地行个举手礼,立即召集随他乘艇出去采集食物的人。这些人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将近二十四小时未吃东西。这一次斯金纳和他们一起回来了。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他离开那里是想再找一棵有蜜的树,不料在茂密的灌木林里走迷了路。
  小艇渐渐靠拢,布莱满脸怒容地在后甲板上踱来踱去。就人的本性而言,在种种怨恨一古脑地发泄出来之前,它们在人的脑子里早已蕴蓄良久了。扬格一踏上甲板,舰长就已准备好发作了。
  “到后甲板来,扬格先生!”他疾声厉色地叫道。“我要教教你如何尽职,免得你在林子里打哈哈。莫里森先生!”
  “到,舰长!”
  “到后甲板来,把扬格先生绑在那边的那门炮上!你给我用绞索(一种两头打结的绳索。)抽他十二下。”
  扬格是船上的军官,被人看作绅士,是一个十分自豪而无所畏惧的豪门子弟。尽管布莱是在行使舰长职权,但是公开鞭打一个这样有身份的人,在英国海军里却几乎是史无先例的。莫里森听罢命令便垂下了脑袋,很显然,他实在不愿执行这样的命令。然而布莱却带着威胁的口气冲他嚷嚷:“放明白点,莫里森先生!我正看着你呢。”
  我不愿讲述扬格受鞭鞑的情形,也不愿描写斯金纳被绑在舷门口挨了二十四鞭,背上打得血肉模糊的惨状,只消说说扬格的变化就足够了:从那天起,扬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闷闷不乐、沉默寡言地干着本份工作,对同住舱的其他见习军官总是躲着,避免接触。过了很久他才告诉我,要是结果证明事有不公,他打算等到回到英国后申请退出现役,以平等人的身份找布莱算账。

第四章 暴虐(10)
九月四日,我们顺着西北劲风起锚驶出冒险湾。七个星期之后,我终于第一次望见了南太平洋上的岛屿。整个航行还算平安无事,只是突然暴发的坏血症猖獗了一阵子,另外还由于一直处于饥饿状态,我们都变瘦了。
  我们在高(南)纬度洋面上向东行驶;遇到信风时,我们曾一度右舷抢风向北行驶了一程。我们已经进入热带地区,正在接近陆地。战舰鸟(一种长翼善飞的海鸟,常获食他鸟猎获的食物。)在空中翱翔盘旋,长而叉开的鸟尾忽开忽合,形如剪刀;成群的飞鱼在船鼻下跃出海面,一掠而过,象葡萄弹喷出的硝烟,一下子扎入水中。海水碧蓝,只有在热带海洋上才能饱此眼福;被云彩遮住的太阳阴影投在海面上,海水即刻呈现出块块紫色。太平洋上由东向西滚滚而来的波浪被位于我们船东面的纵横交错的低珊瑚岛屿阻挡得漪溃澜散,不复原状。当地人把这一大群半浮半沉的低珊瑚岛叫做波莫图,“本特”号就在这个风平浪静的洋域里航行着。
  那天下午我没有岗,正忙着整理自己箱子里的物品,这些物品都是我根据约瑟夫·班克斯先生的提议,准备同塔希提的印第安人做生意用的。铁钉,纸夹和鱼钩之类的都是挺受欢迎的,此外还有些妇女和姑娘家喜欢的廉价珠宝。上船前,妈妈给了我五十英镑来购买这些东西,尔后约瑟夫爵士另外又给了我五十英镑。他告诉我,对印第安人慷慨大方些,必将得到厚报。“切莫忘记,”他说,“在南太平洋,七大罪(即骄、贪、淫、怒、馋、嫉、懒。)向来是混为一谈的,而最大的罪莫过于吝啬。”这句忠告一直铭记在我心中。现在,当我看着箱子里的藏物,我为自己花去一百英镑购买这些东西而感到得意。我从小酷爱捕鱼,所以我买的鱼钩,式样齐全,质地绝优。我的箱子里还装着一半其它物品……一圈圈的黄钢丝、廉价的指环、手镯和项链;纸夹、剪刀、剃刀、各式各样的眼镜和一打由约瑟夫爵士买来给我的乔治国王的雕刻肖像。另外还有莱恩夫人送来的一只用天鹅绒绳带系着的盒子,里头放着一只手镯和一条做工精细、形似海员佩戴的那种网状辫绳的项链。我把它藏在箱底的一个旮旯里,免得让我的餐友瞟到。年轻时代的我,是挺想入非非的,无时不在幻想着有个美貌的野女子来向我倾吐衷情。如今回首往事,我不得不对自己年轻时代的单纯感到好笑,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以我在历尽千辛万苦后学得的全部处世之道去换取和重温年轻时代的那种单纯的心情。即便是重温一个钟头,我也乐意。我刚把东西放进箱子,就听到布莱先生严厉而洪亮的声音。舰长室在船尾,离我坐的地方不到十五英尺。
  “弗赖厄先生!”他用命令的口气叫道。“请到我舱里来一下。”
  “是,舰长!”总管回答道。
  我不想偷听下面的谈话内容,可是要想不听到,除非我让箱子敞着盖就离开住舱。
  “明天或者后天,”布莱说,“我们要在马塔魏湾抛锚。我叫塞缪尔先生立了个船上物资的库存清单,他凭着这份库存清单算出了此次航行到目前为止所消耗的口粮。我希望你过目一下,然后在这份清单上面签上你的名字。”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最后,这种沉默终于被弗赖厄先生的声音打破。“我不能在这上面签字,舰长。”他说。
  “不能在这上面签字?你这是什么意思,先生?”
  “书记员算错了,布莱先生。实际上分发的牛肉和猪肉没那么多。”
  “是你弄错了!”舰长怒气冲冲地答道,“船上的东西吃了多少还剩多少我都知道。塞缪尔先生是对的。”
  “我不能签,舰长。”弗赖厄顽固地说。
  “混蛋,你为什么不签?书记员所有的工作都是按照我的命令去做的。马上给我签!该死的!我可不是世上最有耐心的人。”
  “我不能签!”弗赖厄坚持着说,声调十分愤慨。“良心不允许啊,舰长!”
  “可是你能签,”布莱暴跳如雷地叫喊。“而且你一定得签!”他脚步很重地登上楼梯来到甲板上。“克里斯琴先生!”我听到他向领班的军官喝道。“立即把全体船员集合到甲板上来!”
  命令随着哨声和喊声向前传开去。当我们集合完毕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舰长打开《军事法令》宣读起来。完后,塞缪尔先生拿着他那份清单、钢笔和墨水走上前来。
  “来吧,先生,”布莱向总管发着命令,“在这清单上签字!”
  弗赖厄违心地拿起钢笔。甲板上鸦雀无声。
  “布莱先生,”他说,极力控制着心头的怒火。“船上的人可以作证,我签字是迫于从命。不过请记住,舰长,这件事日后总要弄个一清二楚的。”
  这时,从前桅楼员那里传来一声拖长音的高喊声,“呵,陆地!”
  

第五章 塔希提(1)
第五章  塔希提
  梅黑提阿岛(社会群岛东部的…个小岛,位于塔希提岛东南150公里。)遥遥在望。这座小岛地势高耸,位于塔希提东南方四十英里处。我半信半疑地翘首凝望前方,远处有个一动不动地凸出水平线的小不点儿。时近黄昏,风停了,整整一夜我们的船向这个岛徐徐驶去。
  八点钟时,我下班回舱,可是怎么也不能入睡;一小时后,我登上前上桅帆的桅顶横桁,观看天色破晓的风光。日出的壮丽景色令人心旷神怡,似乎一下子将此次航行中饱尝的艰辛荡涤一尽;这样的日出只有那些在远离故土的热带洋面上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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