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白玉堂对别人的样子好看不好看通常都没什么特别要求,这方面也比较迟钝,但第一眼看到展昭,竟然觉得这人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笑容。
展昭给白玉堂的第一印象可能和展昭给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不同。
很多人第一眼看到展昭,会觉得他像只温顺的白猫,很精致,很柔和,一点不张扬。可白玉堂却觉得他是一只狡猾的黑猫,虽然表皮柔亮,但只是表象,他爪子很厉,性格很强烈。
白玉堂其实不喜欢好好先生,如果一个人什么脾气都没有,他会觉得无趣,可展昭似乎有不少秘密,也隐藏了真正的性格,应该是个身世十分复杂的人。
另外,白玉堂自认为自己待人处事很失败,但展昭显然是那种能十分清楚地表达自己想法,擅长与人沟通,待人处事都很成功的类型,白玉堂对这种能力表示赞赏。
最后,展昭功夫真是很高,交上手,白玉堂才相信他师父跟他说过的话——碰到展昭要小心应对,大意会吃亏。虽然他不太明白他师父是怎么知道展昭功夫不弱的……莫非以前交过手?
两人打得不分上下,还挺开心的,刀行风脸色可难看了。
刀盟三大高手都皱着眉头——怎么说呢,展昭和白玉堂是在戏耍他们呢,但最可气的是这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刀行风恐怕都敌不过。
公孙抱着小四子在一旁看着,小心护住小四子,随着人越来越多,人群也拥挤起来,公孙一直往后退,最后退到台阶上,没想到台阶上有个坑,他脚后跟没踩稳,往后一倒。
公孙赶紧退后一步保持平衡,这个时候,正好有个人从他身后经过。
公孙一下子撞了上去,赶紧回头道歉,不知道撞到谁了。
可公孙一回头,惊了一跳——就见身后一个黑漆漆的身影,这人一身黑,身材高大,关键是大白天的,他还拿黑布蒙着头,衣服领子揪得老高挡住大半张脸,跟见不得人似的,鬼鬼祟祟。
被公孙撞了一下,那人也不追究,边瞧着身后衙门的方向,边往前跑,钻入人堆那样子,好像怕被人看见。
公孙顺着他回头看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他看的是衙门门口的位置,那里,正好站着包拯和庞吉。
公孙眯起眼睛,这人是谁呢?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还怕包大人……莫非是什么匪徒或者贼人?
“小四子。”公孙个头不够那人高,那人动作又快,看不清楚长相,就问被抱着的小四子,“你看到刚刚那个黑衣人了没有?”
小四子伸手一指那个已经差不多跑没影了的黑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很可疑,“是不是他啊爹爹?”
“是啊!”公孙点头。
“嗯,没看到,但是有听到他讲话。”小四子回答。
“他说什么了?”公孙赶忙追问。
“好像……”小四子想了想,“说什么死人了,包子怎么在这儿,要赶紧跑,被逮着就麻烦了。”
公孙心中就一动——莫非这才是真正的凶手?
可他再踮起脚四处寻找,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啧。”公孙有些懊恼。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包拯咳嗽了一声。
展昭适时地跳出了战区,白玉堂也到了一旁,再看……刀盟一大半的弟子都趴在地上捂着鼻子,场面有些喜感。
包拯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庞吉来了一声,“不得在衙门前私斗喧哗。”
刀行风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脸色阴沉。
包拯对白玉堂抬手,往衙门的方向摆出个请的姿势,“进衙门说话。”
白玉堂想了想,最终还是走进了衙门。
刀行风看包拯,“包大人号称公正廉明,可似乎有所偏袒……”
包拯一摆手,“本府不用你教如何办案,今日你出言不逊械斗闹事,本府念你是初犯,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说完,一甩袖,回衙门了。
庞吉撇嘴,心说看黑子这派头,也跟着转身进衙门去了,他对白玉堂也有些好奇。
刀行风在门口想了想,觉得情况有些变化,没想到包拯会突然出巡到此,他让手下先回客栈安顿,从长计议。
很快,连行人都走了,公孙抱着小四子,还站在客栈附近。
“爹爹。”小四子捏着小毛驴的缰绳,问公孙,“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嗯……”公孙觉得刚才的事情,有必要告诉包拯,毕竟他和白玉堂有些交情,没理由让他蒙受不白之冤,自己有线索都不说出来。
想罢,公孙抱着小四子跑到了衙门口。
门前,张龙和赵虎站着。
张龙见公孙到了门前,很有礼貌地问,“这位先生,有事?”
“呃……”公孙还没开口,就听有人说,“没事,让他们进来。”
说话间,展昭跑了出来,伸手从公孙怀里接过小四子,“差点儿把你忘了,进来坐坐,包大人说请你吃糖。”
小四子抿着嘴,搂着展昭脖子叫他抱进衙门了,公孙无奈——小四子还真不跟展昭见外,才见了两面就叫骗走了。
进得衙门客房,包拯和庞吉坐在正座,客座上,白玉堂坐着,衙门里的丫鬟送茶的时候盯着白玉堂直看,出门撞见笑眯眯抱着小四子跑进来的展昭,就转头盯着这一大一小看,一回头又见跑进来个漂亮的书生……小丫鬟觉得眼晕,看不过来了啊!
公孙见众人似乎要说正经事,就想带着小四子回避一下,但是包拯请他落座,“公孙先生请坐。”
公孙有些拘束,不过还是坐下。
展昭抱着小四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小四子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公孙往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包拯,就见他边喝茶边打量白玉堂,神情自然,显得很随和。
公孙对这位包青天的认识又深了几分,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白少侠,案发当晚,你人在何处?”包拯问白玉堂。
白玉堂放下茶杯,也不废话,“案发那晚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前。”
“我是今天刚到的。”白玉堂说得平静,“之前我从未来过刀斧镇,这两个月我都在陷空岛,当中去了两趟天山找我师父。”
包拯点了点头,拿出那份案卷,交给白玉堂,“白少侠,可有兴趣看一下?”
白玉堂伸手接过,抬手打开画卷。
进来给公孙送茶的小丫鬟正好瞧见,心口噗通一声,两眼闪亮亮。
包拯瞧在眼里,摇头……幸好开封府只有一个展昭,要是再多几个白玉堂这样的,那府里的丫鬟们估计都没法干活了。
“所以你怀疑杀人的是我?”白玉堂看完画卷后,放下,似乎若有所思。
画卷平摊在桌上,公孙喝茶的时候瞄到了一眼,就走了过来,低头盯着看起来,开口,“这些人都不是刀伤致死的。”
白玉堂抬头看公孙,“为什么这么说?”
“嗯,我不懂武功,不过呢。”公孙伸手指着画中的尸体,“人的脖颈一旦被割开,会有大量的血迹喷出,也就是说如果他是站在这里被砍,那么血应该会喷到很远的地方,而脚边的是滴落的血迹,倒下后呢,伤口边会有一滩血。”
“是这么回事。”
展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了,正站在白玉堂身边看着画,两只手捂着小四子的耳朵,小四子个子矮,看不到桌上的画,也听不到大人们说话,傻傻睁大了眼睛好奇瞧着,倒是也不吵闹。
“可是这些尸体,四周围几乎没有喷溅的血迹,但是尸体下方却有很多喷射的斑点。”公孙道,“我没看到过尸体所以不敢断言,但是我觉得尸体有问题。”
包拯问,“公孙先生,是仵作么?”
公孙张了张嘴,还没开口,白玉堂道,“公孙先生是天下第一神医。”
公孙赶紧摆手。
白玉堂看他,“不用谦虚,药王说的。”
包拯和庞吉对视了一眼,白玉堂说出来的话,总觉得很有说服力。
展昭松开小四子的耳朵,低头问他,“你爹爹是不是神医啊?”
“是啊!”小四子仰着脸好自信,“爹爹能把死人医活的。”
公孙伸手掐他脸,“不准胡说。”
小四子揉着腮帮子,“大家都酱紫讲。”
包拯站了起来,“可否请公孙先生,去看一看尸体?”
公孙惊讶,“可以么?”
“自然!”包拯起身请他出屋,“还请公孙先生帮忙。”
公孙自然是乐意帮忙的,包大人也真客气有礼貌。
白玉堂见这边忙着,伸手拿了盒子站起来,准备离开。
展昭伸手拦住他,“不说了吃了饭再走么。”
“是哦。”小四子仰起脸,笑眯眯抓着白玉堂的衣袖,“白白,吃了饭饭再走么。”
……
这时,张龙走了进来,低声在展昭耳边说了两句。
展昭微微愣了愣,低头凑到白玉堂耳边,“门口有人找你。”
白玉堂皱眉,看张龙,“什么人?”
“紫衣人,拿着一把金刀。”
白玉堂听后眉头又皱起了几分,站起来对展昭道,“我还有事要办,告辞。”
展昭回头看了看,包拯没在,和公孙先生去停尸房了,而庞吉喝着茶一摊手,那意思——我才不管。
白玉堂已经往门外走了。
小四子撅着嘴,仰脸看展昭,那意思似乎是想留住白玉堂吃饭。
展昭摸了摸下巴,伸手抱起小四子,回头放到了庞吉身边。
庞太师眨眨眼。
展昭摸了摸小四子的脑袋,交代庞太师,“太师啊,你帮着照顾到公孙先生回来为止。”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庞吉低头,小四子仰起脸,两人对视。
良久,庞太师笑嘻嘻伸手戳戳小四子的肚子——软乎乎的,这胖娃真可爱。
小四子瞄了庞太师胖乎乎的大肚皮一眼,伸手去拍了两下。
等包拯和公孙回来……就看到小四子已经爬去庞吉腿上坐着了,一大一小不知道说什么呢,庞吉乐得前仰后合的。
公孙赶紧去将小四子抱回来,不好这样没大没小。
包拯走过去瞧了瞧庞吉的肚子,冷不丁来了一句,“真有母爱……”
“噗……”太师的茶水喷了一地。
展昭跑出衙门四外看了看,已经没了白玉堂的踪影,就问衙役,“白玉堂往哪儿走了?”
衙役伸手一指,展昭要追。
这时,张龙追出来,“展大人,包大人说有嫌疑犯了。“
“这么快?”展昭一惊。
“公孙先生刚才看到个人,说是一身黑衣,大概这么高……”张龙比划了一下,“蒙着面鬼鬼祟祟,说什么杀死人,包大人在这儿要快跑。”
“是么?”展昭惊讶,“他还有什么特征没有?”
张龙摇了摇头,“包大人说你去追白少侠的时候,留意一下。”
“哦!”展昭点头往外跑,跑了一阵子,才纳闷——包大人怎么知道自己追白玉堂去了?
展昭轻功好,上了房顶追了一阵,就看到前边两个人影。
很奇怪两人不是并排走的,白玉堂在前边走,一个紫衣服的人在后边跟。
这紫衣人一身衣服很华贵,从背影看风度翩翩,手上一把金刀十分抢眼。
展昭暗自一挑眉——金刀……此人应该是天山派的大弟子,尧子凌。
尧子凌身份尊贵,据说是匈奴皇族的后裔,出生在塞外,因为钦慕中原武功,从小就到了中原武林的圣地天山学艺。
尧子凌在江湖上极少活动,天山派虽然混乱,但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尧子凌是天山派几个大弟子之中最低调的一个,但是功夫据说很好,深不可测。
展昭追了几步,就见白玉堂行色匆匆,有些好奇,这两人为什么赶到刀斧镇呢?
想了想,展昭纵身一跃跳了下去,跟只鹞子似的到了白玉堂身边站稳。
白玉堂转脸看到展昭,有些惊讶。
展昭抓着剑的手背在身后,自来熟得一塌糊涂“顺路,一起走?”
白玉堂看了他一会儿,“你知道我去哪儿?”
展昭微微一笑,“直走么,是吧?”
白玉堂有些无语——眼前就一条直路,当然直走。
不过还是那句话,白玉堂对展昭似乎讨厌不起来,也无所谓,和他一起往前走。
展昭回头看了看尧子凌,尧子凌低着头,手抓着金刀似乎自己走自己的,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腰侧,习惯性地转动着手里的扳指。
展昭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白玉堂,“你师兄?”
白玉堂皱眉,“师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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