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人狼城IV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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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人狼城IV完结篇-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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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对雷瑟暗示拐走孩子的是“恶魔”……
  里宾多普伯爵耸耸肩,愉快地笑着,“是啊!二阶堂小姐,一切都如你所言。谁叫他们就快发现那个秘密。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或是知道保守秘密,也许就不会有人沦为牺牲品。”
  “费拉古德教授和贝鲁纳尔教授为了解开这传说之谜而进行调查,结果发现隐藏于〈哈梅林吹笛人〉传说里的恐怖秘密,并在探索期间,晓得有你这号人物的特殊存在……”
  “没错。”城主脸上浮现一抹残忍的笑,点点头,“他们发现了不该知道的事。”
  “兰子,到底是什么秘密?”我大叫,迫切想知道这谜究竟为何,毕竟这是关于“人狼城杀人事件”的实情与恐怖的起因。
  里宾多普伯爵那张五官端正分明的脸缓缓地看向我,“二阶堂先生,你应该也晓得吧?哈梅林镇被拐走的小孩们,全都被带到某个地方,在那里沦为一项冒渎神明的研究与实验材料!”
  “你是说从前的炼金术士或魔术师,和纳粹科学家一样,为了创造人造人与人工生命体,因而使用孩子们的身体进行恶魔研究?”连我自己都不愿说出这般令人胆寒的推测。
  只见里宾多普伯爵觉得很可笑似地摇头,“不是,完全不对,你误会了。这样好了,再给你一个提示吧!为何那些孩子中,只有身体有残疾的小朋友被释回村子呢?那是因为他们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拼命思索,“就像命令一堆奴隶参加十字军东征、开拓殖民地,若身体有残疾,可免除这些苦刑。当年的日本军也是,身心残疾者可免除兵役……”
  “所以你认为是当奴隶使唤?哈哈哈哈哈!这说法还真是可笑、幼稚。请想想,并不是所有的奴隶都会被征召入伍,也有人被当仆役使唤,做杂工。虽然身体有些残疾,但应该不会被特别释回。”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我怒气冲天,不耐地吼着。
  “魔女将尸体丢入制作魔药的釜中这说法如何?”他带着冷酷视线揶揄我。
  我虽然懊悔万分却也无力反驳。
  “呵呵呵呵呵。看来能正确解答出的人,果然还是只有二阶堂小姐。”里宾多普伯爵双手交臂,整个人瘫靠椅背上,不留情面地说。
  “我当然晓得,伯爵。”兰子毫不迟疑地说,并瞅了我一眼,“黎人,这个秘密只要一句话就能说明清楚。”她神情认真地如此断言。
  “什么?一句话?”
  “嗯。”兰子自信满满地点头,那头美丽、膨松柔软的卷发也随之摇晃,“从哈梅林拐走孩子的恶魔们所从事的研究,以现代的说法,就是所谓的‘优生学’!”

  3

  “‘优生学’?”
  我像是受到极大的冲击,只觉眼前一片昏暗。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打击为何如此之大。总之四周景色全都变得歪斜,更激烈地摇晃着。
  “没错。就是‘优生学’。”兰子拨开刘海,冷冷地瞧着我们,“应该听过这名词吧!这是英国遗传学家古尔敦(译注:古尔敦,Francis Galton,一八二二~一九一一年,英国远传学家、统计学家,首倡优生学。)在一八八三年提出的,一般称为应用遗传学,也就是研究什么样的社会能提升,或是降低人类遗传基因,防止遗传基因恶化,改善遗传基因。
  “换句话说,要优良的下一代,避免不良的遗传因子,只留下好的遗传因子。说得极端点,就是要排除劣等人种,只留下优秀人种。”
  修培亚老先生睁大眼瞅着我们,身子向前探出,“什么?遗传研究?好几百年前就有?”
  我也语无伦次地问:“可是,兰子,〈哈梅林吹笛人〉发生于十三世纪,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吗?”
  兰子做了个深呼吸,“我说的当然是指现代医学这方面的知识。十三世纪不像现在,有先进的医疗器具,也没有可供研究的显微镜,当然也没有遗传因子概念与理论。因此大概只是像中国人从鲫鱼交配过程中培育出金鱼那样,将一群人关在一个地方生活,藉由观察与抽检,找出人种与个体上的优劣之别。最终目的就是找出培育最优良人类品种的法则。”
  “法则?”
  “譬如,我们现在所处的社会也是。请认真思考男女问题。人类的诞生是自然界的偶发状况,但想要操控它的人很多,不论是医生或一般人都是。因此才会衍生出这么多研究与各种方法,例如在做爱时要注意体内的酸碱性、体位、受孕时机等。
  “此外,有些女人之所以希望能和智商高的男人,或是一流运动选手结合的理由,是因为这样才能孕育出优秀的下一代。为何有此渴望呢?大概人类下意识认为遗传因子有优劣之别吧!优胜劣败是每一种生命的演化原则。说得明白一点,生命是为了进化而进化。
  “总之,出现在哈梅林,拐走孩子们的恶魔便是以强制的方式,进行优生方面的深奥实验。他们也或许是一部分的人——隐居在这座人狼城,瞒着教会,悄悄地在欧洲各地收集孩童,视这些孩子为达成自己邪恶愿望的研究材料。”
  “你是说他们将孩子关在这里,经年累月地观察他们的成长与变化吗?”
  “是的。哈梅林镇被拐走的小孩中,之所以只有身体有残疾的小孩被释回,就是因为这些小孩的条件不符合这项研究目的。‘哈梅林的恶魔们’只要优秀——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的小孩,因此不是放逐不适合的孩子,便是在之后将他们杀害。”
  兰子这番令人意外的言词,让我那一时无法理解的脑子像快爆开似的,“等等!优生学在当今可是正派学问,绝不是什么邪恶研究啊……”
  兰子轻轻地看了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的里宾多普伯爵一眼,然后说:“优生学当然是项正派学问,不过其中研究所含的思想与目的,其实是很悖德、甚至有些龌龊。”
  “什么意思?”
  “就像结婚后,为了成功留下优良的遗传因子,因此才有优生手术。具体而言,就是结扎,使其丧失生殖力。你们应该晓得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吧?说得极端点,就是剥夺那些可能无法生出优秀小孩的父母的生产机会。”
  “兰子!”修培亚老先生张嘴,悲痛地大喊,“这就是纳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公然施行的非人道行为吗?”
  兰子镇静地点头,“是的。由希特勒领导的纳粹德国,其第三帝国的中心思想便是以优生学为基础,让德国成为优生学推广中心。据我调查,普洛兹在一八九五年出版的《民族卫生学基本方针》,便是德国优生学的滥觞。
  “一般认为,优生学是德国政治极右派的主张,但其实不然。当时有许多社会主义学家与自由主义思想家,都对此十分感兴趣。普洛兹也是其中之一,他的书也结合了优生学与社会主义理想。”
  修培亚老先生闭上眼,回想那段辛酸的过往,“是啊。德国在一九二〇年代后期,设置了‘凯萨威廉人类遗传优生学研究所’,因而优生学在纳粹时代非常蓬勃。这之中,最重要的是建立第三帝国的希特勒的思想——国家是由生物学人种所构成的民族共同体,优生学就是保障这些成员的遗传因子健康。这思想可说是纳粹威权奉行的规臬。
  “具体而言,他们制定出所谓的‘绝种法’,将不苟同的人——甚至好几万人——灭种。高唱日耳曼民族至上,与强化反犹太的纳粹政权,依保护人种这理由,一一剥夺犹太人的权利,虐杀了六百万以上犹太人,甚至将数万身心残疾的德国人,以优生学这借口,送进毒气室……”
  “连自己的同胞也……”我吓了一跳,“实在太悲惨了!”
  “是啊!真是太残忍了!黎人。”修培亚老先生的双唇微微发颤,眼角浮现些微泪水。
  我觉得异常干渴,忍不住吐出这句话:“这种行为太不人道、也不可原谅。虽然这么说对修培亚先生很失礼,但德国人——纳粹分子——实在太残忍了!”
  兰子看着如此激动的我,语带哽咽地说:“黎人,你在说什么?我们日本人也一样!你难道不晓得现在的日本还有‘优生保护法’吗?”
  “你说什么?”我自出生以来从没这么惊讶过。
  只见里宾多普伯爵露出满意的笑容,“还真是可笑!居然不知自己国家的法律。二阶堂小姐,你要不要详细说明给他听呢?”
  兰子不理会里宾多普伯爵,对我继续说:“昭和十五年,也就是太平洋战争开始的前一年,日本也仿效纳粹的‘绝种法’,成立了‘国民优生法’,若有遗传疾病,或是智障,就算本人不同意,只要医师取得相关机构许可,便能施以结扎手术。
  “此外,在昭和一二十三年公布的‘优生保护法’里,还有强制绝种的一些条文。我记得是这么规定的:‘就优生观点,这是为了防止生出不健康的下一代,以及保护母体生命健康。’内容甚至更明定,为了优生与保护母体,可进行合法的堕胎手术、或节育指导等。
  “但事实上保护母体只是其名目,因为除了堕胎以外,其他的方法几乎是空谈。根本就没有按照‘优生保护法’的条文来进行各种措施。这分明是侵犯人权,不,是已侵犯人权。”
  我一脸愕然,而且觉得很羞耻。就像里宾多普伯爵伯爵所言,我居然连自己国家的法律都一知半解(译注:日本的“优生保护法”到一九九六年为止,才一一删除优生条例,并更名为“母体保护法”直到现在。这期间有数万人以上被强制施以结扎手术。)。
  手术的具体内容是结扎,使其丧失生殖能力。又分为有经过医生同意的自发性手术,以及送交优生保健咨询委员会审理的强制性手术。
  若本人或是配偶、四等亲以内的亲友在身体与心理上患有遗传性疾病;再者,配偶除了上述情况外,若在怀孕、分娩会危及母体生命,都适用自发性手术。若本人患有明显的遗传性疾病或精神病,则得先交由优生保健咨询委员会审理,然后再执行强制性手术。
  要实行的结扎手术方面,男性除了切除输精管,或进行离断变位手术(译注:早期的男性结扎方式有两种,除了切除输精管外,还可实行离断变位手术,在输精管相距化公分处各绑一个结,再将中间的轮精管剪断。);女性则是切除输卵管或输卵管间质部。
  总之,在日本也有所谓的“优生保护法”这种类似纳粹思想的法律。
  对我而言,这般恐怖事实可说是目前最大的冲击。我对自己的无知,发出了近似惨叫的声音,“所以这就是为何在世人眼中,认为只有德国和日本是崇尚这种疯狂帝国主义的国家吗?”
  只见兰子神情忧伤,摇头说,“可惜不是。”她又说了更让我惊讶的话,“刚才所说的古尔敦思想也广为美国接受。美国是最早制定优生法律的国家。到一九三一年为止,全美有三十州成立‘绝种法’并加以实行。这法律也可限制移民。美国在一九二四年先成立了‘绝对移民限制法’,这是为了‘防止因为劣种移民增加,恶化美国血统’。这些歧视人种的法律直到在一九六五年颁布的“移民国籍法”才消除。
  “不仅如此,据我在巴黎图书馆和外交部资料室调查的结果,其实为了净化民族而施以强制避孕手段的国家相当多。譬如瑞典在一九三四年制定‘避孕法’,强制住在少年感化院中的青年男女们进行不孕手术,理由是这些人是‘行为放荡、不适应社会生活’。可是在执法医师的档案资料夹中,居然发现被在这些人当中,有被标示‘皮肤黑’等字样的案例,这明显和当初制定法条的目的不同,根本就是受人种主义影响而施以手术。你们知道类似这样的受害案例有多少吗?足足有五百人以上呢!”
  我被这数目吓得噤若寒蝉,而修培亚老先生大概也想起那些在二次大战时被残杀的犹太同胞——因而一脸恐惧、痛苦,紧咬着薄唇。
  里宾多普伯爵目光闪闪地听着我们之间的谈话,然后从容地从旁插话,“二阶堂先生,不需要那么惊讶。其他国家,像是挪威、瑞士、芬兰和法国等,在‘保持民族纯血’这思想下,也做了同样的事,就算南斯拉夫种族纷争不断,还是高呼‘民族纯种化’口号。”
  “这是……真的吗?”我瞪大眼,哑口无言。
  “当然是真的,二阶堂先生。”伯爵嘲笑我的无知,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在瑞士也有心理学家提倡‘民族优生学’。他们在一九二八年成立了‘强制避孕法’,法律内容饶富趣味,除了‘会带来危害社会的遗传疾病’这种理由,还有像是‘愈贫困的家庭生的孩子愈多’等理甶。如何?很好笑吧!”
  “这不是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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