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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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汉朝-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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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么多,只想说明一点。汉朝和南越友谊,源不算远,流也不怎么长,但是双方都够意思。只好大家都够意思,彼此可以共同展望美好的未来。事实上,愿望是美的,人心是难测的,现实是无情的。

公元前113年,冬天。南越国内突然站出一个强人,对着遥远的汉朝说不。说不的这个人,不是年轻的南越王,而是一个老人。这个老人的名字,叫做吕嘉。

吕嘉为何要对汉朝喊不,他又哪来的胆子和实力?要想知道,又得从南越第二任领导人赵胡说起。

话说当年,刘彻同志派大军解了赵胡被困之围。赵胡同志,对刘彻同志真可谓感激涕零。一动情,他就对刘彻的使者说,为了报答汉朝对南越的鱼水之情,决定派太子赵婴齐去替刘彻同志站岗(宿卫)。

赵胡同志再动情地对使者说道,等我新衣服弄好后,也要亲自去中央感谢刘彻同志。麻烦您就先走一步,务必转告我对刘彻同志的问侯。

那时,代表刘彻出使南越的,是后来被刘安造反牵扯,被张汤纠去砍头的严助。这个严助,听说赵胡如此知恩图报,就乐呵呵地回去复命了。没想到的是,他在长安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赵胡来。后来一打听,原来赵胡耍赖了。

准确地说,赵胡那不叫耍赖,而叫赖帐。他之所以赖帐,是因为他怕了。他之所以怕了,是因为有人叫他说,不要轻易去长安,恐怕一去就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了。

老实说,汉朝政府是个讲诚信的政府。刘彻的目标是天下,就为了小小的南越,而将诚信毁了。这事将来传出后,西域诸国还敢派人来参观学习吗?所以,就这点来说,说赵胡肉包子打狗的那个人,绝对很扯。刘彻是龙,不是狗。只有狗才在乎肉包子,龙怎么会看上这点小食物呢。

然而,胆小怕事的赵胡还是信了。于是他脱口而出,就说自己身体不好,不便亲自去长安向刘彻同志请安了。有太子替我传达尽心,算是还我的情了。此话既出,刘彻也不追究赵胡,情意到了算了,来不来都无所谓了。此事,就算是过去了。

赵婴齐替刘彻站了很多年的岗,有一天,有人告诉赵婴齐,站岗尽管是辛苦了些,但你就要熬出头了。跟赵婴齐说这话的人,是刘彻。刘彻之所以说这话,不是神算,而是据可靠消息说,南越二任领赵胡同志快不行了。

果然,赵胡就登天了。刘彻两话不说,很讲诚信地放赵婴齐回南越。于是,赵婴齐就成了南越第三任领导人。当了南越王国领导的赵婴齐,立即上书汉朝,同时还附上一张名单,请刘彻同志同意立名单中的人,为皇后和太子。

很快的,刘彻的批复就回来了。只有两个字:同意。

老实说,刘彻是很乐意见到赵婴齐送来的那张名单。那个皇后,名已不详。只记载姓樛,我们暂且叫他樛女士吧。樛女士来自河北邯郸,她和赵婴齐是自由恋爱结婚的。须不知,这正中刘彻下怀。

要知道,北方曾经的匈奴,以及后来的乌孙等,汉朝想和它们联婚,必须赔一个公主和大量嫁妆。一个民间女士就搞定赵婴齐,多省事啊。更让刘彻高兴地是,赵婴齐的太子是樛女士和赵婴齐的爱情结晶。太子身体里,流敞着一半的是汉朝的血。将来太子接班,两国友谊可谓源远流长,万古长青啊。

好话似乎说得太早了。事实上,人心是可以随着环境而发生改变的。果然,这个赵婴齐一回到南越,竟然翻脸不认人了。

南越是汉朝藩属,换句话来说,它就是汉朝的小弟。既然是小弟,逢年过节,总得亲自提个礼去见大哥一面吧。汉朝大哥罩着你这么多年,不还个人情也说不过去啊。于是,刘彻便要求赵婴齐,务必到长安朝见皇帝。多久来一次,没有规定,但必须要来。

然而,当汉朝使者到南越,告诉赵婴齐要遵守游戏规则时,赵婴齐却东拉西扯,总是找借口,不肯去长安。找来找去,赵婴齐的借口还是跟已故的赵胡一样,有病在身,路又不好走,所以不能去啊。

当初,赵胡是怕去了回不来,难道赵婴齐在长安混了这么久,也是怕去了回不来吗?

答案是:NO。

赵婴齐没有白混,他没有向汉朝朝请,自然是朝请这玩艺不好玩。第一,自南越立国以来,赵佗从没亲往长安朝请过,赵胡也没有过,为什么我赵婴齐要去?既然他们不去,都能安然无恙,况且我跟长安关系也不错,必须也安然无恙。所以,两个字,不去。

第二,事实上,去或不去,都不是由赵婴齐说了算。目前,掌握南越人民群众舆论导向的,不是他赵婴齐,更不是他那个来自邯郸的老婆。那么,谁才是真正掌握了南越的实权呢?吕嘉。

吕嘉是什么人?他是两朝宰相,服务对象是,曾经的赵胡和目前的赵婴齐。吕嘉在南越国的势力,用一个词来形容,根深蒂固。

这话不是说来吓唬老百姓的。吕嘉的儿子,娶的全是王室的女儿;吕嘉的女儿,嫁的全是王室的儿子;吕嘉的亲戚,升官拜将不少;吕嘉的犬牙,由里到外,层层安插。

就这么样的一个人,你想动他,简直是自寻死路。

从政治派别来说,吕嘉是地地道道的保守派。汉朝是汉朝,南越是南越,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是吕嘉向来的政治观点。对他来说,如果赵婴齐真去朝请了,不仅仅是有损南越面子问题,更是破了规矩,从此汉朝都可能是得寸进尺,南越王国甭想有好日子过了。

基于以上观点,吕嘉极力反对赵婴齐向汉朝朝请。基于以上两个理由,赵婴齐也认为,他可以不去朝请。既然不去,得找借口。于是,他又搬出那个古人屡用不爽的理由:我身体有病,恕我不能爬山涉水地,去向天子请安。

人体不是钢筋水泥,偶尔出点毛病是正常的。但是长期出毛病,那是很不正常的。对于赵婴齐不正常之举,汉朝没有他动他。之所以没动他,是因为汉朝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汉朝在等待什么?这话说来,还真不好意思。大家都在等待,赵婴齐赶快崩。

有心人都能给汉朝计算这么一笔好买卖:赵婴齐崩,太子赵兴就会接班;太子的老妈是汉朝人,他不但要听老妈的话,老妈说,你跟我回去拜见汉朝天子,赵兴不得不……

小算盘,实实在在的小算盘。小算盘之所以打得响亮,就只考虑到赢利,不考虑有亏本。事实上,算盘是美丽的,现实却是无情的。

不久,赵婴齐果然如汉朝所愿,崩了。太子也如汉朝所愿,登基了。来自汉朝的樛女士亦如汉朝所愿,当上了王太后。这下子,汉朝无人不认为,真正使南越臣服汉朝的时刻,到了。

于是,刘彻赶快找人,派往南越谈判。很快的,刘彻就找齐了人。名单如下:使者,安国少季;随从安国少季,游说人代表:终军;代表团安保人员代表,魏臣;代表团接送成员代表,路博德。

以上成员分工如下:安国少季,负责此诱和游说樛女士;终军,负责游说包括樛女士在内的人,接受谈判条件;魏臣,勇士一个,负责保护代表团的人身安全;路博德,率军驻扎桂阳(广东省连县),窥测南越。

让我倒着名单顺序,介绍以上人物:

路博德,西河平州(今山西省离石)人。曾经当过右北平太守,跟随霍去病干过匈奴,被封为邳离侯;霍去病死后,被刘彻拜为卫尉,负责长安城的安全工作。

终军,字子云,济南人也。小时好学,长大好辩;口才一流,出名甚早,十八岁就被选为博士弟子。济南郡守奇其才,准备留着自己用。终军却揖让北上,向天子刘彻陈书。刘彻亦奇其才,拜终军为谒者给事中。

魏臣,情况不详。

安国少季,霸陵(陕西省西安市东北)人。他之所以被选中,源于他有过一段美好的人生记忆。这段记忆就是,跟南越王赵兴老妈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而安国少季此趟的任务是,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只要搞定赵兴老妈,不排除采用情感攻略。

从以上名单及分工,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精密的计划。示之橄榄,握紧拳头,南越王如果听说,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按汉朝提出的条件来走,那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果然,一切都在汉朝的掌握之中。不久,汉朝代表团抵达南越。又不久,传来消息,南越王接受汉朝条件。部分具体如下:取消南越王国独立地步,只享受汉朝诸侯王待偶;每隔三年,南越王亲自往长安,向天子朝请;两国建立信任关系,取消边界,废除关卡。

刘彻大喜过望。一打听,汉朝代表团之所以如此神速地,取得胜利,主要功归一人。这个人,就是安国少季。

这个安国少季,不愧爱情高手。他一到南越,三言两语,就跟赵兴老妈旧情复燃。这个樛女士,也不是白混的。她知道,她和安国少季的恋情,注定是纸包不住火的。她认为,在火烧纸之前,必须理清思路,和汉朝谈好条件。不然,一旦火烧纸,有利形势有可能被转换到吕嘉手里。

于是,樛女士极力游说和动员赵兴,亲自策划南越王国和汉朝的谈判大会。没有悬念,两国谈判,总算大功告成。

接下来,就是如实履行条约了。按汉朝规矩,诸侯王国两千石以上的高官,必须有中央任命。既然南越王国取消独立,比照诸侯,那么刘彻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任命南越王国两千石的高官。

刘彻要颁发的任命书,主要有四人。官衔如下:南越国宰相;南越国秘书长(内史);南越国首府番禺警备区司令(中尉);太傅。

又,按汉朝规矩,诸侯王国只有执法权,没有立法权。所以,诸侯王国必须使用,中央颁布的所有法律。既然如此,南越国必须坚定的执行汉朝法律。同时,中央派出的使者,不必急于返回。就地观察,以防不测。

总之,汉朝诸侯国该享受的,南越一样不会少;汉朝诸侯国该履行的义务,南越也一样不能少。

公元前112年,南越王赵兴,樛太后等人,整理行装,准备北上长安,拜见天子刘彻。然而,在出发之前,樛太后必须先杀掉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被刘彻新任命的南越宰相,吕嘉!!

二、出兵

樛太后杀吕嘉的理由很简单,此人很不靠谱。太后和汉朝使者谈判时,吕嘉从来没停止过破坏。他总想打赵兴的主意,劝其没有对汉朝心存幻想。因为有太后把关,吕嘉没有得逞。

没想到的是,吕嘉眼看南越王对汉朝府首称臣,郁闷不已。从此采取了消极抗议措略,凡是汉朝使者,一概称病不见。吕嘉的怪异行为,引起汉朝使者的注意。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吕嘉,到底要怎么个玩法。

于是,大家就仿佛蹲在草丛中的两条蛇,互相监视,谁也不敢先动手。就这样,彼此暂时干瞪眼。

然而,在樛太后看来,忍耐是必须有限度的,退让是必须有尺寸的。既然吕嘉想玩,迟早都要出手。早打不如晚打,与其看着惹祸,不如早点图之。嗯,就这样办。很快的,樛太后想到一个杀人的绝招。

首先,太后摆了一个宴会。参加宴会的,除了她和赵兴外,有汉朝使者,同时还邀请了吕嘉。

那时候,司马迁还没有写出《史记》。然而我们有理由相信,樛太后是了解汉朝历史的。她想演的这一出,就是当年项羽演过的鸿门宴。鸿门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吕嘉笑了。

出人意料地,吕嘉接受了太后的邀请。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吕嘉之所以敢来,不是怕死,更不是怕事。而是,他手里也握着一把防身的大刃。这把狠刀,就是他的弟弟。

赴宴这天,吕嘉派弟弟将兵守宫门。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进宫。宴会上,樛太后,南越王赵兴,汉朝使者,南越国诸位高官,该来的都来了。无须再点名,吕嘉一到场,好戏马上开锣。

宴会在和风细雨中开场。酒过三巡,气氛转阴,樛太后开始发难了。先是,樛太后对着吕嘉,问了一狠句。原话如下:南越内属,国之利,而相君苦不便者,何也?

以上一话,翻译过来,意思大约是:南越归附汉朝,是我们的荣幸,可宰相你为什么总是不赞同我们的做法。请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狠,真狠。以前你想躲,今天你吕嘉想躲,门都没有了。今天,只有一个结果,回答,是死;不回答,亦死。樛太后问完,众人之目光,犹如聚光灯,全部投射到吕嘉身上。既然是来玩的,看你怎么收场。

老实说,吕嘉没料到太后有如此一招。此时,他坐着一动不动。他看看樛太后,又看看汉朝使者,再看看赵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不怀好意的神色。

突然地,他醒悟过来了。此时再不开溜,恐怕来不及了。

说时迟,到时快。吕嘉一话不说,像只兔子似的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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