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擎吃惊:“我们是不是之前在‘金达莱’见过?”
“嗯。”女人扯个玩味的笑,从镜子里看她,“记性挺好的。”
甘擎被她的眼睛盯的得不舒服,也觉得这事蹊跷,勉强动动嘴角,算是回应,转身便走出卫生间。
墨兆锡笑眯眯迎上来,一只手搂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捏她脸颊:“小脸苦的,刚才在里面被人笑了啊。”
甘擎木愣,没有接话。比被笑更可怕的是被人另有目的似的盯着看。
墨兆锡又叫了一遍她名字:“甘小擎?”
甘擎才回神:“啊?”
“你从卫生间出来就开始神游,到底怎么回事?”
甘擎听出来墨兆锡是真的开始担心了,努力让自己微笑:“真没事。墨兆锡,刚才甜的吃太多,我有点渴。”
两人已来到原来的那张桌旁,墨兆锡向杯子里倒了些橙汁,甘擎巴巴看着他:“我想喝水,纯净水,矿泉水都行,不然不解渴。”
墨兆锡无奈,把盛装橙汁的水晶壶盖子扣好,按她的肩膀:“在这儿坐着休息,我去拿,别乱跑。”
甘擎冲他呲下牙,做个鬼脸:“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
墨兆锡离开后,甘擎在座位里缓了一会儿,把玩着玻璃杯,这才找到自己的精气神似的,她受杨颂英的影响,从来不信神神怪怪的说法,但卫生间里的那女人的打扮和行为实在恐怖,而且两次出现都鬼鬼祟祟,出其不意,像早有预谋一样,还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甘擎打个冷战,低头吸两口杯子里的橙汁,突然,眼前光影一暗,墨兆锡的位置上不请自来坐了个端着酒杯的女人。
是卫生间里神出鬼没的红衣女。
甘擎嘴角绷直,警惕站起身,她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支开墨兆锡。
“别走啊。”女人不慌不忙地摇着酒杯,仍旧用那种阴森森的眼神看她,“不用这么惊讶,其实我早就想和你面对面见见了,甘擎。”
“你是……”
夏琳玲抿口香槟:“我是何仲的女朋友,哦,不,应该说那只是过去,现在我是他的床伴而已。”
甘擎不耐烦皱皱眉:“何仲的事和我无关,你来这里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
夏琳玲轻笑:“找他?他现在对我已经没什么留恋了,找他又什么用。我们在当年在伦敦那么相爱,可他自从四年前中国回来之后就不再爱我了。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甘擎拾起桌子上的手包,不想再和她做无谓的纠缠:“这位女士,这是你和何仲之间——”
甘擎没有说完话,一泼夹着辛辣的冰凉就从正面洒向她的脸,酒液从脸颊顺着皮肤滑到手臂和胸口,滴滴答答落在她的礼服上,有几滴还蹦进眼里,甘擎试了几次,双眼仍是无法睁开。
耳边,女人的声音格外响亮:“大家快来看,这就是女人做第三者的报应!哈哈哈!”
这个墨兆锡特别挑选的清幽安静的度假别墅角落瞬间堵满围观的人。
甘擎一边揉眼睛,一边从手包里翻出纸巾擦脸,她未这么狼狈过,当前想到的就是最大程度的减少这种狼狈。
夏琳玲方才不管不顾地好生怒吼,把游戏室里的林兰和安鑫也唤了出来,安鑫见甘擎被围在中间,匆匆要挤进人群。
“这几个月来,何仲能一边和我上床,一边殷勤地追求你,你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吗,而你呢,也是个——”
夏琳玲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还有围观者的抽气和液体滴在地板的声音。
甘擎微微撑开眼缝,看到面色阴霾的墨兆锡刚好把已经倒干净的水晶壶放回桌上。
“咚”沉闷铿锵,时间仿佛静止,四下里似乎掉根针都听得真切。
甘擎抬头看着他,方才的惧怕和委屈都冲进眼底,化作一股酸疼,墨兆锡迈步到她的面前,闭上眼,然后艰难地张开,用手轻柔至极一点点抹干她脸上残留的香槟,嘴里小声嚅嗫:“对不起,我不该走开的。”
身后的夏琳玲被橙汁从头浇到脚,满脸黏糊糊,精致的盘发上还残留着果肉,看上去既滑稽又丑陋,却没有一个人敢给她地上纸巾,羞愤交加中,她捂着脸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你这人是谁啊,你精神病啊!”
墨兆锡猛一转身,胸腔积压的怒气一泄而出:“你听清楚了,我的女人轮不到一个和何仲一样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来评头论足!我墨兆锡从来不打女的,但是你如果想做第一个,我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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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兆锡拉着甘擎冲破人群;宾客们惊呼的同时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安鑫终于松口气,她儿子没让她失望;对于那些该教训的人就不能留情,然而不远处的林兰脸色愈发惨白,身子打晃,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林兰——”
墨雒骅赶过来;扶住林兰倒下的身子,掐她的人中,轻声唤:“醒醒;兰兰。”
有人拿来一杯水;墨雒骅额头冒出汗,接过来,放在林兰唇边送了一口,林兰醒转,迷迷蒙蒙想到刚才甘擎被泼酒那一幕,心里一紧,像被一副铁爪撕破肉皮。
“何仲呢?我有话问他。”
“你先别管孩子了,自己身体要紧。”墨雒骅让陈嫂快些准备间空屋子,陈嫂慌里慌张领命,立刻淹没进围观人群中。
林兰摇头,偏头倚进墨雒骅怀里,不顾形象的哭起来:“老公,都怪我不好……”
墨雒骅深深叹气,方才在正厅里和朋友聊天,偏厅这边一阵骚动,然后便看见一脸愤然的侄子手牵着甘擎大步离开别墅,就知道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
墨雒骅拍拍妻子的背安抚:“算了,没事,没事……”
安鑫见状也急忙过来,和墨雒骅一起把林兰扶进最近的客房休息。
“嫂子,麻烦你照顾兰兰,我去外面应付一下。”
安鑫握了握林兰的手,向墨雒骅点头:“放心吧。”
林兰天花板,默默流泪,暗自后悔,心头仿佛被一块大石重重碾压,她不仅为她悉心安排的一切都付诸东流而惋惜,更多的是失望,对她当亲生儿子养了快二十年的何仲感到彻底的失望。
她对风流成性的墨兆锡持有偏见和鄙夷,认为他一定给不了甘擎安定的生活,却不曾想自己信任和器重的外甥也同样没有资格成为甘擎的归宿。
“嫂子,能麻烦你帮我把刚才那个被兆锡倒橙汁的女人找过来吗?我想亲口问问她。”林兰有些激动,从床上起身。
安鑫从她身后抽了个枕头,垫在她脖颈的地方,好意劝她说:“林兰啊,能听嫂子一句劝吗?”
林兰垂下眼皮。
“我理解你的心情,何仲是你看着他长大的,从小就聪明懂事,你对他寄予了很多的期待,或者说是期望,你总是很小心翼翼看管他的人生,为他计划好每一步,认为他永远是最好的站在最巅峰的,而兆锡在你眼中就正好恰恰相反……”
林兰抽搭一下:“嫂子,你快别这么说,这不是让我更无地自容吗?”
安鑫无所谓摊摊手:“没关系。其实在这之前,我的印象里兆锡确实这样,或者说,他长到这么大,我和你大哥从来不怎么管他,我们和你一样认为他是个对感情不会认真的混小子,如果把甘有良的女儿交给他,我比你们都反对,那不是祸害人家姑娘吗?!”
林兰无奈叹息,有点啼笑皆非。
安鑫的语气却从义愤填膺蓦地急转直下,变得异常柔软,眼神渐渐深远,看着窗外稀稀落落吹下的雪花,继续说:“可这次回来,我却看见了另一个沉稳、坚定,值得我信任的儿子……我得感谢甘擎,感谢她把兆锡这一面挖掘出来,我这个当妈的都从来没见过的。”
转脸复看向林兰:“孩子的感□,别插手了,让他们自己随缘吧,如果注定甘擎和何仲只能被甘有良的性命这一根绳牵着,而爱情根本并没有存在过,你真愿意看见这样的格局吗。”
林兰苦笑,其实如果不是何仲过来央求她帮忙,她已然放下这些,怪只怪她心太软,也太信任她外甥了。
两人说着话,这边敲门声响了,是陈嫂的声音:“太太,有位女士想找您。”
林兰从床上支起身,语调铿锵:“让她进来。”
夏琳玲已经擦干净脸上和头发上的橙汁,裙子上还有残留,她管不了那么多,今天就想把和何仲有关的人都见个遍。
林兰上下打量她,这个女人不请自来,还能够轻易混进安保严密的生日宴,必定和何仲脱不了干系。
“你就是夏琳玲?”
夏琳玲嗤笑道:“我以为您早就认识我了,我和何仲交往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给你提过?”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林兰有些气急,剧烈咳嗽几声,“你闭嘴,听完我的问话,你直接回答就好了。”
夏琳玲翻白眼瞅着天花板,爱答不理的样子,算答应。
“你说甘擎做你和何仲的第三者怎么回事?”
夏琳玲轻哼,皱眉瞪着她说:“林兰,我真的很恨你,五年前,你把何仲召回中国,甘擎就和他在你们公司勾搭上了,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和何仲还没有正式分手,我们只是吵了个小架,但他从中国回去伦敦之后,就再也不肯像从前那样全心地爱我。这四年来,我们俩本来可以相安无事地继续在一起,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让何仲回国,和那个根本不爱他的甘擎结婚,他也不会这么狠心地一边和我上床,却还要像丢垃圾似的抛弃我!”
林兰听到她不知廉耻的话,更加急躁,原来何仲在五年前回来中国已经和甘擎相识,那个时候居然也和现在的状况相似——何仲没有和前任完全断绝,就欲和甘擎进一步发展,脚踏两只船,让甘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第三者!
“行了,夏琳玲,你出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话音一落,何仲已夺门进来。
“阿姨——”
“仲!”夏琳玲委屈中带点畏色地看着他。
何仲见到衣着狼狈的夏琳玲立在林兰和安鑫的面前,五官几近扭曲,往日从容不在,吼道:“你怎么在这儿!给我滚!”
夏琳玲被吓的大声恸哭,捂着脸跑了出去,经过何仲身边时,狠狠撞到他的肩膀。
何仲站在原地很久,反应过来时,才敢上前叫林兰:“阿姨——”
林兰已不愿再看她辛苦栽培的外甥一眼,隐忍着眼泪和心中的失望。
“何仲啊,你告诉我,你还记不记得甘擎是谁?”
何仲踱到床边,低头回答:“记得。”
“记得?我看你早忘了!”林兰深吸口气,怒目大声训斥,“她是你恩人的女儿,你现在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是因为有个警察舍命救了你,他的名字是甘有良,甘擎的爸爸,你记起来了吗?”
“啪”林兰说到激动处,抬手扇给何仲一个耳光。
何仲没有躲,握着拳承受下来,一个掌印留在了他的左脸,林兰守着泪腺最后的堤坝再次问道:“那个夏琳玲说的都是真的吗,这段日子你一边和她扯不清关系,一边还追求甘擎,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何仲无可否认,刚点完了头,“啪”又一个耳光招呼过来,虽然这个要比之前的那个力度小很多。
林兰的眼泪终于也跟着滚落下来,她看看自己发红的手心,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何仲从小就是自觉和乖顺的孩子,很少让她操心,然而就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将她自认为骄傲的一切都颠覆了。
林兰收紧手掌,看眼对面低头认错的何仲,淡淡说:“出去吧,何仲,阿姨对你太失望了。”
甘擎亦步亦趋跟在墨兆锡身后步行回到港口,坐车来时没觉得太远,一旦走起路来还是很有差别的,她的身上还有香槟的辛辣和香醇混合的味道,甘擎挣了挣手,征求意见:“墨兆锡,我们能赶上末班船吗?”
墨兆锡捏她手:“快到了,我去问问。”
结果是两人找间温泉酒店住了下来,末班船在冬天一般结束的比较早,他俩到的时候,已经开走了。
“答应我一件事行吗,忘了刚才发生的,我们把现在当做一次度假。”
甘擎知道墨兆锡还在为刚才的事内疚,伸手抹平他突起的眉峰,笑着说:“我答应你。”
度假村里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尤其是这间最大的温泉酒店,冬天来到之时也算是旺季,两人选了间热热闹闹的日式餐厅用晚餐,然后回到房间泡温泉,甘擎在池边仰着头透过窗子观夜景,漆黑的天空,闪耀的星子,她拾起石台上的红酒酒杯,低头啄一口,已经有些困意。
一个赤条条白花花的身体窜了进来,激起一波一波的水流撞击到她的胸口。
墨兆锡拖起她柔弱无骨的背,钻到她的身下,他整个人当起了她的肉垫。
他意乱情迷地吻着她的肩颈,甘擎情不自禁发出哼声。
“我以为你醉了。”
甘擎开玩笑说:“我酒量有进步了吧。”
墨兆锡悄悄含了口酒,轻掰过她的下颚,度进她的口中,唇舌和着红酒互相交缠,甘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