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句话一出,本来就阴森的墓室里,更加恐怖。那么多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只有火把“蓬蓬”的燃着。
伯颜此时也不敢造次了,问道:“九星,你知道这主陵到底埋的什么?”
“大笔的宝藏,云从龙的尸骨。”他淌着水来到棺材前,俯下身在莲花宝座上摁动了机关。随着“嘎嘎”的响声,墓室里开出了一条暗门,积蓄的水顺着暗门流了出去,水流净时,暗门后隐隐地露出一条楼梯。九星取过火把,径直穿过暗门走上楼梯。众人迟疑着跟在他的身后,楼梯上刮着刺骨的风,吹的那火把上的火苗乱窜。
这行人跟在九星的身后也不知道七扭八拐走了多长时间,眼前出现光亮。伯颜在墓里呆的那么长时间,而且经历了大险大奇,惊心动魄到了极点,现在一看外界的阳光,舒服地直哼哼。精神大振疲惫一扫而空。
众人终于走出了古墓,来到了外面。墓外是一大片森林,阳光明媚山风习习。所有人贪婪地呼吸着墓外的空气。
伯颜看看四周地形,特别陌生,就问道:“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九星微笑着说:“帝皇岭。”阿鬼惊叫:“不好,那赶尸的怪人就在这里。”所有人各拉兵刃围成一个圈,惊恐地看着四周。
帝皇岭此时寂静无声,只是满山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一点人的迹象都没有。阿宝咳嗽一声,讽刺道:“可能那怪人肚子疼,找地方拉线屎去了。”众人笑,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九星:“那个赶尸怪人以前是守城将军木忽儿的副官大老李。他用邪术驱尸挖墓,谁知道挖通了阴阳两界。如今已做了冥王的鬼差,有魄无魂,终身沉沦地狱,做了奴隶。我曾在冥界曾经看见过他。”众人听的是毛骨悚然。
伯颜问道:“那主陵是不是也通往冥界?”九星笑:“大人害怕了?”伯颜强颜欢笑:“我伯颜还从来没怕过什么。”
由阿鬼带路,一行人从帝皇岭出来,回到了天水镇。
………【第七十章】………
金发美女抚摸着乐天的脸,柔媚地问:“你是不是还在想着灵儿姑娘?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嬉笑着又说:“道家讲入静,佛家讲禅定,我们冥界讲的是入妄。身在妄界,便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人,便能做自己平时不敢做之事。”
乐天眼神迷离:“我。。。我能回到过去吗?”
金发美女樱桃小口在他耳边喃喃:“只要你想回,便能回的。公子,你去过大都吗?”
“很久以前到过,那是我天朝都城,非常繁华。”
“这里离大都城有多远?”
“何止千里。”
“公子,那你到过月亮吗?”
闻听此言,乐天一震:“月亮自然是没去过了。”
“那大都远,还是月亮远?”
“自然是月亮远。”
金发美女摇头:“很多人心中有月亮,而没有大都。大都虽近,没去过的人全然无法想象。月亮虽远,抬头便能看见。”
乐天似懂非懂,似乎有所悟。
“人入妄境,便要历经妄心之劫。破劫难只有靠自己。只有看穿妄境,才能重获新生。”
乐天喃喃:“看破妄境。。。看破。。。。何谓妄境?”
“心中有妄,便是妄境。不要以为妄境只是幻象,如若心中有魔,红尘即妄,妄即红尘。公子,你切记住。”她在乐天耳边低声说:“入了妄,切不可发一句声,不能说一个字。否则将坠十八层地狱!”
乐天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身边周遭环境开始波动、坍塌,内室、美人、软榻、钟馗像。。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消失,如坠汪洋,再次恢复神智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艘蚱蜢快舟上。
此时天色已黑,月光如水,凉凉地洒在湖上。船桅上挂着一盏白色网罩的风灯,网罩上用朱笔写着一个“红”字,在空中前后飘舞。
快舟上散坐着十几个人,面貌扮相各不相同,有的是粗糙大汉,正举着酒瓶大口饮酒。有的是白面书生,双手抱膝,沉默不语。
船老大是个五十多岁的大汉,满面络腮,操着船竿,慢慢捅进湖底,往前一撑,船顺着静静的湖水缓缓往前滑行。举目远眺,在不远的湖面上,隐隐有一座孤岛,上面布满红灯,在烟雨迷雾中,如天上楼阁,又好像传说中的鬼市,反正感觉不像是人间。
乐天有心发问,但猛然想起自己可能已在妄境中,刚才金发美女提醒自己不可说话,他便也沉默下来。
船上这些人好像都有重重心事,并不互相交谈,神态凝重颓废。小舟于夜色中,缓缓前行。不多时,就到了岛边,船老大操控小舟靠岸,船上的人鱼贯而下。
乐天不明所以跟在人后,刚到了岸边,就看见一群饰妆粉黛的女人蜂拥而来。这些女人一个个都穿着大红大紫,颜色艳丽,绸锦上布满精妙工笔,俱是牡丹玫瑰、游龙戏凤、美人出浴,一望便出自名家之手,既写意又逼真,花叠着花,妖艳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让人如坠花海。
乐天这才恍然,这个岛子原来就是个大妓院。他不禁嗤之以鼻,不知自己坠入此妄,是什么意思。考验自己,不为色所迷?他正暗想呢,袖子被人拽住,抬眼一看,是个极美丽的女孩。长发披散,瓜子脸,一双眼睛媚光流转。所穿的衣服半裸半露,隐隐看见酥胸微颤。只是这女孩粉黛饰得太重,脸上是厚厚的粉子,太过妖艳,让人看得不舒服。
“公子,今天可随我去了?”女孩眨着眼睛笑盈盈看着乐天。
乐天摇头,一挥手躲开她的拉拽。
女孩继续笑道:“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也不和我说话。不是前几日对我百般温存的时候了,我要你说,我要你说。”说着,用小手搔着乐天的痒。
乐天说不出的那么厌恶。他就是不打女人,要不然早就一脚踹过去了。他暗自揣度,怎么才能破妄而出。
女孩搔了一会儿,看效果不大,一双柔柔的纤手,居然摸到了乐天的裆部,温柔地一捏。乐天顿时火了,撇开她闷哼一声。
妓女都是人精,成天和男人打交道自然知道分寸。她看出乐天不高兴,赶紧转口:“公子,前些日子我们红楼来了个绝世美女,比我可强百倍,如果小女子不入公子法眼,那我只好把她请出来了。”
乐天倒背双手,站在岸边,不发一声。
女孩继续说道:“这个女人啊,可真是天生的尤物,名字呢,叫灵儿,真是又好听又清纯。。。”
乐天眉角一挑,转过身看她。女孩笑了:“莫非公子动心了?那就请随我来吧。”她点起一支灯笼,挑亮灯芯,幽幽火光透过红纱,似乎一蓬鬼火,说不出的那么诡异。
她径自走在前面,乐天跟在身后。也不知是谁在这经营,偌大的岛子愣是给开出一个大集镇,亭台楼阁、街道胡同,做买卖的、跑码头的、摊贩游客,一派繁荣。细细一看,镇子上所有临街的楼阁全都高挂红灯,门口站满了身着艳丽衣服的女人,骚首弄姿,引男人入内。
乐天跟在女孩身后,转弯抹角来到一处高楼,上挂横匾:红楼。一进正门,香气扑面而来,大厅里或站或坐,全是交易中的男人女人,丝竹笙乐,靡靡之音不断。
女孩领着乐天穿过人群,上了二楼,顺着走廊转到后面,这里石山水池,垂柳成丝,在各个角落都挂着红灯,就跟人间天堂没什么两样。
此时寂静无人,女孩伏到一处门前,舌尖点破窗纸,往里看着。看了一会儿,笑盈盈地招手示意乐天也来看。乐天凑过去,只见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上坐着一个女孩,虽称不上绝世美貌,但顾盼流连间楚楚动人,自有一股风味。
不看此人还可,一看到她,乐天如遭雷击,正是灵儿。
她不是已和九星成亲了吗。。。她怎么会在这里。。。会做了妓女?不对,应该是没成亲,九星后来做了刘一道的徒弟,学了一身的邪术,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曾经问过他往事,可每每谈到此节,九星都顾左右而言它。这里到底有什么隐情?灵儿怎么就做了妓女。
他心乱如麻,手心都是汗。
此时,屋内响动,只见还有一人从帘子后转了出来。由于角度关系,乐天看不见全貌,只见一双黑色靴子,显然是个男人。
那男人瓮声瓮气:“婊子,怎么还不来伺候爷爷入侵?”
婊子?!乐天脸上发烧,眼珠子都红了,灵儿这么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子,居然管她叫婊子。
只听灵儿低声说道:“请大爷稍等,灵儿正在卸妆。”
“娘的,等不了。你个臭婊子,装什么良家妇女,谁不知你床上功夫了得,在这里挂头牌。爷爷今天就要享用享用。”
说着,只见那人抱起灵儿,自己坐在梳妆台上,这下乐天看个仔细,这是个黑胖子,满脸麻子,跟个蛤蟆精托生差不多。下身**,双腿皆是汗毛,十分粗鲁地掀开灵儿的裙子。女孩拼命挣扎,黑胖子一个嘴巴正打得结实:“娘的,装什么黄花闺女,臭婊子。”灵儿的脸都给扇红了。
他把女孩往自己腿上一放,灵儿轻叫了一声,和那黑胖子下身就结合到了一起。
乐天头重脚轻,看身旁有个灯架子,顺手抄了起来,一脚把门踹开。
屋内两人都吓傻了,呆呆看着他。乐天几步抢到近前,灵儿一看就哭了:“阿天哥。”
阿天哥,多少年了,自己终于又听到了。。。
黑胖子骂道:“你他娘是谁,活腻歪了,给大爷添堵。”
乐天刚要张口大骂,心中一动,莫非是妄劫?
灵儿哭着说:“阿天哥,救我。。。”
乐天汗如雨下,我不能说话。。。我不能说话。。。
灵儿哭着:“阿天哥,你是不是来救我的?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知道我在这里受了多少罪。”说着脱下衣衫,裸露出上身,只见白皙的后背上是条条红痕,显然是被人打的,其上还有多个牙印。
乐天浑身颤抖。
灵儿说:“你还喜欢我吗?阿天哥,只要你说一句喜欢我,我就跟你走。我求求你,救我出苦海吧。”
乐天咬得下嘴唇都出血了。这妄劫,也太残忍了,简直是把我心中最深的痛,又活生生撕裂。
黑胖子大笑:“他娘的,原来是个废物蛋。这女的是你心上人吗?我干的就是你心上人。”说着把住灵儿的屁股,当着乐天的面上上下下开始动起来。
灵儿泪流满面:“阿天哥。。。”
灵儿的哭声、黑胖子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乐天只觉的自己双眼血红,用手一摸,居然眼里开始流血。他终于开口,便是坠入十八层地狱也无所谓:“灵儿。。。跟我。。。”
话音未落,周围场景开始坍塌,亭台楼阁、梳妆美人如碎片一般破碎,乐天心想不好,再一环顾左右,自己身在一处死寂荒凉的原野,周遭鬼火升腾,只见不远处有一巨大城池,上面悬挂用骷髅拼成的巨匾:无间地狱。
………【第七十一章】………
师徒几个带着九星回到了李荣的家,小云想起和师哥乐天的往事,牵挂他的生死,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陈小元拍拍女孩的肩:“小云,你去休息休息吧。”
小云点点头,回到了里院。
旁边的李荣看出不对劲,问陈小元:“道长。小云姑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陈小元叹口气:“我徒弟乐天死在古墓里了。”李荣一时无语,半晌才说:“道长,节哀。”陈小元苦笑。李荣又道:“我们天水镇有个习俗,到后山采花如能聚齐五种颜色,便能取得吉祥。不如让小云姑娘去散散心吧。”
他走到小云的房间前,透过窗户看见女孩正抱着双膝坐在床头怔怔的发呆。阿鬼和温月儿正在旁边不无担忧地看着她。温月儿搂着小云的肩膀说:“小云,别伤心了。我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我娘。。。”她说到这也动了情:“我娘被元兵害死的时候,她就躺在我的身边,一身的血,可还冲我笑。她最后一句话是,‘你别害怕。’所以。。所以,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后来我被人贩子拐去,可怜爹爹连我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小云,别哭伤了自己身子,你要是不快乐,那乐天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小云擦了擦眼泪,看着温月儿点点头:“谢谢你,月儿。”
陈小元推门而进,把天水镇的采花风俗告诉小云。
小云勉强笑笑:“谢谢师父,可是我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陈小元看了看阿鬼:“要不,你去吧。”
阿鬼点点头:“我去替小云摘花。”
温月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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