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帮个忙,可好?”
“我又不会舞剑,能帮您什么忙?”
“我想劳烦你替我弹支曲子!”
“弹什么?”我欣然应允,起身在琴前坐下,笑盈盈的问道。
“《十面埋伏》。”
我素指拨弄着琴弦弹奏起来,胤祥则手执宝剑随着我的琴声舞动起来,动作非常潇洒娴熟,极有美感,因为他今天穿了件月白府绸长袍,因此,舞到高潮时更是人剑合一,只看得见一团白光。我们俩配合得非常默契,我一曲弹毕,他也正好将一套剑法舞完,含笑将剑拿在身后,笑吟吟的望着我,一片片火红的枫叶被剑气从枝头吹落,纷纷扬扬的飘落在他身上,形成一幅极美的图画,他可真是位文武双全的俊朗少年呢!我望着他那副英姿勃发的帅气模样,一时竟看得有些痴了!
“好,十三弟舞得好啊!”胤禩率先拍手叫好,其余的人也纷纷鼓掌喝彩。
“哎,宛如,你觉得哥的这套剑舞得怎么样啊?”八公主笑问我。
我忙回过神,笑着赞道:“十三爷的剑舞动起来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舞得极佳呢!”
“哎,哥,听见了没,人家夸赞你这只呆雁的剑舞得好呢!”八公主俏皮的朝胤祥眨眨眼,
“还是宛如的琴弹得好!”胤祥嗔了她一眼,墨玉眸子对我温柔的笑笑,嘴角的笑意更深,将软剑插回腰间,回到座位上。
“你们俩呀,一个舞剑舞得好,一个弹琴弹得好,两个都好,成了吧?”八公主笑着朝我们俩竖起了两只大拇指。
第四十章
接下来花传到了胤祺手中,他儒雅的笑着站起身,说,“才刚十三弟给大家舞了套精妙的剑法,那我接下来就来点文的吧!”他望了望四周的景致,微思忖着缓缓吟了起来,“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疑似红蝶舞清风。”
八公主不解的问道:“五哥,您念的是什么呀?什么一片一片又一片的,您是在说京城里那一挂炉的片皮儿鸭么?”
“哼,你这馋嘴的笨丫头成天儿就知道吃!什么一挂炉的片皮儿鸭呀,五哥他是在做诗呢!”胤祥取笑八公主道。
“那他念的这个什么一片一片五片六片的是什么意思呀?”
“八妹妹,我跟你说啊,五哥他呀是做了首诗,称赞这儿呀,有好多好多美丽的红蝴蝶围着咱们飞哪!”胤礻我非常热心的跟八公主解释。
不是吧?这个老十也太强了吧,居然把胤祺的这首“咏枫诗”硬是给解释成一首“咏蝶诗”?我手中的玉米棒子险些掉下来,八公主似乎也有些不相信,怀疑的看着他:“真的么,可我怎么听着好象不太像啊!宛如,还是你给我说说吧!”
我对她微微一笑,说:“公主,五爷刚才念的这首并非是‘咏蝶诗’,而是首‘咏枫诗’,前面三句‘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是描述这枫叶的数量繁多,而最为绝妙的则是这最后一句‘疑似红蝶舞清风’,将这一片片随着清风四处飞舞的火红枫叶比喻成一只只迎风起舞的红蝶,点出了他想要称赞的这番美丽瑰奇的红枫胜景。而最为难得的是他运用了数字诗的写法,前三句听上去普普通通、平淡无奇,可最末却是突然来个峰回路转,大有柳暗花明的妙趣呢!”
八公主了然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又瞥了胤礻我一眼,“那就是说,跟这蝴蝶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嘛!”
胤礻我不觉面红耳赤,窘得要命,我憋住笑,想想还是给这个可怜的老十留点面子,说:“也不是说一点关系也没有,五爷他是借此打个比方而已。”
“哎,五哥,宛如说的可对呀?”
“宛格格才学渊博,将我这首诗可是点评得极好呢!”胤祺颔首笑说道,“我是瞧见此处的风景极好,一时兴起,就用了这数字诗的写法,随口胡乱吟了一首,献丑了!”
“哎呀,五哥,您的学问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呢,居然会写什么数字诗!”胤礻我钦佩的睁大他那双牛眼。
“嗨,这也不算什么,不过是游戏之作罢了!”胤祺谦虚的笑着说,“这数字诗前朝就流传了不少佳作,我这首跟他们比起来,可就相形见绌多了!”
“五哥说的极是呢!”胤禩赞同的笑着说,“我记得这数字诗中流传最广也最负名气的应该是汉代卓文君做的那首‘无忆’诗罢!”
“这个卓文君是谁呀,什么无一诗啊?”八公主听得一头雾水。
胤禩笑瞥了我一眼,道:“今儿既是你的才女先生在,咱哥俩就不献丑了,还是请你这位学识广博的先生给你好好儿说说这首‘无一’诗罢!”
我微微一笑,对八公主娓娓的解说道:“公主,这个卓文君是汉代一位颇负盛名的才女,不仅长得美艳动人,而且满腹才学,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尤其是弹得一手好琴,是位芳华绝代、极有才情的女子”
“嘿嘿,我怎么听着怪像你的呀?”八公主忽然打断我的话,笑呵呵的说。
“好了,八丫头,你就别给宛如打岔了,让她继续往下说!”胤祥笑瞥了她一眼。
“相传卓文君的丈夫去京都做官,整整过了五年都杳无音信,她在家中日日倚门翘首期盼,好不容易才收到丈夫给她写的一封信,可当她满怀喜悦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这几个数字。她又听邻人传说自己的丈夫准备在京城纳位年轻貌美的小妾,聪慧过人的她顿时领悟丈夫这封信所表达的意思,这些数字中惟独少了‘亿’,意思是对她既无回忆也无情意,心中万分悲伤,就提笔作了首诗寄给丈夫‘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却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
我见八公主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就对她解释道:“公主,她是将丈夫写给她的这些数字从一到万全部按顺序巧妙的嵌在上半首诗中,而最为难得的是,她竟还将这些数字颠倒过来,由万到一写在下半首诗中”
“‘万语千言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欲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胤祥笑着接口念道,墨玉眸子温柔的睇着我,“宛如,我念得可对么?”
“十三爷也听说过这首诗?”
“我很钦佩卓文君过人的才情,更欣赏她抛开自己身为贵族千金的尊贵身份,与出身贫寒的司马相如当垆卖酒那种洒脱的豪情!”
“文君和相如当垆卖酒可是一直都被世人传为佳话儿哪!”胤禩感叹的说,眼中似是闪过一丝羡慕,笑问我,“宛格格,我瞧您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在想什么哪?”
“我在想,卓文君嫁给司马相如这位一代文豪,她什么时候觉得最幸福?”
八公主笑着道:“嗨,这还用得着想呀,当然是她当新娘子嫁给他那天喽!”
“我看未必呢!”胤禟忽然开口说,“我想,应该是她跟司马相如当垆卖酒的时候!”
我惊讶的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浪荡子竟然会跟我想的一样!我沉吟着微带神往的说:“我也觉得,她和相如当垆卖酒时,应该是她一生中过得最为幸福的时候!她在酒铺中当垆卖酒,相如则在店堂里跑腿打杂,俩人相濡以沫、鹣鲽情深,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困苦了些,却是如闲云野鹤般潇洒,无拘无束,多么自得其乐呀!”
“喂,我说你们可以别在那儿拽文了吗?好不容易八妹妹过生日可以轻松轻松,你们却又在这儿谈这些诗啊文啊,听得我又要开始晕菜了!”胤礻我手里晃着一串烤鱼,皱着浓眉嚷道,“赶紧把花继续往下传哪!”
众人笑着继续击鼓传花,这回花传到了胤祯的手里,他笑着站起身道,“才刚十三哥给大家表演了一套剑法,可巧,我新近也学了套剑法,就舞给你们瞧瞧吧!”他又对我说,“哎,宛如,你也给我弹支曲子吧!”
这个胤祯,怎么什么事情都要跟胤祥比呀!我略想了想,对他说:“十四爷,刚才我已经弹过琴了,要是再弹就没新意了!不如这样吧,我换种方式给您弹支《将军令》,如何?”
“好啊!”
我让人取来数个装满清水的小碗,依次用筷子轻轻敲击着试音,不时的从碗中倒去些水,过了一会儿对他微微一笑:“十四爷,请!”
胤祯走到亭外,从腰间取出软剑舞动了起来,我就用筷子敲击着小碗,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流畅的弹奏起那支气势颇雄壮的《将军令》来,他随着我的节奏时快时慢,我们俩倒是配合得非常默契。他正舞得在兴头上的时候,忽然,我冷不防猛的敲得重了些,将一只小碗给敲破了,乐声霎时一停,胤祯被这个突然的变故给弄得猝不及防,一下子没收住剑招,结果他的身体就朝外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极其优美的抛物线,“扑嗵”一声,竟一头倒栽葱的掉进了旁边的小池塘里。
“呀,十四弟!”
“爷,爷!”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太监们刚准备下水救人,胤祯已狼狈不已的从池塘中站起身来,原来这个池塘很浅,池水才刚及他的腰部,只见他白皙俊秀的小脸上满是池塘中的淤泥,最滑稽的是,他的头上竟顶着两根水草!巧的是他今天又穿了件竹绿的袍子,再加上头顶上的这两根“绿色天线”,看上去真是像极了一只绿油油的呵呵,叫蝈蝈!
我忙忍住笑对他说:“十四爷,您赶紧上来吧,别站在池塘里,若是着了凉会得风寒的!”
“嗨,宛如,你别替我担心,我呀,身子骨可结实着呢,才没那么容易生病呢!”胤祯边小心的走上岸边不以为意的朝我摆摆手,头一扬,那两根水草就随着他头部的摆动而轻轻摇曳,我看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那些太监们是不敢大声放肆的笑出声来的,谁敢嘲笑他们的主子啊,是不是不想活了呀?他们只是低着头,拼命的憋着,一个个脸都涨得通红。
胤禛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清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弄,低下头默默的喝茶,嘴角却是微微有些勾起;胤祺和胤禩俩人极有默契的对视而笑,一起仰起头悠闲的数着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胤禟很有君子风度的转过脸去,认真的欣赏不远处那片火红的枫林,只是他的肩膀非常可疑的在不停耸动;胤祥“扑哧”一笑,忙也低下头喝茶,只是不小心被茶给呛着了,伏在桌上连连轻咳;宝珏格格和青玥格格则拿着帕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最夸张的就属胤礻我了,他先是愣愣的看着胤祯,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进一只大拳头了,随即指着胤祯猛的大笑出声,在椅子上笑得前俯后仰,冷不防一下子失去重心,“扑嗵”一声竟摔到地上去了,这家伙摔在地上还一个劲的哈哈大笑,一旁的太监赶紧去把他扶起来,“哈哈——”众人实在忍不住,都大声的哄笑起来。
胤祯此时还不知道他头上还有两根“绿色卫星天线”,见众人发笑,顿时又窘又恼,气呼呼的瞪着我们:“哼,你们笑什么,这马儿还有偶失前蹄的时候呢,爷今儿不过是一时没防备罢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嗯?”他一说话,头上那两根水草就随着他的动作而不时的抖动,看上去更可笑了,众人不觉笑得更加大声。
这群人真的好过分,居然没有一个人好心的告诉他嗯哼,关于他头顶上那两根“绿色卫星天线”的事情,我实在看不过去,再说他会弄得这么狼狈,自己也得负部分的责任,就忍不住开口提醒他:“十四爷,您的头”
我刚想跟他说那两根“绿色天线”的事情,八公主忽然一把捂住我的嘴,轻声说:“宛如,让他去,别告诉他!”
这个坏心眼的丫头!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胤祯就这样一路上顶着两根绿色卫星天线,被一群辛苦的低头憋着笑的太监们簇拥着去一旁的客房换衣裳,过了一会儿,远远的听见他发出大声的尖叫声:“啊——”哦,这个可怜的猴子终于发现他头上的那两根天线了!
胤祯换了身水绿的袍子,咚咚咚的跑到八公主的面前,用手指着她气恼的质问道:“我问你,才刚你为什么捂住宛如的嘴,不让她提醒我?”
“提醒你什么呀?”八公主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哼,你少跟爷装傻,就是她提醒爷,爷头上顶着两根水草的事儿!”
八公主“扑哧”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