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却被他敏捷的朝旁边一闪,砸了个空,他轻松的躲过我的袭击,伸手将我一把紧紧搂住,顺势夺去我手上的烛台,温热的嘴唇落在我的脖颈上,“是我呢,宛儿!”是他?
我被搂进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中,一时也来不及细想他怎么会突然闯进我的屋子来,只担心着红袖可千万别把那只花瓶朝他的脑袋上砸过来,赶忙再次高声叫道:“红袖,别砸!”老天,她可千万把他的脑袋给砸破了呀!
此时,漆黑的屋内忽然亮起了灯火,原来是候在外头的何玉柱听见里面的动静就进来了,瞧见我被胤禟紧紧搂着,红袖的手里头拿着只花瓶摆出一副预备要砸的架势,呆呆的看着我们俩,这丫头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爷、福晋,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何玉柱将灯烛点亮后,见此情景也愣住了。
“宛儿,你这是预备要谋杀亲夫么,嗯?”胤禟亲了亲我的面颊,将他手中那个沉甸甸的烛台摆在桌上,对还傻站着的红袖轻声呵斥道,“怎么着,你是预备拿这花瓶来招呼爷么?”
惊魂未定的红袖这才回过神来,忙把花瓶摆好,恭敬的给他请安,俏脸还有些惨白,估计也被吓得不轻。
“你怎么会来?”我愣愣的看着这只从天而降的苍蝇,他是打哪儿飞来的?
“昨儿我不是给你来了信,说我若是得了空就会来瞧你的么!”他拉着我在桌旁坐下,就着明亮的烛火细细的瞧了我好一会儿,这才放心的笑着道,“嗯,气色挺好的,人没瘦,精神好象比前些日子又好多了呢!”
好象是有这么回事!我努力的回忆着那封信上的内容。
“那您为什么不敲我的门,这样偷鸡摸狗的偷偷溜进来,我还以为是有贼闯进来了呢!”我狐疑的望着他那满面的风尘,这家伙怎么每次都给我弄出些奇奇怪怪的状况,瞧他一来就弄得这里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
“嘿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嘛!”
“哼,什么惊喜呀,惊吓还差不多!”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吓着你了么?”
“还好!幸好我没真把这烛台朝您头上砸过去!”真是万幸,要是我今天真的拿着烛台把他这颗尊贵无比的脑袋给砸开了花,让他头破血流来个“万朵桃花开”或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用宜妃拿把刀冲过来跟我拼命,我自己就先切腹自杀,以死谢罪了!也幸好红袖没拿花瓶砸他,否则这小丫头就被我给害死了!
“我也没想到我的妻子会拿烛台来招呼我!”他好笑的道,冲着我竖起大拇指,“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够机灵够英勇!”
“承蒙夸奖!”我轻哼一声,“请您下回别再做这种‘惊喜’的事了,要是真把您给伤着哪儿了,我可担待不起!”
“呵呵!”他的喉中逸出一连串极其愉悦的笑声。
“爷,可要奴婢服侍您洗脸?”红袖见他风尘仆仆,趁我们俩说话的时候,已悄悄出去端了盆温水进来。
“嗯!”他淡淡的应着,站起身,红袖便利落的绞好手巾替他擦脸。
何玉柱趁红袖服侍他洗脸的时候,在我耳边低低的道:“福晋,您能不能去给爷弄些吃的来,爷为了能赶过来早些见到您,打从早上用过早膳后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呢!”
“您到现在还没用过膳?”我惊讶的望着他。
“嗨,我这不是想能尽快瞧见你么,就没顾得上吃东西急着赶路了!”
估计这个倒霉的何玉柱也是跟着他一起饿肚子了吧!
“现在都这么晚了,厨子早已经歇下了,再让他们起来给您煮饭做菜怕是来不及了!这样吧,我去厨房瞧瞧,给您弄点吃的吧!”要是这只苍蝇不太挑嘴的话,我平凡的厨艺还能勉强应付。
“宛儿,你是说你亲自下厨给我做吃的?”他星眸一亮,又惊又喜的问。
“嗯!不过,我可不会做那些精致的满汉全席,请您今晚就将就一下,先随便对付着吃一顿吧!想要吃好吃的,那就得等到明天了,您想吃什么就尽管吩咐厨子给您做,他们的手艺还行!”
“我只想吃你做的,随你做什么我都爱吃,我从不挑嘴的”他刚说了半句,见何玉柱忽然捂着嘴侧过脸去偷笑,便恼羞成怒的狠狠瞪着他,他赶紧识相的低下头,非常辛苦的强自憋着,再不敢笑了。
“那您稍等一下!”既然他说自己不挑嘴,那就好办多了!我带着红袖去了厨房,见里面还有些剩饭,柜子里还有些火腿、鸡蛋和紫菜、开洋等,那就用这些残羹剩饭给他弄个火腿蛋炒饭吧!我利落的给他炒了一大盘蛋炒饭,还在里头放了些青豆、蘑菇和笋丁等;再给他煮了个紫菜开洋蛋丝汤,汤里头还撒上些香菜末,另外给何玉柱也备了一份,和红袖一道装入食盒中提了过来。
“嗯,好香啊!”他待红袖将饭和汤放好,摆上碗筷后,拿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然后举起筷子尝了口炒饭,又喝了口汤,笑吟吟的夸赞道,“宛儿,你做菜的手艺真是棒呢!”
“您觉得还能吃就行!”我对还站在一旁伺候的何玉柱道,“何总管,我给您也准备了一份,您肚子也饿了吧,我的厨艺不怎么样,您就勉强对付着吃一些垫垫肚子吧!”
何玉柱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感激,笑着对我道:“奴才谢福晋了,不过,奴才还得伺候爷”
“行啦,你就先下去吃吧,待会子就直接歇了吧,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胤禟边吃着饭边拿筷子朝他摆了摆,他这才恭敬的退下。
“您过来瞧我,皇阿玛知道吗?”我见他已将紫菜汤喝完,就起身又给他盛了一碗。
“不知道!”他很是干脆的回答。
这只苍蝇居然私自开小差!我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那您今儿随便在我这儿歇息一晚,明儿一早还是跟何总管一道赶紧回去伴驾吧,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怪罪下来,那岂不全都是我惹出来的祸事?”
“嗨,你就放心好啦,没事儿的!皇阿玛的龙舟不日要来杭州,让八哥跟我一道先行一步,查看这儿的行宫预备得如何,以便到时候御驾驻跸,八哥知道你在这儿,就让我过来瞧瞧你,他自个儿独自去查看行宫了!”
我见他狼吞虎咽的将饭汤全都吃个精光,对于自己平常的厨艺非常捧场,心里头也挺高兴的,这只苍蝇倒是挺好养活的,递了块手巾给他擦嘴,不太放心的问:“这样真的可以吗,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不会不会,你就尽管放心好啦!”他擦完嘴后将手巾还给我,撅起嘴略有些不满的咕哝着,“我辛苦的赶了一天的路特意来瞧你,还没怎么细瞧呢,你就一个劲儿的净赶我走!”
这只不识好歹的苍蝇!我将手巾在盆中绞了一把后,晾在一旁的架子上,说:“我哪儿敢赶您走啊,我这是在关心您,怕您被皇阿玛责备!既然您不急着走,那您预备在这儿住几日,我明儿好替您收拾屋子!”
“我约莫要住个两、三天吧!”他闪亮的星眸转了转,望着我忙碌的背影,忽然从身后环住我的身子,嬉笑着道,“宛儿,这几日咱们俩就一道睡吧!”见我回头瞥了他一眼,慌忙举起手对我发誓保证道,“我就是借你这张床睡而已,我保证不随便乱碰你,好不好?”
“好!”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现在出门在外,我若是执意要跟他分房,只怕不仅会引起奴才们私下非议,还会让孙嬷嬷疑心。
“时候不早了,那咱们就早些安歇了吧!”他见我应允,星眸一亮,笑吟吟的亲了亲我的唇,柔声说。
“嗯!”我点点头,他搂着我一同走到床前,我先上了床,他脱去外袍后熄了烛火,也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伸手放下床帐小心的拢好,伸过手紧搂着我,嘴角含着抹满足的笑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皱着眉看他像一只巨大的八爪章鱼似的紧紧缠着我,本想让他松手,见他已是睡梦正酣,估计赶了一天的路,是真的累了!唉,算了,由他去吧,就闭上眼,在他怀中安然睡去。
我们俩一起悠闲的过了两天,白天我就领着他四处闲逛,因为我对这里现在可算是熟门熟路,就给他当起了临时导游,他似乎也颇有兴致,跟着我东逛逛西转转,晚上我们俩则是同榻而眠,总的来说他对我还算规矩,所以我们俩也算是相安无事。
这日,我和他用完午膳后去乡间的河边散步,见水中有许多鱼儿在欢快的游动,就指着一条鱼随口说了句这是条鲈鱼,可他非坚持说这是条鲢鱼,鲢鱼就鲢鱼吧!我就没多费唇舌和他争辩,嗨,管他是什么鱼,反正是条鱼就是了嘛!再说了,这些河鱼看在我眼中全都长得一个模样,没什么分别!可没想到他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竟然脱去外袍猛的一头扎进水,将那条鱼给逮了上来,在水中得意洋洋的扬着手里那条活蹦乱跳的鲜鱼,对我笑着道:“瞧瞧,是不是条鲢鱼呀!”
“哼,啥格鲈鱼鲢鱼啊,迭个明明是一条鲲鱼嘛!”在河边钓鱼的一位老翁撇了撇嘴,摸着雪白的长胡子嗤笑一声,以非常不屑的眼光看着我们俩,伸手指着他手中的鱼,以一口浓重的吴侬乡音说,“捺阿晓得伲杭州顶顶有名格一道菜‘西湖醋鱼’么,嗳,就是用迭个鲲鱼烧格,晓得了咓?”①
苍蝇脸上那得意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一不留神,那条鲲鱼猛的从他手中挣脱,“吱溜”一下子又钻回水里去了,我见他那张俊脸极其尴尬的样子,不觉莞尔。忽然,一只翠绿的青蛙居然从他怀里跃了出来,呱呱的大声叫唤着,似是也在嘲笑着他,然后跳上他的头顶,蹲在他那只高贵的脑袋上又呱呱的大叫几声,“扑嗵!”一声,跳进水里去了。呵呵,怎么这么搞笑?我站在岸上,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见他还待在水中,傻傻的望着我甜美灿烂的笑靥,笑着对这只发傻的苍蝇扬手叫道:“您快上岸来吧,这池子里的水还凉着呢,小心着凉!”
他对我微微一笑,这才游上岸,擦干身上的水珠将衣袍重新穿好,见他全身都湿漉漉的,油光光的大辫子湿嗒嗒的贴着背,不一会儿就把外面的干外袍弄湿了,皱起眉道:“您里面的衣裳全都湿了呢,我们赶紧回去把这湿衣裳换下来吧!”
“嗨,没事儿的,在这儿大太阳底下晒晒就成了,一会儿工夫就会干了!”他接过我的帕子擦着脸上的水珠,不以为意的笑着道。
“这可不行,您这样里湿外干的会捂出病来的!”我就和他回了屋,何玉柱赶紧让人伺候他换了套干衣裳,我则让红袖去厨房给他熬碗姜汤。他刚喝完姜汤,忽然康熙派人传来口谕,说是让我们俩即刻去行宫见驾,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觉紧张起来,康熙为什么突然要召见我们,该不会是为了他私自开溜的事情龙颜大怒了吧?就再没心思过什么“悠长假期”,立即收拾东西和他赶去了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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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这是吴侬方言,可能有读者会读不懂,意为“哼,什么鲈鱼鲢鱼啊,这明明是一条鲲鱼嘛!你们知道我们杭州顶顶有名的一道菜‘西湖醋鱼’么,嗳,就是用这个鲲鱼烧的,知道了吗?”
第二十一章
原来康熙昨日偶然有事要找胤禟,胤禩知道此事瞒不过去,就干脆老老实实的告诉康熙他来找我了,并向他禀报了我外祖母去世的事情,康熙知道我已出了孝期,就下了口谕,让我们一同见驾。待我们俩到了后,康熙亲切的问了我一些近况,对外祖母去世的事情宽慰了我几句,得知她的丧事早已办完,就让我也一同随驾扈从。唉,本来是自由自在的“自助游”,现在成了备受拘束的“团体游”,真没劲!我还宁可待在乡下或是回京城呢,那多逍遥自在啊!我有些闷闷不乐的跟胤禟去了他住的屋子,他见我一副怏怏的神情,问:“怎么了?”
我撑着面颊,无聊的摆弄着桌上的茶具,说:“我在想该想个什么法子让皇阿玛准我回去!”
“又胡说!”他笑着低斥,伸手搂了搂我的肩,“我知道你不喜欢随驾,觉得不自在,不过,你就当留下来陪陪我,嗯?”
“您身边跟着这么多人,还要我陪?”
“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边!”他握着我的手道,“宛儿,答应我,就安心的留下来,嗯?”
“好吧!”唉,算了,就当是享受一次免费的公款旅游好了,毕竟这样高档次高级别的公款消费,应该算是合法的,不能算是“假公济私”吧?
是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换过环境又犯了“择席之病”吧!索性坐起身,一眼瞥见睡在地上的苍蝇,不知为什么,这回他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