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十三爷的这番好意了!”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您尽管放心,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知道仓津是八公主未来的额驸,我对他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
他似是松了口气,说:“如此这样自是再好不过!”
我的心顿时绞痛起来,微带嘲讽的说:“您若是不信的话,可需要我再赌咒发誓么?”
“哦,这倒不必!”他并没有听出我话中的讥嘲,忙说道,“我相信你!”
相信?怎么,现在倒相信我了?我嘲弄的勾起嘴角,说,“这样吧,我还是给您发个誓比较好,免得您不放心!”说罢我就仰天悲愤的说道,“天上的诸位神灵,我,董鄂·宛如,虽然出身低微寒贱,不过,对仓津这位身份尊贵的郡王、八公主未来的额驸,从无任何非分之想,也从没想过要攀上他这根高枝,若是他日我有违今日说的话,就让我碎尸万断、不得好死,死后也是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盈盈!”胤祥猛的一把捂住我的口,急切的说,“你怎么可以发这样诅咒自己的毒誓?”
“您不是不相信我吗?”我甩开他的手,负气的说。
“我信,我信就是了!”他见我神色愠怒,不禁有些尴尬,说,“我才刚说的那些话可能有些重了,其实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您只是为了我好,是我自己不自重罢了!”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说,“多谢您的好心提醒,我都记下了!十三爷,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告退了!”
“盈盈!”胤祥唤住我,踌躇着问道,“我我最近不大瞧见你出来,听说你是中了暑气,身子不大好,现在可好些了么?”
哼,我哪里是中了暑气,我是在养伤,这全都拜你的这位蒙古小情人所赐!我讥刺的说:“有劳十三爷挂念了,您尽管放心,我没事,死不了的!”
“盈盈”他还想说什么,我却已掉头愤然的跑进了帐子。
这一晚,我再次失眠了,蒙在被子里默默的哭泣,虽然我反复对自己说不要哭,可是失望、愤怒、委屈、伤心等多种情感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朝下掉。早上起来一看,两只眼睛肿得发亮,忙让小荷拿冰块用手巾裹了给我敷,“格格,您的眼睛怎么这么肿啊?”她关切的问我。
“没什么。”我闷声说。
“是不是伤口疼啊?”小荷焦急的低声问,“奴婢觉得您光是用那位蒙古郡王送的药不行,最好还是让太医替您诊治一下比较妥当。”
“我没事的!你小点声,别让瑞英听见了。”
过了一会儿,仓津准时的来报到,他紧盯着我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宛如,你的眼睛怎么这么肿?”
“没什么。”
“你哭过了?”
“没有。”我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说,“请您以后别再来了,一来我已经好很多了;二来您毕竟是位尊贵的郡王,身份显贵,您这样天天都来我的帐子,若是让人瞧见了,反倒会引人怀疑,或是引起什么误会!”
“宛如,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闲言碎语?”仓津皱起好看的浓眉。
“没有。”我一想到胤祥说的那些话,顿时就觉得心口像被一把尖利的锥子狠狠的刺了一下似的,痛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难,盈盈水眸闪动着一片忧伤。
仓津默默的望着我,良久方才低低的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那明日我就不来了!”他从怀中取出两瓶伤药,递给我道,“这药给你,还有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萨满婆婆对我说的预言,对他微微一笑:“多谢关心!”
“宛如!”他走了几步,回过头,定定的看着我,说,“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最好的女子!”
最美最好的女子?我苦涩的一笑,可惜啊,在胤祥眼中,我却是个贪慕虚荣,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浅薄女子。
次日起,仓津果真没有再来。
胤祥,这下子你可该放心了吧!我暗自幽幽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沉沉的、闷闷的,似是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这天,我正躺在床上看书,忽然猴子蹦了进来,道:“哎,你在干吗哪?”
我起身给他行了礼,淡淡的道:“看书。”
“你的暑气可消了么?”他关切的问道。
“已经好很多了!”
“哎,既然你已经好很多了,一直闷在帐子里头对你的身子也不好,今儿你就跟咱们一道去市集逛逛吧!”猴子说着就一把拽着我朝外走,我暗自庆幸他拉的是左手,若是右手怕是伤口就得裂开了。
只是,小荷却被他这略嫌粗鲁的举动给吓得脸色顿时白了起来,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去逛集市又不是做剧烈的运动,应该没问题吧!我忙给小荷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用担心,就跟着他出了帐子。走出帐子,见胤祺夫妇、胤禩夫妇、胤禟和胤礻我已牵着马等在帐外,胤禟还没娶嫡福晋,现在仍然可算个钻石王老五,可胤礻我怎么没带上他的福晋啊?听说他跟他的福晋关系不太好,看来多半是真的!
五福晋见我被猴子拉了出来,笑问道:“宛妹妹,身子可大好了么?”
“有劳五福晋关心了,已好很多了!”我正准备给他们行礼,却被胤祺制止了。
他笑着对我摆了摆手,道:“宛如,你以后就甭再跟咱们如此多礼了,反正大家都不是外人嘛!”
八福晋笑着道:“今儿这天挺凉快的,咱们预备一道去热河镇上去逛逛,你就跟咱们一道去吧!”
“是!”
“你不会骑马!”胤祺笑着瞥了胤禟一眼,道,“你不介意让阿九带你吧?”
“不介意。”哼,才怪!胤祺和胤禩的福晋都在场,我总不能当着他们老婆的面,跟她们的老公一道骑马吧?别又打翻了两大缸子陈年老醋,尤其是那位著名的“胭脂虎”八福晋!至于胤礻我那个愣青子唉,老实说,我真的很怀疑他的骑术,接下来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那个浪荡子,要么就是那只臭猴子,现在我可是深刻的体会到会骑马的极大好处!
我和他们来到热河市集,闲逛了一会儿后,胤禟见我怏怏的,似没什么兴致,就关切的问我:“宛如,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找个地儿歇脚?”
“我说表哥,您也太厚此薄彼了吧?”八福晋亮晶晶的丹凤眼笑瞥了他一眼,凉凉的道,“横竖还有咱们两位嫂子在呢,你怎么不问问咱们俩累不累,要不要找个地儿歇脚呀?也得照顾照顾咱们吧?”
“哼!”胤禟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一斜剑眉,道,“你还要人照顾啊?再说了,八哥和五哥不是都在么,要照顾也轮不到我!”
八福晋还想说什么,胤禩轻声道:“好了,凤儿,别去惹九弟!”
八福晋便朝胤禟皱了皱鼻子,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了,虽然人家背地里都说她泼辣厉害,我倒觉得这位八福晋挺率直可爱的!
“前头有家酒楼,不如咱们上那儿去歇歇脚,顺便用午膳吧!”胤祺指着前边不远处一家颇豪华的酒楼道。
胤禟问我:“宛如,你觉得怎么样?”
“随便。”
我们一行人在二楼的雅座坐了下来,点了些精致的菜肴和茶点,胤禟不停的给我布菜,今天我倒是挺感谢他的,因为自己的右手还没恢复,不方便多用力或是做幅度较大的动作,他这样大献殷勤倒是帮了我一个不小的忙。
“啧啧,我说表哥啊,您要不干脆就把这桌子上的菜全都递到宛如跟前得了,免得你一道菜一道菜的给她布菜,你不嫌累啊,咱们看了也觉得累得慌!”八福晋挪揄的笑着对五福晋道,“是吧,珍姐姐?”
五福晋抿着嘴微微一笑,道:“我看了倒是不觉得累,就是老瞧见咱九弟的这双筷子不停的在我眼前晃,看久了呵呵,觉得眼有些花罢了!”
大家皆吃吃的笑了起来。
胤禟俊容微窘,勾起嘴角轻哼一声,各送给她们一个大大的白眼。
然后他们就聊起天来,不知怎的就扯到前些时日泰迪那头蒙古熊在胤禟的帐子前头唱歌的事来,胤礻我笑着道:“嘿嘿,我现在可算是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敢情他这愣小子是找错帐子弄错地儿了!”
“是么,那他是想去哪座帐子前唱歌哪?”胤祺问道,“害得我那几晚被这小子给闹得也没睡好!”
这只头脑简单的蒙古熊可真是害人不浅啊!我暗暗叹了口气,说:“他是想来我的帐子前唱歌。”
“怪道呢!我说他那傻小子怎么一瞧见咱阿九从帐子里头出来,对他吼了几声,就把他给吓跑了,敢情他是弄错帐子了呀!”胤禩闪过一丝了悟,笑着道,“可是,你和九弟的帐子这地儿可差着远哪,他怎么竟会弄错了呢?”
“因为宛如跟他说,她的帐子左边儿有棵小松树,咱九哥的帐子前头不是也有棵小松树么?结果那傻小子就跑到咱九哥那儿去了!”胤礻我解释道,随即对我说,“宛如,下回你可别再跟人家说什么左边儿右边儿的,得说东南西北!”
“可是我只知道左右,至于这个东南西北嘛,我从来就没弄清楚过究竟是哪儿跟哪儿,怎么说啊?”
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我,不可思议的惊叫道:“你不认识方位啊?”
“不认识。”这又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我大大方的坦然承认。
“那你倒是真够能耐的,居然能长到这么大没被弄丢过!”猴子啧啧笑着道,大家皆笑出声来。
“呵呵,这么说,可不能怪那泰迪搅腾得咱们睡不好觉了,敢情这罪魁祸首是你呀!”胤祺笑着道。
“哟,那不是八妹妹和十三他们么?”八福晋指着进来的一群人道,笑着朝他们招手道,“八妹妹,这边儿来!”
只见八公主和仓津并肩而行、萨仁挽着胤祥,还有多嶙和娜仁,一行人朝我们走了过来,一阵寒暄过后,八福晋就邀请他们跟我们一道坐下来用膳。怎么这么巧,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却遇上这帮子我最不想看见的人!我原本已好很多的心情顿时变得郁闷起来。
“哟,八妹妹也来逛市集呀?”五福晋笑着说。
“是啊,今儿天凉快,仓津就带我来热河市集逛逛。”
仓津关切的瞥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不在帐子里好好歇息安心静养呢,你的你身子不好,现在不适宜出来逛街!”
胤祥立即瞥了他一眼,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好看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有劳王爷挂念,我已经好很多了!”我淡淡的说。
仓津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有空请一定来咱们的敖包作客,这些时日咱们大家伙儿没瞧见你来,都非常想念你呢!”
胤祥那好看的剑眉顿时皱得更紧,再次深沉的瞥了仓津一眼。
第二十九章
“嗨,仓津说的可真是呢,你这最会闹腾的丫头一生病,咱们可就冷清多了,玩儿起来也没头前儿那么热闹了!”猴子笑着道,“像那什么藏歌藏舞的,还有那什么竹竿舞,咱们大家伙儿可是时常在念叨呢!”
娜仁看见我坐在胤禟身旁,美丽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嫉恨,恨恨的瞪着我,她特意坐在胤禟的对面,对他娇柔的笑着说:“九爷,您今日怎么有兴致来逛市集呀?”
胤禟只是淡漠的“嗯”了一声,眼皮抬也不抬,并没有搭理她。
萨仁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心虚或是悔意,还特意挽着胤祥的手臂就坐在我对面,似是故意表演给我看他们俩有多亲热似的,不停的对胤祥撒娇发嗲,让胤祥给她夹这个菜夹那个菜,我看了心里顿时一阵泛酸,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仓津见我眼中满是哀伤的看着他们俩,就对萨仁低斥道:“好了,萨仁,你又不是小孩子,别老是麻烦胤祥了,想吃什么菜不会自己夹么?”
“可是”萨仁将头靠在胤祥的肩上,冲着我扬了扬眉毛,嗲声嗲气的道,“我就是喜欢胤祥哥哥夹给我吃嘛!”
哼,这个恶心歹毒的女人,真他妈的无耻下流!她那矫揉造作的声音让我浑身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在心中默默的将她十八代祖宗全都狠狠的问候了一遍,除了苍津。
仓津见我低垂着眼帘,默默的喝茶,不再看这幕令自己心痛的表演,无奈的叹了口气,低斥道:“唉,你这个任性的丫头呀,真是被我给宠坏了!”
“咱萨仁妹妹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八福晋笑着道,“跟咱十三坐一道,就跟那画儿上的金童玉女儿似的,真是般配得很哪!”
“八福晋过奖了!”萨仁俏脸一红,嘴角却勾起一个得意的微笑,瞥了我一眼。
“那是自然,咱萨仁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