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恩娜攥紧手指,语气里有几分哀求,试图说服段景修:“Patrick……如果你把这个给了警方,不就意味着你曾经包庇过曾予尔吗?”
段景修轻松笑道,双手插在浴袍的两侧兜中:“我确实包庇她,还不止一次。”
段怡心已经拿段景修束手无策,指着他训斥道:“你——好,我是你的亲生母亲,Kelly曾经为了你甘愿送命,可现在在你心里的位置还不如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段景修,你有一天一定后悔你现在做的决定!”
段景修笔直立着,伸出手,手心向上,神色未见有变,声音却冷的耍骸癒elly,把证据给我。”
利恩娜怯怯看向段怡心,又转过头来痛心地看着他:“Patrick,我没想到你为了她会对我们这样……我没想到……就在你今天赶过来救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爱我的……”
段景修放下手:“Kell!我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用苦肉计算计我!如果之前我还对你留着一点感激,觉得亏欠你,也在今天被你自己亲手毁掉了!”他转过身,看向正在愤恨中的段怡心,“还有我的母亲,亲生母亲,竟然为了钱去绑架我喜欢的女人,不仅这样,向警方举报‘水弹狂人’,曝露给媒体消息的也是你,是不是?妈?从今天早上一得知消息,我就在怀疑,师丹丹是除了我之外的唯一知情人,也是另一个‘水弹狂人’,她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敢把自己牵连进去?而现在,你出现在这里,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师丹丹告诉曾予尔秘密的同时,也让你把她的作案证据偷出来或者解决掉,让她能够全身而退。对吗?”
利恩娜蹙紧眉,诧异道:“Pat,你是故意引我们出来?”
“没错,
其实你不给我也没关系,‘帝国’和‘齐百’都有证据留下来,这只不过是个备份,如果你们要真正销毁,恐怕只有去这两个地方做手脚才行。”
一室充斥着可怕的寂静,两个女人被戳破,不再言语,段景修把U盘从利恩娜手中夺过来。
“刚才我替你们订了机票,明天晚上七点。到了纽约之后,就不要再回来。”
第二天,拂晓刚刚将至,段景修和墨兆锡一起来到曾耀华的公寓,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曾耀华还无动于衷,而且第一次见到了曾予尔曾经提过破坏她家庭的“第三者”——黎欣。
一路上,段景修面无表情,脸色极为糟糕,若不是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一定要由一位直系亲属,而邹慧听了曾予尔的意思,坚持不与他合作,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用最短的时间办理完手续,墨兆锡在这边走动下关系,告知还要至少等一天,曾予尔按照程序才会被批准暂时可以离开拘留所。
段景修一行人迟迟没有离开,邹慧和律师也赶到,又过两个小时,拘留所那边通知他们去接曾予尔。
段景修打开车门邀邹慧和他一同过去,邹慧拒绝说:“段先生,你和尔尔的事她都已经告诉我了。她现在不想见你,更不想见——”邹慧又看向段景修身后的曾耀华,眼神更加冷漠,“另一个人。手续是你们先办的没错,不过,如果你一定逼她跟你走,尔尔可以选择不接受,让我们重新办理。但你要考虑清楚,你是不是忍心让她还生着病,在拘留所里再呆一天一夜!”
段景修犹豫着关上车门,心抽痛一下:“她生病了?”
“是,从12月31日一直病到现在,不然,公安局会这么快批准她出来吗?”
段景修无话可说,手指曲进自己手心,攥到发白了,是他的错,是他在天寒地冻里让她就那么满脸泪痕、连大衣都没顾得上穿好就离开的错!
邹慧见段景修一脸后悔,气虽然解了,却更心疼女儿,又走到曾耀华面前,恨不得打他几巴掌,咬牙骂道:“还有你!也是帮凶!曾耀华,别指望尔尔再跟你一起过,回去穿好你的‘破鞋’,别再哪一天跟人跑了,你死了都没有人替你收尸!”
尽管邹慧再三阻止,段景修最后还是跟到了拘留所,曾予尔是不是决定跟自己走都好,只要能看她一眼,确认她一切平安,他才能放心。
可拘留所所在路口也外停了几辆可疑的面包车,墨兆锡望了望,笃定说:“有很多记者在等曾小姐出来。段先生,我们真的……”
段景修没等他的话问完,兀自下车。
果然,穿戴单薄的曾予尔被女警带出来之后,潜在周围的记者和摄像师一涌而出,把她团团围住。
邹慧牵着曾予尔的手,为她戴上大衣的帽子,压低她的头,匆匆像车的方向行进,而律师在后面应付记者。
“那不是‘华逸’的段景修吗?”有人发现了他,将他也一同包围,曾予尔在听见后,脚下迟疑着顿了顿,向声音的方向轻瞥。
邹慧叫她:“尔尔——”
曾予尔回过神,并未遇见他的视线。
“请问段先生,您亲自到拘留所来,是什么目的?是为了代表‘华逸’声讨水弹狂人曾经在‘齐百’伤害无辜老人吗?”
段景修的目光追随她的背影,摇头:“不是。我来与‘华逸’无关。”
记者面上现出疑虑,一时鸦雀无声,场面陷入尴尬。
段景修又开口,一只麦克风递到他的唇边:“与任何人都无关,只与她有关。”
曾予尔知道他此话说出后,必定又会掀起惊涛骇浪,为什么,他为什么一定要一步步将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宁愿他装作不认识“水弹狂人”,那她就不会连累他,更不会连累“华逸”,她的内疚也少一些。
记者发觉到了新闻点,乘胜追击:“段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曾予尔终是停下来,双腿打着颤,段景修微微一笑:“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段景修一语说罢,不仅曾予尔和邹慧大吃一惊,几乎所有记者也都惊讶着兴奋起来,纷纷过来纠缠追问。
“您和曾予尔是男女朋友,那您对她就是水弹狂人有什么看法,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曾予尔忍住咳嗽时胸腔震颤的疼痛,甩开邹慧,大步走过去,记者呼啦一下,把她圈进去,站在段景修的面前。
他还是面不改色,唇边带着对她来说那么残忍的笑意。
曾予尔看着他墨黑的眼睛,看到了苍白疲倦一点生气都无的自己。
她使了很大的力气才用哑哑的声音嘶喊出来:“段景修,你真无耻,编这种谎话,你有钱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你,就是喜欢在你的地盘扔水弹!我真后悔没直接把水弹丢你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也~~~~~先更出来,一会儿可能小修
这章后面的情节想了好久。。既想让段段在小鱼儿面前表现坚定一点,又要站在小鱼儿的角度考虑,不能让舆论真的连累他。。。所以就安排了这么一场戏。。。大家有意见可以提,琅琅会反思一下~~~
段妈和K基本已经炮灰,下章有个大转折,估计也会很长,恩恩~~~承受能力要很强的说~~~~
☆、变数
众人哗然;这一趟采访的高。潮出乎意料地一波接一波,先是“华逸”身世成谜的二公子独自高调亮相,大爆与“水弹狂人”之间的惊人内。幕,后是“水弹狂人”出面澄清,倒打一耙,语气极为嚣张;并明示高空掷物纯属她单纯目无法纪的泄愤行为。
总之,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让两个天上地下、生存空间完全不能重合的人关系变得暧昧至极,而整件案子也更加扑朔迷离!
曾予尔拨开人群;埋头跌跌撞撞逃出去,耳边是风吹进话筒发出刺耳的鸣叫混着一声声她的名字,隔着眼眶里溢满的泪水;她已完全看不清路,只是直冲冲地向回跑。
邹慧接住她颤抖的身体,两人一起进入车内。
眼泪一波波的流出让自己都惊慌失措,曾予尔抱着头,扑到邹慧胸口,紧紧搂着她的腰,试图驱散贯穿身体的寒意。
“妈——”
“尔尔,乖,不怕。”邹慧也抑制不住地颤抖,用自己的皮草披肩盖住她的脸,避免被记者拍到,连忙吩咐司机,“快开车!”
段景修虽然比记者快一步,但也只敲到了两下车窗,里面的曾予尔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车子便绝尘而去。
在白雪装点下的翡翠山庄,僻静幽雅,置身其中,有种如临仙境的错觉。
曾予尔当然不会忘记上次被段景修带来那晚,自己是多么的狼狈和绝望,可半年过去,那种感觉竟然还那么清晰地犹存在记忆中,一点不曾改变。
她甚至发誓,再也不踏进这桩别墅半步,没想到,被逼无路,还是她亲手毁掉了誓言。
林家的人员配备比段景修那里齐全,厨房和日常居家分别有专人打点,曾予尔一进门脚步踉跄,尽力紧紧跟随邹慧,虽然她妈妈是这别墅的女主人,但她,毕竟寄人篱下。
邹慧把曾予尔领到二楼一间客房,正是上次她带自己休息那间。
房间内家具一应俱全,装饰简洁大方,电脑和书桌应该是最近一两天才准备好,看上去都是全新的。
邹慧见她动作小心翼翼,心疼摸她的头发说:“尔尔,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用那么拘谨。”
曾予尔又累又困,还在低烧,在拘留所渡过的一晚,她怔怔盯着墙壁,一直未合眼。
之前她在网上查过资料,高空掷物,视警方的警告于无物,连续作案二十多起,她最高可获刑三到五年,当然,前提是另一个“水弹狂人”没有被找到,伤人罪责归咎到她
头上。
不知道佟亦得知他脱口而出的“精神病,变态”就是面对面的她时,还愿不愿意帮她找那天除了他之外的其他证人。
“其实我也住不了很久,你花那么多心思有可能到最后也是浪费。”曾予尔收拾好情绪,偏头看着邹慧,“妈,我在这儿住,林海和他儿子真的……不反对吗?”
“放心吧,我和你林叔叔打过招呼了,他支持我。至于肃年嘛,他出差了。其实……就算他不出差,平时在家的时间也很少很少,你林叔叔每次用电话催的他不耐烦,他才肯回来吃一顿饭。”
邹慧摇头笑了笑,好像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对着一个陌生人讲述她家里发生的趣事,曾予尔心底最深层的失落和酸楚被曝露出来。
邹慧早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妈妈了,不是吗,她是林海的老婆,林肃年的继母,自己已不再是她生活的全部。
也许,邹慧没有她,或者没有为了她,与曾耀华纠缠快二十年,生活不知要好上好多倍。
曾予尔坐在床上发愣,邹慧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鹅黄色的棉睡裙:“漂亮吗?尔尔,我特地给你买的,你先去泡个澡,然后换上,喝晚姜茶,晚上好好睡一觉,不管明天有什么事,妈妈会陪你一起面对,一定可以熬过去。”
曾予尔起身上前去紧紧抱她,喏喏地叫:“妈——”
邹慧把女儿圈在怀里,像她还是个小婴儿一样轻轻摇。
“尔尔,妈妈问你句话行吗?”
“嗯。”曾予尔爽快的点头。
“在‘帝国’那次,你是……故意吓我的吗?”
曾予尔的微笑一瞬间消失掉,低头解释:“对不起,我当时很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冲动就……”
邹慧的眼泪掉落,曾予尔感到自己发间一片适时的凉意。
“每一次都是这样吗?因为我和你爸爸的事刺激到你,你就去做‘水弹狂人’?”
曾予尔迟疑,而后,还是点了点头:“对不起……”
邹慧收紧手臂,心疼地用下巴摩挲她的额头,泫然而泣:“傻孩子,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和你爸爸……不应该是你,就算我们离婚了,后果和伤害不应该让你来承受……”突然脊背一直,邹慧推开她肩膀,抹掉自己和曾予尔的眼泪,“你刚才对记者说的那些话,是为了维护段景修,对吗?你太傻了,尔尔,将来法官量刑会把你的认罪态度考虑进去,这样对你非常不利…
…”
——仍琅《作奸犯科》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拒绝任何网站和论坛转载——
消息迅速传到了顾语声那里,“华逸”再次因为“水弹狂人”燃烧起公关危机。
老杨为了甩开记者,绕了几个弯路才回到公安局,段景修将资料交给叶警官,并告知画面里的就是曾予尔在A大同班同寝室的同学师丹丹,师丹丹因为私人原因报复曾予尔,伪装成“水弹狂人”进行行凶。
叶警官和小赵警官观看后,都十分讶异,询问起段景修得知真相是在曾予尔曝光之前还是之后,段景修弯了下嘴角,笑的几分牵强,看着他们的眼睛,坦然答道:“之前。”
从公安局回来,他没有回别墅,也没有回“帝国”,而是一身疲惫回到曾予尔口中的“海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