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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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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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掌管残联财政大权的黄政民觉得这样两头受气长此下去不是个办法,就咬咬牙,在东大街租了间房,让残联搬出了民政局大院,用一届理事长的话来说:眼不见为净,爱闹到外头闹去! 
  县残联迁出后,虽说韩民义经常来局里请示工作讨要经费,时不时在局长办公室吵出一些声响,但残联毕竟脱离了机关,马良到现在也不清楚,县残联办公点具体在东大街的哪个位置,更甭提对残联工作的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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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长 四

  马良正在沉思着,妻子杨雪和女儿马莹双双推门而入,吓他一大跳。十三岁的马莹连书包都顾不上卸下,就蹦蹦跳跳着跑过来,一下扑在沙发中的马良怀中:“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马良欠欠身子,张开双臂把女儿搂在怀里,笑眯眯地问:“啥好消息嘛,看把咱的莹莹乐的?” 
  马莹一手勾着爸爸的脖颈,一手抚弄着他下巴上的胡子茬,撒娇地说:“爸,老师今天叫我当学习委员,是不是好消息?”马良忍不住在女儿光洁娇嫩的脸颊上亲了口:“祝贺咱莹莹当官了!”言罢,马良回头望一眼立在身旁喜乐难掩的妻子,两口子不出声地笑了。 
  再也没有子女在成长过程中些许微小的进步,让天下父母欣慰和自豪的了。 
  厨房里一阵“叮叮当当”的切菜声过后,随着“滋儿”“嘶啦”的爆炒声,阵阵诱人的香气溢荡出来,弥漫了狭窄的客厅。马良贪婪地嗅着,从没觉得今天的食欲是如此强烈,连妻子唤他端菜的叫声都没听见,待愣过神儿时,沙发前的茶几上已摆得满满当当的:青椒炒肉丝、糖醋鱼、红烧排骨、麻婆豆腐,外加一钵枸杞银耳汤,三碗雪白的大米饭。 
  捏住筷子时,马良忍不住瞟了一眼妻子,杨雪也正好歪着脑袋瞧着丈夫,夫妻俩微眯着眼对视着,直到杨雪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马良才夹了片青椒送进嘴里,边嚼边问:“杨雪,今天非节非假的,弄这多菜莫非你也有好消息呀?” 
  杨雪眨了两下眼,说:“我今天调到院办公室了。” 
  马良“噢”了一声,向妻子投去赞赏的一瞥。两口子都只有初中文化,那阵儿学校乱哄哄地见天学工学农,没读多少书。杨雪走出校门就进县医院当了小护士,扎针送药量体温,服侍病人十年后才升为护士长,而今进了办公室,肯定是主任一级,也算熬出了头。 
  马良站起来,从身后立柜顶上取下过年时剩下的半瓶红酒,给一家三口各斟半杯,兴冲冲地说:“今天得好好庆贺一下,因为……”言罢,他故意打住话头,默不作声地望望妻子又瞧瞧女儿。 
  “说呀,咋卡住啦?”杨雪捏着酒杯催促。 
  马良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后脑勺说:“莹莹聪明,准能猜着。” 
  正埋头吃饭的马莹,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爸爸准是升官啦!” 
  马良躬身亲了女儿一下,无限欣慰地说:“对,升官了,从明天开始老爸就是西川县残联理事长!” 
  一家三口在笑声中举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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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长 五

  太阳从城东一〇八省道的尽头冉冉升起,晚秋如血的朝霞把县城涂抹得五光十色,矗立于城北的凤凰山和城南遥远天边的秦岭山脉,像两张横躺着的大锯,黝黑中泛着瓦蓝色的光泽,把窝在狭窄川道里的西川县城,映照得分外的寒酸而丑陋。只有县城正中被大片矮楼和瓦房簇拥着的那座古老的太平塔,披一身玫瑰色的霞光,显得出奇的挺拔而秀丽。 
  马良在局办公室办完交接手续后,就骑上自行车一路打问着寻到位于东大街中段的县残联办公处。这是一幢铅灰色的三层楼房,大门口挂的是“西川县城关工商所”牌匾,马良真有点纳闷,寻了数遍不见残联的牌子,这让他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点。他又折回身向街旁摆摊点的小商贩们再次核实,确信县残联就在这栋楼中办公后,这才推着自行车进入了大门。在昏暗的过道刚走两步,马良长长地出了口气儿,他终于看见了“西川县残疾人联合会”的牌子。这是块仅有十四寸电视屏幕般大小的木牌,白底黑字,加上楼内的光线不敞亮,不细看实在不易发现。马良皱皱眉头,堂堂县政府的一个科级单位,连牌匾都挂不出去,畏缩在人进人出的过道墙壁上,真像没爹没娘的孩童,胆怯得不敢见人。 
  新官上任的喜悦,一瞬间疏淡了许多。 
  马良在院中支好自行车,刚要抬脚进楼,楼梯口的门房中冷丁一声断喝:“喂,干啥的?”待弄明白找残联,屋里的老头不耐烦地说:“残联在三楼。” 
  三楼有七八个房间,残联办公室设在楼梯口旁,倒也一目了然。马良推开门时,一位二十出头戴着近视眼镜的小伙子正伏在办公桌上翻着报纸。见有人进来,小伙子头也没抬就问:“同志,有事吗?” 
  “康正年在吗?”马良一边说一边坐在小伙子对面的木凳子上,见年轻人一脸的疑惑就干脆自我介绍:“我是马良,来残联报到的。” 
  “啊呀——”小伙子惊叫一声,“理事长到啦,对不起。”言罢,赶紧起身倒了杯白开水递过来,怯怯地解释道:“刚接到县里电话,不是说理事长明天上班嘛。” 
  “咋?!今天来不是时候?” 
  “哪里。哪里。”小伙子诚惶诚恐中应着,窘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不停地搓着双手,许久才说:“理事长,我也是昨天刚到,康理听说您来上班,正在隔壁房间开会呢。” 
  马良握着一次性的纸杯,顾不上喝口水,开始打量房间。办公室最多不会超过十平方米,靠窗两张三屉办公桌,两张方木凳,一个低矮陈旧的文件柜,门口顺墙靠着一条两米来长的连体靠背椅几乎占据了房间的大半个空间,一旁角落里蹲着个黑不溜秋的蜂窝煤炉子,一只崭新的铅水壶正“嗞嗞”地响着,壶嘴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 
  马良的心头,顿时沉甸甸了。 
  这时,康正年领着两个说说笑笑的姑娘进了办公室,一番客套的握手,寒暄后各自落座。在康正年漫不经心地介绍中,马良了解了县残联的职员情况:戴眼镜的小伙子叫冯兵,是刚出校门不久的大学生,两个姑娘中,高个的叫程灵敏,稍矮的是蔡丽芸,三个年轻人都是刚从县委县政府那边调过来充实残联力量的。如此看,县上对残联这块工作是重视起来了,不仅计划单列,还一下子增加了四个人,这在县属其他单位也是少见的。马良的心头有了些许安慰。 
  接着,康正年向马良简要汇报了残联近期的工作及人员分工,末了仰起头问:“你看咋样?”马良喝了口温乎乎的水,避过话头问:“老韩出院了没有?” 
  “没哩,都住一个月啦。我一人快撑不住了。” 
  “要不,咱们今天先看看老韩去吧。”马良说着,率先站起来。康正年却像蝎子蜇了屁股般跳起来,一把拽住马良的胳膊,央求道:“实不相瞒,老韩的医药费没法报销,还是过几天去吧。” 
  马良不由重新打量了康正年一眼,这个跟自己恰好同岁,当年民政局城福科能力出众的精壮汉子,怎到残联三四年间,变得如此委琐,没了以往办事果断的魄力?! 
  “怎么回事?难道县残联连几个医药费都拿不出来了?”马良大惑不解地追问。 
  康正年缩着脑袋,头摇得如拨浪鼓:“残联账上就剩下两百元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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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长 六(1)

  在西川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一间普通的病房里,五十五岁的县残疾人联合会一届副理事长韩民义正脑袋昏昏地仰靠在床头,对着苍白的天花板发呆。 
  儿子韩乐坐在床边,翻看着手中的一沓医药费收据,不知是第几次地发着莫名的牢骚:“医院又催着交费哩,不然明天就停药。爸爸,我不知道你是咋弄的,在民政局城福科干得好好的,眼见要退休,却非要去残联,而今连医药费都没处报销,弄的啥事嘛?!” 
  “要不然,明天就出院吧?”韩民义木木地说。 
  “爸呀,你咋成小孩子咧?!这高血压可马虎不得的。”韩乐起身,为父亲掖掖被角,又忍不住埋怨起残联主事的康正年:“好赖一块工作几十年,在残联还是打下手的,而今人病了,连个面都不照。残联算啥单位嘛,人心叵测啊!只怕人家正思谋升官发财坐头把交椅哩!” 
  韩民义听着不由上了火,他极力压抑着心头的不快,训斥儿子:“你少编排几句。爸瞌睡了,你还是忙自个的事儿去吧。” 
  韩乐“哼”了一声,有点气恼地把手中的一沓发票扔在床头柜上,对着面无表情的父亲说:“咱再想点办法,这回说啥也得把病治好!” 
  韩民义咧咧嘴,难受得用被子蒙住了头。 
  当初到县残联工作,韩民义是抱着满腔的热忱和无限的热望去的。作为一名受党培养多年的复员军人,韩民义自转业离开军营就一直在县民政局工作,坐了二十多年机关办公室,由普通干部一步步升为城福科主任。虽说一直没能独当一面,但作为局里老资格老党员,被组织破例提拔为民政局党组成员。干到这份儿上,韩民义蛮知足的。他很清楚自己已年过不惑,按中央文件精神得退居二线不可能再升职提拔了。既已如此,那就好好干几年,挨到退休功德圆满安享晚年。可谁知偏在这当儿县里发文,要民政局城福科牵头筹备成立县残疾人联合会。局长黄政民嘴里应着,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却找出各种理由推托搪塞,直到县长赵静雅和主管组织人事工作的县委副书记黄浩找上门来,召集局党组成员开会,督促尽快落实,黄政民实在挨不下去,才把残联成立的一揽子事一股脑推给了韩民义:“老韩是局里的老资格老党员,还是党组成员,人又没得脾气,去管那些个缺胳膊少腿的聋子瞎子最合适不过了。” 
  韩民义知道黄政民对自己经常在局党组成员会上,为某些工作安排与其顶嘴争执仍耿耿于怀,在变着法儿耍手腕将自己排挤出去。每每想到与这个仅上几年小学,连钢笔字都写得歪歪扭扭不及一般小学生的一局之长一块共事,多年的窝囊和憋屈让他早生去意,有了这个机会〖JP2〗,还不如出去轻松几天。既然个人渺小的力量无法改变社会现实,最好的办法便是学着改变自己。所以,当县委组织部门征求意见时,韩民义稍稍掂量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县里关于成立县残疾人联合会正式文件发下来时,韩民义傻眼了,局长黄政民仍然兼着残联理事长一职,说穿了自个还是在人家手下干事,还得听人家指派。韩民义很头疼,兢兢业业为党工作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向组织部门提过任何要求的他,这回实在坐不住了,印乓徽爬狭痴易橹浚艺蚁匚詈竽值揭话咽窒匚榧切せ埃玫降娜允且怀刹槐涞睦匣埃骸懊裾志殖ぜ嫒尾辛硎鲁な鞘形姓募瘢懈飨厍际侨绱耍鞔ú荒芷评桓以焦欤 毕匚笔榧腔坪粕踔粱刮竦嘏浪骸袄虾。闶遣皇蔷醯萌ゲ辛ぷ魑懔耍俊毖酝庵猓孟袼褚逑痈崩硎鲁ぶ拔惶停殖せ普衿狡鹌阶D鞘笨蹋褚逅坪跤幸恢直蝗擞夼母芯酰纳栈鸱唔哑健?纱耸保募⑾吕矗疽殉芍郏蠡诙祭床患傲耍蜃橹烫糇樱κ植桓桑撬飧鼍凶叱隼吹睦系吃蔽蘼廴绾味甲霾怀隼吹氖露!  !∠肟词槔�

理事长 六(2)
就这样,兼任县残联理事长的民政局局长黄政民,把残联一摊工作事无巨细地推给了副理事长韩民义,却始终紧抓着残联的财政大权不放。韩民义主持残联全盘工作却没有支配一分钱的权力,甚至偶尔下乡一回,差旅费都得找黄政民签字,才能报销。 
  县残联刚成立,各项工作千头万绪。韩民义照多年机关工作经验,决定首先下乡摸底,调查本县各类残疾人及家庭的详细情况,然后建档立卡。这也是中国残联章程中基层残联的首要重任。可当他向一把手黄政民请示时,黄政民一脸的不悦,极不耐烦地摆着手说:“全县二十个乡镇,上千个村组,你两个人只怕一年都跑不过来。若真要一个不落筛子样过上一遍,这得多少差旅费呀?我看还是维持正常工作,残疾人反映上来的问题给解决一下,其他的以后再说!” 
  好!那就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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