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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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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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有一点儿。”

  “其实人的一生,都会遇到些坎,”肖凝说,“不能老停留在过去里,应当多考虑一下眼前和今后的生活。”

  她的话很中肯。不过我当时想,她怎么会理解一个男人对“结发妻”的感受。近段时间以来,特别是知道前妻嫁人后,我也曾动过再婚的念头。毕竟年龄不饶人,眼看着就要进入老年,靠在美国的儿子已经不现实。如果老了,身边没个伴儿,国家的养老制度再跟不上,孤寂的日子真不敢去想。可一想到前妻,就犹豫个没完。见肖凝很坦诚,我就鼓起勇气,问:“您,大概是八零后吧?”

  她吃吃笑了,反问:“第一次见面先生就打听女人的年龄,妥吗?”

  “对不起,没这个意思。”我有点尴尬。

  “我有这么年轻嘛?”她歪着头,看着我。

  我瞟她一眼,咧嘴笑笑。

  “其实我是七六年的,属龙,不小了。”

  “不像。”

  “不像什么?”

  “龙。”

  她咯咯笑了,下意识用手挡住面部。

  又是一阵沉默。

  “能问个问题吗?”还是肖凝打破沉默。

  我点头。

  “听小曼说,您就要离职了?”

  “是的,原则上是五十三,年底就到了。”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

  我心想,打算倒是有,不过一时还不好说。事实是,我在几家企业兼职顾问,离了职也倒闲不着。只是这几年不知怎么搞的,老想放下一切彻底休息。过去伸着脖子瞪着眼挣钱,多是为孩子。现在孩子大了,自立了,不用在经济上操心了,进取的动力也随之打了折扣。就像住惯闹市,老向往田园一样,我也很想重拾旧业,静下心来搞点创作。一是打发时光;二是重续一下年轻时的梦想。于是说:“也没什么具体打算,想先休息一段再说。”

  “在这里?去北京?还是去美国?”

  “没考虑那么多,我想暂时还是留在这里吧。”

  “这里?”肖凝诡秘地笑笑,用一付调皮的口气,“这里也有难以割舍吧?——比如小曼。”

  说完这话,她的两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让我心里乱乱的,略微还有那么点心虚。我想:小曼不会把我们的故事也说给她了吧?

  小曼刚出大学的情景,还像发生在昨天——

  5

  那时的我,已经是在当地小有名气的记者了。根据报社安排,我负责蓝天集团的报道。因为我和黄董事长的私交甚好,出入小曼家是经常的事。用小曼的话说,她家的宠物狗都不拿我当外人。黄董很有魄力,尽管当时五十多了,观念却很新潮。他好多有影响的演讲稿和长篇通讯,都是出自我之手。因此,黄董非常看重我。那时,我还在当时的国家级文学刊物上发表过不少作品,写的几个电视剧也在省台、中央台播放过;创作的几首歌曲也深受年轻人喜爱。许是因为这些原因,年仅21岁,情窦初开的小曼,老把我当成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痴情的程度,不亚于朱丽叶对罗密欧。有一次小曼的爸爸妈妈出国旅游,晚上她打电话叫我去她家帮着修电视,去了才知道,是她精心谋划的恶作剧!她把房门一锁,说是害怕,非要我在她家睡。深更半夜,她赤身*钻进我的被窝,缠得我魂飞胆战,差点给吓死!那时我才知道,男人如果受到某种观念和精神的束缚,就是与仙女睡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世俗的想象。为打消她的念头,我和黄董以及小曼的妈妈,苦口婆心开导她。我甚至用可恶的第三者的帽子吓唬她。前前后后用了一年多时间,才让她打消了非分之想。后来,黄董因受贿罪被判了七年刑。那段日子里,我始终不离不弃地关照着小曼一家。在剑锋的房地产公司频临倒闭时,是我托人情,找关系,注资金,帮他们度过了难关;在小曼遭到坏人欺负时,是我动用朋友的关系,运用法律手段,教训了那帮“地痞”;在小曼的妈妈做腿骨手术时,是我瞒着他们卖掉了北京的一套房子,找了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帮她妈妈重新站立起来。就连小曼她爸爸病逝前的那一刻,握着的也是我的手……他们一家一直都把我当成自家人。不管我有什么事儿,小曼剑锋也都很上心。这样隐秘的事儿,小曼也能给人讲?……

  “哈哈,”肖凝很敏锐,觉察出我表情的变化,连忙给自己打圆场,“开个玩笑,不过我觉得小曼这人真的不错,对您很关心,是那种真正的关心。”她还故意把“真正的”三个字加重了语气。她突然又问,“我以后也像小曼一样,叫您哥,怎么样?”

  “不行!”我不加思索地就蹦出这么一句。转而一想,如果让人家管我叫叔叔,那不是明摆着要人家难堪吗?随即改口道,“其实,其实怎么称呼没关系,随您便吧。”

  “就这么定啦!”她显得很兴奋。

  “那我怎么称呼您?”

  “别您您您的,听起来别扭。以后我们都别客气了,你就叫我凝儿吧。”她首先把“您”改成了“你”。

  我心想,前妻是林儿,又来了个凝儿,有意思!……

  6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阳台上浇花,手机响了,是小曼。

  “昨晚睡的好吗?”

  说实话,睡的不怎么样。与凝儿的见面,一下子打乱了我的平静。

  “干嘛呢你!”小曼催。

  “啊,挺好。听着呢。”

  “挺好?不会吧,老实说,没想别的?”

  我知道她想问对凝儿的看法。这样的事儿,不止一次了。

  “怎么啦,哑巴啦?”小曼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

  我赶紧道:“不是在听嘛。”

  “听什么听,半天不吭气,——哎,说说看,印象如何?”

  不用说,凝儿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秀。别说我这年龄,就是再年轻20岁,追她也会感到底气不足。不过考虑到年龄,老觉得不太合适。孩子会怎么想?朋友会怎么说?社会上的人又会怎么看?……一系列的问题让我心乱如麻,举棋不定。

  “不错是不错,是不是年龄偏小点?”

  “小什么小,你才比人家大十来岁,和杨振宁比起来,你年轻着呢!”

  我好想笑,这个小曼,拿谁比不好,非搬出个“诺贝尔”吓人,我说:“人家是谁,我是谁?再说,人家凝儿也不一定能看上咱呀!你光剃头挑子一头热。”我不小心把肖凝说成了“凝儿”。

  “酸死了,酸死了!都凝儿凝儿的了,还装什么蒜!对了,差点忘了,昨晚回去又干嘛了,怎么没上QQ啊,你的凝儿可是等你好久,她想约你今天出去走走。”

  我说:“昨晚回来都快十二点了,谁还上网……什么什么?出去走走?去哪里?”

  “经石峪。”

  “好啊,什么时候?”

  “现在,马上!肖凝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在红门等你了。”

  我看看表,快十点了,赶紧收拾一下,顺路买了饮料、盒装的麦当劳和水果什么的,就朝红门赶去……

  7

  记得那是五月的一个好天气,大街上阳光灿烂。

  我住的地方,离红门很近,走着也不过十几分钟。快走到红门时,远远就看见凝儿在文化广场上转悠。她那天打扮的很阳光,还戴了付茶色眼镜。

  我静静地走到她身边。她好像察觉我来了,并没给我打招呼。她手里拿着个刻有“石敢当”字样的小石头,正在给卖石头的,一个满嘴黄牙的中年男子讨价还价。

  我伸手递给中年男子两块钱,用地道的泰安话说:“别砍了,就这些。”

  男子接过钱,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交易成功。

  凝儿回过头,一脸惊讶。我看出她的意思,解释说:“对当地人,他们不敢漫天要价。”

  凝儿手里拿着石头,得了宝贝似的翻过来正过去地看着,兴奋地说:“就你一句话,省了八块钱。好啦,这就算你送我的礼物了。”

  她的样子天真可爱。

  这时候的泰山已经进入旅游旺季,登山的人很多,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上山的台阶旁。

  我说:“你要有思想准备,注意节省体力,到经石峪有一段路呢。”

  “没看我穿旅游鞋吗,没问题!”为了表示轻松和信心,她还在我面前跳了跳,像个调皮的孩子,昨晚的优雅没影了。

  我心想,一会儿就该哭鼻子了。

  “这里离万仙楼多远?”凝儿问。

  “早呢。怎么,你还知道万仙楼?”

  “知道一点,早些年听爷爷说过,说是古代帝王登山时,地方官员送到那地方就该谢归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到那里我就可以回府了?”

  凝儿瞪我一眼:“你舍得吗?”

  我笑笑,岔开话题:“知道万仙楼的传说吗?”

  “不知道,给我说说吧,我想听。”

  “那好,”我清清嗓子,学着梅兰芳的腔调,“当年吕洞宾三戏白牡丹,生下儿子白氏郎。白氏郎是真龙天子之身,因他母亲白牡丹得罪了灶王爷,被玉帝抽取龙筋。从此白氏郎恨透所有神仙,便拿着葫芦收遍全国名山大川,见庙就进,见神就收。最后来到泰山,刚过红门就见一白发老者,便问:来者何人?那人道:在下吕洞宾。白氏郎一听是自己的父亲,吓得将葫芦掉在地上摔成两半,各路神仙都连滚带爬四下散去……据说,这也是泰山为什么海纳各路神仙的由来。后来人们在这里建楼造阁,取名“万仙楼。”

  “真好,讲的真好,和说书一样。”……

  一路上,我又给她讲了许多关于泰山的传说,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问这问那。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万仙楼。

  “要买票吗?”她问。

  我说不用,便径直走上前去,给检票人打了个招呼,小声说:“带孩子到附近转转。”检票人点点头,我们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凝儿有点奇怪:“你们,认识?”

  我说不认识。只是常来,都眼熟。

  她突然在我肩上拍了一掌:“你刚才说什么?孩子?谁是你孩子?”

  我笑了:“不说孩子说什么?说你是我,女朋友?”

  “有什么不可吗?”

  “人家信吗?”

  “为什么不信呢?”

  我知道一句话两句话给她说不清楚,没再接她的话茬。

  过了万仙楼不远,我在渐入佳境那块石头旁停下来。

  “好啦,”我说,“凝儿,从这里开始,我们就要像石头上写的一样,渐入佳境了。你会感到,空气开始变得清新,我们已经进入天然氧吧了。”

  她仰天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吐出来,一付在认真体味的样子:“嗯,感觉是不错。”

  我告诉她,我曾陪中国中医大学的一位教授上山。他告诉我,人在闹市里住久了,最好经常给身体换氧。在这样的天然氧吧里,只要呆上四个小时,就能达到全身换氧的目的。经常这样做,可以延年益寿。

  “怪不得你长得年轻,也许与这有关吧?”

  走到风月无边那里,凝儿突然大叫:“这个我知道,听爷爷说起过。原来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啊。——来,给我照张像吧。”她把相机递给我。

  我看着相机中的凝儿,全身洋溢着青春气。她摆出一个很自然的Pose,简直漂亮极了!我抓住时机,让她瞬间的美丽,化作永恒。

  接下来,我们一边走,一边又给她讲起白鹤泉的来历,斗母宫的故事。她很好奇,非要进斗母宫看看自己的同类。遇到烧香拜佛的地方,她都要虔诚地上上香,投点钱,拜一拜。尽管凝儿的精神一直处在亢奋状态,可我已经看出,她有点气不够喘了。

  8

  在三官庙下面,她看到了那高高的台阶。露出惧怕的样子:“这么高啊?”

  “累了吧?”我问。

  “不累不累,不过,你得扶我上。”

  我把右臂伸给她,她一下子抱住,好像早就等不及了。我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儿。我清楚,不常登山的人,一般走到这里,体力就开始透支了。

  我带着她一步往东,一步往西地拾级而上。

  “你怎么老走Z型步啊?”她不解。

  我告诉她,这样能减少腿的持重,节省体力。她说没想到登山还有这么多技巧。

  上了那段高高的台阶,她还挎着我不松手,就像挎着自己的恋人。我心里生出美滋滋的感觉。山上的行人都看我们,我知道那不是看我,是凝儿的回头率实在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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