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鸣时斜她一眼,白大小姐真是越来越抠门了。
白漾笑得狗腿,好说好说,这不是恩师您教导有方,徒弟我耳濡目染有样学样么。
白漾似乎看到魏鸣时眼镜上一闪而逝的寒光。
孽徒,你再讽刺为师一句你信不信我把你单独扔在C城?
卑鄙无耻,敢用这招杀手锏。
白漾怒视魏鸣时,可惜对方淡定地保持着微笑姿态。
哎呀呀恩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徒儿我这是猪油蒙了心,莫怪莫怪。白漾就差拿俩花球模仿拉拉队了。
此役白漾完败,唯一争取到的一点好处是返程的机票,就在白漾心理阴暗地在“诅咒”魏鸣时洞房夜尿床的时候电话高亢地响了起来——这是白漾在给罗既名分之后换的“向前、向前”……
白漾一看,蹦跳着的小电话旁边是“涂云相”三个字,自从她接了他的电话并且没有长篇大论问候他之后那个号码就不隐身了。
涂云相。
以前她的电话里这个人的代号是“涂涂”。
“漾漾,我七月份回来,你会在么?”
“不在,我要去C城参加个学术会议,顺便在那边转转。”白漾说道。
“好,到时候我去找你,我们去苏州半山,你最喜欢那里。”涂云相说道。
“你喜欢去随便啊,不忙的话一起玩吧,不过我们这次要去绍兴吃臭豆腐、坐乌篷船,苏州就没时间去了,再说,去过了看过了也就那么回事,花钱总看同一处风景怪浪费的。”白漾说道。
“漾漾……”
“涂云相,你别跟我装傻,我不信老崔没跟你说我有男朋友的事,所以不管你是出于忏悔还是旧情难忘都甭跟我玩这套旧情复燃破镜重圆的招数,我直说了吧,当朋友我都是勉强,其余的都不可能。你要是没啥正经事以后别老这么打我电话,一来国际长途挺贵的二来我也真觉得咱俩没什么话说的,好吗?没事那我挂了啊。”白漾挂了电话咂摸咂摸,忽然觉得自己说话这不疾不徐的德行咋跟罗既那么像呢。
等啊等,等到快六月,程小先生还是不忘间或给白漾打电话请她吃饭云云,偶尔还快递来一束漂亮鲜花,羡煞鉴定中心众女子也。
下班,白漾捧着花坐进车里,好吧,她承认她有私心……她就想看罗既吃个小飞醋。
那么大一捧花确实挺扎眼的,白漾还抱在怀里,稀罕得一辈子没见过花似的,一边还偷瞄着罗既。
吃醋吧,吃吧吃吧,要不这恋爱谈的也太波澜不惊了,男炮灰都在游离状态,女炮灰根本连个影子都没,爱情道路上没点阻碍总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
“唰”——
白漾怀里抱着的花被拿走然后从车窗以一个不怎么优美飞出、落地。白漾立刻扯着脖子横过罗既去看,可惜了,那么漂亮的花因为剧烈撞击掉了好几片花瓣在地上。
这还不算,罗既还推门下车了。
因为花就落在车边,白漾以为他要下去补两脚。
其实不用了,你吃醋就行了,我心满意足。再补两脚好破坏形象——白漾心里暗自想着,不过当罗既长腿一迈跨过那残花的时候白漾知道她想错了,也是,人家再没风度也不能孩子气去补两脚,也不是谁都跟她一样的觉悟。
罗既打开了后备箱,白色的车盖挡住了白漾的视线,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一小捧花,还没带玻璃纸包装的,看着像野外采来的。
白漾想自己要不要装模作样一下,比如:送给我的?真的么?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诸如此类的很LOLI的假乎乎的问题。
等罗既长腿又一次迈过残花开了车门时,白漾觉得自己真说不出口,臊得慌。
“哪个小路边采的野花啊?”白漾问道。
“今天去郭大娘家在田里采的,快端午了,我代表师门送了点粽子过去,你干娘让你注意身体别太拼命工作。”罗既说道。
忙起来她连快过节都给忘了,亏罗既心细。
白漾说回头给老太太打个电话,然后又一遍嘿嘿笑:“话说,没有小芳送你到村口啊?没收个绣花鞋垫啥的回来啊?来,给姐姐说说,姐姐不挠你。”
“什么年代了还绣花鞋垫,白漾你落后了。”罗既纠正她。
“好吧,既然你这么绕来绕去的我也不兜圈子了,你给我交待一下我有几个情敌。”白漾说道。
“现在没有。”有的那个也被我替你解决掉了。罗既想到。
“一个都没有?”白漾眯着眼睛做思考状,“我记得有位凌小姐貌美如花娇俏可人还给你总买吃喝用度的,别跟我说你俩感情堪比兄妹。”
正好是红灯,罗既稳稳停了车子然后转头看白漾:“你吃醋?”
“我会吃醋?切,我只是看电视剧里人家都要K。O掉几个情敌,你看你也长得挺帅,为啥我就没有情敌呢?你不觉得这是件奇怪的事么?”这都不是关键。
“你手痒痒吧?”罗既戳穿她那么多理由掩盖下的真实目的。
“就当是吧,到底有没有?”
执着的白漾继续问道。
“没有,你要是手痒就挠墙去吧。”罗既发动车子。
挠墙,好动漫效果,不行,有损她博士的形象。
某一个周末,白漾和瞿琛逛街,白漾看中一件白色小T恤,进试衣间换好一拉门,对面试衣间的也正开门。
是凌丝,身上是和白漾同款的T恤,不过显然她穿着比白漾的紧吧一点儿。
“师姐。”凌丝跟她打招呼,语气淡淡的,不正眼看白漾。
“凌师妹。”白漾笑一笑。
瞿琛说她穿这件还挺好看,显年轻,等白漾进去换下衣服再出来瞿琛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白漾问她笑啥她说刚才小师妹没买那衣服,理由是穿着显老。白漾耸耸肩。
“我替你回了她一句,这衣服瘦人穿才显瘦。”瞿琛挽着她胳膊,“不过没想到,你小情敌教养还真不错,没直接上来给你一大耳刮子或者挠花你的脸。”
“你是不是觉得挺惋惜的?”
“当然,我还没见你PK掉女人呢,可惜。”
白漾也觉得可惜,好不容易有个敌意的吧教养还好根本不当面跟她炸毛,她终于体会到了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个敌人的悲哀,唉,高处不胜寒。
两人逛到很晚白漾要回家了瞿琛才羞答答地说明天她男朋友要请吃饭,然后“怯生生”地问白漾去不去——搁谁能拒绝得了这眼神啊?况且,白漾对瞿琛的另一半还是很感兴趣的——扛摧残能力等级那都是宇宙战士。
提着大包小包回学校,为了省力抄了近路,虽有路灯,但由于两边的树太过高大茂密仍旧是显得有些阴森森的,来往的人也少。
“嘿,样儿,你看前面那俩人,男的是小罗不?”瞿琛手肘碰碰白漾。
“小罗就小罗,还小萝卜……”白漾定睛一瞧,还真是,男的是罗既,女的是凌丝,两人面对面站着似乎在吵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偶说速度……偶的意思是慢更……偶木有说不更哇……
第 35 章
瞿琛来着她钻进树林做贼一般向那边前进,这一鬼祟的动作让白漾立刻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白漾安慰自己只是觉得偷听是个技术活所以才紧张,对,就是这样。
靠得近了,白漾居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瞿琛又轻轻戳她肚子一下“这点出息。”
废话,敢情那不是你男朋友了,换你兴许你还没我出息呢,白漾腹诽。
前头那两位的对话也愈来愈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算你狠,我追了你五年就换来你一句让我离她远点,罗既,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么?没错,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你死,可我一样会尊重你的决定,罗既,你太小瞧我了。”凌丝哭了,使劲抹抹眼泪又挤出一个倔强的笑,“五年,我爱你五年真得比不上你和她一年么?”
“真,那啥。”瞿琛小声嘟囔。
白漾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难怪没来找麻烦,原来被罗既解决了。
“如果用时间来比算,任何人,包括你,一天都比不上。”罗既说完了转身就走,凌丝紧随其后,说了什么白漾再没听到。
“哎呀我的妈呀,真那啥。”瞿琛又道,一抬头看白漾,“诶,样儿,你别哭啊,你看看你咋还穷摇了呢,不就两句情话么至于么……”
白漾一抹脸:“姥姥个熊猫,小娘子我终于找到真心人了。回头你跟我去上香谢谢菩萨。”
瞿琛@#¥%&ing。
晚上,白漾一直盘腿坐在椅子上傻笑,偶尔还“娇羞”一下,恶心得瞿琛直犯哆嗦,然后一边还寻思,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罗既给白漾打电话,白漾都没回过神,瞿琛接的,声音严肃地说:她病了,你来看看吧,哦,对,她在我寝室呢。瞿琛出去了找人聊天去了,寝室的门开着方便某些人进出。
罗既站到瞿琛寝室门口的时候就见白漾坐着傻笑,一看就是“入定”了。迈步进寝室,白漾没反应,走近了,看着确实有点像犯了痴病的。
“白漾?!”唤两声才见白漾回魂,伴随着回魂是她大大的笑容,一把就抱住罗既的脖子,亏罗既下盘稳否则非得被她给扳个跟头不可。
“罗既。”
“嗯?”这么热情,到底哪里不对劲儿了。
“我跟你说过我稀罕你没?”
“没。”
“罗既,我稀罕你,老稀罕了。”
……
“说常用语。”
“说不出口,麻。”
“好吧,你稀罕着吧,我也稀罕你。”罗既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一走平静一下,白漾这个女人炸弹投的实在太意外了,简直就是对他心脏的垂直打击。
“唉哟,完了,门框上有电,完了,我遭电击了。”门口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斜眼瞄着熊抱在一起的两人。
“这种时刻你不觉得你自动消失会比较识相一点么?”白漾怒视瞿琛。
“切,老黄瓜一个,有我捧场没管你要群众演员费用你就偷笑吧。”瞿琛晃进寝室。
白漾松开手跳下地拽着罗既衣角送到门口,瞿琛在后头嗤笑。
“公子,再来啊!”五个字,白漾拐出了好几个弯弯,罗既扭头看了眼白漾淡淡吐出俩字:“好说”
“哎呀呀,我銮舆返咸阳。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螀;泣寒螀,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瞿琛身披盖电脑的纱帘当水袖甩,一边念念叨叨。
别问她为什么背得出《汉宫秋》这几句,《春江花月夜》她能倒着背,瞿琛在某些方面是个奇人——神奇的怪人。
“去去去,我们不是那元帝与王嫱山南水北不能见,我们是那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白漾扯过瞿琛的纱帘在屋子里迈了一圈小方步。
收势!一回头见瞿琛的小师妹呆楞地站在门口。
丢丑丢丑。
七月快放假了,H市也热得不得了,白漾宿舍没空调只得买了个小台扇对着自己猛吹,去C城反正也待不了几天白漾不打算带太多东西,多带几件换洗衣服是真的,要不黏答答的穿着太不舒服。摸摸自己戴着的项链坠子,这回总能带给她看看了,希望她也会为自己祝福。
因为罗既那两天去了M市所以白漾“跟团”上飞机的时候他没来送,只给她打了电话说会尽量压缩时间过去,让她不用担心。听到他沉稳的声音白漾便安了心。
安了心的白漾一下飞机就接到了一个不想听的电话。
“什么事?”
“你在哪儿?”
“关你什么事。”
“今年是奶奶七十六岁大寿,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白漾沉默片刻,她没忘,她只是装着忘记了。
“我会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的。”然后利索地挂断电话。
崔恕人一手拖一只行李箱回来冲着白漾嚷嚷:“不知道外面能不能把人融化了。”C城有名的高温之夏想不害怕都难。
“你是蜡像啊?不是吧?不是就没事,你脂肪层那么厚暴晒两天还能减减肥呢。”白漾拖过自己的箱子。
十来年,果然她已经不大适应这里的炎热了,自动门一打开迎面而来的热浪让白漾立时开始怀念H市的凉爽。
专车送他们一行五人到了C医大宾馆,白漾做了两件事,先给罗既发个平安短信然后冲进浴室冲凉,再然后就是到隔壁敲门叫魏鸣时和崔恕人一起下楼吃饭。
大家都是混一个系统的彼此之间即便没说过话但是有所耳闻,所谓“神交已久”那种,此时见了面自然要握个手道个“久仰久仰”,把平时安静的宾馆餐厅弄得热热闹闹的,而且这里的服务人员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