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一直点在书本上的修长手指轻轻的敲着,一下、两下、三下……清隽的眼波深沉着。
一段时间之后,伍君飏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再打顾夜歌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
掐断了电信系统的女声,伍君飏放下手机,想了想,忽又拿起,生平第一次发了第一条短信,八个字。
雅阁蓝调,不见不散。
从未发过信息,翻字去了不少时间,看到手机显示发送成功的时候,他心底松了一口气,却也提了另一口气上来。
华灯初上,夜幕渐渐来临。
伍君飏第三次拨了顾夜歌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那双任何时候都睿芒熠熠的凤眸沉色如墨,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批了最后一份文件,合上文件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了跑车的钥匙,走了出去。
雅阁蓝调,不见不散。
正文 谁在黑夜期盼天亮
浓墨一般的暮色被漾开在浩瀚的天宇,尘世的灯光将厚重的黑暗点亮,如繁星耀空。
名叫‘清清苏荷’的清吧里,暧。昧的暖色灯光,朦胧着白天的喧哗,飘着淡雅清香的空气里浮动着属于夜间的桃色……
懒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属于媚惑丛生的空间里,是一个非常空灵婉转的声音在低低吟唱,乐声缓缓流过酒吧里每一个人的心田……
那是The-boy-who-couldn’t-stop-dream专辑中顾夜歌很喜欢的一首,In-the-morning。
江一昊交叠着腿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眼底映着舞池里穿着清凉、身材凹凸有致在缓缓扭摆的女子。而他的怀中,半倚着一个藕色连衣裙的纤瘦女孩,长发飘飘,妖艳不足,清秀有余。
儒雅翩翩的贵公子在这暧。昧的环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妖娆魅惑。
一个穿着咖啡色休闲T恤、蓝色牛仔裤的男人从拐角处的楼梯口走出来,环视了酒吧一圈,见到角落里那抹白色,笑了笑,朝江一昊走了过去。
男人在江一昊身侧的沙发里坐下,笑道,“哟,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的江大公子吹来了?我可记得,你不爱泡清吧的。啧啧啧……”
男人皱起眉头,“大晚上的,放什么In-the-morning?怎么?江大公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天亮?”虫
男人手指捋着下巴,眼底流过暧。昧,边笑边点头,“嗯,早上对男人来说确实是‘忙活’的好时段啊……”
见江一昊一直不苟言笑,苏清和收了笑容,看了眼江一昊怀中的女子,纤瘦、长发、清秀,每次都是同样的风格,还有In-the-morning,甚至关于他更多的习惯,苏清和都知道为什么,那个在江一昊心底呆了四年的女孩子,他死去弟弟的女友——顾夜歌。
他爱她四年!她则一年不知,三年躲藏!
坦白的说,苏清和真的很想见见被江家兄弟同时爱上的女孩,能让百花丛中过的江大公子四年不变心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清和叹了一口气,能让风流倜傥的江一昊出现忧伤表情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三年了,该放了。”
苏清和看着江一昊,实在不愿在他面前提及顾夜歌,“少霉样了!别忘了,你这次来W城可是大有收获的,男人嘛,事业为重。”
苏清和弯起腿,将右腿的脚踝搭在左膝盖上,斜靠着沙发,眼底有着商人的精明和对朋友的宽慰。
江一昊玩嗨吧,苏清和玩清吧,在x省的夜场娱乐业都是数得出名号的人,两人的交情极好。
‘坏天使’口号是玩的起,游戏劲爆不说,法则也够劲,违一次‘坏天使’的规矩,便要送一个‘坏天使’给江一昊,否则就乖乖按他的规矩来。
苏清和知道,江一昊这次从S市来W城就是为了收产业的,而且是从一个狠角的手里收,伍君飏。
伍君飏——W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又极神秘难以见到的男人!
先不说W城是多少人梦想掘金的城市,再撇开资金、地段的问题,单单就看开一个夜场所要的过zheng府那一关就够头疼了,工商、地税、国税……
而这次,这些问题全部都由伍君飏解决,他江大公子只要坐享其成便可,怎么看,他今天都是该高兴的。
“我见到她了。”
江一昊看着苏清和,突然开口说话。
她?
苏清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停了三秒,诧异的问,“今天?”
“嗯”
“W城?”苏清和再惊。
江一昊拿下搭在胸口女子肩膀上的手臂,倾身从面前的矮桌上端起一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是啊”
“她终于肯见你了?”
江一昊放下酒杯,拿起酒瓶将空杯倒满,端起,星目里的光泽在酒吧的灯光下明明暗暗的看不清虚实,眼底的忧伤被很好的隐藏掉。
“偶遇”
苏清和听着,突然笑了,“偶遇?一同生活在S市的时候,你们不偶遇,国内城市这么多,偏巧就在W城遇到了?看来,还真有缘分这玩意啊,呵呵……怎么样,什么感觉?”
江一昊眼睛看着前面,眼神不知落在哪个点上,稳稳的,一字一顿道,“势、在、必、得!”
苏清和嘴角的笑容一下就那么僵在脸上,江一昊眼中的强势和笃定是他第一次见到,怔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一昊,别怪我说的直,天涯何处无芳草,而且,与一个死人争,活着的,永远赢不了。死亡,是最决绝的霸道占有。”
江一昊饮尽杯中酒,瘦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捏着酒杯,骨节都分明了起来。
“正因为一嘉不在了,她更加非我莫属。我失去一个亲人,不能再失去爱人,在承载了一条生命的爱情里,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有资格拥有她。”
苏清和何其精明,只是一瞬,便从江一昊的话中听出了重点,联系到他今晚的状况,问道,“有她拒绝不了的角色出现了?”
三年,纵然她躲着江一昊,也能毫不费力的探听到她拒绝了所有男人的追求,这大约也是江一昊最后的底线吧。
如今,出了能动摇他底线的人……
“谁啊?”
江一昊带着酒香的气息呼出,“伍君飏!”
苏清和猛的一惊,丝毫不掩饰那种被雷劈的一样的表情,伍君飏瞄上了顾夜歌……?
等到大脑将‘伍君飏’三个字完全消化完了之后,苏清和大胆的猜测道,“别、别告诉我,你今天去见伍君飏的时候遇到了她啊?”
江一昊微微眯起眼睛,脑中闪着伍君飏为顾夜歌出手的情景,还有她在他怀中无助的心碎模样……
“他已经下手了。”
啪!
江一昊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而碎,锋利的碎片闪着晶莹的光泽落在地上,桌子上,有些则生生扎进他的掌心。
“啊!”
江一昊身边的女子看着江一昊涌出鲜血的手掌,惊慌得花容失色的尖叫一声,惹来阵阵探究的目光。
江一昊瞥了一眼女子,目光冷森,小题大做!夜歌从来就不会如此慌张。
洗手间里
苏清和看着在水槽边清洗伤口的江一昊,瞟了一眼不远处不甘被江一昊丢出局而希望继续靠近他的清秀女子。
“江大公子,要真那么容易找到代替品,她就不值你们兄弟爱了。”
江一昊关掉水龙头,看着壁镜中的自己,三年了,他身边女人换了无数,却无一例外都是按她的感觉去挑选的,哪怕混夜场时带在身边逢场作戏的女人,也要摸着她的感觉来。
夜歌,我的感情,你依旧不屑么?我与他,究竟差在了哪儿?
“哎!”
苏清和朝江一昊抬了抬下巴,“我很好奇,伍君飏怎么盯上她的?没道理啊,一个S大,一个W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江一昊走到苏清和身边,看着他,“我比你更想知道。”
苏清和颇为讶异,看来今天江一昊和伍君飏肯定火拼了一把,难怪今天的情绪如此诡异,伍君飏敲了他的警钟了。
苏清和摇着头,一手搭在江一昊的肩膀,“情啊……哎……”
夜歌,现在你在哪儿?
***
W城,9xxxx部队干休所
叶臣勋开着一辆军牌车载着舒婷缓缓驶入干休所,门口的警卫精神抖擞的立正行礼。
即使医院安排了酒店,叶臣勋每次出差却习惯借着老爹的名号住部队里师长级起步的干休大院,用他老妈的话就是——自个窝,干净。
四室二厅装潢高档的套房里
舒婷将包包朝沙发上随意一丢,直接倒进白色沙发,“啊,累死了。”
叶臣勋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车钥匙仍在茶几上,仰头靠着沙发,抬手抓了几把头发。
“从下午找到现在,大晚上的,她能去哪?”
顾夜歌从藤萝咖啡馆跑出之后,叶臣勋和舒婷就满W城的找她,一无所获。
舒婷伸手勾过了小提包,找出手机,呼那个八个小时之内被她打了不下五百次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
舒婷无力的挂断电话,“要这电信女在姐姐面前,我非掐死她了。”
叶臣勋睨了舒婷一眼,顾夜歌存心想避他们,又怎么可能开机等他们轰炸。
他一直以为夜歌不过是个清高冷漠的女孩,他一直都自信自己能拿下她,原来,她是一朵众人难以企及的冰山莲花,而且,惦念的人个个不凡。
不过,他又怎会放手。
“我现在倒想掐死混蛋伍君飏和叫江一昊的那个家伙。”
舒婷的眼睛忽的就闪烁了一下,伍君飏!
曾经一直劝慰自己,伍君飏在‘坏天使’对夜歌的行为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美貌女人的暂时性兴趣。
可,她又不傻,今天见到伍君飏对夜歌的行为和眼神,他的兴趣恐怕不是一点点。极为洁身自好、拒绝女人毫不留情的君少能为夜歌出手,喊她‘宝贝’,扬言是她男友,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舒婷摁了摁手机按键,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两个女孩头靠着头,巧笑倩兮,她和顾夜歌。
看着看着,舒婷心间一下子酸涩起来。
其实,真的很想对她大闹一场,她明知她看上伍君飏了,却还和他勾搭上,难道她也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吗?
只是,那些心中急待发泄的愤怒都被顾夜歌的那个故事震撼了。
顾夜歌,你就是这样对我这个好友吗?那么痛苦的事情,竟然一个人背了三年之久,你当我舒婷算什么?
夜歌,是那个人好?还是伍君飏好?如果你真爱那个人,伍君飏让给我好不好?
***
从藤萝咖啡馆跑出后,顾夜歌拐躲进了旁边服装店的门后,背脊隔着厚重的落地窗帘贴着玻璃门,拧着眉头,眼中水雾氤氲一片,却始终不曾掉下一滴眼泪。
服装店的经理从收银台后抬起头看着顾夜歌,不一会,便看到三个异常出众的男人在门外徘徊张望,不由得又看了眼脸色灰白的顾夜歌,示意店里的工作人员继续正常上班,不要对着顾夜歌一直盯着。
等到伍君飏三人全部离去之后,那名经理才走了过来。
“小姐,他们都走了。”
顾夜歌抬起眼眸,“谢谢”。
走出服装店的顾夜歌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马路,渐渐松开蹙着的眉头,脸上浮起一如既往的冷清淡漠,上了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公交车。
一辆抵达终点、下车,又一辆,再到终点……
顾夜歌每次都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流过的街景。
三年来,每次想江一嘉的时候,就会漫无目的的坐着公交车,一站一站,看着别人上车、下车,早已记不清她坐了多少条线路的公交了,只知道,白痴到在大型超市里都能迷路的她,居然能丝毫不差的说出S市任何一条公交车的所有站名。只知道,从当初上车便掉眼泪到后来的红了眼眶沉默无言,直至再也哭不出来。
顾夜歌头靠在车窗上,她想,原来,活着也是一种修行!
第一次,堵车也是种幸福,时间在车轮的缝隙里飞快流走……
深夜回到酒店房间,顾夜歌已淡定的与往常无异,她早已有了自动封闭悲伤的功能了。
看了看手中关机的手机,想了想,将它放在床头柜上,进了洗手间。
第二天清晨
照着几天来的惯例,六点五十分,顾夜歌走到酒店大门等德叔来接她。
边走边将手机开机,翻阅着几乎塞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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