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不禁轻蹙。
耳边,突然传来老师的声音。
“哪位是顾夜白同学?”
一瞬,目光盈身。
他微讶,还是站了起来。
“刚才恰巧碰到你们夏教授,他让我告诉你,他明天要到S市开会,得离开好些天,所以对你的辅导改今天下午。”
一句话。本来有些喧闹的教室顿时变得异常寂静。
那老师说着也朝他连连打量了数眼,大为好奇这个得到夏教授青睐的男生到底是什么模样。
林子晏舒心一笑,低声道:“金子发光喽。”
又向他使了个眼色。
顾夜白苦笑,这老师非得如此张扬吗。夏教授的名气太大,而他在班上却过于平庸。
不必子晏说,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早已愈加繁乱。
“为什么是顾夜白——”
。。。。。。
“是也该是子健啊!”
。。。。。。
有美术系才子之称的魏子健,也朝他淡淡瞟了一眼。
课铃一敲,便有数个女生离位向他走来。
把林子晏往过道一扯,他快步走出教室。
美术系行政楼。
楼道前,柔美的女声轻轻唤住了他。
“顾夜白。”
扭头一看,却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周怀安。
“你好。”淡淡还了招呼。
怀安快步走到他面前,凝了他一眼,轻声道:“怎么老戴着这副眼镜?”
“习惯了。”
怀安点点头,道:“找你们系里的教授?”
“是的,你呢,这里是美术系行政楼。”
男人淡淡的揶揄,怀安心里一喜,轻笑,“我确信我没有走错地方。你们系里的张教授和我爸爸是好朋友,我找他有点事儿。”
顾夜白颔首,“那再聊。”
怀安咬了咬唇,“顾夜白。”
“你说。”
“张老的名气虽不及夏老,但夏老的脾气听说极为古怪,从不肯独立带学生,如果你有兴趣,张老那里,我可以代为引荐。”
眸光淡淡落在怀安身上。
“不必了。谢谢你。”
怀安一怔,满心失望,只低声道:“不客气。”
男人朝他点点头,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梯。
画室门口。
顾夜白收住脚步,这背后跟着的人不累么?眸一扬,闪身进门。
楼道拐角处,男人阴郁的脸一点一点露了出来。
他突然警觉一吼,“谁?”
“魏子健。”
魏子健背后,长发掩肩的女生缓缓开口。
“你刚才不是已经离开了吗。”魏子健神色几分惊疑。
“噢,原来大才子一直在跟踪我们。”
“周怀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看到有人一直鬼鬼祟祟跟在顾夜白背后,一时好奇罢了。”
魏子健讥讽一笑。
“你一直不答应我的追求,就是因为他?堂堂G大校花外语系才女,周怀安,这就是你的眼光?”
“眼光?”怀安冷笑,“魏大才子跟我说眼光,我还想请教,画者的犀利你确定你有么?”
“只因为夏教授选了他?你没有看过顾夜白的画吧?给我挽鞋,怕他也不配。”
夏教授选了他?!
怀安一怔,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红唇一扬,又淡淡道:“这样看来,想是夏教授老眼昏花了。只不过,可不是有人三到其门也不得入么?魏同学。”
“谁知道顾夜白在背后做了什么。”
“自己技逊就罢,何必侮辱别人。”
“周怀安,好,真好。”魏子健不怒反笑。
“较之某些道貌岸然的人,我当然好。礼尚往来,魏子健,你的话我送还给你。你有看过顾夜白真正的作品吗?”
魏子健脸色一沉,伸手一把抓过怀安的手腕。
“大才子,在这里撕破脸面不好看吧。我是不打紧,喜欢你的女生可是会很失望呢。”
女子挥手挣脱钳制,转身便走。
魏子健咬牙,狠狠瞪着怀安的背影。
“《原色》夜泠的专栏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女人突然回头妩媚一笑,艳,而不屑。
带刺的玫瑰,我最喜欢。魏子健挑眉,一字一顿落下宣告。发狠过后,却又遽然一怔。
原色?
作为美术系的学生,谁不知道这本国内排行前三的权威美术杂志。
当所有身影都隐去,转角处,一个女子苦苦一笑。追随魏子健的身影到此,谁想会看到这一幕。
踢踢白色布鞋,也旋即黯然离开。
与一个人,今天下午,还有约。他叫顾夜白。
第十一话 不再失约
从画室出来,夕阳,已西斜。
抬腕看看时间,顾夜白皱了皱眉,和那丫头有约,却临时被夏教授叫了去。到现在,已晚了几近两个小时。是他失约在先,她怎可能还在。
念头一转,快跑的脚步便慢了下来。
寝室楼下,果然,杳无人迹。一笑,上楼。
“顾夜白,我好歹等了你两个小时,你就一分钟也不能分给我么?”
这声音?!
一震,顾夜白立刻返身。
夕阳下,女子一袭白色及膝裙子,长发散了一肩,眉眼弯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阳光把她染成绚丽又调皮。
这刻,不管他还是她均不知晓,这幅景致,她笑语盈盈的模样,惊鸿一瞥,却便这样永永远远的刻在了他的脑里。
任以后岁月再远,时光灰飞烟灭,就像顽固无比的藤蔓,她的笑再也不曾磨灭半分。
“对不起。”他逸了口气。
“不解释一下么?”她轻轻笑。
“吃饭了么?我请你吃饭当赔罪。”
男人语气生硬。
悠言一呆,又咯咯笑个不亦乐乎。
“顾夜白,我猜,你一定很少请人吃饭吧。”
顾夜白微微拧了眉。
“不然为什么明明是你请客,却像是我欠了你一身债似的。”悠言眼珠一转,摇头,“我不去。”
顾夜白一怔,眸,紧紧攫住她的。
悠言不觉一赧,别开了头。
一时,气氛迷僵。
好一会,悠言撇嘴。
“我才不会这么没气度,像某人。”
重瞳,落在那一直藏在背后,此刻突然伸出来的小手上。
袋子里,赫然便是两个塑料盒饭。
也有他的一份?!
“顾夜白,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她低声道,小兔子般的眼睛瞅瞅他,有一点委屈。
“以后,不会再让你等。”他脱口而出。
这话,两人又是一怔。顾夜白握了握手。
悠言“嗯”了一声,又笑了一笑,道:“没有等到你,我就先去买饭了。”
“如果我一直不来,你怎样?”他淡淡看着她,这话,就这样问了出来。
“等。为什么不呢。”她反问,仿佛他那个是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
“你不像是随便失约的人。再说是你约我的,更不可能失约。”
“不要说得那么笃定,你并不了解我。”那股烦躁突然而至,他神色一冷。
“我说顾同学,你这话是不是暗示我,你还会失约?不是说,以后不会再让我等么?”走到他面前,仰起头,圆圆的眸,睨着他。
“不会。”他嘴角一扬,刚才的尴尬与冷场一扫而光。
悠言眉开眼笑。
“走吧。”
“去哪。”她晃了晃盒饭,歪头道。
他拿过她手中的东西,淡淡道:“上次你没能爬得成那九层楼梯,现在爬吧。”
“去你寝室?”悠言低呼,又眼珠溜溜,“你是坏人么?”
顾夜白一笑,手便搁落在她的发上,微微一揉。
悠言红了脸,加快了脚步。
顾夜白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怔然。
这是,第一次,她到他的寝室。
进了他的寝室,悠言瞅瞅四周,泪奔,“你这里环境好好呐。”
“所以银两也很昂贵。”有人笑着从内室闪出。
“你哪位?”悠言吓了一跳。
“美女,你几年级的?”一张娃娃脸的男生笑容可掬。
“我二年级。”悠言老实。
“那我就是你的学长了,初次见面,学妹有礼,我是你三年级的学长林子晏。顾夜白的同学。来,学妹,咱们来握个手吧。”
毛手,往悠言探来。
悠言再次被这位林学长的热情吓倒,躲到顾夜白背后。
“你来我这里有事?”顾夜白瞥林子晏一眼,淡淡道。
“我的颜料用光了。”
话口未完,一盒冰凉的物体被塞到手里。
顾夜白唇上一勾,给了某人一个“现在你可以滚了”的眼神。
林子晏哼了一声,道:“学妹,那下次咱们再玩儿。”
“我不跟你玩儿。”悠言瞟了他一眼,又往顾夜白身边靠了靠。
林子晏不乐意了,挑挑眉,又要发话,顾夜白却道:“子晏,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林子晏微哼,走了过去。
顾夜白挑眉一笑,手轻探,揪上林子晏的领子,反手一推一送,旋即关上门。
一串动作,干净利落。
悠言看得目瞪口呆。
“坐吧。”
悠言点头,乖巧的在小沙发坐下。
把手中东西搁下,想给她倒杯水,抬手却发现只有自己的杯子。顾夜白自嘲一笑。
她的声音轻轻扬起。
“顾夜白,我不口渴,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第十三话 妖孽vs鲜血
夜色弥漫。
黑暗中,那人透过墨镜上下打量着他,他也不多话,只是走在前面,那人一声不吭,紧跟其后。
几分钟后,光亮再次回来,校外的咖啡店。
角末僻静的位置。
顾夜白轻靠在椅上,随手摘下眼镜,重瞳挟了似嘲弄,似笑非笑地看着对座的人。
饶是几经风浪的人,那人在他犀利的目光下,也显得烦躁与不安起来。终于,他按捺不住低吼道:“在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顾夜白轻笑,俊美不可方物的容颜在微暗的灯光下多了分妖异。
“你这个妖孽。”那人怒道,猛地一拍桌子。
“我是妖孽,那您是什么?”顾夜白讥道,随即长臂一抬,探过餐桌,两指微动,动作迅速敏捷,一气呵成。
那人惊愣之际,桌上已赫然多了副墨镜。
男人的面目登时暴露在灯下。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面貌英俊之极,只是那眉眼间,竟与顾夜白有几分相似。
“当然,我时刻提醒着自己,顾腾辉,您是我父亲,更是不折不扣一畜生。”顾夜白嘴角一勾,淡淡道。
“你——”顾腾辉惊怒之下,一个耳括子便猛地朝顾夜白扇去。
顾夜白笑,洁白的指倏地一翻,一扣,已把顾腾辉的手制肘到桌上,另一手把桌上一樽玻璃杯敲碎。
顾腾辉大吃一惊,可惜,反应过来时,已迟。
喉间已被一块尖尖的玻璃碎片抵住,七彩棱片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森冷无比。
“你要干什么?”顾腾辉颤声问。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吧,爸爸。”顾夜白嘴角噙笑,语气冷冽如冰。
“顾夜白,你这妖孽,你当年已把你的异母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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