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已经坐在轮椅上,被回过头的冷雪推了出来。
“哥哥,哥哥。”三个宝宝看到他,立时哭着喊。
萧慎像是没听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后车座,车门没打开,但是萧慎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心上,怎么搬也搬不开。
“冷雪,把宝宝们带走。”
萧尧的手放在车把手上,深深看了萧慎一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尧。。”一向处变不惊的萧慎竟然也手足无措了,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萧尧。
萧尧叹气,缓缓的拉开车门。
月光照过车里,投下一片洁白的光。
但是光芒所照的地方只能看见一块白色的裙角,人却隐在黑暗里,小小的缩成一团。
“可可。”萧慎在门前小心的喊着她的名字。
听到这个声音,她似乎动了一下,但马上又向后缩去。
“可可,别怕,我是慎啊,过来好吗?”萧慎轻声哄着她。
没有动静,这次连动都不动了。
萧慎忍着痛站起来,弯腰钻进车里。
他看到面前的人,立时感觉心里像被掏空了,呼吸停顿,血液倒流。
丁可缩在车座的一角,紧紧的抱着双臂,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掩着小小的脸,而那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此时一片空洞,直直的没有焦点。
“可可。”他的呼唤让她大声的尖叫起来,转身想要逃掉,用手使劲的拍着玻璃,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别过来,别过来,不要抓我。”
“可可。”萧慎一把抱住她,“我是慎,我是慎啊,你看着我。”
他捧着她的脸让她对着自己。
“不要,不要,不要抓我。”她在他的怀里扑打,打在萧慎的伤口上,有几处又渗出血来,可是他不觉得疼,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不停的喊:“我是慎啊,可可,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的慎,你的慎啊。”
“哥,先把她抱出来。”萧尧在外面说。
萧慎只好先将她从车子里抱出,她还在不停的挣扎,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
将她放到土炕上,她立刻缩到炕角,拉过杯子将自己围起来,低着头,不停的发抖。
“尧,我的裤子口袋里有药,你拿出来。”
“嗯。”
这是那个精神科医生开得药,他当时说,如果遇到呼喊她都不回答的情况,就给她吃这种药,但是有副作用,刺激心脏。
蓝忌拿来水,而萧慎坐到她身边,在她的推拒下,水杯被打落了,只好又重新倒了一杯。
折腾了半天,她总算把药吃了。
没过多久,便歪在墙角睡着了,这药是加了镇定剂的。
萧慎将她抱在怀里,说不出的悲伤,而萧尧站在一边,咬着唇。
“哥,她这是什么病?”
“医生说她小时候受过刺激,所以不能受到惊吓。一受惊吓就会发病,轻的时候,喊两句,摇一摇就能清醒过来,重的话,直接就会导致精神分裂。”
萧尧愣住,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她有这种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很正常,想到此,不免更加内疚。
“哥,那你看,这次。。”萧尧不敢再假设了。
“等她醒了吧,再看情况。对了,冷雪,青苜怎么样了?”
冷雪回答说:“红姐给他做手术呢,应该不会死。”
萧慎长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萧尧低下头:“对不起,哥,苏风澈用爸爸做人质,我。。”
“已经变成这样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哥,爸爸他。。去世了。”萧尧的眼圈一红,声音有些哽咽。
萧慎的身体明显一震,半晌才闭上眼睛,很累的样子:“他走得安详吗?”
“嗯,他依然没有醒来,但是,律师将他的遗书交给了我。哥。”萧尧忽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你不说呢,为什么你不跟我解释?”
萧慎笑了笑,轻轻将丁可脸上的头发掖到耳后,她睡着的时候,很平静,像婴儿般的呼吸着。
“尧,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让她好起来,然后陪着她,做她喜欢做得事。”
“哥。。”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鱼贯着出了屋子,萧尧最后一个走,他轻轻关上门说:“哥,我祝福你们。”
“可可,你听见了吗?尧在祝福我们。”萧慎抱着怀里的人,轻轻的摇晃,将脸贴在她的脸上:“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好不好?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你喜欢小孩子,我们就生好多小孩子,然后开个幼儿园,你做园长,我做。。你说我能做什么好呢?我就做园长的秘书吧,你累了,给你按摩,你困了,陪你睡觉,你高兴了,听你拉小提琴,你生气了,任你打骂。可可,别丢下我不管,我害怕孤单,子默走了,你不能再这么对我,知道吗?”
一滴泪自萧慎的脸上滑落,在丁可的脸上溅开。
她的眉毛皱了皱,并没有醒,但手却抓紧了萧慎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一阵骚乱。
怀中的人似乎不安起来,萧慎急忙将她搂得更紧,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哄着:“可可,别怕,有我在呢。”
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她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慎哥,不好了。”冷墨冲进来,脸色都变了:“那些人找来了,有几百号人正朝这边杀来。”
萧慎做了个嘘的手势:“冷墨,不要吵。你们走吧。”
“慎哥,我们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让我们走?”冷墨的脸涨红,他第一次这么激动:“我不会走的,除非你一枪打暴我的头。”
“冷墨,不要义气用事,我现在伤成这样,只会拖累你们。”
“慎哥。”冷墨打断他的话:“你再说就是瞧不起我。”
门被推开,蓝忌夸张的往后退,而他正拿着枪逼着面前慢慢走进来的人。
那人张开双手,示意他没有敌意。
他一进来,血杀立刻将手里的武器都对向了他,而他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看向萧慎。
“你们出去吧”萧慎的话中听不出任何感情,一双深黑的眸子隐隐闪着嗜血的光。
“慎哥。。。”血杀不解。
“出去,情况不好的话,马上离开。”萧慎最后命令。
见拗不过他的意思,几个人只好退了出去,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可以听得见了。
“苏风澈,我不想看见你。”萧慎转过头。
苏风澈在他面前站定,勾唇一笑:“我也不想看见你,我只是想看看你怀里这个人。”
“你伤她还不够吗?还想干什么?”萧慎正说着,丁可忽然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苏风澈惊喜的说。
可他的惊喜马上就转为心痛,只见她一醒来,立刻就往萧慎的怀里钻,边钻边摇头:“不要,不要,不要抓我,我不认识你,我害怕 ,不要,不要。”
她的头撞到了萧慎胸前的伤,他痛着,但心却像是被用刀子绞过,她没好,吃了药,依然没好,这是不是就证明了医生的预料,最坏的结果:精神分裂。
“可可。”苏风澈刚一靠近,丁可就开始哭。
两个男人一时间手足无措,萧慎只好抱紧她,连声安慰:“可可,别怕,别怕。”
而苏风澈的拳头慢慢的握紧,眼中的痛色愈来愈浓。
外面的喊杀声渐渐逼进,那些人应该快靠近了,七色血杀虽然强悍,但是青苜受伤,红刹还在为他做手术,只剩下五个人,怎么敌得过对方的几百人。
在劫难逃了吗?
苏风澈后退了一步,乌黑的瞳孔中盛满了浓重的不舍,他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萧慎,我把她交给你了,治好她。”
黑夜里,只听见他颤抖的尾音,如拔弄的琴弦,声音由强变弱,逐渐消失。
苏风澈迎面走向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来自各大帮派,都操着家伙,面带怒色。
军队在剿灭五环的时候,他们也深受打击,一个个都抱着“此仇不服,世不为人”的态度,气氛强硬。
见到苏风澈,立刻有人认出了他。
“苏门主,你怎么在这里?”
苏风澈的手背在身后,摸着刚刚从冷雪手里要来的枪,屹立而笑:“其实你们都被骗了,真正想制你们于死地的人是我,是我把消息透露给了军队。”
“苏门主,你在说什么?”一帮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显然不能相信。
“为什么?”苏风澈唇角勾起一个冷笑:“因为我最爱的女人,就是因为这些不明不白,毫无意义的争斗而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说着,抬起手臂,一枪暴碎了带头的人的脑袋。
众人在一阵愣神后,立刻喊杀着冲了上来。
“姓苏的,今天将你千刀万剐”
“虚伪的小人,拿命来。”
枪声,喊杀声,声震百里。
苏风澈站在人群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鲜血溅染,黑夜如磬。
而血杀和萧慎在这片混乱中及时的撤离,萧尧的车子,连后车厢都挤满了人。
后面的铿铿锵锵声渐行渐远,车子在一片荒野上飞速驰骋。
丁可一直紧张的窝在萧慎的怀里,两只眼睛空洞洞的望着前方发呆,不时的小声念叨几句。
“可可,别怕,我们就要回家了。”
丁可抓着他的衣服,突然蹦出一句话:“师傅。”
萧慎回头看了一眼,夜色掩映下,什么都变得模糊。
他摸了摸丁可的头:“你要好起来,知道吗?你师傅他,也希望你快乐。”
第5卷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213 番外 苏风澈
番外 苏风澈(3238字)
以下站在苏风澈的角度,以第一人称自述。
遇见她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是大一的那个夏天。
午后,我在琴室里练琴,和平时一样,没有听众。
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更不喜欢将演奏变成一种俗气的卖弄,我的音乐只属于自己。
看到她时,她正小心的趴在门上,大眼睛滴流的乱转。
她穿着高中生的校服,黑白相见带领结的上衣,刚到膝盖的裙子,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束成马尾,整个人,清新靓丽。
我呆了呆,弄不清眼前的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影,许多年后,我终于知道,那是上天安排的一场相遇,而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天使。
她看到我,有些害怕,有些害羞,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可以教我练琴吗?”
我从来不收徒弟,但是在这一刻面对她时,我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她高兴的傻笑,然后问我:“可以喊你师傅吗?”
从那以后,她叫我师傅,我叫她可可。
她是个好学生,认真努力,而且她很有天赋。
我却很自私,不想倾囊相授,因为我害怕她什么都学会了,就要离开我。
她长得又小又瘦,让人看了心疼。
我总是怕她被风吹跑了,我给她买能增肥的食物,从来不让她自己拿琴。
她搠着嘴巴说:“师傅,让你宠坏了,以后该没人要了。”
我摸摸她的头,心想:我要你,丫头!
老爸让我接手他的事业,但是,我不想,我喜欢黑社会上的打打杀杀,那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刺激而血腥,这与我文质彬彬的长相似乎格格不入,但是,我真的喜欢。
我在一个叫朱恒的男人手下做事,他提拔我,教导我。
虽然,我跟着他一起,双手浴血,但是,从来没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如此痛苦。
他抓了一个叫萧慎的黑帮头目的女人,然后他让我们轮J她。
看着那个女人脆弱的样子,我不由想起了可可,我开始可怜她,可是,朱恒的命令,我又不得不做,当我进入到那个女孩的身体时,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朱恒说得对,我还不够狠。
所以,当他们想再次侵犯她的时候,我拿起匕首杀了她,长痛不如短痛,我看得出,她活着,要比死了还痛苦。
因为这件事,我们被萧慎报复,参于那件事的很多人都惨死,朱恒带着我逃到了欧州,投奔了五环。
临走的那一天,我不敢告诉可可,只是给她留了一张字条。我站在琴室的帘子后面,看着她兴奋的坐在里面等我,在给小提琴试音,然后看到了那张字条,她悲伤绝望的样子,我想,我这一辈子也忘不掉。我当时真的很想冲出去,告诉他,我不走了,那只是骗她的,可是,我终是没有那样做。
后来,我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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