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于是不看再去看。程冉茵催着她拿话筒,她蹙了眉,不愿,可是话筒还是被人强塞给了她,她抬起头,是程冉明。
如果是别人,她可以有千百种借口推脱,但偏偏是他。
他在逼她,可是她只有顺从,她欠了他那么多,她允诺了他那么多,如今到了偿还和兑现的时候,她却开始犹豫,不应该的!
字幕一句句翻过,流年跟着调,一句句地唱,不大的声音,却在众人的静默中那样的明显。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你一生不流泪……”
很干净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在嘈杂的KTV包厢里会出现的声音,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其他人都与她无关,其他人都只是过客,她也只是其他人的过客,像风,抓不住,却惹人心疼。
一首歌唱完,包厢里有三秒钟的安静,随即爆发了掌声和叫好的声音。
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徐佳和程冉茵那里一时没了言语,流年将视线转向程冉茵身边的染止墨,对方也正看着她,眸色如墨般深沉。
这之后不久,徐佳就端起杯子,看上去格外热情地说:“这可是天后级人物啊,来来来,大家赶紧敬天后一杯酒,过了今天可就没机会了!”
她的目的流年自然清楚,连忙摆手说自己不会喝酒,这话自然不是说给徐佳听的,只是希望屋里的其他人能饶过她。
哪知徐佳变了语调说:“酒有什么不会喝的,一张嘴倒进去不就完了?还是说你瞧不起我们,明明酒量好的很,却不想和我们喝,就像唱歌一样,明明是天后,硬说自己五音不全!”
话说到这地步,推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流年只好硬着头皮拿起酒杯,徐佳给她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流年本想咬着牙喝这一杯就算了,徐佳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她,拦下她要和其他人碰杯的动作,说道:“流年啊,冉茵和我这两杯你可得单喝!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可真是不够意思,藏的可够深的啊!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我也就饶了你,不给你整什么白的洋的了,就这么几杯啤酒,你可得给我喝干净,不然就是瞧不起我啊!”
流年看着手里这杯金黄色还冒着气的液体,其实很想说我就是瞧不起你了又怎么样,可是这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两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很多年前,也有她被逼着喝酒的时候,那个时候冷着脸替她挡下来的人,此刻却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冷冷地望着她,她还有什么资本任性?
仰头径自将酒灌了下去,很苦的味道,一直苦到心底。
有人点了《眉飞色舞》,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包厢里又渐渐热闹起来,有人唱歌,许多人就围着那人跳起舞来,流年被迫灌了几杯酒,此时头疼得厉害,偏偏还有人来敬她,她拼命推脱,可是那人却十分执着,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流年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伊落落的电话,问她在哪里,流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回答说:“在城西的KTV,你也来吧!来唱歌!”
正赶上唱歌的人大声喊了一句:“现在就要自由。”随后是众人的欢呼声,包厢里吵闹极了,伊落落在电话那边显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问道:“什么?”
在那一刻,流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是喊出来的,“我说,在城西的KTV,你也来吧!来救命!”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禁不住加重了力道,一句话说出来,包厢里忽然安静了。
挂了电话之后,流年发现大家几乎都在看着她,她猜到这是为什么,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用不明所以地表情回望向其他人,无辜地问道:“怎么了?”
众人看了眼流年,又看了眼她身旁面色难看的程冉明,纷纷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接着唱歌接着唱歌啊!”
第九章 怎么偏偏看到当初的承诺全部颠覆
伊落落是在一个小时以后赶到的,进了屋,见到程冉明也在这里,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流年将自己的地方让了出来,说了句“我去拿水”就出了包厢。
在外面转了一圈,流年愈发不想回去,用托盘端着几杯水进了屋子放在茶几上,流年又借口去卫生间出了来,不过这次她并没有打算再回去,直接说要离开倒未必能走的了,反正里面的人大多和她没什么交情,随便他们怎么想去吧。唯独想到程冉明会生气的时候流年不由得头疼,他一定会气极,可是如果跟他说她要离开,只怕她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懒
也只能过后再解释了,希望还能解释得清。
这家KTV在的地方有点偏,流年本想要打车离开,等了许久却等不到空车,只好自己向前走走。
晚风有点凉,流年走在街上,不停地望向四周,寻找着路过的空出租车。忽然间,有一辆车停在了她的旁边,她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却看到摇下的车窗露出了染止墨的脸。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微偏了头看向她,连眸光都是冷的,就好像真的只是碰巧遇到,见她一个人可怜,于是好心带她回去。
流年微微咬了下下唇,想要拒绝,却被他抢先一步开口:“这里离你住的地方有多远你该清楚,你如果觉得你运气好到可以等到一辆愿意拉你的空车,你就继续站下去。”虫
短短几秒钟的思索,流年识时务者为俊杰地拉开车门上了车,她不知道为什么染止墨会在这里时候一个人出现在面前说要送她回家,可是他就是出现了,她没有理由傻到为了装什么清高,一个人在这么冷的天里站在路边一个晚上为了等一辆空车。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可就是太足了,在这一片静默中,流年竟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染止墨自她上车开始就再没有说一句话,她起先搜肠刮肚想要找出一个可以开展的话题,缓和一下气氛,可是还没等她想出来,她却忽然感觉到车速明显变快了。
她望向车外,发现旁边的一辆车像是在与他们争快一样,而染止墨竟真的接受了挑战,踩深了油门,加速开车向前。
明明是城市的普通道路,只是因为晚上车少一些,染止墨竟将车开到了一百八的速度,流年从来都知道他开车技术好,可是她更知道的是他以前从来不会和别人飚车!
大学的时候,朋友飙车,常常会有人想要叫上他一起,齐立光为此没少做染止墨的工作,然而最后的结果常常是她恶狠狠地瞪着齐立光,悍妇一样地手叉腰,凶巴巴地质问道:“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养我啊?”
流年一问这句话,齐立光就气短,立刻蔫了,他要是敢欢快地说“我养”,立刻会收到染止墨的冷眼外加流年高喊:“情杀啊情杀!原来想害死我们家止墨然后再霸占我……”那表情就好像被强强去压寨的小姑娘,其他的人必定会笑作一团,唯有齐立光额上青筋凸起,敢怒不敢言。
可是现在,他在做什么?一向被人认为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与冷静的染止墨现在在做什么?
只是因为路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挑衅,他竟然在做自己从前一直都是拒绝的事情!
思绪被骤然打断,流年差点一头磕到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只因车子忽然转了一个弯,惊魂未定的流年尚来不及舒口气,紧接着又是一个急转弯,车速却丝毫未减。
几个红绿灯下来,另一辆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将车开到路边,染止墨踩下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突然是肯定的,好在流年一直绷紧神经,所以这次急刹车也没有伤到哪里。流年拉开车门就下了去,扶住路旁的一棵树,大口地喘着气,好不容易平静下了心跳。
驾驶座上的人也下了来,不同于她的狼狈,他只是那样靠着车门,拿出了一根烟点了着。
那样的感觉差极了,原来已经不只是飙车了吗?竟然连烟都……
流年禁不住闭了闭眼,当初……再一次想起当初。
她记得那时他身边的朋友都开始抽烟的时候,她曾经咬着牙告诉他:“你敢和他们一样试试!到时候黑心黑肝的,我可不会要你!”
他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的,肯定不会和他们一样的,除非哪天你真的离开了,到时候我太难过倒是没准会试试这种‘麻醉剂’……”
她记得那时她特别自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那得了,这辈子你没希望了!”
可是现在……她不由得怀疑起当初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自信,怎么就那么相信这一辈子都会像当初那样,一直一直,直到最后一刻?
她偏了头不敢再去看,生怕一个忍不住,自己会真的哭出来,烟的味道渐渐向四周飘散,流年躲也躲不开,索性回到了车上。
车里很暖和,还有她熟悉的他身上特别的味道,流年等着染止墨抽完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竟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竟感觉有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外面明亮的光线逼得不得不合上。
用手挡在眼前,流年睁眼直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染止墨的车上,然而转头看向一旁,司机的座位上却是空空的,那人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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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很抱歉又断更一天,遇到了点事情,影响到感觉,不管怎么样,我很珍惜这个文,很珍惜所有珍惜这个文的亲们,所以,亲们放心,我不会放弃它的!
第十章 险些擦肩遗忘了你(一)
用手挡在眼前,流年睁眼直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染止墨的车上,然而转头看向一旁,司机座位上空空的。 。
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她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看到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到了外滩,她推开门下车,目光搜寻着那个人的身影,很快便看到了那个人正站在不断涨退的海水边,望向远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懒
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带来大海的声音,还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虽然带了那么一点点鱼腥味。流年看着他站在初升的太阳的光辉中,背影挺拔卓然,忽地,扬起了嘴角。
前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这时转过了头来,见她下了来,眸色深沉,然而终还是默然地走到了车的另一边,低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收回已经一点点绽开在嘴角的笑意,他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径自上了车。
她只是不知道,他明知结局在这之前就已经定下,不可逆转,可还是忍不住将她扣在了身边,只是这样的一晚,他看着她的睡颜,明知道那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从此以后,就连强留都没有机会了。
这片海滩是很久前流年一直说要让他带她来的地方,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每一次定好要过来,总是会遇到意外,后来她离开了,他一个人常常会来到这里,看着这片那么多年未曾变过的海,想,如果她在就好了。虫
他承诺她一起来这里,承诺了那么久,在今天终于兑现了这承诺,可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时间尚早,路上的车很少,很快就到了流年的楼下,流年和之前很多次一样,说了声“谢谢”,推门下车,然而却连声“再见”也没有说。
不是忘记,只是说不出口,再见到他的身畔依偎着别的女子,那样的再见还要它干什么呢?
这天之后连续一个月果然没有再见,只是听常常会听到报社里的其他人说起他,说起他负责的案子,她在一旁静静的听,说话的人声音很低,她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听着那微弱的声音,邻桌的同事林音看到她这样,总是要笑出来,对她说:“流年,你又在发呆了!”
流年假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低头望向自己手中的笔,那声音已经听不见,她却止不住自己的思绪,总是忍不住在想:他在做事的时候会在想什么?
各个报社的记者拍到染副书记和程家表小姐在一起的时候照片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偶尔还会有程家表小姐挽着染副书记胳膊的照片出现,记者采访程冉茵的时候她曾说“我和止墨认识很久了”,记者由此有了猜测,一时间,本市各大报纸全部都登了关于染、程二人关系的猜想。
那是流年刻意回避的东西,然而旁边的林音却很关注这些新闻,有的时候会叫流年过去,指着那些照片说:“流年,你有没有觉得染副书记的表情好淡漠,一点也没有和女朋友在一起时该有的样子?”
流年记得自己当时好像笑了一下,多么的奇怪,她还以为自己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的!
“没准人家的风格就是那样的,你瞎操什么心啊?”
微眯了眼,调笑间眸中的光芒黯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