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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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公寓-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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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娜塔莎。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在哪里?”你咕哝着问,人还不太清醒。

“在布里斯雷布东的警察局。查理得拿我的身份证件来保我出去。”

“你怎么搞的?”

“我心情不好,想到摩城找朋友。我搭火车去,结果他们不在。我只好半夜拖着行李在马路上晃。后来迷了路,还跌到大水沟里面去了。我大喊大叫,结果几个农夫报警把我从水沟里救出来。我全身湿透了,都是泥巴,又没有带证件,还一直发抖。你跟查理说,叫他先来接我回去,我会跟他说对不起!

“她得救了!”你对站在你房门口、脸白得像张纸的查理说。

然后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查理马上像发了疯似的冲了出去。

隔天,他回来拿他的小行李箱——昨天太惊慌所以忘了拿。他容光焕发。

“没事了。娜塔莎真是太好了。我真是爱死她了。谢谢你们两个,拯救了我们的婚姻。没有她我一定活不下去。”

“我要是你,”你轻轻地说,“我就把助理小姐换掉。”

“我已经答应她了。”他露出了梦幻般的笑容。

待他离去,老公一关上门便发作道:

“真是胆小鬼!以后他老婆要是再让他下不了台,他就不要咩咩叫。”

你听得火冒三丈。

“你偏袒男人也要有个限度。这一切根本都是查理的错,只因为他是你的哥儿们……”

“你怎么不说是你拼死拼活为你的姐妹娜塔莎说话,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娜塔莎没有歇斯底里。是你那个猪八戒查理,乱摸女秘书的胸部……对了,还有你……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灌硅胶?”

这下好啦!这位太太又打翻醋桶了。

紧接着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口水战。

辱骂、吼叫、哭泣、赌气。最后别别扭扭地言和。

最可能危及夫妻之间和谐关系的外来杀手,莫过于另一对吵嘴的朋友夫妻了。传染性病毒。

第10章 老公的小缺点

婚姻生活的确需要一点点谎言,以避免或大或小的争吵。

其实老公也并非真的撒谎,他只是美化事实罢了。

与其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倒不如就相信他,

以图个清心,不是吗?

若想找一匹完美的马,你只有步行了。

(十三世纪俗谚)

一起床,老公就连打几个好大的哈欠,声音大得足以唤醒辛巴威的犀牛群,嘴巴则大得可以让你直视他的胃肠。你便趁机仔细检查一番。

你帮他把早餐送到床边。是真的哟。你一向很喜欢这番温柔的举动。

他呢,也不道“早安”,也不说“谢谢”,只是神情呆滞地关掉文化电台,然后把音量开到最大,放送维瓦尔第的独奏曲,附近所有还在赖床的上班族,全被吓得跌落床底,而你也慌忙逃回书房避难。

礼拜天,你求他把声音关小一点。他却说年纪大了,有点耳背。不过,当你小声地跟小猫骂他“真是个王八蛋!”时,他可又听得清清楚楚了。

老公就这样准备上班去,什么都不收拾。浴室简直像闹了场水灾,全家人的浴巾和浴袍全都漂浮在水面上。

卧室的地板上,堆满了脏衬衫、领带、内裤、一只袜子——另一只当然是不知所踪罗——裤子和外套,你就得帮他收拾善后。

有一天,你大发雷霆,要你的另一半自己整理。

“不。”他冷冷地回答。

你愣了一下。

“什么叫不要?你是说你的东西都要我来帮你收拾吗?”

“反正有清洁佣人嘛。”

“她已经有那么多事要做,而且你不是嫌她贵吗?”

“那也没办法。我就是讨厌收衣服。我建议你每天请她多做一小时,专门负责清理我的脏衣服。我来付钱——用我自己的钱!”

清洁女佣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她也很小心,绝不去碰那些堆在沙发上、属于你的衣服。

临出门前,你“今生的最爱”想起了你的存在。“砰!”他用力推开了你书房的门,嘟哝了一句:

“我要迟到了。晚上见了,小蒂蒂。”然后又“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虽然你用心提防,却还是连续两次都从椅子上弹起来。

还有,他从来不问你工作顺不顺利。这一点只有你心爱的白铜关心,不过有个小小的不便:它总喜欢趴在你的稿纸堆上打呼噜,所以你写字便得绕着它的身形拐来揭去。最后负责打字的秘书小姐乔洁蒂,对你一整篇鬼画符中间常会出现一个猫的身影,也都习以为常了。

老公整天都保持彻底的缄默。如果有事联络你,也都通过秘书传达。他没时间跟他的贱内说废话。

晚上的一切重要活动都结束了,你的老太爷也终于回到了家。你从七点就开始等他,化好了妆,喷了香水,穿上了黑色绣花丝绸和服,打扮成日本艺伎模样,面带微笑,拔掉电话线。你将完全属于他了。

结果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老公奄奄一息,因为他感冒了(偶尔你扁桃腺发炎,小事一桩!换成他,可就是生死交关的大事了)。他决定要去睡觉。于是你只得起身帮他准备一个奶瓶的椴花茶,和睡觉前看的催眠报纸。但一看到阿斯匹灵,他便勃然大怒:“药是害人用的!”他宁愿“像流浪狗孤零零地死在街角也不吃”……

第二种可能:老公很累。正常现象。他已经拼命工作一整天了。你也是。不过,那不算是工作。你只是写几个小字、做点小家事的家庭主妇。

老公瘫在沙发上,抓起报纸,然后对你说:

“有什么事吗?”

你把一整天发生的事全盘托出,并尽可能以幽默有趣的方式叙述,以便取悦家里的太上皇——好个卑微的现代女奴!唉!你亲爱的老公却只顾着看报纸,根本没听到你说什么。

你心里一火,便抱怨:

“喂!……你听到了没有?”

“喔!喔!”老公虚应着,眼睛还是盯着报纸。

“那你把我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呃……”

老怪物当场被捉住,便嘻嘻哈哈打圆场。

经过了这许多年,你也学会了这一招。

第三种可能:老公心情很好(可能是刚刚跟一个从另一家出版社挖掘过来的作家签约,或者是书籍销量奇佳等等)。他开始一一细数员工的恋情。送快递的爱上了柜台小姐罗兰丝;普罗旺斯新闻专员席薇迷恋上了最近跟她合作的作家,这个作家得过艾菲尔铁塔科幻小说奖,两个人还在土鲁斯多待了一天,做什么呢?……会计小姐的丈夫要求跟她离婚,结果所有的工资单都弄错了……

晚餐是你们夫妻生活中二个艰难的时刻。

自从女儿离家(让你感到十分伤心)之后,老公和你便在厨房的餐桌用餐。女佣离开之前,会先帮你们准备好简单的晚餐并摆好餐具。

老公也不管你生气,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他先吃了几颗沾糖的草莓(他的最爱),吞下你刚刚用微波炉快速煮好的一公斤新鲜面条(也是他的最爱)再吃几颗沾糖的草莓,还一边吃着羊乳干酪,撕下一片火腿,喝几口刚才忘了喝的清炖肉汤,又囫囵吞下一公斤淋了酱油的面,再吃几颗沾糖的草莓,把放在桌上而不是放在盘子里的鸡骨头拿起来再啃一啃,再把剩下的三份糕点吃完……

……然后一起身,椅子撞翻了也不管,便冲去开电视。

留下你收拾残局。

女人的工作嘛!

你却并不发牢骚,因为老公从来没有——从来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不会做饭。他泰然自若地吃着太生或太熟的面、生牛肝、烂糊糊的饭、烤焦的羊排,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菜肴,像是没有加肉的蔬菜牛肉浓汤(只怪你有点健忘)、马铃薯泥沙拉、蒸鱼糊等等,眉头从不皱一下。每当女佣去度假,老公便会自动到中国自助餐馆带一些美味可口的外卖回来,像香菇鸡、姜炒虾仁、烤鸭、炒饭、荔枝……

多么棒的老公,不是吗?

不过,这个老公却有一些小缺点。

他很骄傲。在你们漫长的婚姻生活里,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也可能”会犯错。例如,有一天他“为你”订了一副很难看的现代化百叶窗(没有征询你的意见),说是要装饰米古乐老农场。你提出抗议,他却咬牙切齿地说:

“你要是不喜欢我买的百叶窗,马上给我下车。”

“好啊。”

老公就这样把你丢在路边……

……而又出乎你意料的,他没有回头来载你。

盛怒之下,你搭了一辆载羊的卡车回到巴黎,找一间小旅馆躲了三天,没有跟任何人联络——你那两个宝贝女儿当然是例外,不过你也不忘千叮咛万嘱咐她们要保密。

正当你打算索性到十三区找一个中国先生重新创造你的人生之际,大女儿忽然通知你:老公早上赖在床上,直喊心口疼。

你吓得跳上计程车便赶回家去……

只见老公展现胜利的微笑在门口迎接你……

……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

他爱说谎。对于这一点,你倒也不是真的不高兴。婚姻生活的确需要一点点谎言,以避免或大或小的争吵。也因此,这三十八年来,这个老公从未让你感觉到他有外遇,或曾经有过外遇。尽管朋友们都冷笑着说,没有一个男人能对自己的妻子忠实三年以上,你却仍然相信他。与其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倒不如就相信他,以图个清心,不是吗?

其实老公也并非真的撒谎。他只是美化事实罢了。因此同样一件事,他可能有数十种完全不同的说法。身为老婆的你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你就曾经看过一些妻子,面对丈夫第一百二十三次一模一样的说法,终于忍不住在餐桌上发疯,拿起餐巾就往那个啰唆鬼的嘴里塞,想把他闷死。

他没什么教养。老公从来没有称赞过你美丽——虽然你真的不漂亮。不过,你却觉得撒个小谎也无伤大雅。

他暴躁易怒。正当你高高兴兴准备上床了,老公却展开了火药话题:孩子和孙子的教育问题。

因为你的另一半从来不会也绝对不会责备下一代,因此他以一家之主的威严向你告知他的意见,好让你转达给应该收到讯号的人。

他展现着拿破仑的气势,说道:

“我不许‘你’的女儿艾莉丝以后再把脸涂得像妖怪一样!……也不许她再穿那种连屁股都遮不住的迷你裙!”

你带着睡意应道:

“你自己怎么不去跟她说?”

“你是妈妈呀!”

你清醒了过来,也开始恼怒了。

“你是爸爸呀!干吗每次都要我扮黑脸妈妈?再说艾莉丝已经二十五岁,早就成年了。”

“说得好听!她根本一点大脑也没有。”

“要是你多管管,她可能会成熟一点。你从来就不关心女儿的教育。你根本就是个自私鬼……”

“每天辛辛苦苦工作养活你们的就是我这个自私鬼!”他吼声雷动。

然而,你最无法忍受老公大吼大叫了。你会因而变得歇斯底里。于是你也大声反击:

“我也要工作啊!我也跟你一样辛苦啊!”

老公:“叫这么大声干吗?要不要扩音器啊?”

你:“是你先大声的,你明知道我受不了。你一大声我就要疯了!”

老公:“你本来就疯了。”

你:“要是每个人看见过街老鼠就打,你一定无处可逃。”

老公:“既然我在这个家这么没地位,我走好了。”

他下了床,胡乱穿上衬衫和裤子,扣子没扣拉链也没拉,便一言不发地走出卧室。

你交叉着双臂,像雕像似的毫无表情,一动也不动。

他真的把你惹毛了。

新婚之初,老公常常满腹委屈地对你丢出一句:

“我回我妈妈家去!”

那时他还不知道女人之间都存在着一种“同仇敌忾”的情谊,他也不知道母性中也有虚伪的一面。

莉莉贝儿以无比的温柔接待他。

“可怜的孩子,又闹得不愉快啦!来投靠妈妈是对的,妈妈最爱你了,无时无刻都会铺好床等着我心爱的儿子回来……你老婆人是不错,就是性子烈了一点。”

等“可怜的孩子”一睡着,你的婆婆(你私底下称之为“前殖民官”)立刻抓起电话向你报告。

“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在我这儿。希望你不要太难过。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是啊!”

“媳妇啊,他是个男人嘛,最糟糕的就是这点。你是改变不了他的。”

有一天晚上,你们为了他没有清洗浴缸起了争执后(真奇怪,你们夫妻每次吵架的导火线,总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亲爱的老公决定到办公室去过夜。他趁着办公室管理员不注意偷偷溜进去,却忘了解除警报,结果铃声大作,连区长和枢机主教都被吵醒了,主教还相当不高兴(因为敬爱的枢机主教先生偶尔脾气也不太好。你有一个朋友就发誓说,曾经看到他对着抛锚的车子,愤怒地踢了好几脚)。

随后,大楼开始骚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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