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诚有些惊恐地摇摇头,暗想该不会想吃了我吧,我可不是唐僧吔!
秦珍眼波流转,终于忍不住被至诚好笑的表情逗乐了,“瞧你吓得这样儿,我吃不了你的,我是想请你帮我照几张相,呶,就这身。”眼波转向自己的身体,同时那脉绿色也跟着波动了一下。
“为什么让我来照呢?”
“因为……”秦珍眼神迷离,“要照好的相片,必须想像成面对着自己的情人,光对着摄影师和照相机我想像不出来,所以只好找个真的,情人与摄影师,二合一。”
“你把我当成情人?”至诚两眼瞪得几乎爆掉。
“‘靖哥哥’难道不是‘蓉儿’的情人吗?”
至诚:“……”
“好啦,逗你玩呢!走,上楼去,我请你吃顿家宴,顺便看看美女的闺房。”
至诚眨巴眨巴眼,哼,跟我逗,明明就是“挑 逗”嘛!还让我看闺房,看完闺房不知又要让我看什么房。嘴上却道:“原来是家宴呀,刚才你把我约到银沙饭店,我还以为……”
“开始是想去那儿的,到那儿后我又改主意了,觉得还是来这里更好,而且到这儿你才能给我照相呀。”秦珍一边在前带路,一边频频回头,好像恐怕把至诚走丢了似的。“说真的,现在我还记得有一次咱们学校举办书画摄影展,你拍了一张《故乡》,把那女孩儿拍得那么美,嫉妒死我们了。”
“是吗?我都忘了。当时你怎么不说?早说早给你拍了。”
10…9 难解不了情
至诚跟在秦珍扭来扭去的屁股后面,拿捏着彼此之间的距离,既担心距离大了让对方感到疏远,又害怕距离近了一旦对方突然止步,会造成非常尴尬的“追尾事故”——那可是飞云经常和自己玩的游戏。每次黄昏散步归来,两人走在楼梯上,飞云都爱走在前面,说是男人跟在身后更有安全感。可是几乎每次她都要闹一出“违章停车”,至诚只好无比荣幸地充当清障车,张开起重臂,将小“娇”车纳入自己的怀抱。还好,今天这楼有电梯。
然而孤男寡女站在缓缓上升的电梯间里气氛总是那么微妙,据说电梯发生意外停电是常有的事。眼下处在一个单身美女的后面,看她轻轻扬起兰花指,慢慢捋耳后的鬓发,除了电梯的声响、自己的心跳和女人身上飘来的芳香外,四周静得出奇。现在这芳香与刚才车上的已经不同,其中混杂了女人从空调车重归大自然后被暑热醺蒸出来的汗味或者说体香——这就是女人的香汗,而男人的似乎永远是臭汗。片刻的安静和香汗的味道,让至诚重新意识到眼前这位异性终究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很有人味、很有女人味的美丽女人。莫名地,体内便有种犯罪的冲动,莫非自己反倒要变成垂涎三尺的食人兽?如果真的停电,当电梯悬在半空,眼前一团漆黑,而弱女子又惊恐万状地跑来寻求庇护时,犯罪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了。如果……如果当下的这个女人是飞云,只怕自己早已经犯罪即遂了。
那么,是停还是不停呢?停,不停,不停,停……哦,终于停了——是电梯到站而不是停电!
跟着秦珍走出电梯间,至诚庆幸自己又捱过了一劫。
沉重的安全门打开,华丽的水晶灯亮起,至诚猛然发现,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以及那位呆子气实足的大龄“票友”众望所归的藏宝洞竟然“哗”的一下已被自己身临其境!
“怎么样,我这女生宿舍还看得过去吧?”秦珍一边换鞋一边笑道。
“你这明明就是女王的宫殿嘛!”至诚心想自己终究还是当了一回刘姥姥。于是,用他“大师级”的“摄影镜头”快速扫视全景。只见雕梁画栋、琉璃拱门、窗纱似雪、彩毡如云,还有气派的沙发、全新的电器、奇特的珍宝……奢华中透着神秘,时尚中别有一番西域风情!而最吸引眼球的是那一幅幅艳情的艺术照——或者干脆简称“*”,其中既有金发碧眼、裸拥热吻的异国男女,又有含情脉脉、千娇百媚的东方丽人,自然这里面少不了女主人的玉照——真正的“玉”体,“光”彩照人!
“呀!你这相照得太美了!我可达不到这么专业。”
“我就是嫌它太专业了,想换个业余的、原生态。”秦珍也觉得这理由委实令人费解,随手递给至诚一双拖鞋,然后快步走到窗前,拉上窗帘,打开空调。“你先随便看看,我去准备饭,马上就好。”
“哦,不用了,我就在这儿坐会儿吧……要不,我帮你……”至诚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我自己就行,都是现成的。”
至诚于是轻轻踩着地毯走到沙发前,手扶把手,轻轻地将屁股嵌进那软软的有些异样的真皮宝座中。其时,唐忻也正在自己的屋内打坐,他近来迷上了养生气功,梦想开发出特异功能。哦,上帝呀!如果真让他练成了,打开所谓的天目,竟看见老爸如自己当初一样,瞒天过海,小楼幽会,岂不要大吟特吟“山外青山楼外楼,休把杭州作汴州”!
果然,还未等至诚享尽宝座的舒适,找到波斯大帝的感觉,“女王”便招呼他去餐厅赐宴了——如此神速恐怕食神见了也要大跌眼镜!
看着一桌子色香俱佳的饕餮盛宴,至诚恍然大悟,“看来你这是早有预谋啊!”心想这女人当真不是凡人。
“嗳,别瞎琢磨呵,搞得人家跟奸诈小人似的。我是怕告诉你安排在我家你会有顾虑不敢来,所以走了个‘曲线救国’,再说如果真的去银沙饭店,吃完了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女人买单?那不得给你面子吗!我这煞费苦心的还不都是替你着想。”
汗颜!真是汗颜!至诚心里的小九九竟然被这“妖女”拨了个门清,陡然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觉,以致怀疑自己曾经也是那墙上挂着的裸男,只是今天有幸被女主人摘下来仔细端瞧。不过,还真得感激她的体贴和细心,以这等心计、这等智商、这等才貌胆识,别说住上这等房子,就是住上真正的王宫也理所应当。可惜,她是一介女流,在男性主宰的世界即便再优秀也只能充当配角。这样一想,心中对“妖女”不禁油然而生几分敬意和怜惜。
“咳,你瞧我这张嘴,我这人就是直,你别介意呵。来,快坐下,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你肯定没吃过。”
“你安排得好,安排得好。”至诚连声道,这才坐下来细瞧面前的食物,这一瞧,不禁皱起眉头。这都什么呀?一大盘带着血筋的鲜红的生牛肉!一大盘肯定没下过锅的翠绿的生菜!还有生鱼片!这个贝壳又是什么?该不会是鲍鱼吧?这个也能生吃?嗬,旁边还点缀着几瓣切好的柠檬。哈,还有几块木瓜。唯一冒着热气的是一小盆黄乎乎的东西,像是南瓜粥。当然,少不了还有两大杯红酒。
“吃吧,这些东西生吃最有营养,卫生绝对没问题。”秦珍说着非常熟练地用小刀打开一只贝壳,露出晶莹乳白的嫩肉,然后拿起一瓣柠檬,挤出几滴汁,淋在嫩肉上,递到至诚面前。
至诚接过来,犹豫不决地看看秦珍纯美的笑脸,终于心一横,张嘴咬将下去。啊,真是鲜美无比!秦珍欣赏着他的吃相,待确认了他的口感是“yes”而不是“no”后,便又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生牛肉,放到至诚的盘中。
“知道吗,你刚吃的那个叫生蚝,男人吃了很补的。这个生牛肉,是美国特战队员训练时必吃的,你看施瓦辛格那身腱子肉,就是吃这个吃出来的。今晚的食谱可是特意为你设计的哟!”
至诚眨巴眨巴眼,努力破译着这饱含深情和深意的食谱密码。一咬牙,吃!腮邦子用力嚼着,嘴上却打趣道:“吃这生牛肉,不会得什么疯牛病吧?”
“疯牛病?你怕了?我倒是真希望你能变疯点。”秦珍吃着生鱼片,眼神迷离地看着至诚。“记得上学那会儿,你特深沉,也挺跩的。”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话?”至诚终于狠命将没能嚼烂的生牛肉咽进肚子。
“记得晨练时经常在果园里遇见你,你都不爱理人。”
“我那阵儿还比较害羞,尤其是看见美女。”至诚怎么能不记得,一次在果园晨练时看见秦珍好像崴了脚,一个人扶着棵桃花树嗞牙咧嘴地在那儿揉搓,眼睛还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可是自己犹疑再三,最终还是未敢伸出那只“上帝之手”。他鬼使神差地远离了那棵桃花树,从此也就远离了整个春天。
“得了吧。”美女似乎也有些害羞了,“说真的,大伙儿都挺佩服你的,人送外号‘唐伯虎’,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发表在校刊上的一首诗:
是你浓密的长发
搅乱了我如秋的心绪
我看到晴空里的一只苍鹰
盘旋 成为一个黑点
消失在无尽的蓝中
鹰的翼
化作云 掠过那柔嫩的山丘与平川
化作雾 压向生命的海
银蛇般涌动的潮
铺满了世界
却被你紧闭的眼
吸引成飞转的旋涡
让旋涡中的我
跌落在一片梦的荒原
沙漠深处
放射出金子的光芒
一缕青魂
徐徐向上蒸发
闪耀着透明的音符
铁铸的矛
已高高举起
等待那绿洲中游动的真实
幻影 燃烧在天边
它的余烬
是六道银亮的丝弦
仿佛轻轻在颤
掉下一滴滴泪
汇成蜿蜒的河
流淌 流淌
一直流进那坚硬岩石下面的温泉
和我扎在地下的根”
朗诵完毕,秦珍的眼中竟然闪动着泪花!
10…10 最美的玉照
“至诚,你知道吗?从你写了这首诗后,我就天天练习怎么把眼睛变成旋涡,你看我现在练成了吗?”秦珍用纸巾擦去泪痕,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波光粼粼、溢满深情,圆润的红唇微微撅起,像浸过血的生蚝肉一样鲜嫩,却又那么无辜,叫人心中不忍。
至诚不敢再看下去,低头自语道:“其实……是因为先看到你的眼睛像旋涡,所以我才那么写的。”历史再次陷入了“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难题。
至诚的脑海中清晰地回映起终生难忘的那一幕:大三那年的国庆节前,学校举行文艺汇演,秦珍和她们文艺社的同学一起跳了段印度舞,而刚上大一的秦珍由于人美舞美再加上聪明热情,担当起了编舞兼领舞的重任。她那迷人的舞姿和醉人的容颜,让全校师生眼前一亮。离奇的是,每位男生(包括学生和先生)的视觉系统都发生了不合常理的视觉暂留现象——那挥之不去的影像竟然长达一个学期,有的甚至可能因为“感光”过度,烙下了终身印迹,比如至诚这种本就非常敏感的“高级镜头”。
“这么说,这诗是专门为我写的了?”秦珍两眼放光。
“是……是从你那里得到的灵感。”至诚含糊其词。
秦珍抿嘴一笑,随即举起高脚酒杯,“呵,光顾着说话了,还没喝酒呢。来,为我们的久别重逢,干杯。”
“为了永恒的友谊。”至诚也举起酒杯。四目相对,无语如歌。
半杯红酒,被秦珍一饮而尽。至诚见状,也激动地一仰脖,干了。
秦珍再给至诚斟酒,“你知道吗?至诚,你这诗里有的意像很耐人寻味,所以给人印象特别深。”
至诚想想当初写那诗的时候不过是一时兴起,潜意识中确有不少弗洛伊德的成分,今天又被才女点中,脸上不禁微微泛红。“是吗?当时好像喝了点酒,酒后乱性,瞎写一气,让你见笑了。”
“酒后乱性?那叫酒后吐真言,傻哥哥。”
头一遭听人称呼自己“傻哥哥”,至诚真的有点傻了。
“‘靖哥哥’不就很傻吗?”绕来绕去,秦珍又绕回到“靖哥哥”身上。
好不容易,完成了饕餮重任,“傻傻”的“靖哥哥”竟浑然忘了嘴中是何滋味,这要让“老叫花子”洪七公知道了该会感到多么可惜。
秦珍也不急于收拾餐具,拉着至诚就往客厅阳台上走,因为按照事先议定的议程,接下来该是“摄影师”工作的时间。很快,摄影机、灯光、布景、道具、服装、化妆,甚至包括电风扇,全都准备就绪。
“摄影师”无比敬业地架好摄影机,调好焦距,然后让“模特”随意摆出一个个姿势。有着深厚舞蹈功底和表演天赋的秦珍在镜头前落落大方,不经意地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就是一幅幅绝美的画面。
至诚频频按下快门,捕捉着美妙的瞬间。他也曾这样无数次地为飞云拍照,为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