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我理解。可……
还好,房间里搭起了两张床。
经过客厅时,尤里拎起了暂搁在那里的锁甲。白鸽跟马科伦老爹走向旁边的房间,我跟着尤里进门。距离一近,我就闻到了锁甲上金属的凉气和血的咸腥味……
反正不是什么享受就是了。
尤里放好锁甲,担忧地瞧瞧我:“怎么啦?我擦洗得很干净的。”
“没什么。”事实上,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真地闻到了,还是心理上的不适感在作怪。
尤里把窗子开到最大,让森林里沁凉的夜风吹满整个房间。回头问道:“好一点了吗?”
我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挑了一张离锁甲比较远的床,往上面一倒。尽量让自己忽略那些味道:“唔……好一点了。”人地嗅觉很容易麻木的,再呆一会儿。或者睡着了,我应该就没感觉了。
尤里瞅了我一会,耸耸肩:“我出去一下。”
夜风吹进来,带着树木及各种植物清新的味道,一阵又一阵。而在风地间隙里。锁甲的气味更明显了。或许关上窗会更好一点,不过睡意已经爬了上来,我懒得动。
又是一阵风吹来,带来院子里地马车声。是乔舒和迈克尔回来了。
迈克尔调侃的声音:“哟,真是美好的夜晚,最适合年轻的人们谈恋爱……喂,说你呢尤里,你这是朝谁求爱去呢!”尤里回答得有些茫然:“啊?没有。”
迈克尔大大咧咧地继续:“小伙子啊,别害羞啊。不过我说。人和暗夜精灵能结婚生孩子吗?依我看,不如送给梅贝尔更合适。你说呢,乔舒?”
乔舒好气又好笑:“学学好。管管你的嘴巴。爸爸这几天正为梅贝尔地事生气呢,小心他听到。把你撵出去。”
迈克尔的声音低了:“得了。乔舒,别吓唬人了。老爹舍不得的。嘿,马儿可离不了我。是不是?”
回答他的,隐约是一声马嘶。
乔舒哼了一声:“还管不了你了,那我去和丽莎说说?”
迈克尔立刻蔫了:“别别,我错了!”顿了顿,后知后觉地叫了出来:“哎,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我听得忍不住发笑。这一笑出声,睡意就跑了。于是坐起来,盘腿靠在床头,看向窗外的夜色。
因为麦田的缘故,这里望出去,并没有成片的树林,只有几棵田头用来遮荫歇凉的大树。它们不用和其它树木争夺高处的阳光,故而树冠都不高,却撑得很开,长得恣意茂盛。
眼下,这些树冠都被月光洒上了淡淡地银色,远远望去,流光似水。舒展在蓝黑深深的夜幕下,瞧过去,仿佛托起了整片天空。
门咔哒一声开了,尤里轻轻地进来。刚走了几步,忽然“咦”了一声:“你还没睡?”
“嗯。”景色很好,血味似乎也已经消失了。我伸个懒腰,让自己沿着枕头滑下去,“这就睡了。”
面前忽然冒出一大束五颜六色的东西——
花?!
我蓦然瞪大眼睛。
尤里笑了一声,很为吓到了我而得意:“闻闻看。香吧?”
我动作僵硬地照做。地确很香。可、可……——
可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尤里做了个深呼吸,一脸陶醉:“给你的。这样你就闻不到别地味道了。”
原来是这样……
用来除臭去味,熏香安眠地。
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查理你还能指望什么呢?整束鲜花都开得很好。我接过来,细细地看了看,慢慢地嗅啊嗅,毫不吝啬夸奖:“很好闻,真不错。颜色也很漂亮。你哪儿找来地,这么多,还好几种,谢谢你。”
“哪里?院子外田旁边,到处都是呢。”尤里瞧着我直乐。乐了一会,不知想起什么,走开一点找了个杯子盛了点水回来,“好了好了。来,给我,我给你插起来,就放这里,怎么样?”
他指指我床头的柜子。
当然再好不过啦!
我用力嗅了最后一下,把花束递给他。
尤里摆好花,端详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续尔四下找找,嘀咕了一句:“我渴了。”话音刚落,他已经发现了我的那杯半满的,于是拿过去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梅贝尔很细心,客房里准备了两个一手高的厚实木杯,干干净净的。可尤里的那只,刚才他用来养了花……
我心底里别扭了一下。只好默认。
早上起来地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窗外的天变成了水盈盈的灰色,大地上则溅起了一片白茫茫地朦胧。天地之间。无数的晶莹幕帘,从屋檐下直挂到无尽地天边。
下雨自然影响农活。可与平时的情况相反,大家都很高
“这么大的雨,那些狗头人可聚不起来了。”
“是啊,它们不来捣乱就好。”
我们走进厨房的时候,最后几个雇工们结束他们的早餐没多久。正说着话,披上蓑衣,陆续走进雨里,跑向仓库、工具间,或者牲畜棚。
“你们起得比我想地要早得多。”梅贝尔微笑着端给我们一大罐牛奶和三个大木杯,依次倒满,“正好,牛奶刚刚挤下来,还热乎乎的呢。”她说完这句。转身又拎来半桶,整个儿放到抬头瞅着桌上直哼哼大野猪面前:“别急,这儿都是你的。”
我嗅了嗅。唔……奶腥味似乎很浓。抿了一眯眯尝了一下。的确很浓。和云晓茶好不容易才习惯的高温灭菌盒装奶不一样。
尤里咕嘟咕嘟先喝掉了半杯牛奶。无比惬意地叹了口气,这才抓起面包裹火腿。裹完火腿又瞧上了我这边的莴苣。结果不经意间一扭头看到我,立刻忍不住低声嚷嚷起来:“你磨蹭什么呢?趁新鲜喝掉啊。放上一会儿就不好了。”
我很无辜:“太浓了,刚起床就喝这个,有点腻人。”身为华夏传人,清馨香郁的素豆浆喝惯了,这牛的奶嘛,多少还总有点不习惯。
咕嘟咕嘟咕嘟!
我闻声望过去,正见白鸽抹抹嘴,摸摸肚皮:“嗝儿……我好胀。”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桌子对面下方传来不断的咕嘟声。毫无疑问,格朗姆也很喜欢它地饮料。
尤里看看白鸽和大野猪,又瞧瞧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掉了。他嘟囔了一句什么,飞快地给手里的面包火腿片夹上莴苣,狠狠塞到我手里:“给你!不要闻了,咬一口这个,然后就着喝!要大口大口地,吃饱喝足才会有力气。”
我研究了一秒钟尤里地表情,决定照办……试一试。心爱的食物被同伴否定地感觉,肯定不见得会太好。尤里难得这么有气魄,虽然气魄用在了芝麻小事上,查理可没有兴趣对他火上浇油。
清晨烤制地面包麦香喷喷的,还带着炉火地温热,裹着同样刚刚摘下来的新鲜莴苣,以及又薄又宽又香又咸的浅红色火腿片,咀嚼起来,味道好极了。再加上浓郁温热的一大口牛奶……
尤里很快重新给自己弄了个三明治,啊呜一口咬掉一半,一边嚼一边含糊问:“怎么样?”
我点点头,没空答话。
早就说过了嘛,云晓茶能欣然接受各种风格的美食。
这顿饭还没结束,乔舒和比利携裹着一身水汽推门而入。闪金镇的居民一般都没养牛奶,他们喝的由周围的农庄供应,马科伦家是其中之一。这俩兄弟一大清早就赶着马车去闪金镇上送奶,现在回来了。
比利一见我们在吃早餐,就嚷嚷起来:“姐姐我也要!”
梅贝尔好气又好笑:“你不是一大早就吃过了吗?”
比利不指面包不指蔬菜,独独指着肉盘:“可我又饿了!梅贝尔无奈,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切了截香肠给他:“好了,就这个。瞧着总不够,吃下去肚皮涨。你别贪,小心撑坏了。”
我们都笑了。笑声里,比利咬了口香肠,瞅瞅桌上的东西,眼睛滴溜溜地转。
乔舒来回几趟,拎进空的牛奶桶,在墙上挂好蓑衣,一屁股坐在桌子边,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冲我们宣布:“大消息,镇子上出事了!”
“什么?”
“克里顿家和斯蒂利家的铺子,昨天晚上被人抢了个干净!”——
铁匠铺昨晚遭劫?!
………【24 两拨新来的客人】………
近午时分雨渐渐停了。我们离开农场不久,就幸运地弄到了一头熊——虽然它老了点,可毕竟是熊,而且个儿不小。所以我们又打了几只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就急急忙忙赶回镇子去了。
治安官杜汉对铁匠铺遭劫的详情下了封口令,所有的受害人都在接受治疗,并且处于卫兵的保护之下。卫兵们对现场的情况和缄口不言,这令各种版本的说法在镇子里流传得愈发热烈。
可以确认的是,铁匠铺的人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最令人困惑的也正是这一点。铁匠铺里的两家合伙人天天打造武器盔甲,个个都有一副好身板。对于入室行凶的强盗们而言,杀死老板和学徒们显然比把他们制服并捆起来更容易。
法雷和其他的老板一样,都担心下一个会轮到自己。好在派出去的大队卫兵已经回到了镇子上,短期内不会出现巡防人手不足的问题。而且法雷忙着招待客人,暂时没空唉声叹气——因为出了这桩大事,镇子上凡有几个闲钱的,都忍不住来酒吧里坐一坐、喝一杯,说说自己听来的消息,也听听别人的最新新闻。事实上,客人实在多了不少,以至于法雷还有点儿埋怨我们回来得太早弄到的猎物太少了呢!
我们四个其实也不例外。急着回到镇子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了解一下铁匠铺遭劫的详细情况。坐在桌子边,喝一杯,听听各种消息,可比穿梭在湿漉漉的森林里好多了。
“抢劫铁匠铺的,肯定是迪菲亚兄弟会。”
“你怎么知道的?”
“是么?”
“我老婆地四表姐隔壁住的那个寡妇有个小儿子在卫兵大队里帮厨。他亲耳听到的。”
“亲耳听到?!”
“嗯。他给安德温他们送饭去时,听学徒说地。那天晚上抢劫铁匠铺的人,都围着血红色地面巾呢。”
“真的吗?”
“那还有假!”的。
zZz。com他一个能揍你五个呢。居然被人捆起来扔在一边抢光了店里的东西……”
“去去去,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注意到了吗?治安官近段时间一直忙着组织人剿灭法戈第矿洞地狗头人。先是征召登记了很多冒险者,那会儿我们都以为这事杜安长官打算交给雇佣兵去做。但昨天早上开走了不少卫兵,他们今天清晨才回来,个个儿脏兮兮的。臭得和狗头人一样……”
“哦,卫兵去帮忙了啊。冒险者扛不住了呗。这也难怪,狗头人那么多。”
“是,没错,可这不是重点。”
“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杜汉先生没说什么时候要派卫兵去法戈第。可这拨强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卫兵离开镇子的时候来了。”
“治安官身边有内奸?!”
“——嘘!小声点儿。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就是那拨强盗料到了杜汉先生本来就计划派出卫兵去。”
“其实这不难看明白。整个法戈第矿洞的狗头人闹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不知道那里好大一群啊?靠几个冒险者。怎么够。”
“嗯嗯嗯,眼下你明白、我明白,人人都明白。可利卡不说。你会想到嘛?我可想不到。”
“这倒是真的。叫我搬货没问题,叫我想这些拐弯抹角……比算帐还烦!”
“我也只能算算帐了。治安官征召冒险者的时候。我也没想过他会派出卫兵去。然而策划洗劫铁匠铺的那个人想到了。这就是差别。”
尤里听着议论。吞下一大口泉水,郑重地小声宣布:“今天晚上开始。我要在睡觉的时候,把剑放在枕头底下。”
大野猪不屑地哼了一声,白鸽微微一笑,下巴一扬:“暗夜猎人地长弓与匕首永远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不确定别的法师是否能够在被制服地情况下用法术反抗——事实上只要神智足够清醒我就可以施放。另外,迄今为止我尚未感觉到过法力匮乏。不正常的地方最好藏起来,即使是对自己地朋友。
所以我耸耸肩,对这个话题弃权。
摇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门口映出两个背光地身影——他们长着大把的胡子,身材又矮又壮,胳膊粗得像普通人地大腿:“喔,好多人啊!老板,来两杯啤酒,要大杯的!”
“瞧,矮人!”
我跟着店里面的客人一起打量了几眼,得出一个结论:矮人其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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