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只是一场梦。
寒空中;凛风飒飒;落英飞尽;红雪落满了大陆;扭曲状的虬枝半悬在冰封的江面;遥指远在江心潜伏最深的暗礁。
……
长发淹没了我原本伟岸的身材在半空蛇舞;漫空直压下来的飞雪夹杂冰凌与凛风共欢;飞雪落在我的身上;和冰凌应声。
我叫李沐;是苏扶帝国国王卡曼尼的独子;从小在这个用琉璃与青石堆成的房子里长大。作为帝国唯一皇储的我;看到别人崇敬的目光;我会感到空虚与惶恐;试图将自己藏在某个角落;心里才会平静。
我情愿享受这一切屏蔽了心跳的宁静。
曾经也想一个人用微黄点亮淅沥;可平仄的日晕堆积得如此脆弱;天际银河边留下的只剩下泥泞。我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孩子挽起裤腿;与河岸边娇柔的青荇纠缠不清;阔别太息;吐出的都是洋溢着的新绿;一齐刻画着我们所理想的时代。
这是用枯黄的萎叶所镌刻;每条纹络里都充斥着打转的血浆;我站在白皑皑的江堤上;面容恬适;将一切懵懂中的不朦胧演变成目流中脉脉流淌的记忆;每一钩寒暄的记忆;落在雪里;化成犹新的概念。
苏扶帝国数千年来一直延续着一种类似拜谒图腾的祭祀仪式;雪歌。雪歌的当日里所有皇宗都得参加;共同见证这带有心啼的灵魂祭祀。今年的仪式也是按部就班;依旧是那片宁静的河潭;依旧是那让人泣血的记忆;依旧是那不懂心啼却与幻世拼死抗衡的执著与悲哀;惟独变了的是牺牲的人儿换了容颜。
卯时;河潭上早已人山人海;不禁让人想到这场庄严神圣的天祭而为之一惊。
我估摸着过了三刻钟的时间;天巫师希彦开始像往年雪歌时一样在祭天台上神情肃穆地诵读着由几千年前的天巫师们拟写的祭文;似乎大家都听的如痴如醉;神游其中。
";希彦;那就正式进行雪歌吧。";一直端坐在正座未语的父皇突然指示希彦道。也不知希彦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吟唱了几时;也许是因为吟唱多时会很累的缘故;他的脸颊涨的通红;而一旁的我却脑际一片空白。却见希彦毕恭毕敬的点头领旨;又对侍从官低声说了些什么后;两位侍从官把一位衣着白素的妙龄少女缓缓押上了祭台。
祭台上的女子盘发高髻;柳月眉;水莹眼;不偏正着的嵌一薄樱红唇嘴;看的我如神女入梦一样迷醉不堪。不料侍从官却蛮横的将女子一脚踹倒在地;一阵哀婉的呻吟猛然刺痛了我的心扉;而这痛楚马上不由得我变得愤恼不堪;对那女子莫名生起的怜悯促使我心生一计;将月刃握了在手中。
。。。。。。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哑然失色;那个蛮横的侍从官在殷红色血雾的迸射中黯然倒地。
我和其他人一样心生冷汗;低头瞥了一眼手心;月刃还紧握着。
我努力在四周张望;试图寻找着什么。
谁料蓦的又是一浪哗然。我也被眼前的一切吓的呆住了。
……
素衣女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殷红的鲜血顺着高高的台阶成股流下;无声无息地洗礼着春日里最后一抹茵绿。在她的嘴角显然留有恬淡的微笑;宛若一位浅睡的女神那样神秘。可惜现在;所有人只剩下一脸昏浊的茫然与惊恐……我看见父皇面色凝重;状若铜铸一动不动。
";王;难道蓝沫她是……";幻术师僚钥也是一脸凝重;正当有什么将要脱口而出时;父皇一记掌影掠过;我隐隐察觉到年迈的僚钥那佝偻的身体微微颤抖;然后他又毕恭毕敬的挪着步子退回了一旁。
";王;那雪歌还要继续进行吗?";希彦虽然被刚才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的;但又努力故作镇定道;";王;刚才僚钥大人似乎对于这件事情颇有些眉目;可他怎么欲言又止?莫非这其中暗藏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希彦;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是绝对不能随便猜测的!";父皇脸色大变;猛然间发出诡异莫测的冷笑。
";僚钥;你认为呢?";
僚钥变得尤为惊恐;";王;我……我……";只见他整个身体倒在了地上;永远的倒了下去。
父皇诡异莫测的冷笑依稀可见。
顿然;西边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融化了所有的幽暗昏惑。
断鸿掩日;
朔雪泯,
梦萦;
余烟乱。
眼前三个黯然的皮囊就这样横竖倒地。 。 想看书来
梦里云世界(2)
我看到无数诡异的幽灵飘荡在阴暗的天边。或许是蓝沫;或许是僚钥,或许是那个侍从;或许……
瞳仁里映射出来的嘈杂渐作虚影。我在想,也许这些诡异的幽灵是在向我倾诉,倾诉着幻世悲情的是是非非……这些迷离幻宇中的沉烟旧事不断在我的心头萦绕,而我只能苦苦陷于若有若失的沉痛纠结中。我在想,自从我出生的那天开始,我就要注定要不断浅尝那幻宇中最为恶毒的明争暗斗,即使在国人眼里我的身体里流有至高无上的王室血液应该是件引以为豪的殊荣,可正是由于这所谓的殊荣使我总感觉自己只是世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配角,只是别人随意玩弄的一个木偶。
也许我的心思早已被父皇看穿,他把我叫到他的身边坐下,仍是保持着那种诡异莫测的冷笑,但我清晰的发现他的嘴角还不时略微的抽动,不知是在哽咽,还是不屑。这不由得我毛骨悚然,心中再也丝毫不敢奢求半点所谓的父爱;只剩下如此暗淡的君臣之纲。
";沐儿,不知你对蓝沫是否还有印象?";";蓝沫?好陌生的名字。我也是刚才才从僚钥幻术师的口中得知蓝沫也许就是祭台上那个身着素衣的女子吧。";";沐儿,你猜的很对。那个女子名叫蓝沫,天巫师列益的女儿。在你八岁的时候,帝国最为卓越的幻术师金宣为你进行了一次幻术师天赋冻结的洗礼,这是为了抵制你身体里一种与生具来的奇妙天赋法则。这意味你在三十岁之前将不能学会任何战斗本领。但就在金宣为你冻结天赋的最后一刻,天巫师列益的女儿降生了,取名蓝沫。与此同时,幻术师金宣突然莫名奇妙的吐血身亡,在他临死之际,留下一句";祸起列益女,幸凡世人越明居自有化解之法";这次对你天赋的冻结最终以失败告终,这意味着将你不能学会任何战斗本领的期限延长至五十岁。";
";五十岁?可我现在只有二十三岁呀!那然后呢?找到金宣口中的那个越明居了吗?";顿然,我感觉自己如同面临死亡的噩运;心中生起了一种隐隐作痛的灼感不断火燎。
";越明居;找了十五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人身在何方?而那个蓝沫就在我自己统治的国度里。沐儿;祸起列益女;父皇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句话。其实十五年前的时候;父皇就打算将她的生命结束在襁褓之中,可是……”
“?”
";可是金宣死后的第三天;北宇大神莫天出现了。他告诉我蓝沫杀不得;蓝沫和沐儿今生要续一段前世之缘;这是天意。于是我便消除了我的杀机;一直等待着;等待看到我的皇儿能拥有自己应属的幸福;毕竟北宇大神莫天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可是我一直等了十五年;等到的却是列益让他的女儿蓝沫和散雪王国丞相辛归的长子辛迟结成姻亲。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强压十五年的杀机又一次涌上心头。我在想;如果苏扶帝国幻术师列益的女儿蓝沫和散雪王国丞相辛归的儿子辛迟结成姻亲;那么我的沐儿呢?他怎么办?北宇大神莫天口中所谓的再续前缘早己化作泡影;荡然无存。我决定要让蓝沫离开这个世界;即使有些东西我的儿子不能得到;但别人也休想得到什么。我一直谋划着;终于等到了雪歌;这是杀掉蓝沫的最佳机会。幻术师僚钥问我今年的雪歌选定让谁做祭人;我告诉他;蓝沫。当天晚上北宇大神莫天又阻止我让蓝沫做今年雪歌的祭人;可是我拒绝了他的要求;异常坚决。";
“父皇;那蓝沫就是你杀得了?”
“沐儿;父皇没有杀她。相信我;这件事肯定另有其人;也许他在遥远未知的地方一直观望整件事情的发展;也许他就藏在我们身边;一切都是未知的;神秘的。”“那;侍从官是你杀死的吗?”
“也不是我。沐儿;相信父皇!”的我看着他;突然心生愤恨;并没有回答他;因为这些人的死我都是可以和他联系上的;我不会再对他有丝毫的相信;“那僚钥是谁杀的?”我紧盯他的双眼问道。
“僚钥的确是我杀的?”
“为什么杀他?”
“……”
我看着他;只剩下愤恨。
“沐儿;你恨父皇让蓝沫做祭人吗?”
“恨!”我冷冷地说道。
今年的雪歌之日并没像往年那样下雪;却不料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王,那你可真是狠心呀!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一直在旁边未语的休音却突然打破了倾刻间的沉默。
梦里云世界(3)
皇叔明尚顿然脸色大变,怒斥着看起来显得义愤填膺的休音。
却没料到父皇不仅没有在意这孩子对身为一国之君的他进行如此辱骂,还笑盈盈的告诉明尚不要过分的追究孩子的一时错误,让我很是吃惊。
休音是我皇叔明尚的儿子,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他二十岁,我二十三岁。
他是幻术师,被公认为是当今苏扶帝国所有少年中幻术最强且具有不可预估的惊人天赋。
而我,几乎废人一个。我暗恨天空如此黑暗,即使我的身体里也注满了新鲜、澎湃的血液。
我迟疑的再次望了望天边徐徐飘过的几片浮云;心里思忖着,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天际炮火依旧堆积,我紧闭双目。
“王,你不是我的敌人。”辛雪红唇微动,安稳地坐在独角兽的背上。
只见蓝剞刃从宽大的袖袍中缓缓滑出,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束,与星轨切割,刺向了辛雪。却不料只在天上周旋了几时,又落了下来。
我无意间看到辛雪的眼角凝结着冰蓝的泪花,寒气逼人。
“王,你要杀我?不……不……,我们是朋友。”独角兽仰天哀鸣,和辛雪消失在启明星的北方。
很快拂晓就将黑夜淹没成了记忆,苏扶与散雪的军士们镶嵌在黑沉的大地上。辛雪依旧坐在独角兽的背上。她冲我笑。“王,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她这莞尔一笑,笑得倾国倾城。
我并没有正视她的双目,仰望天穹,看到的是无数黑云卷成团状,看到的是无数穿着白色幻术袍和黑色天巫袍的幻术师和天巫师接连倒下,火光四起,街巷横竖坦塌,白尸步步成流……万千道煊烂的日冕与雯华切割,雯华易碎,撒满了黑沉的大地,格外耀眼斑斓。与幻宇中的红光映射,串成珠玉玛瑙那样,不时撒在辛雪的脸上。原来她的容颜如此让人动容,我的目光第一次在她的视野前僵硬起来。
等过我缓过神来,整个祭场早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下我单独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简直像个怪物。
这时我也有了回宫的打算,谁知还没迈出一步,只感觉到身后一阵炙痛,我软软的倒在冰冷的地上。我看见白尸步步成流……
我看见了父皇和善的容颜,似乎近在咫尺,似乎遥不可及。
沐儿;圣战来临了。父皇准备把我送往战祸隔绝的离天界。
我黯然拒绝。
儿;不怕吗?
不怕;我是帝国的王子。
嗯。父皇的手像虬龙的利爪一样直勾住我的肩膀。从他体内传出的真气不断输入我的体内;丹田内肆虐地燃烧着真气;如急流暗涌;如炉灶蒸煮;灼感息息不绝。顿然间;八荒氤氲;我死死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睡眼时己是三天后的晌午;刹那一道暖色的光芒从我体内晔晔而出;坠入阳谷。
父皇很是欢喜;他让我将丹田内的气息再次运作;我没有置疑。体内又是灼感跌宕;却没能延续多久就冲向眉心喷出青色的光束向东方划去;再次坠入阳谷。
地动山摇;风向回转。
阳谷中迸射出无数团火球;将天穹撞破了三个巨大的窟窿;继而如流星一样坠向大地。
众多火球的勾勒中我的手中出现一把刃。
蓝剞刃。
这是我曾在帝国史料中看到的上品神器。上古时期;也就是上次圣战;先王聂耿与虚农人决战惨烈;双方不分胜负;可最终聂耿正是利用蓝剞刃将虚农人杀得片甲不流而成为帝国不朽的神话。
父皇;这是?我显得很是震惊。
蓝剞刃;多好的神器。你的。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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