姘穑65吹矗固0侗叨础5o见兵船上几个人,在舱中伸出头来,看了一看,叫道:“这是什么太平时节,你们大胆在此捉鱼哩!”那渔船上便应道:“船上所坐长官,我们岂不知死活,因诸暨县老爷,不知要办什么酒席,发出官票来,要取鲥鱼二十尾,每尾俱要八斤重一样的大。小人也曾禀知:‘江上防守甚严,一时措手难办。’他便大怒,把我们各打三十大板,克期定要。”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节完)
第五十回 弄妖法虎豹豺狼 四将假扮打鱼船
烽烟信报在钱塘,匕首胡霜震碧琅。
捡点桥枕傍彼岸,安排机弩隐高冈。
江上湖声增壮色,匣中剑气曜青芒。
纵君九尾妖狐孽,未许张韩相颉颃。
且说兵船上人看见打鱼的船渐渐傍来,即便喝道:“你船上捕鱼的,敢是铁做的头么,敢在此往来。”船上人一齐应道:“长官且听,我们也祇为官差,没奈何,在此辛辛苦苦的。你们不信,臂腿打得稀烂在这里。……”说未完,一个人便脱下裤子来,两腿上血淋淋的怕人。那些军士便都道:“可怜!可恨!就似我们县里的瘟官,一样不通人情的。”又有一个打鱼的曰:“你们县官一向闻将说好,怎么你们也说这个话儿?”恰有一人道:“好,好,好!祇恐干事不了,我们这个李天禄,终日克减军粮,如今却要我们挡风抵浪。可惜祇是朱兵不来,若来呵,我们这伙儿散了,还在这里不成。那打鱼的摇着船,也暗笑道:“长官,长官!怕众人不是你一人的心里。”那人又道:“这个倒是人人的真情,怕他做甚?”渔船上因唱个吴歌道:
峻嶒石壁倚江干,水阔渔船卧晚烟。
夕阳万树依岩岸,秋影千帆接远天。
接连天水接连天,寒云落鴈渡沙边。
耳中听说心中语,说道无缘也有缘。
一边摇,一边唱,渐到鹤山嘴子上又望见一丛兵船,大大小小也有二百只,恰一般如此,懈懈的不甚提防。那六只渔船摆来摆去,不住的在东西打探实落消息。又祇见一个官儿,远远的骑着匹马,前面却有数十对弓兵,俱执着鎗刀或木棒的。又有两个人,背着两面水牌,牌上写许多字。一声高一声的喝将过来,在水兵船边坐下。这些船上官兵,俱披挂盔甲,手执器械,在船边立着。赵甲、钱乙、孙丙、李了逐名的点过去。一船完了又是一船。看看点完了,又听得那官口里吩咐道:“主将有令,建康朱兵不日到来,你们须要小心把守。岸上人不许下船,船上人不许上岸。江上船只不许一个往来,恐有奸细。若是岸上有些疏失,罪坐陆兵;若是江上有些疏失,罪坐水兵,杀得朱兵一个,赏银十两;杀得十个,赏银百两,官升三级。前者,或有粮饷扣除,今尽行补足外,又每日每名加给行粮银二钱。尔等须要努力同心,务在必胜。”吩咐已完,人人皆奋勇十倍。那官儿正欲起身,忽指着这渔船曰:“这些船决不许一个拢来,你们可吩咐他们火速回去。倘若不从,拿来枭首示众。”那渔船听了,便也慌忙依他撑过鹤山去了。渐到江心,六只船商议道:“看了起初光景甚觉容易,及至号令便大不相同。我们且把船荡去,看鹿山头边施为怎么,方可计较用事。”说说笑笑,因指一个曰:“你先前腿上的血从那里来的?”那军士应曰:“这就是早时杀来吃饭的鸡血。”十余人拍手大笑。不觉的船到鹤山嘴上,祇见远远的兵船,望见我们的渔船,便都立在船头摇着旗,弯着弓,喝道:“你们这些船做什么的?”渔人见问,便流水将网撒到大江中去。这些水兵看是捕鱼的,各各回舱去了,众渔人打个暗号,仍旧放到江中顺流。日间大约如此了,夜里再放了船去打探听,话不絮烦。
且说亮祖同孙虎带了些人,径寻富阳后山小路而行。由先贤程伊川的衣冠墓,上鹤山麦阪岭,又过了十来个山头。天色尚晚,路径错杂。远远望见一个坡里盖着几间茅屋,一点灯光射将出来。亮祖便领众人上前叩门,祇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儿在门里盘问曰:“是何人到此?”亮祖便应曰:“我们是桐庐猎户张十七,因赶一个野兽儿在这近边,如今天晚,不便找寻,特到府上讨扰一宵,明日奉酬金帛。万望老丈相容远客。”那老儿摇得头启言:“客官请别处方便,我这里一来浅窄;二来寒舍偶有小事;三来前面不上半里路,就有宿店,何不到那边更稳便。”纔说得完,即走进里面去了。亮祖即叫人去前后树林中探望,再没有一个人家可以借宿,祇得再去叩门。那里面任从怎么叫,再不来睬你。惹得孙虎火性起来,跑到后门边,恰有一只犬汪汪的吠,他即抽出腰刀一张,比曰:“你家里人一毫不晓事。我们奉了上司明文,到此要虎胆合药,限定时日不许有违。在山砍山,遇水渡水。先前明明赶了个大虫到你后园,因何你这人家怎么如此大胆,竟闭了门,不许我等来捉。你等今日既不开门,祇恐明日禀知上司,教你这老头死不死、活不活的苦哩。”便叫几个军士假意在后树林中,不住的叫喊。又扒到树上故意截些竹木,在屋上草里乱丢下去。顷刻间,又砍了一堆茅草放在他的房边,便把带来取火的石头敲了几下,那火烘烘的着起来。里面人祇估延烧屋宇,慌忙开了后门来救。那些军士,一个做恶,一个相劝,早把身子捱进他家里去。那老儿见势头不好,祇得张起灯来,开前门接入。亮祖等一伙人进内坐下。朱亮祖到堂上与老儿施了个礼,便曰:“老丈休得见怪,我们祇因前后没处安身,故此兄弟们造次行事。”老儿道:“列位大哥休要发怒。我这里地名叫做塔前。近来有个姓宋的,专会行妖术,兄弟四人俱会剪纸为马,撒豆成兵。平日间,祇在村庄上或邻近地方,卖些符法;敬重他的,他便乘机骗些财帛或是酒食;倘若不敬重他,他便在人家门首边或灶头边,或厅堂边,做下些妖法,使你家中日夜不得安稳,然后待人去请求他,他便开了大口,要多少谢仪,方肯替你收拾回去。因此,人都称他做宋菩萨或称为宋殿下,今者我们县官,为建康朱兵杀来,因此礼请这宋殿下,要他在军中作法救护。他说一句话儿,官吏无不奉行。我们近邻与他有口舌的,他就乘机报复。今早,又叫县官行牌来曰:‘朱兵既取桐庐,谅不日要来攻打,必有细作到来探听虚实,须要严行保甲,不许容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下原与他有些小隙。今见列位大
哥们一伙人,又不是我本县居民,倘有些山高水深,必然落在他的圈套里,所以先时不敢应命。”亮祖曰:“我们祇道为着甚的,原来如此,请老人家放心!”那老儿叫伴当快关好了前后门,便告辞进去了。亮祖因吩咐从人做了晚膳,各取出被铺来睡了。
次早起来,吃些早膳,仍旧猎人打扮,别了老儿上山取小路而行。扒山过岭,约有十余里,恰见树木参差,郁丛丛的俱是长松翠柏,地上俱是矮蓬的竹条荆棘,真个是上不见天,下不见地。亮祖把眼细细一望,正是官衙后面,所以荫养这些草木。亮祖便对孙虎曰:“你可记着此处。”孙虎应道:“得令。”正待要走过去,祇见摇旗吶喊,火炮连声,亮祖吃了一惊。原来县官在那里操演军士。亮祖因而立住了脚,细细看他的光景,马军步卒一共也不上五千之数。未及半个时辰,恰见一连三四个兄弟,都一般披了发,叉了剑,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如律令!”祇见一个药葫芦,早有许多盔甲、军马,分着青、黄、赤、白、黑五方旗号,倒将出来。又有一个把药葫芦一倾,却是许多虎、豹、狮、象,张牙舞爪,在演武场中扑来扑去,把这些军士赶得没处安身,那县官也没做理会。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节完)
第五十一回 朱亮祖连剿六叛 破妖法擒拏天禄
军中倏忽显神情,况是孙吴若再生。
江寨烟尘侵实色,吴关鼓角动人情。
一代功名归上将,无端妖孽往相迎。
何时侮静波恬也,南北欣看其月明。
却说那四个人,起初一个从葫芦内放出许多兵马,在场中厮杀。又一个,放出花花斑斑一阵的虎、豹、狮、象,径来扑人,那些人东奔西走,不住逃避。正在没可奈何,恰又从中一个把手一伸,将头发一抖,那头发便冲出万道火光,直射出来,这些人马、走兽,都在火中奔窜。谁想走过人来把剑一指,陡地飞沙走石,大雨倾盆,那火也渐渐没了,人马、走兽也都不见了。须臾间,仍然天清月朗,雨散云收,演武场上打了得胜鼓回军。朱亮祖看了一番,同众人取旧路而回。径到鹤山嘴上,远望江中恰好六只渔船,也趁着月色摇上来。众人立在岸边打个暗号,都落了船,回得本寨便商议道:“明日耿天壁,可领兵四千,驾船百只,往对岸而行,待我陆兵交战时,以百子炮为号,炮声响处,便将船直杀过来;再令袁洪带领水军一千,往来江上接应;孙虎今夜更深时候,率领短刀手,带着防牌,仍到山边小路,直到县治背后树林里埋伏,也待百子炮响,竟在山后杀出,放火烧他衙署。”亮祖自领岸兵到大路上攻打,水陆兵马,俱带牛、羊、狗血,装贮竹筒,若遇妖人,便一齐喷去;一边着人火速催赶元帅李文忠大队人马到来督阵。分调已毕。
次日黎明,拔寨而进。探子报知李天禄,天禄即请宋家兄弟四人在阵后相机作法对战,自领岸上人马直来抵敌。两马相交,那天禄战了不上两合,便往本阵而走。亮祖督率三军奔杀过去,祇见黑风过处有许多人马,分着青、黄、赤、白、黑旗甲,并那些虎、豹、狮、象等兽,狰狞咆哮的一齐乱杀出来。亮祖已知他是妖术,急令三军把马头掇转,团团的驻扎在一处,其余步兵,依着马军向前而立。一个摈榔间着一个钢叉,一个滚牌间着一个鸟嘴,并一个长鎗,五个一排,五个一排,周围的扎着。听他横冲直撞,祇把牛、马、猪、狗等血喷去,不许乱动。众人得令,但见这些妖物,撞着血便飘飘化作纸儿飞去。那宋家兄弟看大军不退,便把妖火来攻杀。朱兵也识得破,全然不怕。亮祖便着三军叫道:“你这宋贼妖法,我们阵中个个晓得,不必再来施逞。”李天禄听了,因此舍命而逃。未及半里,祇听得一声百子炮响,震得:
天柱折了西北,地角陷了东南。蛟龙在海底,惊得头摇;猛虎在林间,忙将尾摆。
亮祖乘势紧紧的追来,将到鹤山嘴边,早有孙虎在山后,领着群刀手奋杀出来。四下里杀入官衙,把火炽炽放着。军马杀伤大半,这些妖人幸得逃脱。天禄便舍命逃到江口,跳下船来。那船上人欣欣的曰:“元帅可将身钻进舱中,免得建康军看见了来赶。”天禄把头一低,正要进舱,被这船头上人将手来反绑了,说道:“你这贼,可不认得耿将军,竟来虎头上搔痒,船上军人可把他捆了解送营里去。”正好捉得上岸,恰有李文忠大军已到。朱亮祖、耿天壁、孙虎、袁洪等入到帐中。文忠对亮祖曰:“桐庐、富阳是杭州东南要路,将军一鼓而下,功绩非轻。明日将军可合兵进围余杭,然后议取杭州。”当日驻扎富阳,寨中筵宴,不题。
且说伪周丞相李伯清承命到金陵讲和,晓得湖州有兵阻隔,行路不便,乃抄杭州望钱塘而去。渡江来到富阳,当先遇着一彪哨马,伯清知是朱军,急下马而走,被哨军捉住,送到文忠帐下。原来伯清前曾通使金陵,太祖命文忠陪他饮酒,因此识面,便问曰:“你莫不是东吴丞相李伯清么?”伯清低着头应曰:“不敢。”文忠便令解去绑缚,问道:“何故私行过江?”伯清曰:“不敢相欺。祇因徐元帅困围湖州,故奉主命讲和以息兵争。”文忠曰:“此意虽美,但大势所在,丞相知之乎?据丞相论,今日尔主与我主,品孰优劣?”伯清曰:“俱是英雄。”文忠便道:“品既相同,吾恐一穴不容二虎,英雄不容并立。昔日友谅,势力十倍于尔主,友谅既灭,天心可知。尔主今日来顺,方不失为达变之智,奈何兵连祸结,累年战争?今吾主上告天地,有灭周之心,因令徐元帅攻打北路,我攻打南路,尔国之亡,日在旦夕,犹欲讲和,是以杯水救燎原,势必不得已也。”伯清低着头沉吟无语。文忠因讽他道:“足下亦称浙西明士,请审汝主何如?不然他日就擒,恐悔无及。”伯清长叹一声,说道:“背主不仁,事败不智!”恰把头向石上一撞而死。文忠笑曰:“这狂贼汝待欲降,谁肯容你降。”便令左右扛去尸首,埋于荒郊之下。因思前日军师有书来说,有伪周细作来见,不知军师何以先晓得?正与亮祖等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