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浅∶娑际且桓鐾種个大。那班衙役们个个鬼精,知道跟那两辆车沾边儿的人都是惹不起的,敢挂那些牌子,甚至连个司机都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不用多说,大伙儿心里都明白,人那儿都是“上头有人儿”。去TMD的是非公道,那都是限制老百姓的。六扇门又怎么样,见了这伙祖宗,还不是照样两头装重孙子赔笑脸!
那辆本来理亏的奔驰车的车主,就是宋向北。虽然后来他还是破了财来息事宁人,可那一局到底是东风压过了西风,还是西风盖过了东风,早已不言而喻。
宋向北也曾嘴硬说那是底下人掐架与他无关。但若没有主子们的授意和放任,试问两条狗又怎能咬得起来?可再归根结底论起来,宋向北充其量是个奴才。那些看似争强好胜小打小闹的较劲,终不过是他们后头翻云覆雨等闲间的主子们的斗法。那些人才是老人渣老妖怪老狐狸老棺材瓤子,耍手腕子玩儿权把子斗心眼子揪人小辫子,样样精益求精炉火纯青。让两个奴才私底下斗狠,赢了是给主子争脸,输了就是奴才不争气。
而最终的事实证明,宋向北还是争气的。因为给他主子露了脸,所以他才能狐假虎威,开窑子借东风八面玲珑顺风顺水。他懂得,不只是溜须拍马曲意奉承这一套,他很清楚,他的一切都是他主子给的。所以他的脸,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他主子的颜面。他吃了哑巴亏被抽一巴掌敢怒不敢言,就等于他主子脸面扫了地蒙了尘。如果不争回这一局,他一定走不下去。
我的确是大意了!
燕清婉突然坐起身来:宋向北这种人,从来睚眦必报,如果能不要脸他就绝对不会耍二皮脸。当年他主子权势尚未滔天,他就敢打六扇门的捕头连带叫板军机处,如今他主子尚未失势,他又焉能吃这个哑巴亏来做小伏低?靠!老娘还真是昏了头了;当时只想着快刀斩乱麻;来个痛快的好让这孙子知难而退,唉!先发制人;有时的确可以占尽先机,但却未必能全身而退。这步棋越下越凶险了。那些照片我真不该那样就丢出去了,阮逸尘是让宋向北歇菜了,可老子自己也暴露了。
她一拍自己脑袋:燕清婉你TMD真是个二货,损人不利己,招的还是宋向北这个乌龟王八蛋,他个三孙子又岂会轻易认输?
平复了会儿呼吸,燕清婉忖度道:眼下局势,对我不利。越是这么风平浪静,将来掀起的波澜就越大。权利场上的风暴,从来就是那种看不见的风暴。能看见的,只是表像,看不见的,才是真正的阴谋。这个时候,倘若宋向北真的出招了,倒也好办了,大不了见招拆招而已,可他偏是装十三在那儿做缩头乌龟,这才真让人头疼。宋向北这种人,不会也不能轻易就缴械投降,他不动,是在示弱。示弱,是在等待时机反扑。
左手不自觉地就握成了拳,脑子里的思虑也从未停过:幸亏四哥提醒得早,不然等宋向北抓到了时机,以这个贱人的作风,我必死无疑。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这就是京城,我当年做梦都想来的北京城,权贵显赫,朋党无数,大小势力,盘根错节,尔虞我诈,硝烟弥漫,一子落错,万劫不复……只要有权势存在的一天,争斗便永无止息。也罢,反正我早就一脚趟进了这权利的浑水里,既结下了宋向北这个梁子,就不能心慈手软,反正即便我不招惹他,他也会来招惹我的,没什么孰是谁非可言的。想要解开这个结,势必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她苦苦一笑,曾今自己何尝不是壮志满怀想要精忠报国,小时候看撒切尔夫人传记总是看到热血沸腾,她曾幻想着自己也会有那样一天,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白宫黑玫瑰赖斯说自己用八倍的努力去实现梦想,她燕清婉何尝没那样做过?十六岁,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她已揣着那句“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跳级去了中国最富盛名的大学。她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有梦想,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任是天堑,也可变通途。可是物欲横流的社会,总是离梦境太远,若非及看清时局,她燕清婉早就没有了人前矜持清高的资本。其实现实就他妈是一把杀猪刀,轻而易举就能刺穿你的臆想,让你连意淫的余地都没有。什么他妈最高学府,说到底也就四个字——不过如此。连教授都他娘的去嫖娼了,你他妈伤得起吗?
第十三章 冤家聚头
烈日炎炎。
这天气热的,鬼都懒得出来。
清婉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冲叶子抱怨:“苏南叶,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虐待我呢!大晌午我撑得慌啊没事儿干顶着太阳陪你炼油,我冤不冤啊!你说你好歹也是学新闻的,怎么就不知道学习一下你大名鼎鼎的前辈——新华社那位颜大记者呢?你看人家!秉着能够在家里解决,就决不麻烦人民群众的原则,兢兢业业地搞全家总动员,把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落到实处,丈夫孩子、婆婆弟弟、大伯子小叔子三亲六眷轮番上阵,那叫一个热忱。哪儿像你,一上午大半个京城地跑,搞个走访调查我还得跟着一块儿遭罪。唉!不就调查个民意嘛!敢情我就不是人民群众了?你采访我不就得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家里人不是?你好歹像人颜大记者学习学习,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知道知道,当媒体追逐的宠儿是个什么感觉。”说着,清婉恨铁不成钢似的叹口气:“唉……叶子啊……知道你为什么当不了‘中国第一名记’了吧,没悟性哟。”
叶子抹了把汗,腾出手来一掌打在清婉肩上,忿忿地回击道:“滚!你良心充饥了?老娘都快累成王八蛋了还挖苦我。跟这破活儿我愿意干似的。靠!校领导那些傻缺二百五,一个个的全TMD走狗,物价上调还调查民意?调查他妹啊!这年头除了工资不涨还有什么不涨,这些二货又不是不知道,连咱校内那些女生都说再涨价非得卖身了,老百姓脑残啊?难道还有哪个欢天喜地放鞭炮庆祝的?去他娘的调查民意,民意就在那儿摆着呢用的着老娘调查吗。这帮玩意儿就是TMD闲的没事儿干蛋疼。调查民意有鬼用啊!他们还能为民请命去?不一样是上赶得为上头歌功颂德。再说他们真要办人事儿还用去外头调查?食堂里那些个破饭烂菜都跟猪食似的,老娘就吃过那么一回就彻底服气了,也TM有脸涨价。靠!还民意?学生的意见就不是民意?什么他娘的‘相容并包’?学生抱怨几句就TM‘会商’,会商你妹啊!‘相容并包’蒙鬼呢?TNND都这样了还办什么学校,直接搬‘夜未央’对面儿去立个牌坊开个‘丽春院’得了……”
说着,已经来到了商城入口,两人不紧不慢地向里踱去。
清婉偏过头来看叶子一眼,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叶子一看,又是一巴掌拍在她胳臂上。
“靠!你笑个鬼啊!”
清婉敛了些笑容,眼珠转转,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这不挺明白嘛!而且这个什么民意调查算起来还是暑假作业,咱这还没正式放假吧?你说……你这一上午如此苦逼为哪般啊?”
叶子也不傻,知道她话外有音,转头横她一眼:“小样儿,你还能更尖酸刻薄点儿吧?姐那是流年不利,考试让‘老刻板’逮儿了现形,你以为我想受这个罪呢!”
“嗯……”长长的一声鼻音,清婉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靠!你来劲是吧!”叶子白她一眼,索性一股脑儿全说了,“我们家跟‘老刻板’有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恐吓老娘说不想挂科就赶紧把这破民意调查鼓捣完了给他,他高兴了就让老娘过,他妹的!要不是老娘懒得回去听那些不咸不淡的,谁有空搭理那老头子……”
“哦”清婉点点头,没再多说。
两人径直上了二楼。
那天她手机莫名其妙的丢了,本想着第二天再去买部新的,可北京室外温度居高不下,她们懒得出门,一想也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人要联系,索性就在家里宅了三天。正好今天叶子死活拉她一块儿去走访调查,早上她们就商量了中午来看手机,终是挨到了。
要说这世上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她们在手机专柜这边儿转悠。
刚才看了好几款新出的牌子货清婉都相不中,这会儿她正拿着一部白色的手机踌躇。
“唉!五一咱们来还没这么贵呢!这才几天,又涨了!我都有舍不得买了。”
“燕清婉你都快成怨妇了。这年头除了人越来越贱,什么不涨价?”叶子其实有些不耐烦“我说燕清婉,你好歹也是知名网站的白金作家,一年上百万的揣,三千块你还算计着,你抠门儿抠死算了?”
“靠!什么叫我抠门儿?老娘的钱又不是拿耙子楼的,几千块是不算什么,可它也得值这个价啊!明明就是虚涨,我还得上赶着去当冤大头啊……”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就要开火,忽就听得楼梯口那边一阵骚动。
燕清婉意兴阑珊地望了一眼,然后继续琢磨手机问题,她本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别人的事儿也懒得去驻足围观,正想拉叶子去看别的柜台,就见那边儿聚的人越来越多,只听有人喊“好像是心脏病犯了吧,快打120”之类的话。
她们这儿也听了个隐约,说到底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世故是有,但没那么冷漠。她与叶子很默契的对视一眼,放下手机就朝人多处奔了过去。
挤进人群,只见地上蜷着一个男人,旁边还蹲着一个漂亮女子,那女子似是吓着了,脸色苍白的杵在那儿,一脸的不知所措。
周围黑压压的全是人,可看热闹的不少,真正肯帮忙的却没几个,倒也有些好心的见状忙掏出手机来拨打120,还有的让营业员去通知商场管事儿的。
地上那男人身形僵硬,面色发紫,看样子是什么急病发了。
这多人围观,却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好不凄清。
叶子本就是热血的人,见没人上去管那男人,血往上涌,也不管会摊上什么是非尘埃,拉了清婉就凑到了男人近前。
叶子一把推开在那儿傻愣着的女子,很吃力地把蜷在地上的男人上半身扶起,清婉一边帮着她扶住男人,一边扯开男人的领带。刚才她没注意男人的面容,这是仔细一打量,旋即呆在了那里。
他……他不是白嵩启嘛?哟,这嘴唇儿发紫,呼吸急促,倒是跟我老家那邻居犯了哮喘时差不多。他还有这毛病?
“操!燕清婉,你TM鬼上身啊!不麻利儿的帮忙在那儿请神呢?”
清婉瞬间回过神儿来。其实她心里有些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管?上次的事儿她现在仍是耿耿于怀,所以刚才一认出是白嵩启,她实则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但是被叶子这突然的一吼,清婉不觉脸红起来。叶子不认得白嵩启,但其实自己跟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如果就在这里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着实不人道。
这样想着,赶忙欺过身子去帮忙。她平时什么都爱学一些,所以也粗通些医理。一边示意叶子掐白嵩启的人中,一边伸手搭脉。
“是哮喘,我老家有人得这种病,发病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办?”
“快摸摸他身上有没有应急药物!”
叶子闻言赶忙把白嵩启浑身上下翻了个遍,却连个药影子都没有。
“靠!有病还到处乱窜,TNND乱窜还不带药!燕清婉,怎么办?”
“我得赶紧去买药,晚了还真不好说。”
“楼下就有药店,快去快回,这儿我看着。”
“你自己,行吗?”
“你大爷的!都什么时候还婆婆妈妈的?等会儿他要是挂了咱还都轻快了!”
清婉叹口气,刚要起身,却听见身旁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
“小姐,快去吧!我跟这位小姐一起照顾白少。”
转头,发现一个气质温婉的少妇正冲自己礼貌地微笑。
清婉与她对视一眼,莞尔一笑,起身便朝楼下奔去。
买药的功夫,二楼已经清了场。
白嵩启吃了药,脸上的颜色渐渐舒缓过来。清婉放心的在一边喘着粗气眼珠儿到处乱转。突然然瞄见了这商场的大老板,也是财大气粗商业界里精明能干的人物,一般人想见都没那个机会的。也是有名的商场弄潮儿,此时却像个谁家的小孙子似的,在一边儿偎着,好像那犯了病的是他亲爹亲爷八辈儿祖宗一样。要么人家说达官显贵呢,这投胎也真是门儿学问,你爹是不是李刚,待遇绝对是不一样的。清婉打量了他几眼,不禁翻个白眼儿,偏头往别处看去。
救护车也到了一会儿了,那时候白嵩启也已经有了意识。谁知他还是头强驴,似乎就是不肯去医院,别人也惹不起这个神仙,医护人员只好就地护理。
清婉前脚买药上了楼,阮逸尘差不多就是后脚到的。安顿完白嵩启,阮逸尘看了她几眼,转身便走过去跟刚才帮忙的少妇寒暄起来。而那商场的大老板,做只能木头似的杵在一旁,连句话都插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