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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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乔木-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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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她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还在,上面也是一男一女,他们靠在一起,一个面带微笑,一个像早春的梨花,开的满满的,满满的都是笑。只有她知道那时候他的手是怎么紧紧的圈住她的腰,那一刻她的心跳的有多快。
  她仿佛又听见了那个带着笑的声音:我要去寻找那一座牡丹亭,那一株垂柳,那手持垂柳的少年……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题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感觉我越写越甜蜜啊!

上部完。

回忆往事恍如梦……接下来请大家耐心看看田蜜的甜蜜成长史吧,有点长哈!

PS:姐妹们节日快乐哈!




第三十六章

  田蜜出生在中国中部一个省会城市,长江及其最大支流汉江横贯市区。那一年田爸爸随着港台靡靡之音的侵入,爱上了邓丽君的甜嗓子。在医院的产房门口得知老婆这次产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儿后,一边哼着甜蜜蜜一边也在心里拟定了一对新生儿的名字。
  
  早五分钟出生的叫田甜,后面出生的叫田蜜,一对女儿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田妈妈是反对过这样取名字的,在她的观念里名字事关重大,关系到女儿们将来的一生,不说找算命先生取,至少也得取个音、形、意皆佳的好名字。田爸爸摆摆手说,我这名字怎么不好了?一个是甜甜,一个是甜蜜,甜蜜蜜,这多好的名字!你懂什么?
  
  从此之后,整个厂区只要听到甜蜜蜜就会联想到田家的那一对女儿。田东伟在一家国有大型钢铁厂做会计,张玉兰是市文化局的干事,一家人的日子倒也过得和乐融融。
  
  田蜜出生的时候就比田甜要重,也许真是在母亲肚子里时就抢了田甜的养分。小时候田甜的身体不好,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往医院跑。 有时候父母会带上她一起去医院,等到她大一点能够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时,就不怎么带她去了。
  
  田蜜是喜欢田甜的,还是一两岁的时候,她每次睡觉都要看着田甜躺在旁边才会安心的合上眼睛。田甜生病时,她就会想为什么病的那个人不是她?她不想看见田甜身上总是一个一个针扎的痕迹。两个人穿一样的衣服,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学,她也想和田甜一起生病。
  
  大一点的时候,田蜜慢慢的知道了什么是双胞胎,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她长的一摸一样的人,这个人比她早出生五分钟,是她的姐姐。田蜜从来不叫田甜姐姐,刚刚学说话那会儿,她就学着爸爸妈妈对着田甜喊“甜甜”,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开口说的话。
  
  钢铁厂的人多,大家挤在一个大院住,八十年代的时候厕所、澡堂这些还都是公用的。每次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相熟的的人看见了这一对长的像她们的名字一样甜美可爱的田家女儿,总喜欢逗弄一番。有人就会随便抓住一个搂到怀里问道:“你是甜甜还是甜蜜?”田甜老实,总会说:“我是甜甜。”田蜜就不这样,她小时候淘气,碰到这样的情况,十次就有十次露出甜笑,“我是甜甜。”其实住久了,大家一般都分辨得出这一对女儿。两个人的皮肤都随了张玉兰,白白嫩嫩的,但是田甜因为身体不好,很少运动,这白里面总透出一点柔弱来,像那陈年的宣纸一样,连带着一张脸看上去也是浸染了年代的古旧书香,且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香。田蜜的白就是那早春的一只梨花,白的明媚,白的耀眼,小时候是雨水也打落不掉的花骨朵儿,长大了就是那雨中怒放的一只梨花。
  
  田蜜第一次见到韩林时才八岁,那一天甜甜生病了没来上学,爸爸妈妈下班后也要带甜甜去医院打针,放学后她没有听爸爸妈妈的话按时回家,而是一个人慢悠悠的绕到了校园西侧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个花坛,里面种着一棵树,还有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散落在花圃四周,这里也有她和田甜的秘密。那是几株还没开花的指甲花,四周用小石子围起来了,是她和田甜撒的种子。每天放学时,她都会和田甜一起来看一眼。
  田蜜像以往一样爬在水泥砌的花墙边看了一会儿她和甜甜的花,看了看旁边没人,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装满水的小玻璃瓶,打开盖子,把水一点一点的对着那几株花洒进去。因为专注在自己的动作上,猛然听见说话声时,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玻璃瓶子也滚到地上去了。那个说话的男生走过去拾起来,递给她时又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田蜜接过瓶子,抱在胸前,看了眼这个并不比自己高多少的男生,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被她的话逗笑了,学着大人的口气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是我的学校。”
  田蜜转过头去看了眼那几株花,就开始绕过他向前走。顺着她的视线,他也看了眼那一小块被水打湿的地方。追上田蜜时,他问,“你刚刚在给花浇水?”
  田蜜看了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男生接着说:“我也种过指甲花,还有太阳花,我带了两盆到新家,你想不想去看看?”
  田蜜好奇了,问,“你住在哪儿?”
  他指了眼前面那个大围墙,“我住在那里面,你呢?”
  田蜜看了一眼,就开始笑了,“我也是。”
  “那你要不要去看我种的指甲花?”
  田蜜记得父母的话,不能随便和不认识的人回家,但是她又确实很想去,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了这个架着副眼镜的小男生几眼,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林,姓韩的韩,双木林。”
  “什么是‘双木’林?”田蜜眨着眼睛问道,她学的字有限,还不能理解他的这个词。
  韩林笑了笑:“双木就是两个木,我妈妈的名字,我叫韩林。”
  “哦,韩林?”田蜜尝试着叫了一声。“那我们去看你的花。”
  
  到了韩林的家门口,田蜜四处看了几眼,笑的越发高兴了。
  韩林拿出钥匙打开门后说道:“我爸爸妈妈还要等会儿才能回来,我们先去看花。”
  田蜜跟着他一路走到阳台,那上面放着两盆花,一盆指甲花,一盆太阳花。田蜜走近了看见有一株指甲花已经开了,有点惊喜了,“你的花怎么开了?”
  韩林站在她后面搔着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简单的问题,花开了就是开了呗。站了一会儿他说:“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吧。”说着就要去掐那朵花。田蜜有点舍不得了,阻止道:“不要摘了,我想看时再来你这里看。”韩林收回了手,高兴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想看?”没想到这时候爬着栏杆的田蜜忽然把头往前面又伸出去了一点,马上撒腿就往外面跑。他追到客厅拉住了她,喘着气问,“你怎么跑了?”田蜜这才想起来还要和他告别,便说道:“我要回家,我看见我爸妈回来了。”“哦。”韩林松了手,走过去帮田蜜打开门。田蜜一脚跨出去了,他又忽然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用力拉住田蜜的一只衣袖,“你叫什么名字?”田蜜看着这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男生,露出甜笑,“我叫田甜,种田的田,甜蜜的甜。”
  
  第二天放学后,韩林又去那个花坛边找那个小女孩,这次他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田甜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看了一会儿她们,有点迟钝的问道:“你们哪个是田甜?”田蜜和田甜几乎是同时回答的,一个说:“我是田甜。”一个指着田甜说道:“她叫田甜。”
  韩林扶了下眼镜,低下头说:“我想问你要不要去我家看花。”
  田甜露出疑惑的表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田蜜。田蜜记得这个有意思的男孩,他向她们走来时她就看见了他,笑着回道:“好啊。”田甜看了一眼田蜜,拉住了她的衣角,田蜜知道她担心什么,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田甜松手了,也跟着他们走了。
  
  那天回家,田甜问田蜜,“你怎么知道他和我们住一层楼?”
  田蜜下意识的不敢告诉田甜她昨天和他回家了,她那时候更多的是怕田甜告诉他们的父母。心慌中,她遮遮掩掩的使出她的宝典,耍赖说道:“我就是知道,我见他回家了。”
  其实她那时候没有想过要隐瞒田甜的,只是一瞬间的胆怯而已,还有一种小孩子守护着自己秘密的兴奋。
  
  韩林很快也知道了她们就是走廊那边田会计家的女儿。他们一起种花,放学后一起在大院里玩着各种游戏。钢铁厂职工多,大院的孩子也多,都是三三两两的玩在一起的。韩林、田甜、田蜜无疑成了最有趣的组合,为这其他的孩子都嘲笑韩林不是男生,每天就喜欢和两个小女孩子一起玩。韩林虽然听见这种话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但是放学了还是去找田甜、田蜜玩。三个人里面,田甜和韩林的话都不多,话最多就算是田蜜了,叽叽喳喳的喊着甜甜、韩林。
  
  关于对韩林的称呼,田东伟和张玉兰暗地里不知道告诉过田蜜多少次要叫韩林“哥哥”,不能直接喊他的名字。刚开始田蜜的借口是,他和我一般高,为什么要喊他哥哥?等到韩林比她高半个头时,她的借口是,我已经叫习惯了,改不了口。
  田蜜这一生能够真正从头到尾坚持下来的东西不多,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却固执的坚持了下来,从头至尾他在她心里就是韩林,和任何其他的东西都无关。韩林就是韩林,姓韩的韩,双木林。
  田甜一直都比她听话,小时候她听父母的喊韩林韩哥哥,长大了她喊他韩大哥,嫁给他后她喊他韩林。这么说来,其实也没有田蜜想的那么难,很多习惯都是可以改的。
  
  田蜜和田甜九岁时,田甜感冒发烧转发成肺炎,必须住院。田蜜从小到大都是和田甜同睡一张床的,第一次睡觉见到身边没有田甜,任凭张玉兰怎么哄,她就是不肯睡觉,她吵着闹着要去医院陪田甜睡觉。最后她的哭闹声引来了韩林和他的妈妈符木木,符木木带走了田蜜让张玉兰放心去医院照顾田甜。到了韩林家,她躺在符木木陌生的房间和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最后趁着符木木去洗手间的时间跑到了韩林的房间。这一年多,除了自己的房间,她呆的最多的另一个房间就是这里,躺上了韩林的床就不愿意下来。符木木找来时,她在被子里面抱紧了韩林,听到了韩林说:“妈妈,就让她睡在这里吧。”
  因为这一句话,她更加的抱紧了他,脸贴着他的脸,小声的说道:“韩林,你真好。”
  田蜜从此后便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赖在这张床上睡了半个月。前几天时,她有时候晚上会惊醒,看不见田甜就会哭。
  韩林哄她,“田蜜,不要哭。”
  “可是……可是我想甜甜。”她抽噎着断断续续说。
  韩林拍着她的背,“等甜甜病好后,我们就能见到她了。”
  “那还要多久?”
  “快了。”韩林说,“田甜不在,还有我。”
  “那你以后会永远陪我睡觉吗?”她眼睛上还挂着泪滴,坐起来看着他。
  韩林用手抹干净她眼睛上和脸上的泪,把她按进被子里,搂抱住她。
  “我陪着你,睡觉吧。”
  
  那段时间韩林每天晚上都要跟着符木木学习一个小时的《诗经》,她也在旁边坐着。后来符木木就两个人一起教,她年纪小很多地方不理解,晚上睡觉时就会缠着韩林讲给她听。几天以后她虽然能完全明白那些语句是在说什么,但是能背诵几篇朗朗上口的,有时候就会一本正经的念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蜜呵!




第三十七章

  
  韩林、田甜、田蜜就这样慢慢长大了。韩林比他们大三岁,他进初中那一年,她们两人读小学四年级,不在一个学校了,可是放学回家后,田蜜还是会拉着田甜来找他玩。后来厂子的效益好,盖新的职工大楼后,他们家也是门对门,来往的更频繁了。
  
  符木木在一所中学教语文,家里经常会传出各种咿呀声。她原本是苏州人,父母都是昆曲表演艺术家,在十年动乱中下放到W市一个偏远的乡村,后来就在W市落户下来了。受家学渊源的影响,符木木也在当地的昆剧院学习过十数年,虽然没有像父母期望的那样走上艺术之路,但是基本功却也扎实,数十年来也从来没有放弃昆曲。纵然她的舞台一般都是在家里,观众只有丈夫和儿子,但她依然乐此不疲。韩林受到母亲的影响,经常也会揉着嗓子来上两段。
  到韩林家去的频繁了,田蜜看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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