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的哀思仿佛在一瞬间从心底涌了出来。爸爸在世时候的样子,微笑着的表情……
“我爸爸在两年前去世了。”
“那……你妈妈呢?”
妈妈?我有过妈妈么?好象没有吧?!
“我没有妈妈。”
莫以寒看见我紧锁的眉间,也没继续问下去。莫以寒的脸上浮出淡淡哀伤。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么?不寂寞吗?”
我被莫以寒这突然冒出来的话弄蒙了。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的温度节节上升。大概是酒的关系吧。
“寂寞么?也许吧……”
我含糊的说。我喝了一口酒,然后抬头正对上莫以寒那对深邃的眸子。为什么莫以寒的眼中出现了叫‘寂寞’的东西?只不过它停留的太短,随即消失了。
我和莫以寒之后的话题都没有涉及私人问题。天文地理。古今中外。边喝边聊,不知不觉,我们喝完了那一瓶白酒。
我的脑袋越来越浑浊,眼皮总是往一起跑,脖子好象也支撑不住头的重量,就连说话也没了力气。
“小唯子,你还好吧?”
就在隐约听见莫以寒的话之时,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我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暂时忍住那瞬间强烈的呕吐感。双手将桌子一推,跌跌撞撞的冲进卫生间。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样。双腿一软,噗咚一声跪到地上。
天旋地转。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越来越混沌。
吃进去的东西都被我无一保留的吐进马桶。
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
肠子和胃好像用刀绞一样,而每次呕吐,都将它们带出一般。
疼。真的疼。
就在蒙胧之时,感到有只手沿着脊背上下抚动。这多少减轻了我胸腔的疼痛感。
是爸爸吗?
也许幻觉
我的肠胃一直不好,以前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后就会上吐下泻。那个时候,爸爸总会用手抚着我的后背。然后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背后温热的面积加大了很多。
我需要这种温度。很需要。
那是一种精神理念上的支撑。有时候人类需要温暖,并不是因为冰冷,而是因为需要一种可以安抚心灵的温度。沉眠。沉静。更好的活下去。
我索性将身子全部靠了过去。
是的。是爸爸没错。因为我记得这种感觉。宽广的胸膛。以及它的温度。
仿佛回到了儿时,我习惯性的用手去寻找那熟悉的脸。在触碰的一瞬间,思绪点点滴滴的涌入心底。
小时候的我经常坐在爸爸的腿上,摸爸爸下巴那扎手的胡子。然后爸爸就会用下巴来蹭我的脖子,我怕痒的缩着脖子躲着。笑着。
我伸手摸着爸爸的下巴。
爸爸的脸……只有一点点胡茬的感觉,好像没有那么扎手了……而且脸颊很光滑……
爸爸果然将下巴贴近我的脖子。我呵呵的笑。他把我抱的更紧,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我很想看看爸爸,可是整个身子挤不出一丝力气。只能这么静静的呆着。
时光倒转。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小时候。
突然,我被一股力量拽起,使我远离爸爸的胸膛。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对。是死神将我和爸爸分开!不可以!绝对不行!
我用尽全力向拉扯我的方向打去……
“爸爸……”
我感觉爸爸离我渐渐远去。
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地板上鲜亮的阳光,多少照亮了房间。
我翻身起床。脑袋阵阵眩晕。我用手撑住头,走出房门。客厅的桌子上一片狼藉。盘子里省的菜饭,桌子的啤酒瓶,掉在地上的筷子……
隐约的记起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我和莫以寒喝酒。然后呢?……
我托着沉重的婶子走到莫以寒的房间。门没有锁,我推开门。
莫以寒背对着房门侧卧睡着。修长的身材陷入柔软的被褥显得更加的修长。裸露在外的皮肤竟如此的白皙。恐怕,女人看见了都会疯狂吧。
“莫以寒……”
我轻轻的唤着他。想把他叫醒,看见他熟睡的样子又不忍心。
莫以寒将手放在眼睛上揉了揉。他像婴儿般的哼了两声。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
我瞬间呆若木鸡,眼睛瞪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看着莫以寒。
“你怎么了?!”
莫以寒原本帅气的脸上,如今什么颜色都齐全了。右边眼眶肿得好高,而且青了一大片,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现在结着血疤,遍部四处。
“你打的。”莫以寒平静的说。
“我?!!”我用手指着自己惊讶的提高音量。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我自己没事往墙上撞的?”莫以寒又翻了个身。
“不会吧?!我打你干什么?”
我在脑海中丝毫搜寻不到有关打莫以寒的片段。
“昨天,你喝醉了。还记得么?”
莫以寒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床。整个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
醉酒之后
原来他喜欢裸睡……
他的身体还真的是不止好看能说的完的。光滑白皙的皮肤,明朗的线条,结实的肌肉,以及修长的双腿,就连那……也无话可说。
不知怎么,我感觉我的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
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男的。在澡堂里还不都是光溜溜的?!
我在心里恨恨的骂自己。
莫以寒毫不介意的找了条*穿上,晃到我旁边的衣柜拿了一条LEE套上。
我尴尬的将目光移向别处,而莫以寒倒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嬉皮笑脸的说。
“羡慕我完美的身材吧?”
“啊呸,就你那长个面条样,还值得我羡慕?”
“昨天的事你真全忘了啊?”
“忘了。”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昨天,你喝醉了,然后就跑到厕所吐得哗啦哗啦的。我这个爱心大使做善后工作,义务扶某个醉鬼回房睡觉,结果,那不知好歹的小子转身就给我一拳。接着就是一顿惨无人寰的毒打。”
莫以寒说的有声有色。
我跑到厕所里吐,这我记得。打人?我没印象……
“你确定……是我打的你?”
莫以寒一个白眼。
“你说,我被你打成这样子,你让我怎么出门?”
“对不起……我们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既然事已至此,只好道歉。
真是的。上次打破他东西没几个月,现在居然开始打人了……我一向不喜欢亏欠别人。感觉亏欠他的反而越来越多了。
“不用,你这有药水之类的东西么?”
“我去找找。”
我在抽屉中找来一瓶紫药水。
“你帮我擦。”
说着莫以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头一仰。
我用棉签沾着药水擦在莫以寒肿起的地方。
怎么肿这么厉害,我当时使了那么大劲吗?
“啊!——你轻点!你是涂药呢还是给我毁容呢?”
莫以寒叫的比杀猪还难听。
“小唯子……”莫以寒舔了下嘴唇。
“昨天你是不是想你爸爸了?”
“爸爸?……”
昨天好像是有关爸爸的记忆出现。小时候的我,曾经的爸爸。
“你可能是平日里太想你爸爸。”
“也许吧……”
我含糊的说。关于我的家事,我不想提及太多。
“那个……算了。哎哟!轻点!”莫以寒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在莫以寒伤口处使劲的按了一下。把他的伤口处理完之后,我把药水的盖子拧好,放在桌子上。
“行了,不过待会还是去趟医院的好。”
莫以寒走到镜子前,又叫起来。
“秦唯,你当我是京剧团的啊?!”
莫以寒伤口的地方被我用紫药水擦过,留下大片紫色的痕迹,看起来跟京剧脸谱似的。当时擦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现在越看越滑稽,我出声的大笑着。
“哈哈哈哈!”
“你这小子——”莫以寒咯咯咬呀。抓起一个枕头向我砸过来,我笑着用手挡着。
闹累了,莫以寒倒在床上,呼吸不稳的他胸膛上下起伏。我也累的坐在床边。
平整了呼吸,我低头看着地板说。
“不好意思,昨天本来说是配你喝酒解闷,没想到反而倒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
“没有。”
我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正午十分。我站起来往外面走。
“你歇着吧,我收拾下,等下我去弄点吃的。”
莫以寒没有回答。可是我感觉得到他在看着我。我关上莫以寒房间的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已经中午了,今天还有个采访,怎么办?算了还是找人帮忙吧。
我播通了王君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王君的声音。
“喂?”
“王君,是我,秦唯。”
“我知道是你,电话上有显示。你在哪呢?排版部的张姐早上还在找你,问你稿子呢。”
“我今天有事,没办法过去了,下午有个采访,你替我去好不好?”
“你怎么了?”王君紧张的问。
“我有些不舒服。”我随口说了个理由。
“那现在好点没?好吧。我会去的。你自己好好休息。”
“好的。拜拜。”
挂断电话后,我脑袋里乱成一团。浮现最多的就是关于昨天爸爸一切。
“爸爸……”
我靠着墙,闭上眼睛。不出的味道融合在心里。
敌意?
王君和莫以寒面对面。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将身子倚在墙上站着。一个垂着头,一个望着窗外。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我。
“看样子你健康的很啊。”王君向我挑了挑眉。
“我没事。”
突然感觉到好是惭愧,一种罪恶感由然而生。我很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给了他一个傻到极点的傻笑。王君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看得人心头一颤。
王君长的十分标志,但与同样帅气的莫以寒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如果说莫以寒是高贵的玫瑰,那么王君便是娇艳的向日葵。将阳光收入茎叶,然后深入骨髓。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王君。
“刚刚,只是比你早2分钟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我奇怪,我并没有告诉过王君关于我家里的任何事情,不仅是他,别人也是一样。
“我在报社档案部查到的。”王君说。
原来如此。
“小唯子,这位是你的朋友?不介绍一下吗?”莫以寒慢条斯理的说。
“我差点忘了。这位是我的朋友莫以寒,这位是我在报社实习的同事王君。”我双手分别介绍这面前的两个人。
莫以寒和王君皮笑肉不笑的相互点了点头,眼睛里都流露出锋芒。
“那个……王君,没什么事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我欠王君一个人情,请他吃饭应该是理所当然。
“好啊,忙了一天,我午饭还没吃呢,今天可是有口福了。”王君乐得一拍大腿。
“吃得你终日一马桶为伴,你可别找我啊。”我坏笑。
“我还怕吃光你家呢。”
我进房间把大衣挂上,然后到厨房里抓起围裙系上。虽然男人系个围裙难看的要死,但是我可不想我的衣服上沾满油渍,尤其是这件比较中意的白毛衣。
我倒了两杯水,分别递给他们。
“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
让客人一个人呆着恐怕有些不妥,让他帮忙好象也不大合适。
莫以寒的一声轻叹没有逃过我的耳朵,我转头看着他,他满脸的不屑。可能是察觉到我在看他,莫以寒也转头看我,目光正好对上我的。原本冷若冰霜的脸马上露出了笑容。
我想不同,两个人才见不久,怎么象有了深仇大恨似的?
听见莫以寒和王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我才长嘘一口气走进厨房。
我将米放在盆里泡上水,双手揉搓着米粒,几颗米粒浮起水面,而水越发的浑浊。水面上,圈圈点点,点点圈圈。把洗好的米放入锅中,按下电源。然后开始把青菜一一洗好。
我看着躺在菜板上的鱼,想着几分钟前,它还在水里活蹦乱跳,现在安静的任人宰割,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莫以寒一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下巴搭在我另一个肩膀上。
“做什么好吃的呢?”莫以寒说
我吓的一哆嗦,菜刀差点撒了手。用胳膊肘使劲的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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