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东北地区习惯用“削”来代替“揍”。
大电炮——东北方言,兔子记得是指很重的一拳打在两眼之间的位置。也许地域差别打的位置有不同,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30、第三十章
这几天李津京深刻的体验了一次什么叫连轴转。
跟宁非一起押车跑了趟外省,虽然是短途,但也不是当天就能回的。还牵扯过检查站,入库,验货,结账等等,一耽误就是两天。
赶回来也不能歇着,直接奔学校。他在教授那儿已经是挂了名儿的,要说这帮老头儿老太太也真有意思,系里有的是逃课的,别人不管全黑上他了。
手机调的震动,一节课下来震了好几次。偷偷看过号码,是古剑打过来的,趁着课间回过去,这哥们儿给的全是好消息。李津京交代下去的砍价基本都成功了,而且古剑还自作主张跟他们接洽的其中一家儿公司谈了总代理权的问题。
“干得好!能拿下来最理想,拿不下也不碍事,这几天我不在就辛苦你一人,回头给你发奖金啊!”
古剑那边儿回答说:“你放心吧,是我的一分也别想少,不是我的一毛也不要。”
李津京笑了:“行,痛快!哎,你穿多大码的衣裳啊?”
对方报了个号儿,“顺便告诉你,我就喜欢小貂儿。”
“什么?什么叫小貂儿?”
古剑贼笑:“短款貂皮大衣。”
“我草!行吧,等夏天的,我一定送你!”非给你憋出一身痱子来!
还好让他遇见这个古剑,别看哥们儿学语言的,经济方面儿脑子转的也挺快。李津京都有心以后一直用这人了,虽然他这儿不算正规公司,但可以多给钱啊。
下了课先去了趟交易所,正赶上收盘。李津京看见盘面儿高兴的差点儿没跳起来。
三月二十四号,深发展A涨停板,收盘价二十六块八毛四。
李津京有点儿理解席砚一高兴了为什么会蹦蹦跳跳的了,他现在也想蹦!
出了交易所直奔一家大商场,按照古剑的尺码买了一堆新款春装。他赚了钱,跟着他的人也得有点儿福利不是?
拎着大包小包又去了趟商场地下一层的超市,他想一会去看看秦立东。他妈妈跟曾经说过,人在生病住院的时候最脆弱最孤独了,随便一什么人来看看都好,只要能陪着聊聊天儿,要不就算是没病的人整天对着医院那大白天花板也得憋出病来。
手中又多了两个大塑料袋儿,秦大少爱吃的话梅必然是有的,还买了开心果和美国大杏仁儿之类的干果,其它的只要看着顺眼也装了不少。
到了医院秦立东正好在小睡。李津京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儿,顿时觉得他妈妈的话太对了。整个屋子里雪白一片,墙壁,房顶,床,被子,看着就跟一雪洞一样儿。
放下东西在床边儿坐了一会儿,平时生龙活虎的秦立东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让他突然有股心疼的感觉。
这人也不过二十出头儿,才比他大四岁,但什么事儿都是自己扛着,连受伤都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都说做男人累,其实还不是倔强和死要面子闹的?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秦立东有节奏的呼吸声,没一会儿李津京就觉得困意上涌,他也是连着两三天没痛快睡个觉了……
秦立东醒来想去上厕所的时候,一起来就看见双人小沙发里李津京像个虾一样蜷在那儿。大衣一直盖到下巴,立起来的领子把鼻子都遮住了。
这孩子是怕冷吧?秦立东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他那头短发被挤得支楞起来特像一刺猬,闭着的眼睛弯弯的像俩月牙儿。
李津京动了动想换个姿势,沙发太小,稍微有点儿动作一条长腿就甩了出来。从窝着变成仰躺,自秦立东角度看过去,微微张着的嘴就是诱惑人去恶作剧呢,特想犯坏往里偷着扔点儿什么……
看着看着秦立东乐了,憋着声儿笑,胸口一震一震的,这小子……竟然流口水了!!还打小呼噜儿,跟小猫儿似的。
李津京伸了个懒腰,结果差点儿从沙发上滚下来。他这儿正为了保持平衡手脚乱抓,就听秦立东哈哈的笑,“老潘你看,像不像你们家养的咪子?”
潘向荣也笑:“真像,要是俩眼再一蓝一绿就更像了,还得拴一尾巴。”
李津京睡的脖子都僵了,有点儿迷茫的看着笑话他的人,眼睛眨啊眨的。这是睡晕了,都忘了自己在哪儿呢。
“秦哥醒啦?潘哥什么时候儿来的?”八成儿是睡的姿势实在是太扭曲,人一顺过气儿来就开始打嗝儿。
潘向荣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你先压压。我来了有一会儿了,你们俩行啊,一边儿一个睡的这叫香。此起彼伏的小呼噜儿打得一唱一和的,你们再不醒我也该跟着一起来一觉得了。”
李津京抓了抓头发:“我今天早上刚跟车回来,下了学又去了趟交易所,本来惦记着过来照顾一下儿秦哥的,没想到自己先睡着了。那边儿货都出了,帐也结了。”
秦立东点点头:“你们早上一进市里宁非就给我来了电话。这两天你辛苦,赶紧回家歇着吧。”
“没事儿,刚咪了这一小觉缓过来不少。秦哥想吃点儿什么?我给你买去啊,医院里的饭少油少盐的,没味儿。”
潘向荣笑着说:“都想到一起去了,龙庆已经出去买饭这就回来,你也别着急走,一起吃点儿的。你那股市投资怎么样儿了?过来给我们讲讲。”
李津京平时就挺贫的,这回一说起股票更跟打鸡血似的,有两次形容K线图和成交量比例还有走出来的图形时太兴奋,灯光下都能看见他口水乱喷。
捂着嘴吸溜了一下,李津京耳朵都红了:“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潘向荣和秦立东都笑,但也不在意,“听你说的这么热闹,赚了多少了?”
“反正答应给你们的30%早就赚出来了。”
潘向荣斜着眼睛看他:“不愿意交底儿是怎么着?还怕我们眼红管你多要利息啊?”
还真是担心这个来着。李津京秉信财不露富,本来真不打算说实话,但一看秦立东倍儿信任的眼神儿,心里又觉得自己这样儿太小人了。
“我是均价十六块五买进的,今儿收盘在二十六块多,正好儿每股赚了十块钱。”
“草的!行啊你臭小子!”潘向荣特诧异,神色惊喜得就跟挖着一人参娃娃似的,“我现在追加投资,你帮我炒炒还来得及吗?”
李津京心算了一下,应该还有十几块的上涨空间……但是丑话先说前头比较好,“可以,毕竟一季度报还没出呢,下个月陆续公布季报的时候儿盘面应该能走的比较漂亮。”
这之后又把深发展A和大盘之间的联系等等的给潘向荣说了一遍,但结尾也警告了,现在这个价儿买进可不算低,谁也不好说以后肯定会怎么着。
李津京不知道的是,潘向荣对股市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知。中间儿各种看着特二的问题都是他故意问的,实际上是在试探他到底懂得多少。
秦立东一直都没插嘴,只是偶尔听潘向荣装的太过分了才笑一下儿。李津京跟猴儿似的,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吗?
“潘哥,要不您给我出一卷子吧。”
潘向荣一笑:“买萝卜还得掂掂分量呢,有的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不摸摸底怎么知道你这小子是不是也是一花架子啊。”
“京京,你这回打算赚多少?”秦立东看着他:“还是50%就跑?求稳?”
“不能够,怎么着也得翻倍。”眼神不躲看回去:“我现在就爱冒险。”
又过了一会儿龙庆拎着打包的饭菜回来,听他们热火朝天的张嘴闭嘴五十万一百万,马上立着眉毛说:“你们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儿找着什么发财路了吧?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于是四个人边吃边聊,饭菜很可口,话题也投机,整个儿晚上的气氛都其乐融融的。
晚上护士来查房,一进屋差点儿给撅一跟头。小姑娘皱着眉毛扇着小手儿:“你们怎么还跟屋里抽烟啊?不知道这儿是病房吗?出去出去!”
李津京离门口最近,赶紧扭头跟天使姐姐道歉,笑得可甜了。
小护士瞧着这瘦瘦高高的小青年儿,穿戴打扮很讲究,但衣服裤子上好多死褶儿,估计是陪床的时候在小沙发上窝的。得啦,就看在他长得漂漂亮亮的又有礼貌,姐姐我不跟你计较。
“病人在医院是来恢复健康的,你们这一屋子二手烟不是害人吗?”把体温表给秦立东夹上又说:“五分钟之后拿出来。你们几个不能全在这儿,只能留下一个陪床的。”转头儿看见吃剩下的菜,小护士翻了个白眼儿:“还吃辣子鸡?不是跟你说了伤口恢复的时候不能吃辛辣吗?尤其你那种烧伤!以后不许吃了啊,受罪的是你自己。”
怪不得秦立东的胳膊包那么严,原来还有烧伤伤口。
等这位雷厉风行的天使姐姐走了之后,话题就转到伤口上自然也就带出来老三的事儿。
原来去年秋天老三听说秦立东他们要转项做钢材生意,就想也跟着掺一脚,当时直接让龙庆撅了回去,就此怀恨在心。总想给他们使坏,却苦于这次的买卖基本是和地方联手,而且是规规矩矩的买进专利合作生产,还得到了地区行政部门的大力支持。
“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瞄上齐欢了。”潘向荣眯着眼睛说:“这个齐欢面儿上看不出什么,心里一直想着能大捞一笔。他们家和齐部长家亲戚关系太远,家里也是普通家庭。跟着我们这边儿的时候宁非从来没亏待过他,但小子太贪心,恨不得一下就能赚个大头儿。”
“老三给他多少钱?”李津京问。
“两万,买我们仓库的位置和钥匙。”
两万?这眼皮子也太浅了吧?李津京各种鄙视,“穷疯了!”
龙庆烦躁的挥了挥手:“甭提这几个王八蛋,听见他们就来气!可惜现在找不着老三,要不非给丫打的满地找牙!”
秦立东一笑,看了一眼李津京:“京京先替我出了口气。”
“怎么回事儿?快说快说!”潘向荣和龙庆异口同声。
“爽!没打断他几根儿肋骨?”
在听完秦立东的描述之后这俩人很兴奋,对李津京的态度前所未有的亲热。
“没有,但古剑那一拳,估计老三的鼻梁儿也够呛了。”
“这哥们儿好!我就喜欢这种的,哪天叫出来一起喝酒!”龙庆嘬着牙花子又说:“你瞧人家这孩子,书也没耽误念,打架还这么厉害。”
后来又聊了一会儿医院就开始轰人了。
秦立东从来不让人陪床。他被耽搁在医院,S钢那边儿就必须有人盯着,还得分个人盯在公司里,要不底下那些人还不反了天?所以潘向荣和龙庆谁也不能耗在这儿。
李津京本来就帮着忙了好几天,孩子得上课,又刚开始筹备公司,还得去交易所,秦立东更是不让他陪了。
“秦哥,要不还是告诉席砚吧?你伤在右手,总是有点儿不方便的地方儿。”
秦立东摇摇头,“席砚来了还不够他咋呼的,到时候再哭哭啼啼的太闹腾了。而且他胆儿小,身体又禁不起折腾。”
龙庆和潘向荣对了个眼神儿没说话。李津京也有点儿尴尬,要说现在跟秦立东最亲近的人应该就是席砚了,可遇见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愿意告诉他,可见席砚真是在这帮人心里没什么地位。
从医院出来就和潘向荣他们各回各家。
陈家和最近一直都在外省出差,前天打来电话说生意谈的不是很顺利需要延期至少两周。
李津京独自回到小院儿,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简单洗漱抱着一摞翻译资料躺上床,没看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缩进被子里盖严实了,一个人躺在这么大的双人床上还真别扭。
临睡前模模糊糊的想着,第一希望明天发哥好好儿涨,第二得告诉古剑不能着急,拖着点儿德国佬,他的资金还没到位呢,第三得去看看秦立东,烧伤多疼啊,第四……
秦立东慢慢的在医院走廊里散步。
夜里人少,正合适他捋顺一下老潘带来的消息。
S钢那边儿终于同意压低出场价格。也容不得他们不同意,做买卖最怕有东西没销路砸在手里,仗着现在是新鲜玩意儿绷着抬着价码,等以后真有人仿造或者再有类似的产品出现,那就一点儿市场竞争力都没有了。
到时候您在降价儿,份额都让人占了还有个屁用?要不说有些国有的厂子就是死心眼儿呢。
好在之前他们做了足够多的准备,该送的该给的都办完了,即使这个节骨眼儿上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