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晋耸了耸肩,蹲下去拨了拨水,水中早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幕只是二人错觉一般。巫晋说:“这是我养的两条鱼。”
“鱼?”苏青疑惑的看他。
“是很久以前西域进送来的,当时母妃正当宠,父王也不知西域送来的到底是何物,只知道母妃喜欢,便送她了。母妃说,此物只有我能养成,就将一对送给我了。我发觉这两条鱼平日不喜出现,只在水中有了人味的时候才这么出来一下。”
苏青拢了拢衣衫,感觉池边的凉风一丝一缕的吹入身体,却不知那人今日突然心血来潮给他看他养的鱼,所为何事。
巫晋见他动作便知苏青是凉了,解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体贴的给他披上,又道:“这鱼据说,牡曰麒,牝曰麟”
“麒麟?”苏青瞠目结舌,“这是”麒麟可是传说中的神兽,怎是区区一个‘鱼’字便可称呼的?
“它们是什么不重要,况且很有可能并不是传说中的神兽,只是同名而已,但是我之所以收下它,是因为母妃曾说‘麒麟成双人成对,并蒂花开万年红,散心两意天地不容’。想来想去,这成对的东西我只有这么一样,所以今日送其中一只给你。”
巫晋深深的望着苏青,语气淡淡的说着那句:“麒麟成双人成对,并蒂花开万年红,散心两意天地不容。”他手心温热,灼着苏青微凉的指尖,说道:“无论我将来成为什么,君王或是乞丐,哪怕是与天下为敌,你也只要记住这三句话,记住我只要你。”
苏青太过感动,来不及闭眼,滚烫的泪水便滴落出来,脸上感受到那异乎寻常的热度,他急忙伸手拂过,总是被巫晋各种肉麻情话刺激的厚了许多的脸皮又不争气的发红发烫起来。
他想,巫晋一定是知道他被人赋予说客使命这件事了,但为了让他安心,才想出这么一个方法,告诉他,无论巫晋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永远都是那个战场上,一剑挑落他的巫晋,永远是那个茂兰村下,撒娇耍泼的巫晋。
他抽出被巫晋握住的手,撑开披风将巫晋紧紧抱住,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信你,你安心为王。”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越来越能编了噗
有关麒麟的东西摘自百度=。=
66
66、再次赛马 。。。
四月之后,巫晋正式登基为王。
历经战乱的国家被他半年治理便已基本恢复元气,且一改原巫王残暴专制的统治,施以仁政治天下。
登基大典这天,整个巫京城喜气洋洋锣鼓喧天,皇宫内部则戒备森严。
从元极殿回来,巫晋整个人显得很疲惫,带着一众侍从直接到了苏青的寝宫。
一天下来,大大小小的意外也不少,好在都能化险为夷,没影响今日大事。
苏青料到他会过来,正端着灯等在殿门口,见巫晋仪仗过来,也并不下跪,还像从前一般将灯递给巫晋。那人挥手阻止侍从跟下去,便一手端着灯,一手拉起苏青,朝内殿走去。
殿外的皆是最会伺候人的下人,见苏青不跪也完全不诧异,谁不知道这人是年轻君王的心头肉,别说是不给王下跪,就是他们伟大的王倒跪回去,他们也不会过于惊奇。
一众人候在殿外,本以为与以往相同,殿内灯息便可各自守好自己本职去,不想殿内一阵重物碰撞的声音传出,原本明亮的宫殿突然间陷入黑暗,心思快的小太监在听见殿内传出异常声音时便立刻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护驾有刺客——”
苏青正跟在巫晋后边,突然闪过一个黑影,接着便听到灯盏落地的声音,周围都陷入黑暗中,只能听见巫晋与人搏斗的声音。他心中着急,来不及去取箭,便冲过去帮着巫晋抵挡下来。
几乎是同时,殿外进来数十人,周围也突然灯火通明起来。
苏青见眼前有两名蒙面的刺客,武功似是极好,能在巫晋攻势下不落败迹,他心底微微有些疑惑,以巫晋武功,当世难逢敌手,这二人是何来历竟如此厉害?
无暇细想,他看见其中一人眼见将被围攻起来,突然反转刀柄,刀柄下寒光一闪,苏青暗道不好,心知那应该是暗器,来不及出口提醒巫晋他便错身去挡。
“阿青!”
苏青感觉手臂刺痛,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人便被巫晋护在怀中,而那两个刺客则明显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情势突然有些诡异起来。
腰部被紧锢的有些疼,苏青清晰的感觉到身后那人怒不可遏,已经临近爆发边缘,还不等他阻止,便见眼前一红,那两名刺客便瞪着眼倒下了,死前那表情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这一场刺杀发生的太快,进来护驾之人尚未出手,刺客便已经被巫晋都灭了口。下人见状均训练有素的将那两具尸体拖了出去,然后极其安静的开始低头清理屋内的血迹和混乱的摆设。
巫晋放开苏青,猛的将人转过来劈头吼道:“谁允许你挡在我身前!你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不知道吗!你逞什么能!”
苏青完全被盛怒中的巫晋镇住了,下意识的争辩道:“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么!”
“谁说我会受伤!”巫晋吼完这句,突然停下来,懊恼的撇开眼,不再看向苏青。
从巫晋这句话中,苏青发现了些端倪。平日巫晋下手虽狠,却极有分寸,尤其对待这种情况,总是留有活口拷问出主使者,绝没有放过牵连进此事一人的道理。今日却反常的当场诛杀二人,且那两人死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有哪个敢来暗杀帝王的人会没做好赴死的准备?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应该都是巫晋自己设的计。
巫晋抬头,看进苏青双眼便知苏青已经猜到,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心慌,想要对苏青解释,那人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指了指自己手臂说:“不帮我清理一下吗?”
巫晋听闻,立刻手忙脚乱的开始给苏青清理伤口,并不假手御医。
其实只是很浅的血痕,因为被巫晋拉开的及时,并未伤及很深。可那个为他上药的人却从始至终一直小心翼翼的,当他是易碎品一般温柔对待着,仿佛是多么严重的伤。如同一股暖流流过心底,苏青觉得这样珍视他的巫晋很贴心,尽管那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傻兮兮的。
“巫晋,”苏青活动一下刚包扎好的胳膊,抬头看着一直屏息凝视他的巫晋说:“这次又是为了我吗?”
巫晋点点头,松口气一般原本紧绷的表情这才松懈下去。他怕苏青因为这件事与他生气,没想到对方却并不在意,令他一阵欣慰。
第二日巫晋便在早朝时提出,苏青护驾有功,力排众议将其提拔为自己的贴身侍卫。
其后的半年时间里,因平了一次益川暴动,又屡次立功,且助巫晋夺位有功,苏青从一个小小的侍卫一步步跃升为护军将军,而一直为巫晋胁迫的原禁军统领被迫交出兵权,提前告老还乡。当巫晋将兵权交给苏青时,也终于奠定了苏青在巫国不可撼动的地位。
接近年尾,巫京城内处处透着喜庆,张灯结彩,巫晋突然心血来潮,做出在午睡的假象后,拉着苏青偷偷溜出了皇宫。
“出来散个心,也要偷偷摸摸,也不知是我管着天下人,还是天下人都管着我。”巫晋骑在马背上,身体悠然的轻晃着,露出一些疲态。
苏青骑马靠近些,笑他道:“这还不是你自找的?”
巫晋不舍得瞪苏青,只冲那人挑了挑眉,弯唇一笑:“那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两人散步一般沿着巫京城内的主道逛过去,往来之人莫不将视线停留在他二人身上。这两人一个俊逸潇洒,线条刚毅,另一个则温润清朗,令人如沐春风一般,尽管巫京城内人才不少,却也是数得上数的风流人物了。
有些人面露疑惑,这二人面相极熟,而这平和舒心的一幕也仿佛曾经出现过一般,只是年头太远,记得不清楚罢了。
巫晋苏青二人出宫前均稍微修饰了些容貌,自然不会让人轻易辨识出来,此刻逛游的倒也安心。
巫晋看着自己管治的地方民生安乐,自然很是开怀,见也没什么欺行霸市的状况,便牵起苏青马缰,带人朝西郊行去。
出了城门,二人便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原上,太阳微斜的挂在前方密林上。
巫晋抓住苏青手腕,慢慢滑到那人手背上,将手执起,轻笑着道:“今日风轻,我们,赛马如何?”
苏青愕然,这不是二人初次交心时,巫晋对他说过的话么?那时他也不知巫晋是作何打算,只知道这人无来由的对他好,令他腹诽好久,很久才渐渐接受这人的热心肠。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却忍不住问:“你那时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只是因为欣赏我,可惜我?”否则以他现今对巫晋的认识,这人绝不是什么善茬,热心肠更是谈不上的,怎会主动对一个人示好?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并非什么绝世风姿,怎就令巫晋差别对待呢?
巫晋拉着苏青那只手与对方十指相扣,调皮的眨眨眼说:“自然不是,”他故意卖个关子才说:“也许是我当时便猜到你有可能成为我娘子,所以才待你特别的吧。”
苏青抬起腿,一脚踢在巫晋座下马腹上,马匹吃痛嘶鸣一声,惹得被马扬起的人大笑不止:“娘子,阿青娘子,你好狠的心,竟敢踢为夫的马。”
苏青一听额上青筋突起,便要追着巫晋踢打下去,那人识破他的想法,马鞭扬起,一人一马便迅疾冲了出去。苏青双腿一夹马腹,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那年与巫晋赛马,他输了一步,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再输,定要扳回一城!
二人在林间驰骋,尤有默契的向着那颗参天古榕疾驰而去,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苏青突然觉得时光回到了三年多以前,巫晋依稀还是那个时而温柔时而调皮的少年,而自己也只是个犹如经历重生一般的普通人,突然遇到了原本从未奢望过的,一生中最为意外的爱情。
渐渐接近古榕中心,但他与巫晋还有一个马身的距离,巫晋时而回身冲他笑,那笑容中七分宠溺三分包容,苏青也回以一笑,却突然面色大变的哼了一声。
巫晋是何等重视苏青,只从那随风化无的声音中都能敏锐的听出对方的不适,心尖一颤立刻拉紧缰绳掉转马头过去查看。此时却见那个痛哼的人狡黠的眨眨眼,高昂的‘驾——’了一声,整个人便从他身边掠过,直直冲向了终处。
“我赢了!”对于耍诈取得的胜利,苏青也欣然接受了。
巫晋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也并不气恼,很快便跟了过去,到达树下时便弃马跳起,将苏青抱起,脚尖点着粗糙的树干攀上了树冠。
一瞬间被遮蔽的阳光便全部出现,原本出了一身细汗的身体此时更添热度。
苏青正要爬下去躲在树下消消汗,腰便被人揽过去,唇也被毫无预兆的含入口中。
二人身体早在多次的磨合中熟悉彼此,轻轻的碰触便会引出深埋的欲望,一触即发,但耳旁的清风和鼻息间清爽的草香都在提醒苏青,这是什么地方。
苏青使劲推开巫晋,咬着牙道:“你还有没有羞耻!”唇因刚才赛马流失的体力和有些难以抑制的煽情亲吻而轻微发抖,脸颊也腾起红晕来。
巫晋却没因苏青的故作凶猛而退缩,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低下头重新啄吻着苏青,轻声呢喃道:“放心,这里没人敢来的”趁那人还要口出拒绝时,舌尖窜入,紧紧缠着对方反复想要逃出来说话的舌,并用唇一遍遍蹂躏着苏青单薄又极其柔软的上唇。
苏青由最开始的抵抗渐渐变为放任,又在对方些微离开他时若有若无的挽留起来。
他似乎有些自暴自弃,更多的是不可救药的习惯了如此随性的巫晋。那个人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当然,除了他的。他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要他,吓他个措手不及,却又完全无力招架。
他有时会反思,自己是否太过纵容巫晋,可当那个人再次对他展露出非他不可的欲、望的时候,他又会沦陷下去。
“我在这里第一次碰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住了”巫晋退出些,满意的看到苏青有些迷离的眼神,眉眼微弯露出怀念的笑容,道:“我那时的感觉是,没想到这个打仗那么厉害性格那么强硬的人,腰却软的要命啊。”
“阿青,阿青你是我的”他知道这样在苏青耳边呢喃,那个人的身体会更柔软些,果然,原本还有些抗拒的人立刻顺从了。
树枝自带的弹度让本就不知节制的巫晋如虎添翼。
当沙沙的落叶声渐渐停下来时,苏青松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