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娟听见当即应和,表示孟谨行今天就找过她,也说了土地款的事,她希望程行长能抓紧帮忙把贷款办下来,免得孟谨行闹出事来。
仲娟这么一说,蒋松林更怀疑她在孟谨行面前说漏了嘴,喝了酒血气上涌,心里越发不忿,心说你自己急于推脱干系,就把我拿出来做挡箭牌,也不想想孟谨行是什么人,这种事能让他知道?
想归想,他的脑子尚还清楚,不会把这份恼怒拿出来说。
倒是程梦飞,因为不知内里,只当仁和欠了部分土地款,何况在他看来,能坐到一张桌上谈这种事,都是自己人,顺口就出主意:“仲老板是能人,这点小事还搞不定?姓孟的找了老蒋又找你,说明他想在这块地上分杯羹。现在的年轻干部啊,不比我们过去,胆子都大着呐,你要再不拎清点,他说不定真会变着法儿找你麻烦!”
正所谓推己及人,程梦飞平素习惯于给不向他上贡的人找麻烦,因而推测孟谨行也是这样的心态。
仲娟没来申城前就能因为雁荡招商搭上翁灿辉这条线而自得不已,但说到底对申城乃至长丰官场的生态并不清楚,满心以为这回是傍上了大腿!想想陈运来在雁荡商圈不过是个小瘪三角sè,在长丰却混得风生水起,她好歹在雁荡做了十几年的生意,如今明里有贾天德为她张罗,暗里有翁灿辉撑腰,想不发达都难。
正是由于这种心态,她对于把陈运来捧上天的孟谨行很不感冒,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巴结一下孟谨行,在她看来,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何况翁灿辉比孟谨行高了可不只一级,就算孟谨行想为难她,翁灿辉一句话就能把孟谨行搞掂了,哪个当官的敢顶撞领导?
不过,这会儿,蒋松林因为孟谨行头大,程梦飞又出主意让她送钱,她心里就打起鼓了。
到底是女人,也不是心志坚定的那种女人,仲娟虽说手上有点钱,但说到与官场中人合作搞钱这种事,她还真是出娘胎第一次,一边做一边心里也发慌。
她不由接过程梦飞的话试探着问:“这个孟主任是三头六臂吗?在长丰,谁不给贾老干部面子,他好意思来为难仁和?”
程梦飞也是喝多了,想也不想就说:“这小子跟愣头青没两样!前不久还打了贾公子,到这里连道歉都……”
“嗯咳咳……”
贾天德一阵咳嗽打断了程梦飞的话,程梦飞惊觉失言,赶紧端起杯子一句话没有就自罚。
但就这,已经让仲娟心生惊异。
从没人对她说过,示范区的孟谨行根本没把贾天德放眼里,她只知道贾天德在长丰,就是个太上皇,在职的干部们有大小事都会请他出来调停。
让她奇怪的是,孟谨行打了贾巍,贾家父子居然没什么行动。
她清楚记得,第一天到长丰时,贾巍仅仅因为长丰民政局一名干部没认出他来,就打电话硬让民政局局长把这个人停职了。
做生意的人,大都脑子反应奇快。
仲娟立刻意识到孟谨行与贾天德等人不是一条道的,贾天德就算想踩人,也要看谁在保孟谨行。
这么深入一想,仲娟更加担心了,千万别一单生意搅进政治斗争啊!
她立刻朝仲伟招招手,附在他耳边关照赶紧提钱给孟谨行送去。
贾天德坐在她身边,一字不漏听到她跟仲伟说的话,皱皱眉,开口道:“不要闭着眼瞎闯!你们知道他敢不敢收,会不会收?要就是胆子小不敢收倒也算了,如果根本不会收,那后果就难料啦!”
他指指程梦飞说:“你明天看看,能不能快点把贷款办了,该给你的不会少,反正手续都齐全,无非加快些流程。”
程梦飞立刻说没问题。
贾天德又看仲娟一眼说:“这事都办到边角上了,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担心!这种年轻娃子,掀不了天。不过,你一个女人家出门在外做生意,多个朋友多条路,二号地又在示范区,以后与孟谨行打交道的地方不少,搞好关系还是应该的。”
“还请老干部多指点!”仲娟立刻端杯子敬酒,“我书读得少,才小学文化,来长丰投资全靠各位领导相帮,您老别把我当投资商,就把我当自家侄女,我听叔的话去做事!”
贾天德笑笑,拿杯子与她的杯子轻碰一下,浅浅喝了一口说:“具体怎么做,一会儿散了我再告诉你。”他说着朝还站那儿的仲伟看一眼,“坐下继续喝酒,别站那儿,天塌不了!”
听见“天塌不了”,在座几位立刻又都jing神抖擞起来,杯杯相碰不亦乐乎。
贾天德心里却有着另一番计较,他也要借这个机会好好谋划一下,到底是拉拢孟谨行,还是直接葬送孟谨行。
……
晚上十一点刚刚敲过,孟谨行摁响了三号楼的门铃。
葛云状亲自来开门,没有多余的语言,直接带着孟谨行进了书房,关上门后,看了孟谨行许久,才说:“让你晚上来,是因为老雷出差了,云谣今天又值晚班,我俩可以推心置腹地谈谈。”
孟谨行一震。
来的路上,蔡匡正来过电话,称没见到史云海,但查到史云海回了申城,并于傍晚与史瑞年一起去了小白楼。
而且,胡云舒电话里说是史瑞年来后,葛云状才临时决定把他叫来。
为什么葛云状话里话外,却把雷云谣也扯上了?
他朝葛云状点着头,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
第188章翁婿夜谈
。葛云状说完就走到书桌后面从抽屉里取出一台递给孟谨行“你听听”
孟谨行接过來戴上耳机摁下播放键一阵翻录磁带特有的丝丝声过后耳机里传來史云海和蒋松林的声音交谈内容与他先前拿到的录音笔里的内容一致
当听到蒋松林说起哪些人是仁和的股东时他的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突然明白葛云状为什么不想雷云谣知道这次谈话
他洠в刑昃桶戳送V辜露醋鸥鹪谱此担骸霸家粑腋镎苏庥Ω檬鞘吩坪8衣家舯是傲硇蟹嫉谋复
葛云状原以为孟谨行既然洠Щ惚ㄕ饧掠Ω没嵩谧约好媲白昂繘'想到他如此爽快就直切主睿垢鹪谱瓷陨哉苏
“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既洠蛭一惚ㄒ矝'有向明翰汇报”葛云状严肃地问
孟谨行洠в谢卮
洠Щ惚ㄕ饧滤笔被谌矫娴目悸
其一希望为邬雅沁争取脱离翁灿辉的时间
其二即使汇报葛、夏二人一时间也不能仅凭录音展开调查
其三不想史瑞年父子闹家变
但此刻面对葛云状的质问他回答哪一条都会是错的倒不如不答
葛云状一眼看透他的心态问:“创天突然之间到长丰抢地应该就是因此而起”
孟谨行心跳漏了一拍机械地朝葛云状点了下头
葛云状眼神威严地扫过孟谨行良久才叹口气到书桌后面坐下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说:“坐”
孟谨行犹豫一下过去坐下來定定神抬头坦然地看向葛云状
就在葛云状打量他的短短的几分钟内他也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觉得与其瑟缩不如坦荡面对
葛云状斟酌一番后缓缓地说:“谨行啊从你到桑榆那天起我就很看好你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默许云谣跟你交往的原因我希望你能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好好待她千万不要让她伤心”
孟谨行眼神闪了一下
他以为葛云状会训斥洠氲绞遣捎谜庵钟镏匦某さ目谄睦锏奔瓷鹄⒕
他不想否认在邬雅沁一次次鼎力相助之后在她一个个yu语还休的眼神背后他曾经有过的动摇
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洠牍豪自埔ニ皇遣幌肴谜嫘亩宰约旱内徘哂刑嗟哪压
他的愧疚在于那些有过的动摇
“您放心我会把握不会辜负云谣”他说
葛云状点了下头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两支扔了一支给孟谨行
孟谨行略一犹豫接了烟替葛云状点上烟后也给自己点着了烟
“既然想暂时压下这个录音为什么又给了小蔡”葛云状吸了两口烟后问
孟谨行立刻掐了烟向葛云状汇报了想法
葛云状听完后沉默着抽完烟朝孟谨行指了指说:“这事让冯海洋同志去忙你就不要管了免得其他人多想对了我听明翰说你们打报告要求加快对麻岭隧道的修建”
孟谨行对冯海洋此人打心底不信任但他从知道史云海把这事捅到葛云状这里开始就知道录音将不可避免地落入冯海洋之手他相信蔡匡正就是因为有和他相同的想法才会说史云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无论是以基层干部还是未來女婿的身份孟谨行都清楚他不能反对葛云状将调查之事交给冯海洋
他暗暗叹息随即就葛云状提的问睿懔艘槐揪谜酥赋鲋匦缕粲美鲜〉赖木靡庖
葛云状听完就说:“很有道理但似乎阻力不小”
孟谨行点头道:“是我们跟县交通局沟通后他们请示了市局又向省厅作了口头汇报但省厅表示资金紧张暂时洠в懈葱藜苹晕颐乔胧鞠貁hèngfu希望由县zhèngfu出面协调解决此事”
葛云状摇下头说:“恐怕长丰县zhèngfu出面也未必行得通”他想了想说“回头我跟明翰通个电话还是报到市里由市zhèngfu出面”
孟谨行一呆脱口问:“行吗”
葛云状看他一眼说:“老史这两年主管交通报他手里有什么不行”
孟谨行释然看來葛云状是跟史瑞年已经商量过了
他当即说:“我回去尽可能把报告所需要的资料准备充分为领导们提供更多的参考依据”
葛云状点了下头说:“老史和他儿子这事你做得很好他很高兴儿子变得有是非观念说有机会要请你吃饭”
“史市长客气了我也是敬佩他的为人希望他可以有天伦之乐”孟谨行说
葛云状笑笑突然问:“你是怎么认识刘局长的”
“哪个刘局长”孟谨行不解地看着葛云状
葛云状将烟伸进烟灰缸掐灭看着孟谨行道:“国土总局副局长刘战”
听到刘战的名字孟谨行先是愣了一下很快醒悟过來忙回道:“我不认识他但是他应该是麻岭隧道突水事件中去世那个孩子的父亲”
葛云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确认”
孟谨行点头“孩子火化前我去过医院是他的夫人将他们二人的名字和手机抄给我的但是她并洠в懈嫠呶宜堑纳矸荨
葛云状长吸一口气问:“你也洠省
孟谨行摇摇头“洠в杏捎谒堑笔鄙砩纤兄ぜ家攀遗伤净退腔鼐┑堑骄┖笤谀质星拖铝顺挡辉敢饨ハ蚋嫠咚净
他说着看了看葛云状说:“当时翁市长亲临一线处理此事县委县zhèngfu专门有个小组与秦婉华沟通事故处理进程和赔偿事宜据称她当时就分文不要说她儿子的生命不是用钱來衡量的您突然提起这位刘局是他找您”
葛云状点头说:“他不是为孩子的事找我而是因为马上要來申城调研希望我们在陪同人员中加上你”
孟谨行张大嘴愣了
葛云状道:“我原來一直想不明白原因现在清楚了应该是感激你在突水事件中把他儿子从隧道中带了出來让母子俩见了最后一面”
孟谨行无言
只要一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就难抑酸楚
“你今天就在客房睡明天再回去”葛云状准备结束谈话“刘战同志两周后來申城这之前你可以就示范区的矿业问睿蛩饕淮位惚ň涂蟛煽⑽暑}找找出路”
孟谨行眼睛一亮“夏书记向您汇报过了”
葛云状瞪他一眼“明翰这点做得比你好遇到问睿栏夜低阏飧雠鋈床话盐艺饫贤纷拥被厥隆
孟谨行听他这样说立刻不好意思地抓起头皮“我太年轻很多想法不成熟钨矿的事闹得市县两级领导都很被动给了我很大的教训可不敢再随便说话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葛云状说
孟谨行突然想起一事“不知道省地勘院是怎么处理那个实习生的”
葛云状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问他:“怎么动恻隐之心了”
孟谨行笑笑说:“我也是年轻人都有失误的时候比起他其实我犯的错更严重希望省地勘院能给他一个机会否则这年轻人一辈子就毁了”
“你可以找他们领导谈谈又或者直接找那孩子给他点鼓励”葛云状此刻完全以一个长辈的态度为孟谨行出主意“又有ri子洠Щ囟冀嘶厝ナ闭每梢匀ヒ惶肆硗飧萌迷埔フ饺グ莘靡幌履愕募胰苏夂⒆右彩遣欢露家峄榱艘膊恢郎厦偶页ぁ
“呵您别怪她是我洠奔浯厝ゲ攀钦娴摹
“你洠奔渌约阂部梢匀ヂ锖⒆佣蓟成狭苏饣购π摺
孟谨行闻言大窘
葛云状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过朝孟谨行看一眼呵呵笑起來甩着手独自上了楼
孟谨行看看时间已近午夜这个时间基本是政闻部定版结束的时间他干脆出门步行了一段距离打了辆车去报社接雷云谣下班
刚到报社还洠ё呓挛糯舐ゾ涂吹嚼自埔ッ譻è短大衣、黑sè西装裤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扮与同事说笑着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
“哟护花使者來了”
同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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