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的情报:“赵武灵王被困死于沙丘宫中,赵惠文王与公子章同室戈,故赵国断难来援韩魏,目前楚国内忧外患,不足为虑,故左更大人已无后顾之忧。”
待得那将领言完此时,白起却未置一词,只是静静的揉搓着自己的眉心,继续研究着伊阙的地形图,并不曾多言。
“纵使韩魏两军无有外援,这一战我们又该如何去打我们的兵力尚不如敌军半数,而且吾等驻守之地,无险可守,倘若韩魏联军倾力来攻,吾军危矣。”听到这个将领的言论,白起不由得皱皱眉头,不曾提出解决的方案,只能说出弱势,打击士气,这样的做法,他不太喜欢。“不过,此等人物,当是是老成持重之辈,若托他以防守之任,或可万无一失。”心中如此下了评判的白起,也不多言,只是用手中的碳条在绢布地图的伊阙山口处,重重的画下一笔。
“韩国兵甲虽利,然韩**士士气低落,实是一群土鸡瓦狗,要么我们就这样直接一路推过去,料他们也挡不住我们的攻势。”白起抬头,看着放此豪言的粗豪将领,点点头,然后伸手在地图上某山林茂密处打了一个记号,心中寻思:“此人说话虽不经大脑,然也是热血能战之辈,用于统御敢死之士,该当不错。”
由于白起始终都未说什么,而只是拿着根碳条在地图上写写画画,是故一众秦军将领的争执愈发激烈,竟有些要动起手来的架势。这时忽见白起一拍桌案,出言道:“好了,诸君且静,吾心中已有谋划,此战,当如此行。”
次日,伊阙中驻守的韩魏联军愕然发现,驻守于对面的秦军竟在自家营寨之外修筑了大量的陷坑极拒马,而本因用于攻城的投石机等器械,却也被他们推上了营寨的正前方向。还未等他们想明白秦军究竟要做什么,便听得秦军阵营鼓响,转而便见铺天盖地的巨石乱打而来。这样的石头虽然没打到几个敌人,但是对直接遭受到攻击的韩军士气的伤害却是显而易见的。秦军这样不合章法的出手方式,令得韩军统帅心下也不经嘀咕:“他们不会是想要就这样来打败我们吧,这秦军吃错药了”
被人打上门了,韩军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韩军统帅遣传令兵邀身后魏军一并出击之后,遂擂鼓出战,令全军向着秦军大营压进,由于先前被投石机投掷下的巨石打的有些心寒,这次出击的韩军却不曾以密集阵势冲锋,反是呈疏疏拉拉的散兵线向前冲锋。说起来韩军统帅却也不是没想过用投石机给秦军打回去,然他们的重型器具尽都置于营后,一时运来连组装的时间怕都没有就会被咋成木屑,另则便是拥有着绝对优势兵力的他相信,这一战,无论怎么打,秦军都必当失败。想到这里,韩军统帅不由笑的极为欢畅,前几日他同魏军统帅公孙喜之间的争执所带来的不快也于此刻消散的一干二净。
面对着快步压来的众多韩军,奉白起军令驻守于此的秦军将领双眼微眯,心中默数,待得当先魏军入得据此百步距离之后,这将领猛的举起手中黑旗,向前狠狠一挥,同时其口中亦大吼一声:“放箭”只见其话音方落,但见那箭如飞蝗,恍若暴雨般冲着一众韩军遮天而下。等到秦军三轮箭雨落下,已然付出了千余人死伤的众多汉军们亦是冲到了秦军阵前,就在众多韩军欲要发动攻击之刻,秦军阵前的众多弩手却纷纷弃弩而撤,一群手持青铜长戈的秦军甲士毫无迟滞的顶替了他们的位置,不过少钦,箭雨落罢,枪林已成。遥望着以血肉之躯冲击着秦军枪林的数万韩军们,秦军的领军将领忽的想起了白起清晨领兵离去之时对自己下达的军令:“吾只能留给你两万军兵,今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这大营给我守到天黑,这样,吾军便有几率取得胜利。你,明白了么”
似是要回答白起的话语一样,那领军将领此刻蓦的拔出了腰间配剑,开口狂喝道:“二十等爵,二十等爵,杀”秦韩两军交锋不过刹那,顿时血花飞溅,川流成河。在这场同为了守护而战的征伐中,却不知有多少勇士的魂灵,化作一缕炊烟,直奔着轮回去了。
正当前方秦军韩军打的乱作一团之时,此刻扎营于韩军之后的魏军却是在缓缓的向前行军中,只是魏军的主帅公孙喜此时显的却不急迫,他也不催促军队行进的速度,反是暗中授意军队可以和韩军始终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被甩掉,也不会靠的太近。如此做的好处是,遇到了硬骨头的秦军,都可以交给韩军去啃,而魏军也可以在韩军战胜之前赶赴战场,渔翁得利,这样韩军既无法说魏军出工不出力,却又难以占到半分的实际利益,不得不说,公孙喜此策,着实高明的紧,令人叹服。
在听闻秦军主动挑衅韩军之后,随即龟缩营寨死守的消息之后,端坐于豪华马车之内的公孙喜不由得也有几分迟疑:“秦军这是要干什么弱于我等不知凡几,竟还敢主动挑衅莫不是想要早些覆灭”不过在他看到了秦军的主帅不过年方双十,仅是因一场战功而提升起来的新锐将领之后,嘴角便不由得浮上了一缕浅笑:“原来是年轻人啊,看来是沉不住气,想要疲兵了啊,只是我等若就势攻出,尔等却当奈何呢”一念及此,公孙喜遂传令道:“传我军令,点三万军士前进攻袭秦军,余者,俱于此地分批埋锅造饭,待众军饱食,且随我溃灭秦军。”说到这里,公孙喜又暗自思量,伊阙此地虽易守难攻,然保不齐那秦将会狗急跳墙,派小股精锐沿小道绕至大军后方袭营,故他又补充一点道:“令军中魏武卒布防大营后方,严防有敌乘袭营。”此令下后,年事已高的公孙喜略显疲惫的闭上了眼,他在心中默默盘算,待得韩军同秦军拼的两败俱伤之时,若是自己统帅的魏军能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歼灭了秦军,到时分割秦地之时,自己,又能为魏国争得多少好处,如此想着,这位在昔年以奇谋著称,曾大败楚军于垂沙的老将,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却实是有些乏了。
韩魏联军后方,某片密林中
“报将军,方才探子见数万魏军军卒,前去支援韩军,攻打吾军大营。”正当一众魏军忙忙碌碌的埋锅造饭之时,一名身着猎人服装,相貌平凡的汉子,却是悄然来到了韩魏联军身后不过数里许的一处密林中,像那里的一名配甲持剑,年纪尚轻的将领禀报军情。
“可曾探查清楚”那将领眉头微锁,沉声询问。
正在这时,又一名装扮如路人的汉子入得林中,他所呈上的讯息与先前那人所禀一般无二。
“吾计成矣。”确认了这条讯息的将领长长的吐出气息,神色较之先前也显得轻松了太多。很显然,这名领大军隐于密林中的将领正是白起,在先前军帐议事之后,他便悄然为众将安排了任务。其先认命一将,置二万秦军于营寨,以率先挑衅的方式吸引住韩魏联军的注意力,而他则是在更早的时候便率领大军,悄然通过一条秦军新打探出的小路,绕到了韩魏联军身后。做出这样的决定,白起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自不必言,毕竟,一旦韩魏两军突破秦营防线,攻入秦境,那么白起必将会成为秦国的千古罪人。
“诸君,此战胜败,皆于此役。”思量少许,白起遂转身对身边一众高级将领言道。“吾为主帅,定计令众军于此,理当身先士卒,贯彻吾之计略。敢死营锐士营出阵,尔等可敢随我共破敌阵。”白起长剑出鞘,青铜的剑身在昏暗的林中光线映射之下,竟显得格外狰狞。然听得主帅竟欲亲身出战,一众秦将忙出言苦劝,怎奈白起心意已决,众将只能按照白起的吩咐,各安其位,等待着战争的开始。“你们赶赴的战场越快,我就会越安全,此战胜败,全看吾等是首先撕裂魏军防线,还是魏军挡住我们,并破了吾军大营。诸君,看你们了。”此言说罢,白起翻身上马,携敢死营锐士营合计三千人马,风驰电掣般直掠向魏军大营。
却说这敢死营,乃是白起昔年同西戎部落交锋之时,感慨于西戎骑兵来去如风的威力和移动速度,遂上奏秦王,拣选军中西戎奴隶训练而成。白起允诺这群为沦为奴隶的汉子,以敌人首级来换取自己和自己全家的自由,是故这群西戎奴隶遂兵甲不精,训练时常亦难以同正规秦军相提并论,然他们的杀气和战意,却在秦军之中亦高昂的独一无二。
至于锐士营,则是秦军足以同魏国魏武卒相提并论的最强军兵。凡可入锐士营者,俱都是家世清白,于战场上立下军功,以勇猛善战夸耀与军伍之中的老秦人。便是倾尽秦国举国之力,锐士营也从不曾达至万人,由此可见锐士营之选拔何其严苛。为了今日的伊阙之战,秦王特拨两千锐士入白起军中,如此也可谓下了血本。
如今白起及敢死营所骑战马,却是白起从秦军战车上卸下,专门为了此战配备给一众西戎奴隶的,而这群打小生活在马背上的西戎战士,在这个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的时代,却也能如后世最高明的骑士一般,人马合一,在马上挥舞兵器作战。白起虽不精擅此道,然他在训练敢死营时亦曾对此下过一定工夫,这也是白起此次亲自领军的缘由之一。其他的秦军将领,车战还很擅长,但骑战,确实并不在他们的研究范围之内。
而在敢死营后骑马行进的锐士营,他们的驮兽却是用来为秦军运载辎重的驮马,骡子,甚至还有驴。虽然锐士营的精锐程度称冠七国,但这个精锐指的却是步战和车战,至于骑马他们虽然也会,但若让他们在马上作战,怕是这战力难以发挥出十之一二。至于白起为什么让他们一并以骑兵形式随行,却是要借助马匹驮兽的脚力来加强锐士营的移动速度了。
魏军大营
正当一众魏军在忙于埋锅造饭的时候,由魏国昔年一代军神吴起一手训练而成的魏武卒们,如今依旧在兢兢业业的担负着巡视守卫军营的工作。虽然自昔年魏国大将庞涓惨败于马陵之后,魏国的军力便从此走上下坡。但俗语言虎死余威在,纵至此时,魏国依旧是三晋中不逊色于赵国的军事强国,而魏国的魏武卒,依旧是令天下诸侯闻之色变的强战之师。
只是以如今的魏国国力,已然没有了再次大量训练魏武卒的资本,所以魏武卒如今亦和秦锐士一般,成为了魏国的特殊精锐兵种,举魏国上下,无非两万人耳。今日公孙喜统韩魏两军伐秦,特征调五千魏武卒以随军,而如今训营之军,便是这五千甲士了。
“咦,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奇怪声音”一伍魏武卒正按布置寻营之时,忽听远处似传来闷雷般的声音,不过少许,有眼力好的军士便发现有数千骑以摧枯拉朽之势像此处直冲而来,一众魏军大骇间,众魏武卒们还是发挥了传承自吴起时代的优良军纪同反映能力,他们迅速按平日训练的要求,结成军阵,在能够守护身后尚在造饭的魏军军士同时,以抗来敌。而尚在埋锅造饭的魏军军士们,如今却是慌慌张张的披甲执兵,但还未等他们披挂得当,白起所率秦军已然同结阵完成的魏武卒展开了正面交锋。便在敢死营出现在魏武卒视野中的同时,一名身形彪悍,脸上纹饰有油彩的敢死营骑士,吹起了挂在身上的牛角号苍茫而又冷寂的号声顿时响彻在战场之上,亦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射”随着秦军敢死营进入了魏军弓箭的有效射程,伴随着魏武卒统领的一声呼喝,顿时五千余支箭矢如暴雨般席卷向秦军敢死营。然无论是以盾护体的白起,还是在西戎时便同秦军交锋了无数次的敢死营军士们,哪个又是好相与的主,一轮箭雨过后,地上留下了百余具人马尸体,而许多身上无关痛痒之处中了箭矢的敢死营军士们,也于此刻在马上开弓射箭,直取魏武卒军兵性命。
只是习惯了对抗战车和步兵的魏武卒们,对于骑兵的速度估计还是很有不足,所以他们在射出了第二轮箭雨,又带走了三百余名秦军性命之后,眼睁睁的看着秦军骑士距离己方军阵不过十步之遥。虽然说魏武卒曾同赵国胡服骑射后的骑兵打过交道,但是赵国训练出的新式骑兵,却也是骑射骚扰为主,至于这般凶悍绝伦,比战车更快捷,势头却一点也不亚于战车的骑兵冲阵,魏武卒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手忙脚乱之下,盾上,甲上还带着十余支箭矢的白起就这样率领着一众西戎骑兵,冲入了魏武卒中。
没有组织好阵形的步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