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又转身朝远方天空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在参加葬礼的过程,秦然了解到他的“父母”是一个小包工头,手下有三十多个工人。他在世上有血缘亲戚关系的就是秦耀祖二叔一家。
送走了来客,谢过了二叔帮忙,又婉拒二叔提出协查家底的要求,秦然回到空荡荡的三层小楼家中。三层小楼估计也建了有七八年,外墙上脱落的瓷片和屋内破旧的陈设证明了这一点。
要想生活下去,就得靠钱。
“父母”车祸死亡,没买过人身保险,所以没有任何赔偿。家里的桑塔纳也当场损毁成为一堆废铁,现在还停留在交jing大队停车场。尽管二叔一再拍胸口保证秦然今后的生活,但他在二叔的眼中总是能看出一丝贪婪的目光。
“父母”经商,又能在97年负担得起小车,估计会有相当的积蓄。
家里到底还有多少钱?秦然开始在“父母”的房间搜索。越翻秦然心越没底,把房间弄了里朝天,才找到约五百元钱。最后在床头夹缝找到了“父亲”的账本,秦然才知道家里现在不但没有现金,还欠了别的债主十五万块。
因为他的“父母”承包了县教育局的新大楼建设,按照预先垫资的要求,向债主借了十五万来周转。为了吃下这单工程,秦然“父母”还把家底都投了进去,自家之前挣的二十万本都一起砸了下去。
依据“父亲”的账本记录,教育局新大楼完工后会有八十万的收入。如果钱能顺利到账的话,秦然家就能一举翻身。
忙活到深夜,秦然看了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他赶紧洗澡迷糊睡了过去。
“砰——砰——”
一大清早,就有人来家里敲门。
秦然惺忪着眼打开了大门,发现来人是葬礼时认识的包工队会计王长chun。
“秦然,这个时候来找你,我也是没办法。还有半个月就要发工资了,到时至少要一万五,现在我账上只剩下两千块。秦哥和大嫂去了,但ri子还得过下去,按理说还得你来拿主意。”王长chun抽着五块钱的红双喜,皱着眉头向秦然汇报。
听完,秦然知道这是要上门讨钱来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过两天我会给你答复。工资肯定得发,但需要周转一下。”秦然一时也想不出办法,简单说两句暂时把王长chun打发走。
过了一会,大门又响了。
秦然开门,发现是三个陌生男子。
“秦然,是吧?我叫陆有财,今天来是想和你确认一下借条的事?”把三人迎进门后,秦然从借条知道他们就是“父亲”账本上放债的债主。
“你们的借条我爸和我说过,这钱我们家到时一定会还。现在不是没到期限嘛,还有四十五天时间,到期的话我砸锅卖铁也还你们。”
三人互看了一眼,对秦然没有初中生般慌乱,却显示出和他年龄不相匹配的冷静感到有些意外。
“那是,今天我们来只是知会你一声有这事。既然你承诺能按期偿还,我们肯定也会守信。”
三人中的陆有财出头答复了秦然。
债主们走后,秦然家的大门再次响起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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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困局
开门一看,原来是二叔秦耀祖。
“侄儿啊,原本今天我不打算来,但怕你可能有事找我,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秦耀祖走进屋内,坐在客厅沙发上。
秦然为他泡了一杯茶。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既然大哥大嫂不在了,你从现在开始就是这家的一家之主,有些事情也需
要你来确定。这份是你的医疗费和大哥大嫂葬礼的费用清单,你先看看。”秦耀祖从皮包掏出一份文件夹递给了秦然。
里面还附有各项费用的收据和发票,以及详细的开支清单。
秦然住院抢救花了一万二,“父母”葬礼费用花了两万四,合计三万六。
“二叔,多谢你这些天的帮忙,这钱我过段时间一定还你。”秦然坐在一旁,镇定地对秦耀祖道。
秦耀祖一听,有些出乎意外,他是知道早上有人来向侄儿讨钱的。
“侄儿,咱们是自家人,你有什么难处就和二叔说。毕竟你还未成年,有些事情二叔能替你做主处理。”秦耀祖眼睛一转,决定先拉拉亲情牌。
“二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经年满16岁,今后只要以自己劳动收入维持生活,在法律上就算成年人。”秦然不声不吭地回答。
这个侄儿怎么和以前的书呆子表现大不同?让自己原本准备好一套说辞都没派上用场。秦耀祖讪讪笑了笑,道:“侄儿,你还要读书,以后要上大学,怎么就打算辍学混社会了呢?”
“我没打算辍学啊,书我肯定会继续念的。但我家的生意我也会继续办下去。”秦然说出了他自己的打算。
秦耀祖一听,惊讶道:“秦然,你不知道你爸妈在外面欠了十多万的帐吧?这帐,还有这些账单,你打算怎么还啊?”
看到二叔指着账单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秦然有些明白为何一大早就有人前来讨钱,其中肯定和自家二叔脱不了关系。秦耀祖经营着一家小建材店,秦然家做工程一直都很照顾他,从他店里走材料。
“我家包的工程很快就完工,只要熬过这个艰难时期,就会有钱还债。到时,肯定少不了二叔你的钱,我还会补上银行利息差价。”
“都是一家人,谈钱多伤感情。既然说开了,这样二叔今天带了一份方案来,你看看,只要你同意,到时你读书上大学的费用,二叔都包了。”
秦耀祖言归正传,抛出了今天的目的。
“你一个初中生,如何能应付庞大复杂的社会关系,你爸妈的心血可不能毁在你手中!既然是一家人,二叔保证,只要你签字同意,无论上大学还是结婚,二叔都一手替你cāo办。”见秦然一直不肯上钩,秦耀祖继续加大言语攻势,毕竟侄儿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初中生。
秦然仔细看着二叔所谓的方案,内容主要是由秦耀祖来接手秦然家的产业,所欠的帐也由他来归还。不过,他准备把秦然家的三层小楼抵押掉,因为按他的说法是要让秦然去他家跟着他们过,原来的小楼就没必要空置。在这些条件下,他答应抚养秦然chéng ;rén,并承担读书的费用。看来cāo办婚礼是秦耀祖临时起意加上去。
要是一般的初中生,面对这样的困境——父母早亡,还欠了一屁股债。几乎都会同意世上唯一亲人的这个方案,但此秦然非彼秦然,他一眼就看出了二叔的险恶用心。
除了外债十五万,秦然家早前投入的二十万他一口不提。教育局新大楼八十万的收入,还会有大约十五万的利润。所有一切加起来,有五十万的金额。甚至他还打起了秦然家仅有的三层小楼主意。要是秦然答应跟着二叔过,在他家屋檐下,秦然绝对不会有好ri子。
“二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爸妈在九泉之下肯定还是希望我来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所以今后我会努力,当然也少不了要麻烦到您帮忙。”秦然非常客气地拒绝了秦耀祖的提议,但他并未和二叔撕破脸皮。
“这些天,你也经历了不少事。这份方案我就先放这里,你继续看看,琢磨琢磨,随时可以找我。”秦耀祖指了指腰间的寻呼机,然后就离开了秦然家。
“这个小鬼,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又臭又硬。看来得加一把火才行。”出门后,秦耀祖边走边嘀咕道。
送了二叔走人,秦然转身看到客厅墙上黑白的“父母”合照,道:“秦爸爸、贾妈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的产业落到他人手中。”
由于中考已完,现在暑假时间,所以秦然还有约两个月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
“砰——砰——”
又有人来访,秦然赶紧把口中的馒头咽了下去,一个上午都没吃上一口饭。
开门,发现是一位穿着保险公司制服的业务员。
“秦然是吧?我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姓李。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你家桑塔纳车辆损失险的赔偿情况。很抱歉令尊两人意外西去,请你节哀顺变。在你父亲填写的车辆损失保险单中列你作为受益人。根据交jing的责任认定书,我公司将会赔付给你五万六千元。如果你确认无误,改天带上证件和单据到公司进行赔付。”李业务员今天带来了一个让秦然感到高兴的消息。
秦然为其泡上一杯茶,问道:“我还没办理身份证,户口本行吗?然后赔偿金一般多久能够到账?”
“户口本可以的,至于赔偿金还要省公司复核,一般在四十五天内到账。”李业务员不慌不紧地回答。
“那么久,能不能快一些?你知道的,我家现在等着用钱,葬礼和医疗费还欠了不少债。”
“这个嘛,得看情况,特事特批也不是没有。不过呢——”李业务员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看到秦然急切的神情,业务员把话题一转道:“要是令尊他当时听我劝告,购买了人身保险,那你家情况该大不同。人身保险的赔付额能够达到二十万!”
秦然眼睛一转,心里大概明白了李业务员的意思,问:“一份人身意外险多少钱一年?”
“三百六,保额二十万!”李业务员立马报出了价格。
“这样,按一星期一周期计算,如果你能帮我一个礼拜弄好赔偿金,我就立即购买七份人生意外险。晚一星期递减一份,你看怎么样?”秦然反客为主,提出了他的建议。
保险公司每个月要求完成五份的保险任务,尤其是人身保险,此时代人们并不重视,往往求爷爷告nǎinǎi都推销不了一份。这时,秦然主动送上了七份的大餐,李业务员怎么能不上钩。
“行!但你也得配合一下我。”
随后,李业务员就指导秦然写了一份潸然泪下的加急赔付申请,完成后匆匆忙带着申请离开。秦然得知他的名字叫李德盛。
五万六,真是及时雨,能结清所欠二叔的帐和发工资。
秦然收拾收拾,决定到工地看一看。
来到教育局新大楼,工人正在为外墙砌上水泥层,600平方占地面积的五层办公楼迎风耸立。
秦然家承包的是大楼的主体建筑工程,现在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正在进行电线、水管和刮腻子的收尾工程。
到了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里面一片喧哗。
走进去一看,原来是许多材料供应商前来要求提前结一部分帐。
这个工程是秦光宗以垫资形式进行的,因而在供应材料选择上,他也仅支付了20%的定金,然后便一直材料赊账进行。
供应商们见是zhèng ;fu工程,心底知道深浅,所以就一直赊账供应材料。毕竟你不同意,总有人愿意干。
现在秦光宗出了事,在有人的煽动下,他们按捺不住,相约上门结一部分欠款。
“行了,大家都知道老板家出了事情,现在你们来要钱只能是无济于事。”一位粗眉大眼的壮汉对着这帮供应商吼道。
秦然认识他,他是一直跟着秦光宗的施工队长陈浩。
“我现在也没钱,要不你们去找老板要?”会计王长chun摊着手坐在椅子上说。
“你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老板家现在只剩一孩子,能应付这些情况吗?”陈浩不高兴说了一下王长chun。
王长chun不以为然反问道:“小的不管事,不是还有大的在吗?他二叔还不能帮他做主?”
“谁说我不管事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人群背后传来。
看到秦然出现,人们不由自主让了一条道给他。
“这是光宗的儿子啊,还挺像他。”
“据说刚初中毕业。”
“长得挺老成,不像初中生。”
秦然不理会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径直走到会议桌前。
坐着的王长chun见状,赶紧站了起来,把座位让出来。
先点头和陈浩打了招呼,又用目光和王长chun应了声。
秦然在心里为自己鼓了把劲,扫了一圈众人,道:“我们在外打拼求的就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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