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
今天是雨天,不用担心有飞机空袭。我和普罗布斯特博士拜访了大使特劳特曼博士、大使馆参赞菲舍尔、下关电厂、中校阿德霍尔特前文为中尉,原文如此。和纳可可公司的 C。 恽。
晚上,阿德霍尔特带来消息说,施特雷齐乌斯夫人在青岛因为心脏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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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日
今天雨下得很大,天空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上海来的两位先生能遇上这样的天气真是幸运,他们不用担心有空袭。因为我们在下关空等了何博士一场,所以访问永利錏厂的安排取消了。在铁道部的前面,我们的汽车出了故障。后来,我们去军政部拜访了联络处的黄将军。还去访问了哈普罗公司(阿斯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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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今天阳光灿烂。7点45分,普罗布斯特博士乘坐中国航空公司的汽车去芜湖,再从那里乘飞机去了汉口。他打算从汉口去桂林接正在那里避暑的家眷。现在,他想陪他们经南京返回上海,然后再从上海回德国。
从9点30分到10点30分有空袭警报,但只是虚惊一场。莫不是日本老爷们记住了日内瓦的抗议??希望如此!
10月2日
空中略有云层。8点的时候,警报又响起了,但没过多久就取消了。应该是信号装置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周工程师9点乘轮船去汉口。
收到的来信有:
妻子从天津寄来的,落款日期9月24日;
奥托从埃尔兰根寄来的,落款日期9月9日;
维利从宾德寄来的,落款日期9月11日。
维利在信上说,他的父亲于9月11日去世。这个噩耗让我感到非常悲痛。他的家人们现在怎样?但愿他的母亲有权申请养老金!这个噩耗让我顿悟出一个道理:即使是在这个遭受狂轰滥炸的地方,我们也不必太担心,命运注定是谁,那就是谁,在这里或是在和平的德国都是如此。
收到了德国大使馆的通知,通知是这样的:
德国政府为大使馆包租的印度*轮船航运公司(怡和洋行)的“库特沃”号轮船已于昨天抵达南京,停泊在下关上游约两英里处。
该轮船可作全体德国公民应急的住宿处。
德国大使馆
1937年10月1日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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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日,收获感恩节
天气阴沉沉的,正下着小雨,可以预料到今天不会有空袭。因此,我们可以到“库特沃”号轮船上庆祝收获感恩节。
住在我那里的里贝先生带回来一个消息,电厂的领导部门现在已决定对电厂进行修理。有一段时间,他们还曾经犹豫不决,考虑是否撒手不管。人们不断的思考,上次轰炸时抢救出来的机器十分宝贵,难道还要让它们再经受一次空袭?大家都很清楚,只要电厂的烟囱冒烟,就会再次发生这样的空袭。可是,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加快修理,可以替我们挽回面子,也就是赢得声望。里贝先生现在正忙着将2号和3号涡轮机再安装起来,它们在空袭时被炸弹爆炸的气浪震得挪了位。
有人说,最高层(尤其是蒋夫人)对德国没有多少好感,因为我们和日本结盟反对苏联,并且还拒绝参加布鲁塞尔会议,说我们不愿和苏联坐在一张谈判桌上。据传,蒋夫人还说过,“谁不支持我们就是反对我们。”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德国吧!是谁引进了今天中国人为之自豪的对空防御系统(高炮部队)?是德国顾问!是谁训练了这里的部队(经过训练的部队今天正在上海附近英勇作战,而没有经训练的部队在北方一触即溃)?是德国顾问!在南京又是谁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是德国的顾问和德国的商人!!
今天在南京这个地方有多少德国人,成了日本人的“活靶子”,或者如大使馆参赞菲舍尔所说的“人像靶子了”?!
在厄梅上尉归国的途中,他从上海寄来了一封问候信,在信中,他说得很对:“经过了长途跋涉(坐汽车到上海)和先前发生的一切,我在这里又逐渐复活了!爆炸声离我很远很远,在南市原文为 Nantau(南桃),应该是指南市。以下统译为南市。可能还有轰炸,我还听得见它的声音。在经受了前6周的压力后,我现在已不再有活靶子的感觉了,这真让人感到无比的自由!由此看来,留在南京的同胞们是一种十分有意义的奉献,但在自己国家里的中国人对此是决不会作出公正评价的!”
刚才我花80元钱在商场买了4只箱子,想把自己已经写好的16本日记装在里面。在两周后,我们的中国工程师周先生将从汉口回到这里。我想请他把它们带到上海去。把它们放在那里一定要比在这里安全些。我会请德伦克哈恩先生替我保管好。
药品越来越紧缺。在上次轰炸中,天生药房受到了严重的损坏(架子上的药瓶全都被打碎了),已经关了门。这是唯一还存有6瓶胰岛素的一家药房。我真是个傻瓜,为什么没有在轰炸前尽快地把它们买下来呢?但是我想节省——废话——下次我们要变聪明些!我将想办法从上海买20~30安瓿回来,但愿能成。兄弟药房几乎已经卖空了。不久后,南京就不会再有开门营业的药房了。我刚才还在一家小药房里弄到了2瓶乙醚和2瓶酒精,还花元买了一卷药棉,质量很差,在平常最多只值2角5分钱。如果没有绷带等材料包扎,那些可怜的受伤者怎么办呢?很多人可能都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每天都有一辆辆满载着轻伤员的卡车到这里来,看上去他们全都很可怜,扎着肮脏的绷带,身上还有一层干泥巴,仿佛他们刚从战壕里出来。值得我高兴的是,希尔施贝格大夫还在我们这里,他的家眷也还在这里(他们又回来了,也可以说并没有完全离开),如同大使馆人员那样只是到邻近地方去郊游的(这完全是受了美国大使的影响,他们很快撤到了安全地方,后来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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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4日
天空乌云密布——不必担心有空袭了!
在“库特沃”号船上庆祝收获感恩节是一次很愉快的经历。为此,我还给德文《远东新闻报》和《中德新闻》寄去了文章,文章是这样写的:
在南京的德国人庆祝收获感恩节
(发自船上的报道)亲爱的读者们,亲爱的亲友们,在国内和国外的你们正怀着恐惧和担心关注着我们的命运,但请你们冷静而从容地阅读这个标题:在南京的德国人庆祝收获感恩节。
——在南京吗?(肯定会有人这样问)——是的。——是在空袭包围的南京吗?那里的生活不就意味着要长期蹲在防空洞里吗?——住在那里的人,正如我们中的一人不久前说的那样,只是作为“人像靶子”到处奔跑,他说的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是的!就在南京!你们听吧,你们惊讶吧,这样你们大家心头一块沉重的石头就能落地了。
我们的德文《远东新闻报》很贴心地在今年9月21日发表了一份电讯稿:“……德国大使馆作好了保证留在南京的80名德国公民安全的准备……”连那些老东亚人都摇了摇他们智慧的脑袋,有个天生悲观的汉堡人对这份电报作了这样的旁注:“老弟,老弟,你别这样,你什么都不做,就不会犯什么错误了。”一切怀疑论者都应该去治病。只要有良好的愿望存在,加上信仰和干劲,有些困难就会被克服。我们的大使特劳特曼博士先生做的这件事就证明了这一点,是他包租了英国“库特沃”号轮船,一旦有危险来临,它就会载着德国人向上游驶去。今天我们正是在这艘轮船上庆祝收获感恩节的。
今天是一个非常不适合航空的天气。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14点的时候,我们登上了已经停在下关的渡船,它只用了20分钟就把我们送到了善良的老“库特沃”那里。经常载着我们在长江上颠簸的这位亲爱的“老姑娘”(建造于1895年),这时正停留在那里,没有冒一点烟,悠然惬意地享受着星期日难得的安静,表面上看似无动于哀,实际上它也在密切关注着中央广播电台的报道,只有船上的卐字旗表明了它特有的作用。我们在熟悉的舱间里作短暂参观,连最爱挑剔的老东亚人也对这整齐清洁的轮船挑不出一点儿毛病。船上的大厅具有查理大帝时期的风格,它依然保持了它原有的舒适感,餐厅的桌上已经摆好咖啡,它让所有担心膳食不佳的人没有丝毫不满,更不用说那个从中山路被赶走的基斯林——巴德尔糕饼店老板了,通过水上的倒映我们可以看见他正悠闲地依傍在船舷栏杆处。
船上已经安置了几个常住客人:女士有鲍曼夫人、齐默尔曼夫人及女儿,还有克勒格尔小姐。她们代表东道主热情而亲切地招待着客人们,而且还非常受人欢迎。
在各个甲板上都分散着我们的正在聊天的第一批客人。14点15分,一艘带有卐字旗,腹部有“拉尔克”船名的流线型摩托艇出现了。难道是用英国旗舰的司令艇送德国大使上船来?不对,原来它只是一艘属于许尔特尔…霍特有限公司的装点成带有节日气氛的电报艇,是船主委托几个胆大的朋友这么干的。让我们揭开它的面纱吧:它(拉尔克)确实每小时只能航行一海里多,因此它根本就不符合“长江客车”这个称号。15点,大使先生带来了其他成员。大家都很高兴地对大使先生表示欢迎,并又一次陪同他参观了全船,客人们还被邀请和英国船长及其军官们一起共进下午5点钟的茶点。人们都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邀请。大家花了一个多小时聚在餐厅里吃点心。前甲板配有卍字旗和装饰花束(我们本来准备送给女士们的)的临时讲台,转眼间就被我们布置成了节日的会场。在庄严的气氛中,我们缓缓而出。一小群忠诚的人围聚在他们的“头头”国社党党员平克内勒的周围。他代表缺席的地区小组长致欢迎词,并感谢德国大使的努力和关心,让我们能够在这个安全的避难所庆祝收获感恩节。
特劳特曼博士用让人感动的话语讲了举行这场庆祝会的缘由,并感谢仁慈的命运,它一直都保佑身处异国的我们能免除一切危险,也保佑我们日夜挂念着的家乡能有一个大好收成。他特别感谢了我们祖国的政府,我们尊敬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他没有忘记我们这些生活在危险关头的人,在这艘船上,他给我们打造了一个避难所。让我们可以安全而平静地迎接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事件。当难忘的庆祝会结束的时候,大家齐呼元首和德国万岁,还唱了《国旗之歌》。此情此景对于在场的每个人来说,可能都是一个难忘的记忆。
接着就是非仪式部分,也就是愉快的聚会,喝莱茵葡萄酒。我敢断言,对于这场聚会,没有人公开发表过任何怨言。但是,当我们回到家后,严厉的批评就随之而来。“一切都很好,很愉快。”一位来自上海的客人说,“但是你们不会唱歌,唱《国旗之歌》的时候听起来就像是贝多芬的《葬礼进行曲》。”他说得对!是时候在这里建立一个歌咏协会了。做这件事,时间倒是很充裕!
约翰尼
10月5日
适合航空的天气。8点30分响起了警报,之后陷入平静。我们在等待着第二次信号的到来。
德伦克哈恩先生在上海为我弄到了一副18倍的望远镜。这是我早就希望拥有的。有了它,我一定能够看到我们现在看不清的情况。少了它我什么也弄不明白,我经常无法区分清楚朋友和敌人。
10点30分,警报被取消了。我们没有见到日本人,据说他们朝芜湖方向飞去了。那里被欧洲人视作安全之地。
白天一切都很平静。我收回了中央广播电台的万元,上海那里的钱箱又被充实的满满的!
下午5点30分响起了警报。在南京的高空中,我们看见了3架中国飞机。虽然他们的标志看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它们是中国飞机,因为高炮中队没有朝它们开炮。远处来了6架日本飞机,它们在城南投炸弹,看来应该是向自来水厂的方向飞去了。中国飞机一边紧紧地跟踪着它们,一边还用机枪扫射,一架飞机直线栽了下去,但是没有燃烧。之后就再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听到空中传来一片的嗡嗡声。这个时候天也黑了下来,嗡嗡声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停止。
下午6点45分,警报取消了,我们终于又安静了。
某报纸有报道说:此次南京空袭一无所获——击落一架空袭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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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6日
多么卑鄙无耻!午夜12点警报又响了起来。疲劳的里贝根本就无法起床。在黑暗中,我穿好了衣服,走到楼下去,在我的防空洞里躲有太多的人(大约30人),必须有人去照管,有更多的人不时地加入到我们这里来。安排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