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枝没出声,这个问题由严少白去解释。
严少白头越发痛了,心里突然怨起林花枝,怎么也不和他提前商量一下。
“少白,你倒是说呀。你和她做了什么约定?难道……”崔婷不敢再想下去。
严少白无奈叹了一声:“婷儿,你别瞎想。我和她……”严少白顿了下,飞快的看了林花枝一眼,才继续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崔婷闭上了嘴,心里依然还有疑惑,她不信林花枝的话,她也不信严少白的话。可是眼下,很显然严林两人的约定并不是重点。
崔婷若有所思的看了严少白一眼,皱起的眉头一直未曾松开。
好一句“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林花枝冷哼了一声,尽扯些没用的。
“老爷,那天晚上的人,我肯定就是明月。我知道这事让你很为难,也会让你和崔小姐产生些小误会,为了避免崔小姐太失望,所以我决定报官,一切就由官老爷来定论吧。”
严少白脸色越发阴沉了,他看着林花枝,眼底晦暗不明,看不出他到底想些什么。
“林花枝,你是在逼我吗?”突然,严少白问她。
“老爷,你这话言重了。我不过只是一个丫头,没权没势的,要是有办法,我也不会想着报官。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吧?如果再出现那天的事我怎么办?下一次,我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林花枝淡淡然的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抬手轻抚肩头。
那夜,她肩头挨了一下,留下了一个很大的伤痕,伤口狰狞且深,大夫也说以后就算好了,这疤痕也不会消失。
肩头的伤痕时刻都在提醒着她,绝不能放过伤害过她的人。
不是她逼他,是他逼她做出了决定,无关他人。
“老爷,谢谢你这些时日对我的照顾,有些东西我永远都不会忘。”林花枝神色平静,慢慢地,脸上多了一丝留念,然后是些许的悲伤与无奈。
“严公子,我要请辞。我,要离开陈府。”
是时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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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勇敢的可爱的花枝姑娘,会有happyending。
第一百一十章 有了?!
她、她竟然叫他公子,不叫老爷。
她称他为严公子,不再是以往的老爷。
严少白的脸彻底黑了,他怒道:“我不同意。”
“严公子,我与陈府当初签的是一年工契,因府上以前没这样的规定,所以我当时画押的只是一份保书,说白了,我在陈府最多只能算是帮佣,我人是自由的,这事纵是闹到官府那,我也占理。”林花枝怕严少白不清楚,她再次提醒,“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管家,有我手印的那张工契其实就是一张保书。”
“是保书又怎么样?你即画了押,就是你我之间有了约定,你没做满一年,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你当我这陈府是什么地方?”严少白很生气。
林花枝不由一叹,这个时候严少白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心意已决。
“严公子,很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托你的福,我的家人也得了不少好处,你的恩情,我会记住的。”有恩报恩,有仇有仇,林花枝没忘当初严少白给她的红参,因为这些红参,林氏身子才好起来。
“别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林花枝,你不就是逼我给你一个交待吗?行,我给你交待,婷儿,你和我外间说话。”严少白怒了,抓住崔婷的手就欲往外走。
崔婷也扭犟起来:“少白,你要同我说什么?”边问,她一边看向明月。
明月一直没开口,脸色苍白的站在那,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她抿紧的嘴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不安。
明月突然转头直直看着崔婷,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
崔婷神色一怔,微微瞪大眼睛,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崔婷转头大声对严少白道:“少白,今天你把话说明白,你是要她还是要我?”
她?
她是谁?
严少白下意识看向林花枝。
崔婷问的太突然,严少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少白,我有了。”崔婷推开严少白的手,轻轻说道。
林花枝不由一愣,有了?崔婷说有了?开玩笑吧?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严少白同林花枝一样的表情:“婷儿,你……你在开玩笑吗?”
崔婷没说话,垂下头,她的手轻轻按在肚子上。
林花枝心沉了下去,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崔婷有严少白的骨肉了?如果说光凭崔婷一句“有了”还不能说明问题,那么她摸着肚子的行为又怎么解释?崔婷再怎么不顾脸面,再怎么无畏江东府父老乡亲的眼光,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开这样的玩笑。
所以,结论就是——崔婷这个该死的女人有了身孕。
林花枝的脸色同严少白之前一般,黑。
严少白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尔后是惊讶,最后是难以置信,他脸上神色此时哪还有什么阴沉灰暗,全被一种不安的欣喜代替。
“婷儿,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有了?”严少白的声音在微微发颤。
崔婷轻轻点了下头。
林花枝心里仿佛打破了醋瓶,是,她在嫉妒崔婷,非常嫉妒。孩子,她清楚的知道这对于严少白而言意味着什么。
林花枝抬眼看向站在崔婷身后的明月。
明月回望着她,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弯度。
林花枝知道她大意了,以前虽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真的小看了眼前这对主仆。她能清楚看到明月眼底的狠意,明月似乎在说——到了最后,你还是拿我没办法。
林花枝突然笑了起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虽然有些小意外,不过,崔婷怀孕又关她什么事?
到底谁才天真呢?
林花枝慢条斯理的轻抚身上罗裙,转身走出了书房。
走到东院院门前,身后一股大力抓住了她。回头,她看到了严少白。
“林花枝,你要做什么?”
“严公子,你又要做什么?”
林花枝眉头一挑,很夸张的道:“哟,刚刚都忘了恭喜你,对于公子而言,真是‘好事’呀。”
严少白也有几分尴尬,林花枝这一句“好事”,让他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崔婷的事情,无疑是件意外,恐怕之前他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若传出去,指不定背后不少人说闲话。
严少白松开抓着林花枝的手,低声道:“花枝,这事很意外。说实在的,我一开始都认为婷儿在开玩笑。”
“严公子言重了,既然当初做了,又何必到现在说什么意外?你同一个女子亲热,是随便能开玩笑的事?”林花枝有些不满,严少白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崔婷逼他的?
严少白被林花枝说的哑口无言,脸上一会青一会红,定定神,他道:“花枝,你真要走?你是真的决定要离开陈府?”
“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严公子,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别再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也做出了决定。”
“那么,也就是说,你铁定要报官?”
“为什么不?当男人的承诺不可信的时候,我能相信的只有我自己。严公子,我非常害怕死,我没道理看着凶手在我身边,我还视而不见。我一定要告官。”
严少白似乎听出她话里的坚持:“花枝,你不要冲动,这事咱们再好好商量下。”
林花枝摇摇头,用讽刺的语气道:“有什么商量的。你不就是怕我告官后,影响你的声誉,影响你在别人眼里的形象。那我呢?我受到的伤害呢?这又怎么算?”林花枝现在所说的话,都带着一种狠决,她并不想否认这全是因为她被崔婷给刺激到了。
严少白脸色也好不到哪:“花枝,给我点时间,我答应过一定会给你交待,我说到做到。”
林花枝不信,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让我相信?”话说了一半,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林花枝瞪着疑惑的眼神久久看着严少白,“你……你该不会是早知道明月就是凶手了吧?”
严少白没说话。
林花枝一下怒了起来,真他妈的混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离府
林花枝笑了,从一开始浅浅的笑,到后面的放声大笑,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又似看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人。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住的轻拭眼角。她边笑边摇着头:“这就是你给我的交待?哈哈哈,严少白,你真是让我越来越惊喜。”
严少白僵着一张脸,表情古怪,虽不说话,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一眼就能看出他此时心情非常的糟糕。
不知道笑了多久,林花枝才长长一叹,再抬眼看着严少白,久久之后,她轻声道:“严公子,保重。”
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世人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因为不关已事,旁观者所处位置自然要远一些高一些,看的东西也会多一些,于是总认为他明白的也比局中人深一些。可是人就是这样的奇怪,纵是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却不知道这世事无常,我们所能左右的东西其实很少很少。那些所谓的经验教训,永远只能做为一种谈资,却不能引起足够的警觉。只有在痛过之后,才会憣然醒悟,原来自己真的错了。
就像烙印在身上的伤口,外人看着那么碗大的一个伤痕,他能想象到你的疼痛,却永远不会知道,那伤比这世间所知的一切还要深还要疼,而这种感觉是唯一的,只有你一个人能明白。
林花枝想,所以她错了。她想以旁观者的身份去探究一切,她想置身事外,想掌控一切。可是她却忘了,这人、这世事就如同那天上飘过的白云,吹过的清风一般,都在变化着。
于是,她错了。
回到西跨院,她把柜子里的东西搬到了床上,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衣服和一些水粉胭脂,所有的东西打一个包足矣。
此时,她很平静,最少,她感觉自己是平静的。不觉得痛,不觉得胸口堵的慌;不生气,不为任何事而感觉到气愤;不伤心,没有什么值得难过;不悲伤,因为不想哭泣。
坐在桌旁,正对着房门,可以看到院外一重重彼此相连的房顶,房顶上是晴朗的天空。
有风吹过,带着初夏的微热和阳光的明媚,扑进房内,吹皱了裙角。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苍白纤细,没了以前的粗糙。她看到了皮肤下的青筋,里面是流动的血。血应该是温暖的,红的;红的血在身体里流动,人活着。
林花枝闭上了眼,听到了内心深处的声音。
——不要忘了你是谁,不要忘了。
……
“花枝姐,你在干吗?”
睁开眼,看到杏儿站在房门口,阳光在她身后形成淡淡的光晕,林花枝看不清杏儿脸上的神色,可还是能听出杏儿话里的疑惑。
“你怎么回来了?冯姨早上不是打发你去南郊别院送东西吗?我还以为你要忙到晚上。”林花枝站起身,走到窗户旁。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去送东西罢了。再说,来去都是坐着府上的马车呢。”杏儿挨了过来,把一个小小的锦盒递到了林花枝面前,“在门房那看到林二哥,说这是家里带给你的东西。”
听是林雨阳送来的东西,林花枝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抬头看着杏儿笑道:“好杏儿,晚上咱们在屋里吃饭吧,你和白姑说一声,让她私下里给咱们做点好吃的。”
杏儿心喜,应了声,欢欢喜喜出了房去找白姑。
林花枝站在窗户边看着杏儿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才再次打开手中的锦盒。里面有一个黑色荷包,只装着一小包药粉。
即是林雨阳送来的,想必应该就是那东西。
林花枝没想到才半天不到的功夫,林雨阳还真给她把药粉找来。怎么找到的不重要,关键是这药粉到底是什么。
忍不住好奇,林花枝仔细而小心的将外面包裹的纸打开,那药粉呈白色,闻着没什么味道,不知道这味道又会是怎么样。林花枝没有试图去尝一尝,光是听林雨阳的描述,她就认为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真和她想的一样,那这药粉在她眼里就是毒药。
面前的药粉和陈素月身上的毒有关吗?
发了一会呆,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抬头,林花枝很意外的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
“花枝。”严少白站在房门口唤了她一声,没进来。
“严公子,有事吗?”严少白不进来,林花枝似乎也不打算请他进来。
严少白犹豫了一会,在看到林花枝床上的包裹后,他才抬起了脚。
“花枝,你真要离开?”
“我想你听的很清楚。”
“花枝,你听我说,其实……”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