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
奶娘也是一叹,这事不论怎么看,都透着古怪。难不成,有人发现了林花枝的秘密?
这个想法才在脑海里蹦出来,奶娘立马否定。不可能,不可能有人发现那个秘密,就算是她,最初的时候也是不相信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才慢慢相信林花枝就是陈素月这事。
到底是谁这么狠,对林花枝下此毒手?
奶娘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头绪,这事,难办。
林雨阳就站在院门口,看到林氏和奶娘在悄声说话,虽然不曾听明白她们说什么,可是见两人的脸色,也知道定是与林花枝有关。
林雨阳心里就像燃烧着一把熊熊烈火,两只手握的紧紧的,只要让他知道是谁敢这般伤害林花枝,他铁要把那人碎尸万断。
林花枝要是知道林雨阳和她一样的想法,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
睡了一觉,等林花枝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屋里点着一支蜡烛,晕暗的灯火下,她看到林雨阳沉着一张脸坐在桌边,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试图动了动,却发现不知道扯着什么部位,浑身都在痛。
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坐在桌边愣愣出神的林雨阳立马回神,快步走到床边,小声的问:“姐,是不是渴了?”
林花枝点点头,林雨阳忙去倒了一杯水过来,扶起林花枝,让她半依在他怀里,小心的喂她喝水。
“什么时辰了?”
“刚过酉时。”
“娘呢?”
“和奶娘在前院。今天她们俩见了几个牙婆子,商量着要买个小丫头回来照顾你。”
林花枝笑了起来,要不是她生病了,恐怕林氏还不想买丫头回来。
“姐,我听说,陈府没报官,是不是严少白的主意?”想起严少白抱着林花枝回来时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林雨阳心里就来气。
“是我不让报官的。”
林雨阳一惊,忙问为什么。
林花枝没说,反正她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林雨阳似乎猜到了一些,他看着林花枝,低声道:“姐,这笔帐,定不要忘了。”
林花枝听出林雨阳声音里的狠厉,这孩子和她想到一块了,她倍感欣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在告诉他,她的决心。
林雨阳也没敢和林花枝多说话,他没忘林氏的吩咐,林花枝此时身子虚,不易多动多说。小心扶着她靠在床上,林雨阳出屋端了一些清粥回来。
林花枝只吃了两口,就摇摇头不愿再吃,她没什么胃口。
想想不行,林雨阳哄着她又多吃了几口,才放下碗。
“对了,姐,这有封信,是从京里来的。”就在林花枝又想睡觉时,林雨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听是京里来的信,林花枝第一个反应就是,是张子卿写给她的。
她不由急声道:“信呢?”
林雨阳瞪了她一眼,才从靠窗的柜子上翻出一封信。
她伸手去接,可是林雨阳却不肯给她,手一缩,道:“我念给你听。”说完,也不顾林花枝点头,两三下就把信给拆开。
快速的看了几行,林雨阳一副不屑的样子,扁扁嘴:“真是张子卿写的。”
不知为何,林花枝心里一喜,有温暖的东西从心头流过。
“把信给我。”
林雨阳不肯,大声念道:“花枝,见字如晤。花枝,我想你,好想你。你知道吗?从我离开江东府的那一天,我就开始想你,一直在想你。早上起床时我想你;吃饭的时候我想你;读书的时候我还在想你;和爷爷下棋的时候我也想你,所以我输了,爷爷罚我抄书,我一边抄书一边想你;晚上,厨子煮了新鲜的鱼汤,说是京城夹子河的冬鱼,汤很好喝,我想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知道你最喜欢喝鱼汤;花枝,晚上睡觉时,看着窗外的月亮,看着看着,就像看见你在笑一样,甜甜的冲我笑。花枝,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你呢,你想我吗?”
念了一半,林雨阳已经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他哼了一声,骂道:“通篇都是想你想你,姐,那人分明是在调戏你。”
可林花枝却感觉好开心,一想到张子卿信里说的话,就仿佛能看到一样,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雨阳见她眼眉这间全是掩不住的笑意,酸酸的道:“你就这么开心?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矜持,懂吗?要矜持。”
林花枝瞪了林雨阳一眼,把信要来,又认真的看了几遍,才仔细收起,压在枕头下。
林雨阳忍不住又哼了一声:“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挂着他呀。”
林花枝懒得理他,闭上眼,可是嘴角边还有丝丝笑意。
林雨阳微微一叹,半晌,他突然问:“姐,我看严公子对你也挺好的,你们……你们……是不是……”
林花枝睁开眼:“你想说什么?”
林雨阳抓抓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嘟喃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全。
看着他,林花枝似乎猜到林雨阳在想什么,她垂着眼,没有出声。
“夜深了,姐,你睡吧。我就守在外面,有事你叫一声就成。”林雨阳帮她盖好被子,把帐子放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淡淡的烛火,林花枝轻轻动了动左手,有几分麻木,手上还缠着夹板,林花枝知道伤的不轻。
那一夜的情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仿佛就发生在眼前,每一个细节,林花枝都记的清清楚楚。
是个女人,身材瘦小,个子不高。虽只看到眼睛,可是还是能看出很年轻。从那女人袭击她的位置和时间,可见那女人对她非常熟悉,知道她会从角门那回西跨院。还有一点很重要,为了掩盖身份,那女人特意穿上了黑衣,身上什么也没带。
不过,林花枝依稀记的,在她用石头砸那女人时,有看到那女人穿的罗袜,白色的,直面上绣着一朵杏花。林花枝好像曾经在哪见过,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
现在想不起来不要紧,林花枝心想,她活着,那就代表她有机会。
等着吧,她要快快好起来。
那种样式的罗袜,谁穿过呢?
第九十三章 我知道你恨我
看到新买回来的小丫头,林花枝有些意外。
“怎么是你?”她没想到是青锁那孩子。
青锁羞涩的一笑,轻轻叫了她一声,又忙着端来热水,绞了干净的毛巾帮她仔细开了开脸。
林氏坐在一旁,眉开眼笑的道:“这就是缘份呀,昨天我们见了三批丫头,你奶娘都不满意,没想到最后一眼就相中张妈妈带来的这孩子。”
林花枝见青锁忙进忙出,心里有些好奇,当日,这孩子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娘,有仔细打听过吗?”
“张妈妈说了,青锁家就只有一个病重的哥哥,父母早几年就死了,家里也没什么亲戚可接济他们,所以两兄妹这几年一直就住在城西夫子庙那边,我就说奇怪,以前在城西怎么没见过这孩子,原来尽往苦哈哈那边挤了。”林氏说到这里,不由一叹,语言之间充满了对青锁的同情。
林花枝一听这孩子住在夫子庙那,心里也有些不忍。城西还不是江东府最穷的地方,像林氏,虽也住在城西,可是好歹生活还过的去;而住在夫子庙,就是真正的贫民窟了,那边的房子又脏又乱,整日见不到天光,是江东城最穷最穷的地方,大凡住在那的人,饿死是常见的事。
“那她兄长呢?”
“她兄长现在住在张大善人建的栅屋里,总好过住在夫子庙那边。对了,我们给了张妈妈二十两银子,私下里我和你奶娘又多给了这孩子五两银子,这般,也算咱家对她的一番恩情。”
林花枝倒没什么意见,这二十两恐怕就是青锁的死契卖身钱了。她喜欢青锁这孩子,就像她以前说的,只要有她林花枝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家里的人饿着。再者,林氏和奶娘都是热心肠的人,青锁在这个家里,也不会感觉受委屈。
林花枝喝了一些清粥,又把药喝下,才突然想着另一件事,她忙问林氏:“牙婆那就没有适合雨阳的小肆?”
林氏反问她:“难道我没和你说咱家多了三个人吗?”
“没呀,你意思是……你买了三个娃子?”
林氏笑道:“是呀,二个男娃子,一个姑娘,一共花了八十两银子。”说到钱,林氏就有些肉痛,八十两银子,够家里用二年了。
林花枝也笑了起来:“难得你想的明白,家里多了三个人,到也热闹,以后你和奶娘就可以轻松一些。对了,把雨阳的小肆叫进来我看看,我有几句话吩咐。”
林氏道:“奶娘早就吩咐好了,你放心,耽误不了雨阳学习。奶娘说了,青锁这孩子看着就有礼貌,那孩子不仅识字,性子又好,你兄弟那个爆臊气对着青锁铁定没用。”
什么?林花枝愣了,把青锁安排成林雨阳的小肆,这好吗?不过,林氏说的对,虽只是一面之级,可林花枝也看的出来青锁这孩子知书达礼,让她去侍候林雨阳也不见得的坏事。
林花枝见家里一团和气,也就没再多费心思,安心养病。
严少白隔了一天,赶了个早来看她。
林花枝实在没有心情去招呼严少白,闲说了几句话,脸上就露出疲态。
严少白坐在床沿边上,不由轻轻一叹:“我带了些补品来,让林夫人给你好好补补,你怎么越见瘦了?”
林花枝本来闭着眼斜依在床头,听他这语气,一下睁开眼,不满的道:“你不过才隔了两天见我,又怎么知道我瘦了?可见你这人说话,越来越不着调。”
没想到她这句气话却把严少白逗笑:“哟,有力气骂我,是比前两日好多了。古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二日不曾见到你,自然感觉隔的时间太长,说你瘦了也在情理中。”
林花枝瞪大了眼睛看着严少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调戏她还是在和她开玩笑?一时之间,她倒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以前可从不曾见他像今日这么爱说笑。
严少白是心情大好,把林花枝的手握在掌心里,见她脸上有愠色,反手一扣,与她十指紧握,才笑呵呵的道:“花枝,我让杏儿来照顾你可好?”
“不好。”林花枝立马拒绝,把杏儿叫来,有这样的说法吗?再说,她凭什么让杏儿来侍候她?
“你不是喜欢杏儿吗?我见那丫头也机灵,有她在一旁陪你说话聊天,你就不会闷了。”
“不要。”
“要嘛!”
“不行。”
“行的,我说行就行。杏儿也很想你。”严少白不死心,看他那样子,定是要派个人看着她才安心。
林花枝算是明白了,严少白今天是来耍嘴皮子的,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严少白也有这般无赖的时候。
说了这么一会话,林花枝已经十分不耐烦,她紧皱着眉头非常生气的道:“老爷,我只是一个丫头,我不是你的姨太太,还没那般好命要让人来侍候。”
严少白本来笑呵呵的脸一下变的阴沉,他松开了手。
久久之后,他突然道:“你在怨我。”
林花枝不理他,她实在没心情去应付他。
好像只要林花枝一板着脸,严少白就没什么办法,最后,他一叹:“花枝,你心里定是恨我的。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待。”
林花枝冷哼,是呀,她还真恨他,不过严少白能查出什么?
不愿再说,她闭上眼,冷冷下了逐客令:“我累了。”
感觉严少白坐了好一会,才悄声出屋,林花枝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些涩涩的感觉,这让她很不舒服。
严少白看来已经意识到,发生在林花枝身上这事,多多少少与他有关。
可是,就算他明白原因,他又能查出什么?林花枝对严少白从来就没抱有希望。
而想起严少白刚刚的“一日不如,如隔三秋”,还有他眼里的笑,林花枝越发觉得心里堵的慌。唉,彼此牵绊的太深,总不会是好事。
也许,她该抽身离去。
她已不是当日的陈素月,而他也不再是当初的严少白。
林花枝疲惫的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九十四章 待立夏后
谷雨那日,下了一天的雨。到了近黄昏时,才停住。
云层被西下的太阳染成金红色,似轻纱一般挂在天空。
空气里透着清新,还有淡淡的土腥味。
青锁抱了一床薄被给林花枝轻轻盖上,推开窗户,潮湿的空气扑了进来。
“嗯……什么时辰了?”林花枝恍恍惚惚的醒来,看了看外面的天光。
“快到戌时了,姐姐,你饿了吗?”
林花枝摇摇头,从躺椅上坐起身,活动活动肩膀,才道:“睡了一下觉,腰都睡痛了,不是说今天熬了绿豆汤吗?端一碗来给我。”
青锁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