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拾兰是仙师,否则恐怕只能看见小墨猴的动作,都看不清他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不过,就是看清楚了,拾兰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为了不打击孙六空,她还是一副高兴惊奇的样子夸奖了他一番,才小心地问:“这滴,是什么?要做什么用?”
孙六空被夸高兴了,很愿意满足一下拾兰的好奇心,告诉她:“这是我的眼泪,你可以用这个来为我做一个窝呀。”
拾兰更好奇了:孙六空会哭?两只眼睛是怎么流出一滴眼泪的?还是黑色的?这么小,怎么做一个窝?
她想要继续问,忽然见孙六空有些惊惶,飞快地躲到她耳朵后面去了,还拨了头发盖住自己。同一时间,她也感觉到了,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飞速靠近,看那个速度,似乎是——
蓝鸟!东方书从风麓界带回来的灵宠。
孙六空对蓝鸟的气息这么敏感,难道,她和东方书都不在小竹楼的时候,这两只有什么故事?
先想完这个,才疑惑起来,东方书不是送了传讯的玉符吗,怎么不用那个?让蓝鸟来,难道,他还在别的界?那,这蓝鸟,可以自己飞越界限?
心念飞转,蓝鸟已经落在了拾兰伸出的右手上。——左手握着孙六空那滴小小的黑眼泪。
拾兰和蓝鸟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蓝鸟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倒是孙六空吱吱叫着,一副嘲笑的样子,在神识里说:“给他点吃的吧,他是个吃货!”
拾兰想起初次见到蓝鸟的情景,恍然。
连忙从乾坤袋里取出——呃,筑基后不怎么吃东西,之前的东西,放进去好久了呀,不知蓝鸟会不会嫌弃
事实证明,乾坤袋的保鲜功能蛮好的,蓝鸟一点不嫌弃地吃完盘子里点心。
轻松愉快地鸣叫了几声,才抬了抬右爪,又用嘴巴啄了下右腿上戴着的超小的,该叫储物戒指吧?——啄出一张折好的纸出来,
真奢侈啊!给鸟用储物戒指,虽然这鸟可能是可以跨越界限的。——那还用这鸟来送一张纸!
拾兰拿过纸打开来看,东方书只说了两件事。
先是问拾兰有没有偷偷喝酒——当然没有了!不过,喝了最多睡觉吧。难道她上次喝酒还做什么别的事了?让他这么惦记着。
第二件事,是让拾兰照顾蓝鸟一段时间。他要去的界有蓝鸟的天敌,要待的时间不短,怕蓝鸟待在小竹楼里憋闷。——这理由,拾兰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借口,上次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里,蓝鸟基本上就一直在小竹楼里呀,也没说怕它憋闷什么的。
不过,一只鸟,速度极快又力气大,拾兰也不讨厌,养着就养着呗。
用信纸包了那滴眼泪,一起放进乾坤袋。才对蓝鸟说:“你主人让你跟着我一段时间,你知道了吧?我会尽量好好照顾你的,你也要听话啊!”
蓝鸟站在盘子边,用右腿踩了踩盘子,又对拾兰点了点头。
拾兰无语,蓝鸟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有吃的一切好说?
孙六空吱吱乱叫,道:“就知道要吃的!”
一人一猴一鸟,一起回了文渊城,还住在那个小院里。
院子里有棵树,孙六空又在树上窜来窜去,把一些微黄的叶子都弄落了。
蓝鸟也落在树上,状似闭目养神。
拾兰见他们相安无事,就开始一直带在身边的光球。
花费了天黑前的时间,还是未果。
为了缓缓脑子,拾兰拿出孙六空的那滴眼泪来观察。
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拾兰动用了对付光球中雾气的方法来对付这颗小东西。
发现它居然也是水火冰雷全不惧,不由得兴趣大增。
想到之前想到的用某种物体来做可以随时开启和关闭还不需灵气的符篆,拾兰就想用这个试一下。要动手的时候,又想起孙六空要用这个做窝的,只好想办法从这不大的一滴上切割下来一点点。
其结果,让拾兰很是惊喜。
她用神识把那滴眼泪切割成两半,按理说,应该是得到有原先一半大小的两颗。
可是!她怎么看都觉得,切出来的两颗,都是和原来的一般大小!
为了验证,她把一颗放在一边,作为一号;把另一颗又切割了一次,把最后得到的两颗就是二号和三号先前的一号比较——确定了,三颗确实是一样大小的。
她很想继续切割下去的,不过想到答应了明日还要去王仲虎和白秀秀家去,只得先试验符篆了。
用神识做刻刀,或者说针,在小小的一号颗粒上刻下了“禁”。
然后向小颗粒内输入少少的一点灵力,停止后,再念出“禁”的发音,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球;又念一次“禁,收。”光球就消失了。
又试了十次,她事先输入的那一点点灵气才耗完。
这样,算半成品了吧,只要再加多灵气,就可以了。至于能用多少次,就要看每次的使用时间了。
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可是,至少可以让白秀秀可以短暂地和别人接触了。
这一夜,拾兰一直在不断地试验着,想要做的更好些。
到天亮的时候,拾兰已经把那小颗粒嵌在一只银钗中间了,她向小颗粒里面输入了全身灵力的一半。
打坐修炼恢复灵力之后,拾兰打算出发时,又收到了一个传讯符。
是任之初,他说:“小兰,白氏可能是被诅咒的,你不要轻易插手。真要帮他们,也要想出个杜绝后患的方法,不要贸然行事。芙蓉洲近期将有天灾,多加小心!”
拾兰看看手里拿着的银钗,又算算时间,皱眉想了一会儿,回了话:“我去看看情况再说。这件事之后,我会回家去看看爹娘。翠山村那里不会有事吧。”
发出之后,她才想到,遇到任之初之后,他居然都没问过,爷爷去哪了。也对她要管白秀秀的事毫无奇怪的样子。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拾兰在树上看到了梳理羽毛的蓝鸟,也看到了孙六空,他正用尾巴圈着蓝鸟的腿,身子团成一团,小爪子掩着眼睛,似乎正要醒来。
见两只相处良好,拾兰放心了。
下一瞬,孙六空在神识里说:“在我的窝做好之前,如果有危险,蓝鸟会带我飞的。”拾兰正感叹两只的友谊,孙六空下一句来了:“只要我把自己的零食给他吃就行。”
拾兰疑惑道:“你不是吃灵兽丹的吗?什么时候吃零食了?你要吃什么?”
孙六空仍旧掩着眼睛,停了一会儿才道:“反正是给他吃了,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拾兰无语了,这两只
看时间还早,就用萝莉面具变成个身着蓝色翻领外衣,用黑色皮毛发带束发的高个青年,上街去吃早点了。
墨猴在头顶,替藏在翻领中的蓝鸟选餐:包子、花卷、油条、细点
拾兰只得一样样买了,再走到偏僻些的巷子里让蓝鸟吃。
一顿早餐吃到日上三竿,拾兰催促几次,说还有事要做,蓝鸟才恋恋不舍地同意出发。
路上,拾兰深深怀疑,东方书是不是被这只鸟吃怕了,才让她养的?
快到地方的时候,拾兰又改成了游方郎中的样貌,调整了嗅觉,让蓝鸟带着孙六空飞去一边玩。
转过了山路,远远地就看见王仲虎在茅屋前等着,白秀秀应该是在屋子里面。
走近后,拾兰刚一拱手,还未说话,王仲虎就道:“多谢郎中了。我们决定了,不用劳烦郎中了。”
拾兰皱眉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令夫人的想法?”
白秀秀在屋中道:“谢谢郎中了。当家的都告诉我了。我已经嫁了他,他喜欢这味道,那我就留着这味道。”
拾兰还想说话,白秀秀忽然哭道:“郎中,你走吧!多谢你为我费心了,我感激你一辈子!这事,你别管了!求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拾兰也不打算拿出那根银钗了,无言地转身,走了。
听到,王仲虎进了屋,安慰白秀秀,白秀秀哭着,一会儿,又成了暧昧的喘息声,还不时带出一声哽咽
拾兰把装着雾气的光球收回,那团颜色诡异的雾气飘散开去,慢慢消散了。
她头也不回地拿出飞帕升空,呼唤孙六空回来,辨了辨方向,向着翠山村飞去。
快中秋了,娘也快要生了吧。
【不知道说什么好,写得自己都难过了。】
第五十五章 凡人心
更新时间2014…8…20 9:10:21 字数:3467
在飞帕上,拾兰寻思着任之初说的天灾。
任之初和玉莹都是刚筑基的弟子,他们都被召回了,三才宫别的筑基弟子应该也会一起参与。也就是说,会是大灾难!
拾兰的印象中,翠山村那里还算太平,偶尔旱一点,或者哪一年雨水多一点,都问题不大。
倒是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些大旱之年如何如何的事,当时只觉得是在讲故事骗小孩,可现在,忽然想起,那些话都清晰地浮现在耳边:“土地裂开两寸宽的口子”、“河水都干了,鱼都被晒干了”、“排队去山里的泉水那里接,一天只能接半桶水”、“颗粒无收”
不过,她离开翠羽山时,一路并没有觉得有干旱的样子,应该没事吧。
问任之初的传讯符他也不回,是没事还是不好说?
而且,三才宫用什么方法可以提前预知到有天灾?
拾兰回想着看过的书中,关于水旱灾难的描述,控制着飞帕低飞,观察地面,尤其注意河流和田地、树木。
再有两天就中秋节了,草木都有些秋意,有些田里正有农人忙着收秋。
似乎一切正常啊。
飞过了唐国和安国的边境,进入安国境内之后,越深入,拾兰越是皱眉:虽说她是向西北方向飞的,可这差别也太大了些吧?从高空看过去,枯黄的颜色占了多数,似乎一下子就成了深秋一样。
真的是旱灾?
拾兰让飞帕升高,几乎没有云层遮挡视线,她又用“眼”符篆增强视力,越来越大范围的景象映入眼帘。
有绿色的区域自然无事,黑色的应该是河流湖泊,灰白色的就是人群聚集的地方了,缺水的地方是土黄色的。
大部分的绿色,都分布在安国两条比较大的河流流经的区域。不过,越往下游,绿色范围越小。按方位判断,翠羽山周边,还都在绿色范围内。
黄色的区域看起来不到绿色区域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说,全安国大约有六分之一的地方缺水。
拾兰默默地在高空中停留着,蓝鸟和孙六空见她情绪不对,也都安静了。
拿出和爷爷联络的牌子,拾兰输入灵气,想了想,写了几个字传过去:“爷爷在忙吗?是不是要有天灾了?”
等了半刻钟,还不见回复,拾兰不再等,向着一处范围最大的黄色区域降落。
一边降落,一边提着心:任之初说的是“将有天灾”,干旱是已经发生的了,还将发生什么事?
降到离地大约三十丈的时候,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田地里的庄稼都干枯了,有些地方原来应该是水塘,地面被裂开的口子分割成网状,拾兰能看到几条凝固在泥土里的鱼,还有些似乎是挖出的河蚌留下的洞
附近的村子里只能看到几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待在屋檐下,整个村子也像那几位老人一样安静,忧愁。
拾兰刚才注意到有一处地方聚集着很多人,飞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座小山的背阴面,有处正在渗水的石缝,沿着石头流下去,一滴一滴地落在下方的圆口大肚不到一尺高的罐子里。
一位脸色愁苦的汉子站得最近,似乎是接满了,他先拿了个碗接着水,才用另一只手把接水的罐子提起来,又把碗放好。捧起罐子放平,慢慢转身,给离他最近的一位瘦小男子看了看,对方点头,他才把水倒进人家的桶里,晃了晃控干净。又回身盯着落下的水,看准时机,把碗拿起来,把罐子放回去。
那瘦小男子就小心地提着盖起来的水桶走了。
拾兰看到,倒出来的水很混,也不多,可能只有三四碗那么多。
几十号男女老少,一个个面容憔悴,皮肤干枯,嘴唇干裂,或倚或坐或立,无力地排着队,拿着罐子、桶等容器等着接水。
脸上,满是无望、茫然。
这里,离刚才的村子,至少有十里路
拾兰忍不住眼泪模糊了眼睛,一时冲动很想要帮他们。
待要行动,却想起玉莹的话,开始认真思考,怎么做才最有用。
关于拾兰要做的事,她和玉莹讨论过。
玉莹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选择“降妖除魔”这种,很“入世”、“世俗”的道路。说修士是要追求自身境界与力量的提升,迟早是要飞升的。为什么不用处理琐事的时间去修炼呢?
况且,拾兰太容易同情别人的处境了,比如那个被传流言的施平成,他的遭遇其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