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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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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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朝贺,满堂欢庆,皇帝有精神了,可又叫陈太后坐不住。皇帝当庭放话,谢美人此次为免贻误宫廷,负重担辱留在娘家,待谢氏省归,擢为昭仪,以彰嘉许。
  突如其来提出,叫人没个回旋余地。
  光禄大夫裴可立第一个跳出来举双手支持,那副喜庆嘴脸,不像是谢福儿要升位,倒像是他自家的亲妈要升位,其他人见天子反应,也得顺势而为,哪儿会有反对声音。
  昭仪份属九嫔之首,离妃只差一步,恰就在贤妃下面一位。
  这可好,她家弟弟得个病,倒成了她晋升的梯子。
  马氏见太后悒郁,也知道她心思,劝慰:“皇上要是铁了心思想升人,怎么也能够找个理由。有个事儿,老奴也是这两日才知,虽不是什么大事,也足可见皇上心思。皇上派去太傅府的两个太医,您可知道,除了给小国舅治病,每隔几天还给那谢美人诊脉,口上是说怕美人被传染,其实诊的什么脉太后也明白,谢美人估计自己都不知道。”
  “噢?”陈太后眉毛一动。
  “美人出宫前几日,刚受过一次宠,出宫一住就是一两月,皇上这是眼巴巴盯着她肚子呢,要是这两月间有了孕,随时就能回去,而且这一回宫,怕就不是昭仪了。”马氏道。
  陈太后沉寂下来,不发话了。
  **
  回宫,位虽晋了,居所仍不迁徙,仍住远条宫。
  第一日,谢福儿刚进主殿,素净轻盈身影就迎面扑来,跪下呜咽:“美人可算回了。”
  仰起娇媚小脸,雨打梨花一般,眉头紧锁,正是罚在后院的苏娃。
  虽然只罚了一月,但谢福儿其后出了宫,一直没来得及下指示叫她重新回正殿。
  主人没吱声,哪个敢代替叫犯错的人出来?
  赵宫人扬起声音:“好大胆子,竟敢私自出来!”
  苏娃早知要被质问,也不惊不畏,垂头,举袖拂拂眼角:“奴婢一心在后院受罚,哪儿敢自己出来,只是那天皇后巡视西十六宫,旁边的侍女姐姐无意撞见了奴婢,皇后听闻奴婢仅被罚了一个月,只是因主人不在宫内才延了罚期,善心大度,才叫奴婢先行回正殿,免了奴婢继续呆在后院。”
  说完,苏娃悄悄打量贵主神色。
  这美人一两月不见,刚一回宫,还有些风尘仆仆,褪去外面棉氅,曳地窄身的绕颈深衣衬得人玲珑紧致,宫夫人住在娘家,怎么会不提心吊胆就怕回不了宫她倒好,反倒比以往还要丰盈几分,眉眼犹是一派稚雅和气,那目睫一闪一合之间,却有些说不出的慎思。
  苏娃垂下脸,竟头一回不敢看这美人。
  虽说整个后宫是蒋后的,但这未免也管得忒宽。
  善心,大度?谢福儿才不信那个超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的蒋皇后,会无端端管一个不知姓名的小奴婢。
  可既然人家中宫发话管了,她谢福儿也不好继续罚苏娃了,只盯苏娃脸上,静默了会儿:“回来就回来了吧。擦干泪,对着皇后这模样许是能讨同情,本宫天生心硬。”
  苏娃见她猜中些款曲,软□子,这美人这回回宫,似又变了一层性子。
  第66章
  晋昭仪的事,伴着太子离宫的事同时进行。
  贵主在上,难得听见下头的声音,赵宫人却偶尔听到一些大胆宫人议论,人生还真是东边晴来西边雨,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西边宫苑喜气洋洋,一飞冲天,东宫那边全体收拾包袱,南下去外地的行在,从此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事多少王公侯爵领了调令去了外地,从此再没返京的一天,这位嗣太子的储君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回宫安顿下来没两日,来了旨意,谢福儿领了昭仪嫔位,更换袍服,重置夫人银牌。
  内侍道完恭贺辞,几宫主人遣人来道贺。
  除太后皇后,贺礼送得最丰盛的不是别人,竟是椒风宫的贤妃。
  谢福儿不大清楚她以前的作派,没什么反应,赵宫人却笑着扒弄贤妃送的那些贵重物事:“那个醋坛子,还真是难得,皇上每次加封宫人,她哪回不板脸?仗着是圣上眼皮底下的老人,又与太后亲密,曾几何时送过礼!想当初那位小产身亡的赵婕妤封位时,太后叫贤妃顾着天子面子,送些贺词祝礼过去,咱们这贤妃倒是乖乖听了太后的话,遣人送了礼,您道送的什么?竟是两个大木瓜,只因那位婕妤闺名中含了个慕字,骂她木头性子瓜脑子呢。如今怪了,竟懂得谦虚退让,主动来跟美人交好。”
  “该是知道咱们昭仪得宠,不比以往宫人,心虚了。”苏娃打从重贴身伺候,说话愈发讨好小心,这会儿连赵宫人都还没来得及换新称呼,她反应却快过人。
  谢福儿瞟她一眼,目光虽和蔼,苏娃却如针刺扎肉,只觉这贵人对自己不冷不淡,自己不受信赖,哪儿还有前途可言,喉头一酸,啪嗒落泪,跪下:“奴婢要是做事有什么不妥,哪儿犯了蠢钝,昭仪但说无妨,就算再将奴婢丢去刑院一道,奴婢也无怨无悔,可实在禁不起贵人对奴婢生介怀,如此以往,奴婢生不如死。”
  谢福儿披帛拂颊,掩嘴:“做事不妥、人蠢钝都能够j□j,可人前人后两面派,对上不忠心,你告诉本宫能怎么教?是不是得要劈开她的心,换一颗?”
  说话诡模妖气,往日哪有这种神态架势?说是开玩笑吧,却比认真还要认真。苏娃如筛糠,俏脸刷白,显是被吓着了,这夫人回来后,不单一跃为嫔,果真是跟往日不一样,以前刚当美人还是个小女孩性,总是万事都无谓,如今却似是认真了起来,好像要一心一意当好后宫夫人。
  谢福儿巧笑:“本宫又没指名道姓,你慌个什么。”挥了挥手:“先下去。”
  苏娃颤着手脚收好茶具,垂颈退下。
  赵宫人见苏娃走了,开口:“这不是个省心的,调走得了。”
  原本倒是可以,可现在皇后掺了一脚,非但亲自把这小奴送回来,刚回宫那几天,谢福儿去图华宫请安,蒋后还当着众人的面提过这事。
  聚到一半,蒋后甚至面朝谢福儿,貌不经心地主动聊起,说那个苏氏是个好苗子,资质优越,因为主人不在宫内,在刑院延长了罚期也没多抱怨一句,好好栽培,来日必定跟自己身边的娇娥一样,是个贴心好手,说这话时,满脸都是欣赏和喜欢。
  中宫当着众人刚放出这话,谢福儿要是马上打压苏娃,不是甩皇后脸子也成了甩脸子。
  想到这里,谢福儿没答应,只低声反问:“那天要赵宫查的事,有没有信。”
  赵宫人是永乐宫的女官,皇帝当初私心重,怕谢福儿一个新人,不好管下人,才把自己身边老人拨给她用,日子久了,赵氏按理早该回去,谢福儿却用顺了手,觉得赵她耳聪目明,重要的是忠心实诚,给谁办事就绝对不吃二家饭,堪用,至少能帮自己盯着心有叵测的人,于是耍赖,一拖再拖,偏不还了,皇帝也装聋作哑,并没讨要。
  赵宫人点头凑近:“不是昭仪多操心,苏娃是有鬼。”
  皇后把苏娃塞回来,谢福儿从回宫第一天就有疑心,叫赵宫去查,没料果真从远条宫几个宫人口里探出些风。
  谢福儿回宫前半月,御驾经过远条宫。
  皇帝大半月见不着活人,突然发了兴致,喊住舆车,来远条宫睹物思人赵宫人说到这里时,谢福儿被那个睹物思人囧了一下。
  待隔靴搔痒的皇帝欲求未满地出了正殿,其后就是目击宫娥的证词了。
  小苏氏恰好到正殿来拿换洗的床褥被套,好死不死,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在正殿前院邂逅天子。
  迎面拜过之后,本该各走各路,苏娃却忽然又来了个熟练工种的大伏地,戚戚哀哀痛哭一场,差点儿没惊了御驾。
  胥不骄正要将人拖走,没料苏娃看似柔弱,早将自家主人当做楷模,该学的优点不该学的缺点,都学干净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一把就扑过去抱住皇帝小腿肚子,死活不放,大胆问起太傅府的事,又问谢家小郎君的病况,总而言之一句话,担忧自家美人不能回宫,求圣上切莫淡忘美人,千万尽早接人回来,又总而言之一句话,围绕谢福儿,与皇帝狠套了个近乎。
  皇帝当时思兴正浓,被人一提谢福儿三个字,停了步子,斥下了胥不骄。
  乍一瞧还没认出这奴婢是谁,经胥不骄一提醒,皇帝才记起是谢福儿身边的贴身侍女,也就跟她说了两句。
  皇帝路经西十六宫,特意下车去了一趟远条宫,居然还放□段,屈尊跟远条宫一名还在受罚的罪婢攀谈。
  这事儿整个宫廷当天都知道了,其中自然包括蒋皇后。
  其后,一百年难得出门放个风的蒋后突然巡起后宫,还代替谢福儿放了苏娃回正殿去贴身伺候。
  谢福儿明白了,蒋后看出苏娃外驯内野,这是给自己身边放个刺头儿呢。
  郦贤妃变了性,是敌非友。蒋皇后要出手,蓄势待发。
  贴身的人又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会儿还不好罚、不好调。
  一回宫,诸事不顺啊谢福儿偏头疼。
  …3…
  夕阳还不落,内侍来报,圣上夜宿远条宫,在建始殿批完了折子就来,叫昭仪先备着。
  口谕给下了,老内侍隔着纱帘朝里一望,脸刹时红了。
  这新封昭仪绾松松一束九真髻,反插一把云头篦,偎在妃榻一侧,隐约画了桃花妆,雪肘如笋,支着玉净颈项,开春气候暖了,着一身轻薄,开襟春衫孔雀开屏一般,一抹海棠娇肚兜险要兜不住丰软,稍一动作,就蹦如惊兔。
  少妇美色迫得人呼吸不顺。
  “麻烦大人。就说妾身都备好了,叫圣上快来。”铃脆塑的笑飘出帐,惊得老内侍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这哪儿是远条宫,分明是盘丝洞。
  建始殿内,皇帝听了内侍回传,眉毛抖了抖。
  特么的这是大大的小看自己啊!!皇帝眯着眼,笔下如飞,效率狠增。
  到远条宫时,院子和廊下的灯烛掌得通亮如白昼,一声通传后,只有赵宫人和贤志达出来迎驾。
  “昭仪在里头歇着,见圣上要来,激动了,晚膳吃多了两口,有些不大舒服,现在还起不来身,圣上先请进去。”赵宫人并袖禀。
  皇帝两指夹住门帘,悄一探头,外头光亮,里殿却是黑咕隆咚,漆黑一片,刚刚才叫自己快来,什么起不来身?估计又在玩什么情趣,罢了,只别像那回充能手就好了。
  撇下宫人在外守着,皇帝一路进殿,走到内室,还是黑黢黢一片,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桂魄照影,榻下脚凳边勾出一双小丝靴的轮廓。
  “谢福儿,”皇帝打招呼,“快起来迎驾。”
  帏间没反应。
  “谢福儿,不准贪睡,朕来了。”皇帝靠近几步,严肃地说,见里头人还是半天没回话,撇撇嘴,兀自拔掉龙靴,“你不迎驾,朕可就直接来了。”
  掀开帘子,传出女声低喃,翻了个身,梦呓了一句,还是没起来。
  皇帝听那一声哼,联想内侍刚才的描述,脑补得鼻血发窜,马丹的这欲擒故纵的小妖精!
  他搓搓手,臂膀伸进去,摸着一团软绵绵。
  “嗯哼”女子动了一下。
  “擦!今天想怎么玩爱妃说了算!”皇帝被她哼得脑溢血,一个扬刀跨马,翻身上了香榻。
  身下人被压得一个激灵,尖叫一声。
  不对劲,皇帝警醒过来,刷一声拉开床幔,将身下女子咽喉一捏,朝外面拎起,偏偏月光太弱,瞧不清楚。
  女子哀哀呻|吟起来,经过一番震荡,已经醒完整了,瞪大双目借着一点儿余光盯住皇帝,明白了是什么人,心中澎湃万千,既是未知的惊恐,又是难掩的惊喜,忍住脖子上的疼痛,咳嗽:“咳、咳——皇、皇上——”
  尼玛的这谁啊,人呢!?皇帝有一种想捕狼结果误打了一只猪的怒火,火气来了,将人甩下床榻。
  女子被摔得晕头转向,差点儿昏过去,趴在地上,好容易撑臂,泪涟涟凝住男人。
  皇帝跳下去:“擦——”还没来得及套上龙靴,室外传来脚步,一片大亮,一拨手持烛台的人影随着灯火慢慢现出真身。
  领头的那人,身披寝衣,纤手握着烛台底端,见身边最亲近的侍女衣衫不整,半裸酥胸,趴在地上,室内一片爬床后的狼藉,顿时不敢置信,抽着鼻翼,泪光盈盈,颤抖:“您——”话不说完,将烛台扔给赵宫人,捂住半颊,偏过头去,一脸被戴绿帽的羞耻,泣不成声:“呜呜呜皇上您可是快活啊”
  赵宫人手拿两柄烛台,默默看一眼身边人,望了一下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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