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教训的差不多了,非花移开了她的尊脚,她对他的背也没多大的爱好,再从他手臂中补了几脚,却没用什么力,“快起来,不然我跳到你身上去踩。”
李益一个跟头,翻身跳了起来,衣袍轻飘,他站定在地上时,手还抚着被踩痛的背,敖敖的叫,这时,人不听话的肚子,配合着他的惨叫声响起。
两声相交,可以让非花听得清楚,瞄向那扁了的肚子,她皱起眉,“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他难道笨到连买东西都不会的地步。
李益脸红耳赤的比了三个手指头,再弯了半根,可以明白,是三天半的意思,真是够长的时间,“我的盘缠用光了,连买包子的铜板都没有了,姐姐,我好饿。”
像是他会遇到的事情,一定是头次出来,大手发钱,然后过几天,就荷包全空,可怜的饿肚子,睨一眼他温润的脸,非花真难相信他是良民。难道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招是可以救急的么,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看了看天色,她手按了按,旁侧的荷包,还是鼓鼓的,淡然抛下一句,她向前走,“前去买包子吧。”
莲蓉包子
几番折腾下来,两人早已是乱发皱袍,好不邋遢,顶着这样的形象,走去早市,非花不认为是个好现象,她是去买吃的,不是去当异类猴子的。
对着清澈的湖水,她从怀中拿出那檀木纹梳,稍微梳理一下,微乱的头发,波光微涟间,她恍惚的看着一张木然的脸,无喜无怒,好似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
偌大的天朝,她却无容身之所,世间也无与她血脉相连的至亲,她无法寻找她存在的痕迹,或是,存在的意义。
李益的咋呼,停在那一身素衣的非花静止,日初东升,带着绯红的晨光,把波澜不起的湖水,映得更是清透。
湖光涟滟间,她亭亭而立,身姿若柳,气韵浅生,周身都萦绕着雾般的朦胧,烟去般的缥缈,她就似那误闯人间的仙女,像是随时都会临风飞去,留给人间美好的回忆。
明明相隔不到十米,他却感觉到她的疏远,好似她的距离,他无法接近,她是个冷清的女子,可她想着她源源不断的内力,向着他输来,他明白,她是个外冷心热的女子。比那些徒有笑容,而心性淡漠的人,不知好了多少。
想着,他也迫不急待起来,把她带回教,娘亲一定会很满意的,猫步行去,他快手夺去她手中的梳子,对着他微乱的头发梳了几下,向着非花眨眼,“我的头发也好了,姐姐,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要吃莲蓉包子。还有肉馅的包子。啊,什么包子都要一个,我好饿。”
瞪了李益一眼,她收回梳子,慢步向着官道行去,这里离集市并不远,天色已亮,也不好施展轻功代步。“你以为早市里有你要的莲蓉包子么,买几个馒头和干粮我们就开始赶路。你就别挑了。”
没有莲蓉包,让他气馁,他都好久没能吃上了,平时都会让人做,一出来才发现,外面好多东西都没有,他那么挑食,见到外面没有任何馅的包子,真的很胃疼。
非花才不会管李益胃不胃疼,她现在只想尽快赶到他的教会,见到他的娘亲,看她有什么方法能处理掉那干枯的经脉。
如果无法养活它,就趁早去除,久了的话,就会影响正常的脉络,总之,都是棘手的事情,越快想办法越好。
吃相的对比
早市并不冷清,因为过往的商贩都会来交换物品,有什么短缺的就好补全,让城内的商贩有齐全的商品卖出。
包子的香味,远远就能嗅到,非花两人走在人群中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因为那些不务正业的纨绔们,还没有起床。
这是非花喜欢早市的原因,能不骚扰的吃一顿早膳是很不错的事情,看着人来人往,忙碌不休的人群,她才觉得生活庸庸碌碌,人们的表情,很真实。
李益咽了咽口水,跑向了那令他垂涎的小摊前,买包子的老板,是一个很背有些驼的老爷爷,花白的胡子,苍桑的眼睛,是被劳苦所牵累的老人,见李益直盯着冒着雾气的蒸笼瞧,那眼光,特别的馋。
他的来意很明确,他露出了颤魏的笑容,缺了几颗牙,打开了蒸笼,“小少爷,你想买什么包子,我做包子有十几年了,手艺也娴熟了,你就放心买吧,包子绝对好吃。”
非花随后赶到,从袖子拿出一绽小银子,递给老伯,淡然道,“麻烦老伯,打包两分,什么馅的都包一个。”
老伯接过那一两银子,手脚麻利的照非花的话去做了,未了,他为难的看着非花,“姑娘,这一两银子,我找不开,要不您多拿一份。”
非花微点头,在李益的希翼下,接过那些铜板就离开了,理所当然的李益接了两份,非花只接了一份,一路走去,李益囫囵吞枣,风转残云,狠吞虎咽,各种急吃,与路边的流浪狗一般无二,想是饿惨了。
非花抓了个包子,咬了口,慢慢的咀嚼起来,相对于李益的吃相,她就文雅许多,这对比,还是引人注目了,身穿华服的公子哥,像是饿了好几天的馋相。一身仆素的非花却是,细嚼慢咽,怎么看都诡异。
感受到强烈的视线,非花皱眉望了过去,看到一双喷火的黑眸,特别的绚丽,人间的繁华也比不上他的璀璨。
非花不着痕迹的移开眼,对面那两个人,她不认识,没必要多看。
李益也后知后觉的感应到了,抽空瞅一眼,那一对主仆,再偷瞅一眼非花,他疑惑,好强的杀气。
非花与那人有仇么,可非花并没有看那两人。
他迷糊想着,那两人就靠近了。
特巧
两人不用说,是杜斌与清越,所谓阴魂不散,就是来形容,两个超追踪狂的,非花与两人见面的次数太多,太频繁让她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杜斌还是扇着他特满意的扇子,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他,其实很耀眼,连他身后的随从也特别的清秀,大清早能见着他们,还真是特怪异,非花绕道走。
李益也跟着非花走,他原本以为两人与非花有仇,久了他看出来了,两人仇视的是他,他很无辜,从来没见过呀,凭什么拿桃花刀子砍我,很冷的说。他冷他就舒坦,凑近非花,他咬着耳朵,“姐姐,那两人谁呀,像是找茬的。”
非花千篇一律的回答,在李益面前也一样,冷冷撇了三字,划清界线,“不认识。”
杜斌听到了,别说只有三步远,以他超能的听力,要想听,十里外都能听到,脸如锅底,他直想把非花倒起来拎,告诉她他是谁,现实,他也就想想,非花可不是他想拎就能拎的到的,还是身手问题。
清咳几声,他主动插话,“非花,那么巧,在这里遇见你,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见面了,真是有缘呐。”
可怕的缘份,非花抽了抽嘴角,很想不理会他,她现在有点怕难缠的杜斌了,“我要离开了,你继续逛吧。”
意思很明了,就是他刚来,她却要走,他们之间不是有缘,是压根就是反向派,永远没有交点。
杜斌像是没听懂,跟着非花走,眼灵手快的还从非花手中捏了个香喷喷的包子,大大的咬了一口,眉开眼笑的咋呼,“好吃,非花买的包子就是香。”
非花一脸黑线,很有把杜斌踢飞的冲动,他的脏手竟然碰她的包子,拿出个素菜包子,非花把剩下的塞进了袖中,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包子也吃了,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杜斌吃着包子,很是悠哉游哉,对着初生的太阳发情,“天气真好,吃饱了就要散散步,非花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吧。”
跟他一起,非花望着他一身耀眼的红绣锦袍,还有红宝石束发玉冠,还有那晃眼的折扇,还有那跟在身后,长得半男半女的清越。
跟着他这只花孔雀,真的能顺利到李益的教会么,她好怀疑,路上会不会有大批的劫匪拦道。
暴走迷路
非花从来不认为太过张显,会引来什么好事,而杜斌,真正的撞在了她的眼尖上,让她想离他越远越好。
她是轻装简行,带不起一个全身银光闪闪的公子哥,她不想被贪婪之人所窥视,不想被匪类所拦劫,只想相安无事的把李益的事解决。
解决完后,她浪迹江湖,放肆一回人生,和他们都不要有任何关联。
杜斌从来没有自觉的反省过,他过于突出的装扮,他觉着这样挺好的,比他衣服更绚烂的是他的桃花眼,盛满了春意,生机无限,是一双,天生就不平凡的眸子。
用着他那闪亮的凤眸,他噙着漫散的笑容,“我要和非花一起去,我也想多看看山水,看哪里适合再七几家店面。”
他要开店面,她没意见,只要不跟着她,非花脑袋直抽筋,头疼的厉害,却甩不掉他,她不懂,跟着她有什么好处,她又没有银子还他,再说那位克庄不是都替她还清了,他还追着她不放。
眼看他们一跟,就走离了早市,走向了官道,非花这才想起她要问的路,都是被杜斌缠怕了,都忘记问了,“李益,你的教会离这边远不远。”
李益四处张望,像是迷了方向,一瞬间笑开的脸皱了起来,他揪着脑袋想了半晌,可怜的说,“姐姐,我好像忘了回教的路了,怎么办?”
很好,非常好,忘了路了,敢情绕了半天,他不是回教,根本就是瞎走,怒意在胸臆间沸腾了,非花握着手,以免给那无辜人一个耳光,咬着唇,她森冷森冷的,“给我好好想想,你怎么连回教的路都忘了,你干什么去了。”
李益冻到了,身子颤了颤,开始胡乱指乱,“我记起来了,该是走这个方向,不对不对,该是走这边,要不咱们走这边”
非花努力的深呼吸,让热气不要冲脑,天上的白去那么的白,天上的天气那么的蓝,不生气,绝不生气。
好久才望向四处乱点的李益,“你直接说你教的位置好了,找人问问就知道该走哪边了。”
李益如获大赦,很快他又沮丧了,“我不知道我教的位置在哪。”
非花崩溃了,李益真有让人抓狂的本钱,“你的教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如果他忘了,她会打醒他,让他记起的。
瞠目
草木青绿,花朵盛放,一路走来,鸟雀清歌脆唱,蝶儿时有飞舞采蜜,本是极好的天,极好的地方。
要是有人说他迷路了,不赶路的话,还可以的这世外桃源多逗留几日,赏赏景也是惬意的。
非花却没那闲情逸志,心中对李益实在无力到了极点,快被他的迷糊逼晕,有人会忘了回家的路,只能说明,他在外面玩的太过火了。
杜斌瞄向李益的目光,也带有轻视了,他们跟着他兜了半天路,他倒是瞬然醒来,压根就忘了他是带路的,只是“非花,你要去他那里?”
见非花点头,杜斌的悠闲也不在,“为什么呀,他那里有什么好,我的客栈不好么,这里虽是小镇,可也清静安远,你离开了不会不舍。”
不舍?这本就不是她的家,她迟早一天都会离开,不舍太牵强了,还有他的客栈早就毁了,别说的他的客栈有多好。
非花还没回答,正想路的李益却是热心回答了,一句话把有些沁凉的风蒸腾出异样的火热气息,“姐姐要回去做我娘子,做教主夫人。”
清越本就斗大的眼睛彻底瞪圆了,望向非花已是惊恐了,他听到了什么,她要嫁人了?那他的少爷怎么办?
转眼望去,他抖了抖,少爷手中的折扇快捏变形,要不是特别材料制成的,此刻早就被捏散了,真是好大的怒气。
反观非花,竟然没有反驳,相较于上次她的反应,这会也逼真了点吧,她到底是谁的娘子,真迷糊了。
杜斌把扇子当成某人的脖子了,死命的掐,最好掐晕,心火翻腾,让他的脸色暗红,直逼天上日光,见非花事不关己的站着,他的怒意更是捅破了天,“非花,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来解释一下。”
也许他听错了,非花只不过消失一夜而已,就要跟着这个明显没行冠礼的小男娃回教,还要!简直胡闹。
微微瞠了眼,杜斌眼中的涛天怒火,让她不自觉的后退小步,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发什么火,她哪里招他了,下意识的回答,“字面上的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就这意思了,杜斌他不会只知道打算盘,不知道娘子是什么含义吧,她为他的迟钝默哀三秒,真是可怜的孩子。
捏泥人
她话就是承认了,杜斌转向扔出炸弹后,继续寻路的某人,上上下下瞄了几个眼,虽说身高挺长的,衣衫也挺柔软有质的,身上挂的玉佩也挺值钱的,气息也挺纯净的,长得也像是个小白脸,
眼睛明亮的慑人,摊开手时,其余都皮肤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