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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星火苗升起,入画害怕的心瞬间平稳下来,有火就好多了,最起码野兽不敢随便过来攻击。
“拿好这个别乱跑,我马上回来。”那男人声音低沉,递了一把匕首给她。
入画诧异的望着他,把匕首接了过来。他又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入画向火堆靠近了些,握着匕首警惕的看着周围,有些害怕那男的离开不回来。
过了似乎好长一段时间(她个人认为),那男的回来了。手上提着两只洗剖干净的山鸡,把一个装满水的水囊递给她,说“喝点水吧。”
入画又高兴又感激,拧开盖甜甜地喝了一大口。那男人很快把山鸡架好了,香味很快散发开来。这时她才觉得饥肠辘辘,盯着山鸡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那男的耐心地烤着山鸡,黄亮的火光照着他那平凡的容貌,入画觉得很安心,仿佛那是人间最好看的容颜。
山鸡烤好了,他撕下一条鸡腿递给她。入画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马上咬了一口,又香又软,虽然没有味,但是她觉得这是自己两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又咬了一口,她忽然想起自己跟西子翼在浅雾山烧烤的时候,那时自己多快乐啊,西子翼对自己关怀备至,没想到几个月后自己落到这般田地。他现在一定拥着佳人欣赏美丽的月色,早就忘了有自己的存在了吧!想到这里入画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不一会儿就泪水汹涌难以控制。那男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等她抹完了眼泪,又递过另一只鸡腿给她。
哭完了也吃完了,入画疲倦地躺在干树叶,望着那男人的身影,疲倦的进入梦乡。
遇见故人
入画是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繁枝复叶的缝隙照到她脸上时,她张开了眼。刚刚熄掉的火堆还冒着阵阵轻烟,一阵甜香钻进了鼻孔,入画一骨碌坐起来揉揉眼,惊喜地发现碳堆里竟然有几个焦黄的山薯。
那男人伸手拿了一个递给她,入画接了过来,太烫了,她只好在两只手间换来换去,最后扔在衣服上。手还烫得厉害,她连忙用嘴吹着,一副狼狈的样子。
那男人脸上虽然无什么表情,但是眼睛却闪着笑意。山薯那么烫,他却丝毫不在乎,用手拿起一个掰开吃起来。
入画有点窘,最后用手探了探,觉得没那么热了,才拿起来,细心的剥去焦皮吃起来。山薯香甜可口,烤得也恰到好处,她不由得对那男人敬佩万分,觉得跟他在一起,无论环境怎么恶劣都不至于会饿死。
吃饱喝足,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对那人说:“大哥,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是不是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那人沉吟了一下说:“我们之前的目的地是陈州,但是因为昨日走的时候偏离了路线,所以我们必须翻过这座山走到其他城镇再绕路去那里才行。”
又要绕路啊,入画有点着急,这样搞法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走到荒城了。不管怎么样,先要走出这座大山才行。那男人在前面开路,自己在后面走的顺畅,可看起来自己比他狼狈多了。身上的衣服破烂不说,自已也一定变成大花脸,说自己是乞丐也会有人信了。趁那男人去探路,她拿出梳子仔细地梳了个头,总不能连头上也一塌糊涂吧。
那男人探好了路回来了,带着入画走入了一条羊肠小道。据他说,他们现在的方位比较偏,只要顺着小道走就能走出这座山。经过昨日,入画相信他对自己没恶意,便放心大胆的跟着他往前走了。
两人一路无话,只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让入画觉得奇怪的是他总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饿了或渴了,他从没有冒犯自己的举动,甚至会带点敬意,不像是结伴而行的陌生人,倒像是照顾自己的家仆。
当入画问他名字的时候,他沉默了了一会儿才说:“我姓水。”入画则大方的说:“水大哥,你叫我尚非吧!”
出乎入画意料的是,他们又在山上过了一夜,直到第三天的午后才走出这座山。
看着玉带般的河流蜿蜒着伸出谷外,入画兴奋万分。更令人高兴的是,她看到了河边驻扎着几顶帐篷,不远处是几辆马车,那些卸了套的马正在悠闲地吃着草。那就表示这里已经有人迹了,出谷找到城镇,接下来的行程就没那么辛苦。几乎是奔跑过去,她急欲找人询问这是什么地方。而那男人紧紧跟在入画身后。
帐篷外的人有些警惕地看着两个衣服破烂的人,有个人还嘀咕着,搞不好是两穷强盗就麻烦了!
入画跑到一个人面前,那人握紧了手上的竹竿盯着她。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她忙不迭地问道:“请问这位大哥,此处是什么地方,离城镇有多远?我们迷路了。”
原来是迷路的,看这两人也不像是坏人,那人松了一口气说:“这是微香谷,再走四五里就是城镇了。”
这时又有个人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见入画两人愣了一下。入画看到他也愣了,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这时又有个人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见入画两人愣了一下,入画看到他也愣了。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那人见入画直盯着他,也张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对方,企图在那满是污垢的脸上发现一些什么。
半分钟过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惊喜的指着对方叫道“罗奇!”“尚贤弟!”
“哎呀,尚贤弟果真是你!自从京城一别,我是时刻盼望着能与你再聚聚的。”罗奇拉着她手臂,神色间欢喜异常。而入画在逃难期咋然间见到旧识自然也是高兴万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跟他握手的冲动。扭过头,看见用戒备眼神望着罗奇的同伴忙说:“水大哥,这位是我的朋友。”那姓水的“嗯”了一下,点点头。
寒暄过后,她尴尬地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跟罗奇解释说是因为躲避遭遇到的强盗而弄成的。
罗奇同情地说:“还好你们逃得快,不然财物尽失不说,还会有性命之忧呢!”随之热情地安排他们进帐篷清洁更衣,还立马安排随队的厨子准备盛宴,欢迎客人。
木桶里的热水烟雾袅袅,罗奇说在山上风餐露宿的呆了那么久,要用热水好好洗洗身子,因此吩咐下人准备了一大桶热水给他们。
确定了帐篷的保密性后,入画几乎是三两下就剥光了身上的衣服。几天没洗澡,她早就浑身难受,所以当看见清澈的小河时,要不是顾虑着身旁有人,她早就跳下去洗个痛快了。
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她放心大胆地洗起来,连头到脚洗了个痛快。一边洗一边想着,在这个僻静的山谷竟然能见到熟人,代表着运气不错,自己的厄运应该过去了吧!希望以后的行程顺顺利利,能早日见到绍辰就再好不过了。
身体的肌肤被热水的熨贴得舒舒服服,入画觉得惬意无比。要不是外面的香味不断的刺激着嗅觉,她真想在水里面多泡一会。肚子又咕噜了一下,她赶紧站起来,更衣擦头。虽然说水大哥没有让她的胃受苦,但是老吃没有咸味的食物,舌头都变苦了。把半干的头发绾好,入画赶紧走了出去。
水大哥早就洗好了,穿着一身暗绿的长袍在外边等着她。虽然他看起来还是那副喜怒不惊的样子,但入画还是感觉到他的轻松,于是对他莞尔一笑,而水大哥还是酷酷地点点头。
罗奇把他们领到了另一个比较大的帐篷,里面已经摆好了酒席,大家分宾客位置坐好。
“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见到尚贤弟,不如大家先干一杯庆贺庆贺!”罗奇首先举起一杯酒说道。
入画高兴的拿起酒杯扬了扬喝了一口,大家都跟着喝起来。她放下酒杯笑着说:“本来我一直想着,自己运气太不济,投亲靠友路又被截断,改行路线又遇到强盗;如今我却又想,自己遇到强盗时因逃得及时没有损失分毫,而且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遇到罗大哥你,因此上天还是对尚某人很眷顾的!”大家都因为她的言语逗得笑起来。
一位老者捻须笑着说道:“时常听到我家少爷提起尚公子,老朽还想是怎么样的人能少爷念念不忘,今日一见,尚公子果真是个聪颖灵敏、风采卓然的人物。”
“呵呵,这是我罗府的余管家。自从我接替父亲从商以来,他都伴我左右,为我出谋划策,排解难题,是我的一大靠山呢!”罗奇笑着说。
入画听了连忙向余管家作了一礼道:“余大叔过奖了,尚某只是人海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哪里称得上风采卓然的人物。倒是余大叔尽心辅主,值得我们后辈敬佩。”余管家笑着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尚贤弟真是谦虚!来,吃一口刚刚从河边抓到的新鲜鱼吧。”罗奇做了个请的手势。入画和水大哥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席间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原来罗奇等人运送完货物后,在此地扎营准备休息两天再回程。没想到第一天就碰上了入画两人。
当罗奇问她出行的理由,入画则说:“母亲逝世,添城已无亲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变卖薄产到荒城投靠亲戚。”说完又想起四夫人,不由眼眶一热,忙低下头。
罗奇怜悯地看着她说:“尚贤弟无须太过伤心,亲人已逝还请多加保重才是。只不过荒城地处偏远又是苦寒荒凉之地,尚贤弟这般娇弱的身躯,唯恐住不惯。”
入画轻轻一笑道:“我在任何地方都能习惯的,罗大哥不必多虑。”
“但是贤弟孤身上路,此路途遥远,怕是一路上少不了再次遇到强盗小偷之类的。况且如今是夏季,夏季雨量繁多,耽误行程,恐怕一个月都到不了荒城。”
那可如何是好?入画低头不语,心中暗暗焦急。
罗奇见她愁眉不展,忙道:“为兄有一条计策,贤弟看看是否可行。我们准备到秋季天高气爽的时节送一批货物到荒城,如果贤弟不急着去那里,不如先随为兄回蓉城,等过几个月再一起去荒城如何?蓉城只行四五天就到了。”
没想到我们在山上行走的路线偏离了那么多!入画看着他那真诚的样子,暗暗考虑着,殷鸿国夏季的经常有大暴雨,还真不是走远路的好时候。况且自己也不急着去荒城,不如跟他们先回蓉城住一段时间再一起去荒城。到时候他们那边有熟人,可以帮忙找绍辰,总好过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找好。最最主要的是安全第一,谁知道孤身上路会不会碰到可怕的事呢?她现在想起那些死尸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于是她说道:“此法甚好,只是怕给罗大哥添麻烦。”
罗奇大喜道:“一点也不麻烦,你既然叫我罗大哥,定会把你照顾好。”
入画高兴地点点头,把目光转到了水大哥的身上。水大哥喝了一口酒说:“我到陈州,不能再与你同行。”
她有点失望,心想,如果他也一起去就好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已经好多天了,你说他们到了哪?”碧溪边上的六角小亭子里,一位年青的公子望着月光粼粼的溪水,轻轻说着,似在问人又似在喃喃自语。他紧紧蹙着的剑眉下,本该灿如辰星的黑眸此刻蒙上了一层灰黯。
身后遥遥望着他的身影瞬间闪到了他身边,低声安慰道:“公子放心吧,有暗流在,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年青公子的剑眉稍稍舒展了些,但心事仍然不减,“千鸣,你我与她相识甚久,但竟然都不知道她跟鱼儿一样,能在水里游走。原本以为自己对她了解至深,如今才发现自己对她其实是知之甚少!”
“公子说得是,她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多了。”千鸣说到。
“本以为她是为了气我才走的,没想到她的出走,爹的反应最大!画儿,你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他又陷入沉思,月色柔柔的照在他身上,孤寂的背影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楚。
千鸣有点发愁的望着他。公子成亲的时候就嘱咐过自己要好好保护她,他说入画这丫头一定会因为生他的气而离开西府。离开就离开吧,没想到她是以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离开的,瞒过了所有人,是自己太大意了。等好不容易才追上她,却发现有另外一拨人也在紧追着她。没想到她毫不惊奇,似乎早就知道了会这样。大家正打得热闹时,她却跳入水中在众人眼里消失了。自己只差一步之遥便可以拉住她,看她没入水中的发丝,当时自己心里那个悔呀!
当自己向公子说了这丫头没入水中没踪影后,二公子差点就急疯了,马上赶到出事的地方,也不管哪些人在现场,立刻跳下水中寻她。跟着二公子那么些年,什么生死关头都看得多了,从没看他那么失态过!好不容易他从水里出来,却见他脸色跟纸一样白。自己由小到大跟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