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佛”嘿嘿一笑:“难道你的身体不知道?”陡然就是一拳,说打就打。薛龙扭身转绕,一拳捣对方的太阳穴,“笑面佛”的掌突然摊开,向怀中猛然一搂,一股激流直下般的大劲从薛龙的背后涌来。
这实在匪夷所思,他不在薛龙的身后,劲从何方来呢?薛龙无暇细想这些,急忙抽招换式,使出“二龙戏珠”,去戳对方的眼睛。“笑面佛”不东意了,顿露狰狞之色,突然一声“狮子吼”响彻四方,震得石洞里的人耳朵直鸣。薛龙猛觉眼前一黑,“笑面佛”一掌击到了他的面门,急闪身迟了一点,被掌声缘扫中了额角,顿时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笑面佛”见状大喜,趁热打铁,紧跟了一点,使出“杀身成佛”的绝招,击向薛龙的胸腹。他的这一招看似较慢,实则极为老道,让对方躲无可躲。薛龙别无选择,一咬牙,把全部功力聚到双掌上,向对方推过去。
“扑”的一声低响,两股内劲击在一起,薛龙噎噎身后退了十几步,前胸如被重锤击了一般,十分不适。“笑而佛”只向后退了两步,而且动作亦稳,再明显不过了。薛龙的功力不如对方深厚,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这意外的打击让他丧气,又有些不甘心,美人能否得,无关紧要,就这么输给对方,实在窝囊。他长吸了一口气喷出去,又慢慢走了前去。
“笑面佛”哈哈一笑:“小子,你这么不知时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薛龙冷笑道:“你客气不也没认输吗?我需要的不是别的。”
“咦!”“笑面佛”惊笑道:“你怎么不问我需要什么?”
薛龙“哼”了一声:“那是你的事,用不着我教你。”
“笑面佛”怒喝道:“我来教你!”斜身欺进,拍向薛龙的右颊,薛龙不敢与他硬拼,移形换位滑到他的左侧,伸手点他的“章门穴”。“笑面佛”哈哈一笑,使出佛门上乘闭穴禅法,封住屯穴道,准备挨薛龙一下。他有绝对把握在挨对方一指的同时,击败对方,一切都想好了。
薛龙的指端刚触到“笑面佛”的身上,奇迹出现了,“笑面佛”猛地笑起来,而且大笑不止,在笑声里他的穴道没有闭上,一指击中,他“哼”地一声摔倒地上,爬山不起来了,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大惊。薛龙心里有些纳闷,不过他马上发现了常天远亲切的笑容,是对他的,他的心怦然一动,难道是他帮的忙?
“笑面佛”心里十分明白,一定有人暗助了薛龙,不然自己绝不会被击倒受伤的,暗中帮他的人一定十分厉害,否则无法使象自己这样的高手也轻易地被愚弄了。他双目不住地扫视,以期发现那个好事者,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常天远仍是那副不喜不忧的脸,他想高声大骂几句,但又怕暗中的那个高人作弄他,只好“咳!”了一声,泄气了,这一切都是天意。安慰自己没有比拉出“天命”来更能让顺气的法子了。
“笑面佛”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去。好一会儿没有上来与薛龙争斗,他们似乎慑于薛龙刚才那神奇的一指,自忖没有能力对付吧。
薛龙趁机哈哈一笑,说:“众位若无意与我争锋,那最后的胜利都有就不属于你们了。”
“我来!”一个高大中年人冲了上来,他看不惯薛龙的躇踌满志,想教训他一下。
薛龙斜眼看了一下来人奇特的厚嘴唇,笑道:“妙,你让我想起个人来。”
“厚唇”毫不客气地说:“那一定是教训过你的尊长。”
薛龙点头道:“不错,他是我师傅手把手教起来的师北,嘴唇特别厚,脸皮也很厚,擅长‘嘴啃呢’的功夫。”
这是实话,薛龙确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师叔,他们很少来往,几乎忘记了。“厚唇”却以为薛龙在恶毒地嘲讽他,顿时恶向胆边升,大吼一声,拳如流星般击出,直捣薛龙嘴唇,也许他想让薛龙也变成一个难过的厚唇。薛龙一招“拨云见日”,挡开对方的手臂见机进招,猛夺敌之二目。
“厚唇”哼了一声,摇头拧身便走,他的步法有些怪,明明看似向右去了,却躲到了左边,一个“黑虎掏心”要置薛龙死地。
他这招极为平易,但却十分凶险。薛龙陡然提气布身,舍弃防范,“双风贯耳”击打敌手的太阳穴。他采取击敌之必所救之法为自己解围。“厚唇”自然明白他的用心,却没有按薛龙的想象去做。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他的头猛然向后一晃,生出一个虚影,薛龙却没有察视,本来这次大亏他是吃定了。忽然怪事又出现了,“厚唇”的动作在十分紧要的关头,竟滞缓了,似乎有种外力找上了他的麻烦。“啪!”地一声,薛龙的双拳打在“厚唇”的双颊上,一股血顿时从“厚唇”的口里喷出来,脸形都走了样,十分难看,“厚唇”呻吟了一声,双手抱头恨恨而下。
到了这种地步,薛龙的胜利看来不可避免了,别开生面的前景要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此时,另一番盛况在九华山大张旗鼓地开场了。文明与黄宁没有看到的,别人全尽收了的眼底,他们的悲哀成了别人眼里的全部滑稽。
万丈光芒的朝阳刚给九华山注入无限生机,蓬蓬勃勃的绿意和充满欲望而却步的生命开始在九华山岗蠢蠢欲却了。怀着各种心思的人们纷纷向“野灵台”奔去。这时,山上的云气还没散尽,人们裹在云雾里,颇有点神秘的感觉。小石劲的旁边是带露的青草,花儿似乎已警觉地抬起了头。
“野灵石”位于“笔剑峰”西侧,是耸立于高空之中的一个大石平台,平台的东边有一眼小泉,泉水凛冽清澈,颇能给人阴凉之意。这里山空谷深,人迹罕至,是个修练的好地方。极目远眺,似乎悠悠天下尽在眼里,易开胸怀,好忘尘事。
理台的中间有一个两尺来高的大石墩,面已被磨光滑,仔细看,石墩面上有盘坐的痕迹,足见练功人盘坐的石墩上已非一日。登山观瞻的众人,求师访友的来客,到了“野灵台”时,平台的石墩上已安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白眉僧人,杏黄色的宽大袈裟笼罩着干瘦的躯体,脖子上挂着一大串暗黄色“佛珠”,闭目垂帘。面色平和。众人猛地冲过去把他围上,仔仔细细地揸。不用说。这就是宏法大师了,见过他的人能证实这一点。众人小声议论了一阵,有的虔诚,有的蔑视,宏法大师却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一个相当英俊的青年人朝宏法大师鞠了一躬说“晚辈侯宝特来叩拜大师,乞求纳人门墙,请大师望断法缘。”
宏法大师这才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那安祥宁和之极的模样,使人无法把他与一个绝代大高手联系在一起,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他扫了一眼众人,声音洪亮地说:“各位前来了断法缘,明心见性,佛意存矣。今佛有一图,示之于众、识者成佛徒,不识归众生,谒语答之,明了非非。”
他把黄绫图往众人面前一扔,展开一看,上面有一朵荷花,旁边是一块怪石,其它一概皆无。这么一幅画要人用谒语答解,不明佛理的人难以为之。同时众人心头也有一疑,宏法老和尚向天下武林招徒,这是人所共知的,他怎么说成是“佛”招徒呢?难道他真的成“佛”了,还是他自诩是“佛”?说“识者成我徒”也行哟,何必说“成佛徒”呢?是以老卖老还是另有隐情?江湖人对傲慢自大的人是不能忍受的,从此可见一斑。纵然象宏法大师这样的高人,口气太大也会让人庆弃。
许多心激烈跳动了片刻之后,英姿勃发的少年,排开众人,向前走了几步,朗声道:“花香万里亦非花,点石成金万里铁,星河两处尽净灭,万物众生都是佛。”
众人马上去看宏法老和尚的表情,竟然无动于衷。私语声顿时扬溢开了,人们对少年的谒语不很满意,却又说不出它有什么不好。众目四望,似乎在希求高手答对。一个和尚模样的中年人高声道:“花是石中佛,石曰佛中花,花石本是我,何必答花石。”
众人又是一阵乱嚷,宏法老和尚仍未动容。
侯宝轻笑了两声说:“本是两片空,世间哪有佛,心生全是妄,何须思江河?”
霎时一片寂静,宏法者和尚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儒生分开众人,走到宏法大师的跟前扑通跪倒、而后又站起来说:“花非朝阳花,石是三生石,花石俱佛性,了空不是佛。”
宏法大师顿时大笑了起来,那声音极象干热蒸腾的云气直上霄汉,震彻四方,老脸在瞬间的欢笑里熠熠闪光,仿佛他一生积累下来的光彩这次全上了战场。众人的心头顿时有种说不出口的嫉妒,一切再明显不过了,儒生的谒语合宏法的胃口,看来他独占了鳖头。
宏法注视了儒生一会儿,轻声问:“你年纪轻轻,何以动了出家的念头?”
儒生笑道:“‘佛’心生佛念,何问少年头?佛若心中死,绳索难强留。大师以为然否?”
他比葫芦画瓢,把“我”也说成了“佛”了。宏法老和尚心头顿时大乐,这可真是难寻的传人。他伸出手轻轻摆动了一下,懦生顿觉一股温柔无比的大劲要把他托起来,他连忙扎稳马步,中气下沉,以此来与温柔大劲相抗。
宏法老和尚微笑了一下,猛然抖起宽大的袍袖,儒生忽觉一股浩如江河的大劲涌来,身不由己地如树叶儿一般被摆飘出几丈,心中不由又增添几分崇敬与畏惧。旁边的众人也少见宏法和尚显露神功,今日总算开了眼界,而惊喜之外,又有许多茫然,感到宏法的境界难以高攀。
宏法和尚正要阐讲佛法,忽见南面飞奔而来许多黑衣蒙面人,他们的身手个个矫健,来者不善。宏法还没有来及询问他们来此何为,黑衣蒙面人便突然发难,向众人一齐抛出有拳头那么大的“蚀血雷”。“膨!膨!……”连声炸开,烟毒四散。宏法老和尚没有心理上的准备,以至不可救。众人见机慢的,功夫弱的江湖客这下可倒了大霉,只要被毒烟骚扰一二,想活下去那比登天还难。霎时间叫骂连天,哭爹喊娘,没有被毒烟伤着的纷纷逃散。
宏法见事已至此,便端然不动,看他们还有什么招。那儒生的神色也十分安闲,没有把身边发生的一切放在心上。宏法老和尚对他更加赏识了,这样的弟子正是他所希求的,泰山崩于前而心神不乱的人,才有可能成大器。
蒙面人们对老和尚与儒生似乎不感兴趣,没正眼瞧他们一下,就去追逃散的人去了。
也该逃散的江湖客们恶运罩头,他们心慌意乱,正给蒙面人们下手的好机会,许多人血洒荒山,尸横林泉。这里的风水虽好,但在此间做鬼,却非他们的本意,永恒的凄清哀诉,把他们灵魂裹成漆黑一团,别想冲脱出去。
龙标和他的弟子们慌不择路,冲进一座山洞里,无意中窥破一个秘密。他们进入洞不久,忽听洞的深处有个清晰的声音:“我在紫云镇对你们的有效,万不可养撞。坏了我的大事,你们哪个也好不了。”
“我们绝不敢马虎的,请您放心吧。”有人说。
“嗯。记住,宏法的身分不许人知道。否则对我们蒙古人极为不利,普天之下知道他是蒙古人的只有皇上、太子和我们几个。他手里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得到,绝不能落人他人之手。”
宏法老和尚也太不象话了,当初说对皇上永不变心,现在竟不认我们了。
“是佛教害了他,一心只想什么狗屁不通的‘四大皆空’,见了我们和没见一样,不搭不理。”
“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走漏了消息。”
朗造心里竟不放心起来,屏息谛听了一会儿动静,忽然说:“洞里还有人,快给我去查,绝不能让一个活口离开这里。”
那几个人立即分头去查。龙标等人顿时大惊,洞内没有很好的藏身处,是很容易发现的。他们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洞壁,见能爬到洞顶上去,几个人马上就往上爬。怎奈这里不比洞外,光线太暗。周力稍不小心,脚下跨滑了一块石头。“哗啦”一声,石头掉了下去,清脆的声响传出老远,几个人的心差点惊跳出口。
“这里有人!”朗造等跑了过来。
龙标这时不便责怪弟子,顾不了许多,赶紧往上爬。哪知越慌越出事,又有许多石头被踩了下来,声响更大。他们再欲藏身,看来不可能了,于是一齐从洞壁上跳下来,顺着石洞向洞深处跑。郎造这时发现了他们,紧追不舍。
龙标和弟子跑了一会儿,见前面的洞越来越窄,凑机会急忙拐进了另一条宽洞,发疯似地向西跑。可跑了没有多远,洞到头了,无路可去,几个人顿时有种幻灭感,完了,到了这种地方,想活着出去那只能是个玩笑了。
龙标没有被他吓倒。这时候怕是没有用的,唯其拼命争斗,才能有出路。生死并不完全操在对方手里,至少有一半生的希望属于自己。他淡然一笑:“你发狠也没有用,想摆布别人,你的火候还差点,你师傅也许不敢这么大吹大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