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在后宫中各有各的眼线,哪能让你如愿。最终不过是走个过场,随意抓几个无关紧要的奴婢砍了交差。到头来,后宫朝廷合着伙来对付你,向主上参奏你不安本分,涉足后宫内务。就算主上挡住了不办你,但这样一来,那些太监宫女就从心里恨了你,合起伙来要整你还不是轻而易举啊。”
“啊……”夏轻尘听着整个人瘫软在地,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自己究竟进了个什么地方,怎会是这样步步凶险,处处逼人。他今天若不是先跟张之敏商量了,只怕随心的一句话,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敏之,我该怎么办,我没有钱啊。我只是个挂名的世子,没有真实的俸禄啊。”
“主上不是赏你东西吗?每次赏的那些,你用不上的,捡几个让他们分了。还有负责端托盘送赏赐来的那几个太监,也要记得打赏,这样他们回去复命的时候才不至于在主上面前说你的坏话,才能替你美言”张之敏在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钱袋“我经常出入后宫,宫里的事就是这个样子,谁也别想改,谁也改不了,你看开了,就没事了。这些金豆子你先拿着用,每次赏他们一颗,就够他们开心半个月的了。”
“这怎么行呢,这么多钱……”
“没事,这反正也不是从我的俸禄里出,这是刚才看诊的时候娘娘赏的。”
“哦~原来你也是其中一员。”夏轻尘接过来,了然地说,额头立刻被张之敏弹了一下。
“你才几岁,你懂什么”张之敏站起来“我得走了,不然我爹又要骂我偷懒。你好生养病,记得要把药全喝了,还有每天的燕窝,难吃也得吃。”
“燕窝?”
“是啊,你的燕窝可是我亲手掌的火,怎么样?我的手艺如何?”
“呃……你每天都炖了?”
“是啊,不过里面的羽毛是小太监们帮挑的。我走了啊,不能再耽搁了……”张之敏整理衣冠。
“敏之……”
“上床歇着吧,不用送了。”
“慢走……”夏轻尘拿着那个钱袋盘腿在榻上,好奇地打开口子,接着很没出息地张大了嘴“哇哦……”
那是一小把黄金做成的豆子,一颗一颗像花生米的大小,打磨地油光蹭亮。没见过市面的夏轻尘心里感叹着:金子,真的金子!皌连景袤宫殿里的金子虽然多,但都是大件的,要不就是镶嵌在别的东西上搬不动拿不走的。可是这个,这是可以拿着走的,这么好的东西,他得存起来。反正他也没打算在这宫里长住,存起来,等出了宫找到阿得了帮他“赎身”。
于是他喜滋滋地把金子藏进怀里,忽然又想起张之敏说的燕窝来,那燕窝肯定是让谁给偷吃了。那可是张之敏亲手煮给他吃的,这也要偷……夏轻尘有些气不过了。
宫中虽然有不成文的规定,可好歹他也是个世子——虽然是假的——未来可能要当官的人,要是连自己的口粮也管不住叫人偷了,还怎么养活自己养活阿得?不行,他得想个招捍卫自己的口粮。
所以说,因为食物而产生的怨恨是很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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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来咯,这位就是阿袤,现在还小~~
众卿平身~~~
卧病在床的小尘尘(这头发怎么这么像顾惜朝啊~~):
阿袤什么时候才来看我呀~
张之敏~字敏之。
很灵吧,敏之成年了,所以才有字。
我得赶紧走了,不然我爹知道了又要打我~~~
第二卷: 情不知其始,一往而深。 第三十六章
这一天,夏轻尘忍住无聊的睡觉冲动,趴在流光阁的雕花窗户上,监视着外面偷懒闲聊的几个太监和宫女。
太监虽然是阉人,但是心里依旧是好色的,围着那几名宫女说着不咸不淡的荤笑话。那几名宫女倒也乐得与他们勾搭,你一句我一句,不时地互相打闹抚摸一番。其间还谈论着,主上近日常来此地,她们要怎么梳头,怎么擦香粉打扮才能引起主上的注意,借机邀宠,爬上龙榻,从此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当凤凰。
夏轻尘听得是又困又无聊,正当他打着瞌睡考虑要不要先睡一会儿的时候。通往流光阁的石桥上远远过来一名提着食盒的太监。
“哎,又来了。”青娥和另一名宫女迎上去。
“二位姐姐,小的来送世子的燕窝。”
“拿来吧。”青娥和接过食盒,另一名宫女将上一次留下的食盒递给他,于是那太监接了食盒,行礼离开。
夏轻尘见青娥和那宫女相视一笑,旁边一群人也涌了上来。眼馋地看着她们手里的食盒。
“又有好东西吃了。”
“这可是上等的南海血燕中,宫中除了龙主、太后和娘娘,就连那些夫人也吃不到呢……吃下去呀,保证这脸滑得跟清水豆腐似的。”
“好姐姐,别馋我了,快打开大家分了吃吧。”
“嗯。”
几个人围着食盒,掀开盖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感叹。就在此时,冷不防背后传来一声咳嗽:
“咳哼。”
“啊,世子!”宫人抬头一看夏轻尘站在面前,登时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好吃吗?”夏轻尘走上前去,端起那个小碗,用里面的调羹搅了搅,举到嘴边三下两下喝了进去“这么好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吃呢,你们吃了几次了?”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们再也不敢了……”一群人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夏轻尘暗爽,心说,终于让他逮住个现行,他本来想潇洒地将小碗一扔抹抹嘴巴,低头一看那是个镂花纹的白玉碗。这么贵的东西,摔了岂不可惜,于是他将碗好好回食盒里,抹抹嘴巴伸了伸懒腰:
“唉~~玉尺不见了,身上的伤疤痒痒也挠不到,我还是去找熏风殿的李总管再要一根吧。”
“世子,世子,奴婢给您挠痒痒。”
“奴婢也给您挠痒痒。”
说着一群人爬上来,像狗一样伏在夏轻尘脚边,抬起前爪,在他大腿和腰背上轻挠起来。
“省了,遗失了御赐之物,我背上都长出刺来了,还挠什么痒痒。”
“世子,今儿个世子说了以后,奴婢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根玉尺,奴婢再想想在哪儿看到的,一定给世子找回来。”
“是吗?能找得回来我就能放心睡午觉了……”夏轻尘打了个哈欠。
“奴婢扶世子进屋歇息。”说着两名宫女上来,谄媚地搀扶着夏轻尘进了屋,扶着他舒舒服服地躺到榻上,盖过被子,殷勤地揉肩捶腿。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他遗失的玉尺就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被打扫卫生的太监“无意间”发现,于是一群人欢天喜地地跪在榻前,呈请他过目。
“没错,就是这把”夏轻尘伸手拿过那光滑的翠玉尺“在哪儿找到的?”
“回世子,奴婢在书房的侧榻边儿上找到的,掉在褥子边上,所以谁也没注意,今儿刚好换褥子,才发现了。”
夏轻尘指尖捻着一颗金豆子:“辛苦了,这个给你,自己让厨房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奴婢谢世子。”那太监高举着双手接过来,千恩万谢地出去。
夏轻尘呼出一口气,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其实规矩不过如此,你妥协一点,我妥协一点,目的就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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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夏轻尘一如往常地吃饱了睡,睁开眼来却发现近身的面前跪着一个人。刚睡醒的他被着突然出现的面孔给大大地吓了一跳。
“啊……”他轻喘一声捂着胸口撑起身子,心慌意乱地看着眼前之人。
“世子。”萧允跪在地上,低低地一叩首。
“你要干什么……”
“萧允来向世子请罪。”萧允直起身来,诚恳地看着夏轻尘。
“嗯……”一看见萧允的脸,夏轻尘就想起那天被他毒打的情形,那天他也是这样直勾勾地逼视着他。他紧张地揪着被角,向后蹭去。
“世子,那日萧允误伤世子,请世子宽恕。”
“误伤?你说那是误伤……你怎么能这样!”夏轻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事出有因,萧允不知世子是主上钦差,当时职责所在,不能泄露主上行踪……伤了世子,萧允愧疚万分。”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就白挨打了?”
“不敢。萧允此来,是请世子责罚。”
“责罚……你想要我怎么样……”夏轻尘惊恐地看着他从腰间解下一根粗糙的皮鞭,膝行着靠过来。夏轻尘一见那鞭子,顿时吓得软倒在榻上。
“世子……”只见萧允上得前来,抓住自己的衣襟向外一扯褪至腰上,然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
“请世子责罚。”萧允将那鞭子塞到夏轻尘手里。
“啊!”夏轻尘一碰那鞭子,立刻触电般松开。
“世子?”
夏轻尘向后躲着,尽量远离那根鞭子,可是萧允却靠上前来企图握住他的手。
“萧允甘心受罚,请世子狠狠责罚萧允吧”萧允扯着他的衣摆“世子,你打我吧,打我骂我,狠狠鞭笞我都可以……”
“别过来……”夏轻尘一把甩开他的手,却用力过猛牵痛自己肩上的鞭伤,锥心刺骨的疼痛传来,他捂着肩膀倒在床上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萧允爬上榻来,扶过夏轻尘的身子。
“啊……”夏轻尘痛得眼冒金星,直抽冷气,他挥着另一直手臂想要推开萧允和那条鞭子,却被他翻过身来托在臂弯里,潮湿的脸贴在他健壮的上臂上。
“是萧允之过,不该激怒世子……世子,请容萧允为世子查看伤势……”
“唔……”夏轻尘痛得眼冒金星,毫无反抗能力地任由他将自己平放,然后横跨在自己身上,动手拉开自己的衣襟,一层一层地拆开他肩上的绷带。
当染血的绷带剥落在自己眼前时候,萧允的内心完全被愧疚与罪恶感包围了。他伸手欲触摸那爬在白皙肌肤上的丑陋伤痕,却又唯恐自己的触摸会带来疼痛。
“啊,我之过……我之过啊……”他伏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叹息。而此时夏轻尘已经回过神来,发现一个痛打过他的男人现在扒光了他的衣服近距离地趴在他身上,而且还对着他的身体不停呵气,他无法忍受这种侮辱。条件反射地,他忍着肩膀的剧痛,举起手来,一巴掌扇在萧允的脸上。
萧允被他打得侧过脸去,怔在原地。夏轻尘抬起一脚直踢他的要害,将他踢得大叫着倒在榻边,自己则趁机推开他,披着衣服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世子,世子……啊……”
“来人,来人……咳……”夏轻尘冲到门外,却发现四下空旷,当值的太监和宫女全都不知去了哪里,他回头看着萧允已经晃晃悠悠地撑起身子,向他爬过来,当下心里慌作一团,拔腿便跑。他要去找皌连景袤,他不想在这儿住下去。
他赤着脚,拢着凌乱的衣衫跑过长长的石桥,慌张地从栽种着树木的小路上跑开,避着身后追赶而来的萧允。而当他终于因为喘不上气停下脚步,跌倒在路边咳嗽不止的时候,他不幸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第二卷: 情不知其始,一往而深。 第三十七章
夏轻尘赤着脚走进了一座花园,可惜花园里空无一人。阵阵秋风中,他觉得很冷。可是他走不动,肩膀的鞭伤再次撕裂又愈合,渗出的血染污了他身上的睡袍。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坐在树下休息一会儿的时候,转角的假山后面隐约传来人声。于是他提着衣服,啪嗒啪嗒地跑了过去。
假山后面的花圃边上,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半身的花几前面,黑纱禅衣外罩着白色带袖的围裙,等待手里拿着小铲子,在面前的一株盆景的土上轻压着,一边压,一边对身边几名毕恭毕敬的太监讲解:
“要像这样平压,把这土都给压平压实了,千万不能松。回头撒些白玉石在这土上,放在阴凉处,两日给一次水,千万别给多了,不然过几天就长得没形了,”
“是,奴婢记住了。”
“端下去摆着吧。”男人一边吩咐,一边在旁边的水盆里洗干净手。
“哎,打扰一下……”
“嗯?”那男人听见声音,一回头,就见夏轻尘像个小耗子一样站在路中间。身旁的太监刚要上前,那男人伸了伸手示意他退下,问倒:“何事?”
那男人转过身来,夏轻尘见他面容深刻,虽已中年却仍神采奕奕、容姿焕发;两颊微润,如春梅绽雪;双目清冷,如月射寒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