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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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白马指天下-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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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翠不爱他……”翠娘爱的人,从来就是那一个。可惜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躯,所以过去的美梦,从明知无法成真,变成彻底的破灭。
  
  “那咱们成亲吧。”夏轻尘一把握住她的手“小翠,嫁给我。”
  
  这个女人为自己虚度了青春,如今却因为不再贞洁而觉得有愧自己。多年的跟随,自己留给这个女人的,只有道德与伦理的侵扰——看来,是自己应该负起责任的时候了。
  
  “不,我不嫁……”耳边是梦寐以求的话语,狂跳的心,却是越沉越深。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他。事到如今,这样不纯洁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再做他的妻子“我知道公子是好心。可小翠,不想被自己深爱的人怜悯。小翠这辈子,只想做两厢情愿的夫妻。与其守着空房,被丫鬟笑话,还不如就像这样,陪公子一辈子,谁也不敢小瞧我……”
  
  “说什么一辈子。一辈子还长,谁也说不准”夏轻尘安抚着她激动地情绪“今天累了,先不说这个。你回头再好好想想,女人没有身份与财富的保护,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别人的财产。我不想再看你经历上次那样的情况发生。好好考虑我的求婚,我是认真的……”
  
  夏轻尘安抚了翠娘,将她送回房间休息。自己带着旅途的疲惫,回了后院上房。
  
  后花园里,梅与玉兰树静默在阳光下。皌连琨当年种下的愿望,一季又一季地在这个院子里盛开,长在夏轻尘上朝必经的路上,然而却每每让他错过了花期。
  
  睹物思人,再度忆起当初皌连琨的死,夏轻尘心中终究是怀着歉疚。他答应过好好照顾焰儿,可是为什么,焰儿却变得疯狂。会是他的错吗?或许自己对他的关心远远少于自己的承诺……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夏轻尘转身看去,只见夏子安胖胖的小身子躲在盆栽后面,像只小肥耗子一样看着他。夏轻尘其实也是个认生的人,对于这个突然成为自己养子的孩子,一时不知如何亲近。
  
  “来,过来……”夏轻尘对他招招手,可是夏子安摇摇头,用树枝树叶把自己遮了遮。
  
  “你这样扯着叶子,树会疼的。”
  
  夏子安依旧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树怎么会疼?”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夏轻尘勾起嘴角笑道。
  
  听他这样说,夏子安慢慢放开树枝,走了出来。
  
  “你叫子安?”
  
  “嗯。谦谦君子的子,平平安安的安……”
  
  “子安,树木花草都是有生命的东西,它们虽然不能动不会叫,可是有灵性。你照顾它们、呵护它们,它们就会长出茂盛的枝叶。你伤害它们、折损它们,它们就会凋零,甚至枯萎。”
  
  “唔……”夏子安似懂非懂地看着被自己揪掉的树叶,颇感歉疚摸了摸枝条“现在怎么办?”
  
  “嗯,给他修整伤口,让它慢慢养伤。”夏轻尘捏捏他的小肉手“子安想不想亲手做做看?”
  
  “嗯!”小脑袋用力地一点。啪嗒啪嗒地跟在夏轻尘衣摆后面,干劲十足地跑去搬来工具,扒在夏轻尘臂弯里摆弄起花草来。
  
  ※※※※※※※※※※※※※※※※※※
  
  夏轻尘回朝之后,凭着京中武士与太后的助力,重新掌握了司隶校尉的兵符。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全力为红若与他的儿子,解除南王府的威胁。而就在此时,蓄势已久的皌连皇朝,终于在西南的边境上,燃起了滚滚的战火。
  
  南征军由各路诸侯参战,汇合了王师,统编为六路大军。在萧氏一族的带领下,挥师南下。跨越中州的地面,浩浩荡荡开向西苗地界。企图一举征服皇朝最顽强的敌人,除去心患,统一四海。
  
  战争就是一场激烈的利益冲突。每一个参战者都希望在这场争斗中获得自己的利益。朝廷想获得巨大的银矿。诸侯想获得立功进爵、立足朝廷的机会,也想趁着取道中州的时机,亲眼一看这片在传说中由贫穷成为富裕的土地。看看这片失去领主眷顾的大地,是否有吞并的价值。然而当他们到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有满地的凹坑的秃田。当萧允的马蹄独自经过这片熟悉的土地,眼看着刚刚收获过的光秃田野,心中的苦涩,又止不住地泛滥。这一战,他要赢回一个男人的荣耀。他必须打败赫炎苍弘,取代他在夏轻尘心中的地位。
  
  枯水期至,云水河沉。落魂口之下的河床,缓缓露出水面,潮湿的暗流在酷暑的空气中缓缓蒸发,原本的天然屏障,一夜成为了互通地界的道路。
  
  嗜血的兵刃,在烈日骄阳下蠢蠢欲动。断流的云水露出河床,双藐峰后,远远透来巨大而低沉的声响,像是秋日滚滚的闷雷,低鸣着震动了整座山壁,让双藐峰发出了沙哑的粗喘。皇朝拥兵三十万,于落魂口上方的双藐峰两侧,黑压压排布上高耸入云投弹机。在双峰之间的天栈桥上,布下火枪与弓箭,掩护冲锋的队伍。
  
  而在对岸,战线的南端,火枭带领着西苗的先行不对,陈兵于落魂口之外。誓一举冲破关口,进军中原。
  
  赫炎苍弘为西苗葬送了自己的爱情。那么他火枭就为他赢回至爱,作为让他最引以为傲的战利品!
  
  “中原人,这一战,会让你们料想不到!”
  
  




第八十章

  
  京城以东,丞相司马正秀的府邸内,应时应景地盛开着灿烂的菊花。沉静而隽永的香气,幽幽弥漫在空气之中。司马正秀席地而坐,动作娴熟地泡着茶,修长的手指修剪得恰到好处,柔润的皮肤,丝毫看不出是一双中年人的手。夏轻尘坐在对面,看他行云流水地将茶水斟出。
  
  “侯爷请。”
  
  夏轻尘端起茶盏,低头喝了一口:“好茶呀。真想不到,相爷不但文武双全,连泡茶的手艺也是这样。”
  
  “哈,我好歹也是做过东宫伴读的人,昔日太子出行,奴婢不在身边的时候,衣食住行,都是我一手包办,这茶,自然也不能泡得太差了。”
  
  “司马相爷的话,颇有责备之意呀。”夏轻尘笑着放下茶盏“看来是认为轻尘这伴君的差事,不够尽善尽美了。”
  
  “伴君伴得君王丢了龙位,你倒是心安理得地面无愧色”司马正秀端着茶盏轻笑道“我真担心先帝在外面受累受苦。”
  
  夏轻尘一愣,随即吐了口气:“相爷已经知道了。”
  
  “萧允不会乱说,可我必须知道。我向他的兄长许过诺言,要守护这个皇朝的长治久安。你既然离开了,又为何再回来。”司马正秀看着他“你该知道,我介意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带来的变化。你的归来,会让参战的士族分心。”
  
  “我知道相爷想让朝廷维持本来面貌,但这不可能。世道总会改变,人的心在变,朝廷的财富与人才也在增加。已经发展的事实,不可能倒退。然而我并不想刻意的改变什么,因为我知道,很多变化,是一个漫长而自然的过程。我只是想在这个规则中,保住自己的立足之地。”
  
  “我不想干涉你的利益。但是诸侯与豪族的权势,不是你一人惹得起,也不是我一人能压得住的。他们对允许庶民参加科考已经非常不满,如今你若再提拔中州官学出身的新吏,挤压他们在朝中的地盘,我难保你不会遭受危险。”
  
  “我又何尝不想和相爷一样唱白脸,可这黑脸,总得有人担当。相爷可曾想过,假如有朝一日朝廷可以不用在意这帮诸侯的脸色,那将是一劳永逸的省事。”
  
  “嗯?”
  
  “这次的南征,几乎所有的领主都出兵了。攻打西苗地界,打的是人肉战……”
  
  “夏轻尘”司马正秀正色道“他们带着自己的将士在前线厮杀,你却在后方想着如何剥夺他们的领地,你这是想让朝廷打败仗啊。”
  
  “我只给相爷提一个战后的奖赏与补偿计划。奖励他们永世享乐的特权。”夏轻尘看着杯中盘旋的菊花瓣“立国之初分封诸侯,一在奖赏他们对朝廷的功勋,二来,也是让这些手握重兵的武家臣服在龙位之下。而如今,朝廷有足够的财力与人力,四海归一,中央集权,是大势所趋。”
  
  “你的意思是,趁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司马正秀思索着“如此一来,要用什么来奖励战功呢?”
  
  “相爷心动了?”夏轻尘看着他狡黠地一笑。不料司马正秀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你刚才不是说‘假如’而已吗?我只想听听,你又有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保留王侯嫡长子世袭爵位的权利,但推荡皇恩,允许其他子祠享有分享领地的权利,王侯可自愿将领地分派给每一个继承人。如此一来,就免除了没有嫡长子,封地会被朝廷收回的忧患。”
  
  “嗯……”司马正秀听后,沉思起来,似是推敲良久,随即松一口气叹道“看似施恩,实则却是从中分割封地。一周之侯,将州地分为数县,给予自己的亲子;其子又将县城分为镇村,赐给王孙。数代之后,千里之州,便成散沙一盘。此法若出,众王侯站在自己的立场,多数会欣然接受。精明的诸侯必定不愿推行,但其庶子为一己之私,必会想方设法杀其父,依法分其遗产。不用百年,领地便会自行瓦解,更再无能力自统厢军。你这一招,阴得真毒啊!”
  
  “哈,只是假设,假设而已……一切都要看此战的结果如何。”
  
  “你要在意的,恐怕不止是战果吧”司马正秀看似漫不经心地端起水壶,斟上第二泡茶“如今影响主上决策的是南王,我听说你又跟他闹僵了。”
  
  “呃……”
  
  “精明如你,为何总是为了儿女私情犯糊涂?他所做的事情,连甄颖也摸不透,你想必已经听有所耳闻了吧?”
  
  “嗯。这个小子仍然不知觉悟,真是坏得让人痛心疾首。”
  
  “我今日请你来,也是为了这件事。你既然重掌司隶府,这事儿该由你来管。”
  
  “相爷可是有什么新的进展。”
  
  “暂时没有。不过我们可以慢慢喝茶等……”司马正秀将茶点往他面前推了推,自顾自地品着茶。大约又烧开了一瓢水的时间,一阵凉风吹响屋檐下的风铃,轻微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司马正秀放下杯子,语气平静地说:
  
  “回来了。”
  
  “嗯?”夏轻尘竖起耳朵,什么也没有听见。又过了片刻,头顶的管线忽然一暗,一道人影悄然无声地突然落在自己面前。随之扑面而来的一股龙涎香与麝香混合的浓郁气息,让夏轻尘不由地心神一荡。
  
  “他是谁?”一双罕见的绿眼睛,恶狼一般充满敌意地盯着夏轻尘“你让我出去办事就是为了跟这个小白脸勾搭?”
  
  “事情办得如何?”司马正秀的语气依旧淡定。
  
  “你在无视我吗!”男人低吼一声扑向司马正秀,却在眨眼间止在司马正秀突然出鞘的匕首尖端。
  
  “司马大人……”夏轻尘正要出言阻止,赫然看见司马正秀伸出的手,已不知何时被被紧紧钳住,无法再向前刺入一分。绿眼睛的男人咧嘴坏笑着,像巨大的狼一样在司马正秀旁边栖下身来,邪恶地伸手勾过他的肩膀:
  
  “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别在客人面前无礼。”司马正秀用责备的口吻说道。绿眼睛的男人移到司马正秀身后,贴着他的耳朵,旁若无人地说:
  
  “让我再做一次,我就告诉你……”
  
  “呃……”夏轻尘尴尬地看着依旧保持风度的司马正秀“相爷,这位是……”
  
  “我说过别在客人面前无礼!”突然暴怒而起,司马正秀一把扣住那男人的胳膊,反手将他整个摔了出去。那男人在地上滚了一滚,稳住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笑了起来。
  
  “把你找到的东西,给这位大人过目。”
  
  “哼……”男人不情愿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绒布包,丢到夏轻尘面前。夏轻尘捡过布袋,倒出里面的东西,神色不由的疑惑起来:
  
  “这是……”掌心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碎银子。
  
  “看出什么了吗?”
  
  “这些银子,比较新。”夏轻尘反复端看着,这些银子除了光泽崭新外,看不出与寻常银两有什么不同。
  
  “这是南王府账房里的碎银,一共有好几大箱。”绿眼睛的男人大模大样地伸直了两条长腿“很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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