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重居正吓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
“没想就没想,脸红个什么?”张之敏不怀好意地叹着气“害得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我才没有……”
“唉,我就知道”张之敏倒在枕头上“轻尘看不上我,你一个影卫也看不上我……我就是天生贱命,没人爱……”
“不是的……”重居正低下头去,脸憋得像煮熟的虾子“我……我其实……”
“你其实什么?就是你跟我师兄卿卿我我,才看得我血气旺盛。”
“我跟你师兄……我们没怎么……”
“还说没有,你都让阮洵当傻子给卖了。我师兄那个风流性子,能放过你?”
“我们……真的没什么……你师兄他,就是……”
“就是怎样?”
“就是亲了我一下。”
“啊!?”
“我这也是为了你啊,我怕他不高兴,不好好医治你……”
“哎哟,你,你你,你气死我了,你过来——”张之敏躺着抬起胳膊来,抓过重居正的手把他跩到面前“你说你,你就这点出息哟。你给我老实说,都亲哪儿了?”
“就亲了脸一下……”重居正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还有呢?”
“没有了……”
“好哇,你长着一张跟轻尘一样的脸,你不好好护着,反而让他给啃了。你给我靠近点儿——”张之敏凶巴巴地说。
“做,做什么……”重居正讷讷地说。
“让我亲一口。”
“你……”
“你都让他亲了,还不让我亲!”
重居正低着头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把眼一闭,红着脸靠了上去。
张之敏喜滋滋撅起嘴,“啵”地在他脸上用力一亲:
“唔——呵呵,轻尘……”
“你!你还是把我当成他了……”重居正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哀怨而委屈地看了张之敏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我将你当成他了?那不是说明你扮得很像吗?干嘛不高兴……”张之敏倒在枕头上眨着眼睛“哎,你就这样走了?我的药还没喝呢,你再给我端一碗来啊——”
※※※※※※※※※※※※※※※※※※
养生馆后院,赫炎苍剑勾着阮洵的头,喂他喝下碗里的药汤。
“阿阮,这个巫师好厉害,竟然能解我大哥的掌伤。”
“小剑,他不是巫师,他是郎中。”
“什么是郎中?”
“就是替人把脉医病的人。”
“那不就是巫师吗?”赫炎苍剑将碗放在一边,坐在一边,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阮洵全身缠着夹板,像个木头人一样躺着,一动也难动弹。所幸一张俊脸无损,细长的丹凤眼,依旧眯眯笑着,不时看一眼赫炎苍剑,直看得他面红耳赤:
“嘻……你看什么……”
“小剑,你长大了。开始我都没能认出你,之前也没机会好好看你。”
“嘻……族里的姑娘都说我硬朗又英俊……”赫炎苍剑大眼睛闪着光,长长的睫毛害羞地颤着。
“那你看我呢?我变了吗?”阮洵魅惑地冲他笑笑。
“你没变……还是那样,好看……”
“那你觉得我好看,还是这回跟咱们一起来那个重居正好看?”阮洵像是逗他,又像是不依不饶般地追问着。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心中仍旧怀有执念,不甘不服放不下那个人,总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扰心。
“当然是你好看。”赫炎苍剑脱口而出。
“是因为你喜欢我?”
“嗯……”赫炎苍剑老实地点点头。
哈……果果然自己还是不如他吗?连他的替身也比不上……
“阿阮……”赫炎苍剑趴到他的榻前,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你真好看。你的脸又白又滑,就像蒸熟的包子皮一样。”
“你就这么喜欢包子?”原来是这样,这个白痴啊……
“嗯……”赫炎苍剑一红脸“因为吃了包子可以……嘻……”
“小剑。”阮洵突然板起脸来看着他,直看得他一愣。
“怎么了……”
“以后我不在了,如果有别人给你包子吃,你不许让他碰你,不许和他亲嘴,也不许和他睡觉,知道吗?”
“哦……知道了,我只跟你一个人睡……”赫炎苍剑窃喜地嘀咕着“可是阿阮,你为什么会不在,我们不是以后都在一起吗?”
“我还有些事没了,等我伤好能动了,还是得回去的……”阮洵安慰似的冲他笑笑,心里却是没着落一般空空荡荡。鬼门关前,他不顾一切地求生,如今保住了性命,却总是跳不出权势名誉的束缚。曾经自负的骄傲,那些理想与坚持,只因一念之差,瞬间土崩瓦解。若早些想想这些,还真不如战死算了,至少可落个忠烈之名。可自己终究是凡夫俗子,终究是也是贪生怕死之徒,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旷世的名利。
“可你说过,你要跟我一起走的……你现在已经是逃兵了,回去一定会被军法处置的。”赫炎苍剑一把抱住他的脑袋“我不让你回去。”
“就因为我成了逃兵,才必须要回去请罪,否则我麾下的将士,还有我关系密切的亲人,都会受到牵连。你懂吗?”
“我不懂。你真麻烦。说好了一起走的,你回去了,我怎么办……”
“小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我在老家有亲人,在朝中还有一个弟弟,如果我就这样不见了,找我的人一定会将他们抓起来审问。同样的,你做了逃兵,你的亲朋好友就会被追究——因为过错总需要有人承担。”
“我懂!我也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我不会像你这样说话不算。我违逆了阿长的命令,带你逃出来。我不惜背上神灵的愤怒,就因为你说我们一起走。现在你反悔了,你反悔了!”赫炎苍剑生气地站起来,眼中流露出委屈。
“小剑……”
“你骗我……你只是想让我带你逃出来是不是?你还是会回去,还是会帮着皌连氏攻打西苗是不是?”
“我……”阮洵苍白而无力地笑了笑,现在的他,哪里还有资格重回军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回去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让人不再误会。然后我就可以回来,跟你一起离开了。”阮洵
“你骗我……你刚才说,你会回不来……”赫炎苍剑摇着头站起来,大大的黑眼睛里满是受伤的泪光“你知道吗?西苗地界的族民,是娑婆之神创造的产物。他用黑夜和岩石造就了人皮与肉……体,我们的祖先在黑暗中摸索出栈道走出了黑暗山谷,拾起火种放进眼眶,才有了双眼。神谕说,当西苗的子民离开终年不见天日的黑暗银矿,来自亡者国度的妖狐就会出现,为西苗带来灭族之灾。我是西苗的勇士,背负着改变族运的使命。我为了你,放弃了所有的族民,只因为你说,你会跟我在一起。”
“小剑你……”阮洵有些压抑地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赫炎苍剑。
“你干嘛这个吃惊的表情。你觉得我说不出这样清醒的话吗?你觉得我是个傻子,给个包子就会上当的白痴!”赫炎苍剑恼火的一跺脚,奔出了房间。
“小剑……小剑!”阮洵想要起身去追,无奈全身上着夹板,努力了两下,依旧动弹不得。
回廊下,养生馆的主人杨思修提着食盒,笑容可掬地看着迎面跑来的赫炎苍剑。那笑容,清凉无害:
“小兄弟,我买了包子来哦。新鲜出炉的鲜肉包,还有素包哦~来,你看看,喜欢吃哪个自己拿。”杨思修优雅地掀开盖子,将包子递到他面前。
赫炎苍剑看着白花花的包子,气愤地一手一个拿了起来,左右各咬一口。
“喜不喜欢?是不是你要吃的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里,流露出一丝狡猾的神情。
赫炎苍剑点点头。
“来,这些都给你……”杨思修暧昧地将食盒塞到他怀里,顺势伸手一搭他的肩膀。不料后者长腿一迈,脚步不停地奔了出去,他身子一歪扑了个空。抬头看着呼哧呼哧远去的背影,纳闷地敲了敲头:
“怎么搞的?不像刚才那么傻了……”
※※※※※※※※※※※※※※※※
杨思修客串过场了~不过他老人家不是主角,所以只是客串一下。
杨思修是张之敏的师兄,他是圣卿《月之舞》里的主人公之一,职业是医生~也是风流又潇洒的帅锅一枚。《月之舞》里讲述了他和另外几位主角之间的故事,其中还有阮洵哦~
//。jjwxc/onebook。php?novelid=192937
番外 阿琨的忘川回忆录
阿琨的忘川回忆录
“诶诶诶……诶诶……九叔……九叔不要走……”六岁的皌连景袤哭得满脸通红,胖乎乎的小手拉扯着皌连琨的前襟,套着白袜子的小脚在修长的大腿上不依不饶地蹬着。
那一年,袤儿六岁,他十九岁,刚刚立妃完婚,完全没有为人夫君的模样,成天优哉游哉地抱着自己的小侄子皌连景袤四处游乐。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了,偏偏朝中传出了御驾亲征的消息。他的皇长兄,皌连氏立朝以来最英明强悍的建武帝,要亲自带着皇朝最精锐的雄狮,远征开拓北域的疆土。身为皇族中高辈分的成年者,他必须随驾出征,以为表率。只是——他并不想去打仗,袤儿也舍不得他离开——可这一切都身不由己,他非去不可。
“袤儿乖,不哭不哭啊——来擦擦鼻子——”皌连琨将他抱在怀里哄着,掏出帕子揩了揩他满脸的眼泪和鼻涕“九叔让你骑大马好不好?”
“不哇——”
“那咱们吃芙蓉酥好不好?”皌连琨示意一旁的侍女捧上糕点盒子,拿起一块精致的芙蓉酥送到他嘴边“你看,这是九叔亲手为袤儿做的芙蓉酥,来吃一口,啊——”
“哇——”
“好好好,不吃不吃……”皌连琨放下糕点,抱起他走到园子里“咱们来玩打秋千好不好啊……”
皌连琨抱着他坐上秋千架,命令侍女推动秋千,抱着他缓缓荡了起来。轻摇的感觉,阵阵凉风吹过脸颊,让皌连景袤渐渐止住了哭,他抽抽答答地看着皌连琨:
“九叔,你别走……袤儿舍不得你……”
“袤儿乖,九叔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好多好玩的东西,还会带北域的冰莲回来,和袤儿一起种好不好啊……”
“哇……我不要,我不要那个,我只要九叔……”
“袤儿乖啊……不哭不哭,九叔不去了,九叔不去了……不哭了……”皌连琨被他蹭了一袖子的鼻涕眼泪,终于哄得皌连景袤哭累了睡去。这才替他抹干净小脸蛋,让人抱回宫里睡了。
“这样骗他好吗?”王妃看着皌连景袤被抱走,柔声上前问道“明天他醒来找不到你,又该哭了。”
“小孩子难过几天就过去了。比起当面说分别的悲伤,这样我心里好过些。”
“王爷只难过与三皇子的分别,可曾不舍得臣妾?”
“呵……”皌连琨回身执手,俊美的笑容看得王妃脸颊一红“刚成婚就要与你分开,真是抱歉。”
“王爷这一走,恐怕要大半年才能回来,臣妾想留个念想……比如说,一个孩子……”
皌连琨愣了愣,自己自新婚之夜之后,就不曾与妻子亲密过,如今她这样说,自己心中也略感歉疚。于是那晚,他们温存了一番。
第二天,就分离了。北征的路上,大皇子递过一个粗糙的木符:
“袤儿托我给你的护身符。着小子大早起来,哭着刻了半天,就怕来不及。他还说,让你一定要带冰莲花回去给他。”
“袤儿……”皌连琨接过那个难看的护身符,珍惜地捏在手里“他知道我骗他……”
北伐的战争一打就是一年,本以为不起眼的鬼河雪国,意外地骁勇善战。雪国挂帅的大皇子,手中一口炎铁神剑,挥之风云变色、鬼哭神嚎,纵横沙场所向披靡。久攻不下的战局,终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僵局。
虽然是御驾亲征,行装齐备。但征战毕竟不同于巡游,自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