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神情一怔,“你这是做什么?”
萧清冷静说道:“等他过来。”
“等他过来,你要等他过来,你——”半夏先是惊愕不已,后来却似乎是想通了,激动的神情缓和了下来,目露思索。
或许可行。
黑雾中,长老冷笑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跑不动了吗,手中的短刀渐渐被他提了起来,刀身表面流淌着让人心寒的猩红血液。
月初,黑暗中只有一弯月牙散发着淡淡的皎洁的月光,清风轻轻吹拂而过送着一波一荡的竹叶清香,静谧宁静,就在这时候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名男子的声音从黑雾中穿来。
“没想到,南天竹居然骗过了我们所有人,让大家都认为你是一个傻子。”
萧清默默不答,他的恢复和南天竹没有关系,可是他也不需要和眼前之人诉说。
半夏看了一眼萧清,试着冲她师尊开口拖延时间,道:“师尊,你别误会,他其实就是一个傻子,只是本性而为所以才救了我,你知道师兄和他的关系挺好的,我一直跟着师兄身边,而且他。。。。。。”
“闭嘴,我没在跟你说话。”
男人声音阴冷,一个闪身便走出黑雾,全部样貌显露在二人视野之中,只见他煞白着一张脸,一双眼睛泛着惊人的赤红色,眉宇间扭曲幻化的竟是人世间令人避讳不及的贪、恶、怨、嗔、憎等。
这就是入魔,丑陋的让人作呕。
看到师傅入魔的全貌,半夏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萧清也心中一窒,只是暗自催眠自己,对面的人只是化了妆看起来有些奇异罢了,但他也心知,日后这样的古怪异事也绝对不会少,必须要今早习惯。
男人目光冷冷的扫过半夏,冲着萧清咧扯了一下嘴角,“听说带你过来的师尊南天竹早已是仙人一列,这些年只是在我们凡人界感悟化凡,就是你师兄照山白和糖枫那个小丫头也都是修为逆天,早就开辟了紫府,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也是一直神秘莫测的装疯卖傻感悟化境?呵呵。”
没有去反驳那个所谓的师尊和师兄。
萧清察觉到对方被放大了的妒忌和怨恨,目光在男人握在手里的短刀上顿了顿,淡淡道:“你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入魔吗?”
男人哦了一声,笑容有着三分的阴冷,“你知道为什么?”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因为没有人看重你,敬重你,给你你认为应得的东西,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南天竹就可以轻松的压在你头上,你永远都是次等的那一个。”萧清漠然的看着男人,男人瞳孔紧缩了一下,他便紧接着道。
“你选择入魔,也因为你害怕了,你害怕自己的修为永远无法前进甚至会倒退,你害怕身边的人都惊艳绝伦,只有你踏步不前被人遗忘,摒弃,你害怕真正的强者。”
男人握着短刀的手僵住了,眼角抽搐了起来。
“你以为入魔修炼快捷就可以成为强者,可是你不知道,强者永远站在所有人的前方,永远是骄傲的俯瞰所有对手,他不畏惧挑战,不畏惧强敌,因为遇强则更强,他的心永远都是坚定的、强大的!”
萧清看着男人,声音低沉而且掷地有声,“而你,你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终究会失败,消失在众人眼中的小人物。”
寂静无声。
半夏的呼吸都停顿了,她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他们将会面对的,是她师尊的滔天怒火。
果然,男人听完萧清的话,脸上的皮肉不断的抖动着,表情扭曲,赤红的眼睛微弱的沉暗了一些,他入魔更深了,七情六欲被放大,怒火完全的爆发出来,丝毫没有理性人应有的压制。
“你倒是急着找死!”
不意外的看着男人挥舞着短刀飞快的冲了过来,迎面一片血雨腥风的气息,眼前更是一副血海尸体。
斩杀之前先让人吓破了胆。
萧清一抿唇,狭长的眼睛锐利冷静,直面着眼前的画面。
他快步后退了几步,在男人有恃无恐的前进下止住脚步,随后他丝毫的拖泥带水的将半夏双手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将她轻轻扔到旁边的草地上,顺势在她手背上割除一道血口。
鲜红的血液浸透一角的剑刃,霎时间从剑刃出开始放射刺目至极万丈光芒,光芒笼罩住这一方天地,让双方的身影都被掩盖住!
萧清双眼微眯,只凭着直觉感觉到那光芒中手中的剑,庞大灵力震荡在剑身周边,来不及细想,他已然将剑挥了出去。
当那一剑挥出,就像有一道巨大的金龙威严无比的蜿蜒乍现,舞动着身姿冲往对面,仿佛携带着万军莫当的气势,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伴随着震动山河的龙吟发出。
刀剑交错的声响,短刀崩断的声响,以及利器入肉的撕裂声。
这一击消散的很快,金光消散,剑身也恢复了原先的秋若寒水。
尘土飞扬。
萧清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水,唇色泛白,呼吸急促,身体内的灵力大量消耗几乎枯竭了,他知道对面的男人已然重伤,所以这一击已经有了成果。
但他完全没有放松下来,几乎是在一瞬间,萧清飞快的转过身去,紧紧握着半夏家传灵器的手本能的指向了身后。
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萧清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的人,萧清看着眼前一袭宽袍广袖白衣,神情冰冷的照山白没有回过神来。
而照山白的目光在萧清转过身的同一刻从半夏师尊的身上离开,看向了他,眼中泛着不易察觉的暗红色,隐隐泛红眼角倒是更清晰一些。
他开口了,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恢复的神智?”
第7章 玉景台上南天竹
第七章玉景台上南天竹
什么时候恢复的神智,他难道能说自己其实三月前就已经恢复了,这三个月自己都是装疯卖傻吗,萧清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剑锋缓缓朝下,想起那天上药后的情景,微微抿了抿唇,望着照山白默然不语。
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念头,那就是就算他不回答,照山白也不会追问。
果然,照山白眸色幽深的看着萧清,神情琢磨不透却始终没有再追问起来。
如今的萧清比之记忆中早期的他看上去更要稚嫩几分,但这一双狭长的眸子倒映着黑色的沉潭,这生冷坚韧的性格,犹如古松般寂静的沉默,与记忆中的人如出一辙。。。。。。
可照山白反而有些恍惚。
这不应该是一个才恢复神智痴傻儿所拥有的眼神。
到底萧清的真实身份是怎么样的?
师尊暗中百般赋予的极致磨练千种机遇,天外天不顾身份穷追不舍的劫杀,还有那些莫名用生命尊重他在乎他的植物之灵。。。。。。照山白这才发现自己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浮想联翩之余心下悚然。
两个人莫名其妙对立站着沉默了下来。
萧清:“。。。。。。”这么冰,怎么相处。
半夏偷偷的看着他们,等待了好久,也终于忍耐不住的开口道:“照师兄,师妹被我师唔、被那妖魔下了禁制,不知道您可否帮我解开?”
照山白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一挥手,便是一道清冷的银色濛濛灵光自半空掠过,随后落入半夏的眉心,而她也瞬间察觉到自己恢复了行走的能力,立刻喜不自胜的从地上爬起来,道了一声谢。
半夏揉了揉自己发痛的手背,灵光闪闪制住剑痕处不断流出的鲜血。
她余光瞥到倒在尘土中入魔的师尊,瞳孔忍不住的缩了缩,压住喉中的呕意,小声解释道:“我师尊从毛玄堡回来就越来越奇怪了,前几日我发现他在暗中练着很奇怪的泛着猩红色的术法,当时并不能确定所以从未跟人说过,没想到今日师尊却真的入魔,而且还要杀了我,我。”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照山白打断了她,缓缓道:“将所有来龙去脉告知掌门人,他会处理的。”
半夏怔了怔,乖乖的恩了一声,随后,她看向萧清,关切道:“你没事吧?体内灵力怎么样?”
萧清想也不想的对她摇了摇头,他的灵力虽然亏损不少但还没有到枯竭的地步,而且他可以察觉到自己丹田正在迅速的恢复着灵力,速度惊人。
他松开手中的长剑,长剑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回到半夏手中的剑鞘里。
萧清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灵宝认主?真是有趣,是不是还有一些灵宝可以有人一般的智能,甚至可以化形?
萧清忽略了自己皮肉伤的伤势,他那全身四处流血不断的伤口骇人的可以。
照山白眉梢轻蹙,朝他走了过去。
半夏站在他们身后,敏锐的捕捉到了照山白一瞬间紧握的拳头,面色顿时就怪异了起来,古怪的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瞥了一眼照山白,再瞥了一眼萧清,最终忍不住的看向了萧清的脸。
说实话,十几岁的少年看上去雌雄莫辨,无论是比她还是比糖枫都要看起来漂亮,那一双狭长的眼眸泛着微微的莹绿色,温润的仿佛一弯清泉,往日里的呆滞无神全然不见,流光溢彩。
若他早日些恢复神智,她的心肯定也会系在他身上的。
萧清看着总是带给他很强的压迫力,但他眉头也没有动一下,敛去眼中的情绪,沉默的看着照山白靠近在几尺外抬起手。
沐浴在银色的柔光中,萧清后知后觉的发现照山白是在用灵力为自己滋养伤口,温暖的热流流淌在刺痛的伤口上,使他渐渐愈合,对萧清来说,除了对面的这个人有些陌生之外,简直不能再温暖了。
“萧清。”照山白顿了顿,“你恢复神智之事,师尊已经知晓,我奉师尊之命,前来接你过去。”
萧清怔住,有些惊讶的开口,“你是说南天竹?”
直呼姓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照山白却恍若未觉的点了点头,“他在玉景台等着你。”
萧清心中踌躇,自己的灵魂来自异界,也不知这南天竹能否一眼看出他的异处,看着照山白,他微微叹气,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能力,感到极其的无奈和抗拒。
沉默的点头,他不得不答应。
照山白意味不明的看了萧清一眼,修长的指尖掐着法诀,周身的银光骤然强盛,将他和萧清一同笼罩住,衣炔翻飞,朴雪纷纷,刹那间化作漫天飘散的冰棱。
半夏一滞,顺着流光逝去的地方看过去,着实有些郁卒。
尽管已经习惯了照山白对着自己恍若尘埃无物一般,但这时候半夏也不免心中不平,“装模作样,还不是照样喜欢美人。”
骤然被人拉到天上,这般突兀的失重感,让萧清不动声色的拧了拧眉,但心神霎时间就被凌空飞行的奇妙感所占据,黑夜下淡淡的浮云烟雾从面前掠过,下面是缩小的竹林,湖泊以及并不远的小岛。
他的修为也可以学腾空之术。
想到这一点,萧清不由有些期待,看了看旁侧的照山白,他的境界应该比自己强了很多,可是到底是什么境界呢?紫府?还是灵寂?
来到小岛中心不过几十秒的功夫,缓缓空降在丛林中,真的有种自己成了世外神仙的感觉。
萧清心神一荡,一刹那,眼中情不自禁有了渴望的情绪。
“走在前面不远。”照山白淡淡道,先行一步在前方,宽大的袍子垂落在地面上,轻抚过绿草野花。
萧清赶紧跟上,他这三月来在岛对面的陆地上翘首以望,大致知道这岛上是个什么模样,可看到实景还是忍不住惊讶。
这里简直就是树木的海洋,一颗颗古朴高大的树木直入云霄,频繁可见青藤缠绕在其枝干上,纯天然的原始气息扑面而来,他更能感觉到此处的灵力,比之外界的灵力浓郁了不止两倍。
玉景台又是什么样子?萧清眯着眼睛,睁着一双漆黑的狭长眸子望向了照山白,对方脚下的步子不急不缓,但每一个踏步都甚是玄妙,明明几寸的距离,落下时却可达半丈之远。
定是不止这么远的。
萧清隐隐察觉到,对方是顾忌他的速度所以拖慢了自己的速度,眼神复杂了几分,上一世本就不曾被人关爱,这种细致微妙的举动反而让他挂上了心,正沉吟中,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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