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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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君与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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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只有几秒,又也许过了几个世纪,童焱感到有人在猛烈地摇晃她,于是把一只眼睛打开了0、03厘米的缝,就发现自己既没摔成肉饼也没穿越时空,还是缩在某个混帐神仙的怀抱里,她立刻仆腾起来一阵猛掐,“你疯啦!疯啦!竟然真扔!”
  “闭嘴!我又不是故意的!”沈昙面目灰败,冷汗直冒,暗骂自己粗心,又接着骂了一句倒霉。居然感官衰弱到直接撞上去了,才发现这里已经被下了厉害的落幡咒!要不是他在童焱落地之前千钧一发地接住她,返魂香的契约就算白费了。
  可童焱并不知道沈昙在想什么,经过严重的惊吓之后,她竟还有闲心注意到沈昙都没有再用“本官”自称,不免惊奇地抬头去看,这才发现对方脸色极其不妥。
  “怎、怎、怎……你又怎么了啊?”
  然而回答她的不再是沈昙,而是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
  要说那张网有多么恶心,从一向自认为消化功能无坚不摧的童焱,反胃得都要吐了的反应就可以猜出来。
  绳子像浸过血水一样猩红,每道网线交错的地方还系着腐肉,内脏、碎骨,蛆虫遍布其上,网的最外延则贴着一圈极像咒符般的纸条。
  童焱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感到被什么七零八碎的东西砸个正着,随后一股恶臭扑鼻,简直没让她把半年的饭都给吐出来。至于沈昙,童焱知道此人一向有洁癖作风,所以待她扭头去看时,发现对方早就一动不动了。
  可是诡异的情况却没有停止,就在童焱察觉沈昙丧失意识的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忽然发出光芒,接着一闪,就消失了!
  不……不对!童焱揉揉眼睛仔细去看空空如也的衣服,姑且不论人去哪了,怎么会多出来一只……一只……兔子?!
  兔子=沈昙?沈昙=兔子?沈昙是兔子精?兔子是仙人的第二形态?
  一时之间,童焱的大脑闪过无数种解释和排列组合,可没有一样能让她冷静下来。她算是明白了,沈昙总是能让她的定性屡屡破功,都这时候了,还能搞出这么大个飞机来!
  “喂!醒醒!醒醒!你是沈昙吗?你听到我说话了吧!”童焱把那只瘫软的兔子拎了起来,夹着它的腋下就是一阵猛抖,似乎很希望这兔子两眼一睁,就能用流利的人话跟她交谈。可惜兔子毛茸茸的脑袋只是随着童焱的手有节奏的共鸣着,丝毫不见能讲话的态势。
  “在那边!那边的机关动了!”
  兔子没有开口,远处倒是有人讲话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马蹄与地面连续撞击的震动。童焱回头一望,倒吸一口冷气,竟是三匹威猛的黑马载着铁甲铮铮的武人朝她直冲过来。她也来不及细想了,一看那网眼比兔子的头还大那么一点点,便顺势将身分不明的兔子从网眼里塞了出去,掂量了下力道,单手一扬。
  “嘭”的一声,兔子跌进了草堆了,再就着山坡一滚,终于看不见了。
  兔子啊!不管你跟沈昙是什么关系,自求多福吧,我如今看来也是情况不明,若是你再见到沈昙,千万叫他来罩我啊!我们可是有合同的,绝不允许单方面毁约!
  等童焱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马蹄声也已抵达了她背后。童焱一边强自镇定一边缩着脖子转过头来——锵锵镪!就有两把剑一柄戢抵在了她的脑门前。
  “说!可是村里的人?”武装人员甲喝问道。
  “问什么问!不是这里的人谁还来这穷山恶水的鬼地方?”武装人员乙开始拆同伙的台。
  “看,那还有套男人的衣服!”武装人员丙指着童焱的身后,火眼金睛。
  “肯定还有人,给我搜!”拿着戢的乙似乎是个小头目的样子,打发走另两人后,翻身下马,那杆戢依然指着童焱明显很无公害的小脑袋。
  “你……你你你、你想干吗?”望着对方凶狠狠地朝自己走来,童焱忍不住后挪动,拖的网上的碎肉在地上留下条条道道的血痕。
  “小娘们,不管你是不是村里人,今天进了这山,也就认命吧!”乙说着抬手就要朝童焱的后脖根劈去。
  “等、等等!”
  “干什么!”
  “你……要逮我?”
  乙一脸鄙夷,脸上写着“搞了半天就这么句废话?”
  童焱却连忙摇头摆手,“你要逮我就说呗,我……我又不反抗,干什么一上来就要揍我?”
  “……”
  于是,这个故事的第一个小□,就在童焱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中悄然划过。她深知此时力量悬殊明显,也不觉得自己如此高觉悟的投降有什么不对,倒是那些总高喊着 “放我下来”的人,明明是废话一句,不知道为啥还喊的那样起劲?
  无耻啊无耻!无数为革命而前仆后继的先烈若是见此情形,怕是要在九泉之下大捶其胸了。
  为了防止犯人做小动作,童焱被弄成了捆绑版的张果老,倒骑在马上,所以她也看不见前方的路,只能凭听觉捕捉信息。
  “又抓到一个?”
  “嘿!在边界上抓到了,好像还有个男的,差点成漏网之鱼了,不是说这村里都不出山的嘛!”
  “这下可是一锅端了,装了两大车,将军已经下了撤退的命令,走后再一把火,管它还有什么人,一个也别想活。”
  是什么人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童焱听到这里,不禁开始担心起那只注定要亡命天涯的兔子。不过她眼下的状况……似乎也没什么资格来担心别的人或者是动物了。孔武有力的武人像拎小鸡一样把童焱从马上提溜下来,直接就扔进了一个密不通风的大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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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阴冷的月光从头顶唯一的小洞直射下来,使得车厢又闷又潮,而时断时续的嘤嘤哭声,只是让室内气氛更加压抑。
  “阿……阿焱姐,你说爷爷他们没事吧?”两只眼哭成了桃子的小夭是第一个认出童焱的人,然后就很难兄难弟地跟她挤在了一起。
  从她嘴里,童焱才知道了点大至的情形:这帮全副武装的人忽然就闯进了村子里,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全村老幼,之后凡是见着年青点的男女便抓进了马车,其余的妇孺老幼却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知道”童焱想着那句要放火烧山的话,预感很是不好,但她最终没有说出口。无论何时,给别人留点希望总是好的。
  “天君大人呢?”
  “……不知道,我跟他失散了。”
  “天君大人会来找我们吗?”小夭的眼神随着“天君大人”这四个字而明亮起来,童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求人不如求自己——这是她的信条,何况她还没从那只兔子身上理出头绪呢,但是……给人希望是好的,让人太乐观会不会又不好了呢?
  “……不……不知道。”她最终还是只能徒劳的重复这三个字。
  一声长啸滑过静寂的夜空,似乎有黑影反复的从车厢上方的小孔飞速滑过,小夭稍稍分神,迷茫的问,“那是什么?”
  “猛禽吧,也许是老鹰。”童焱抬头看了看有限的小孔外的天空,同样迷茫地作答。
  夜的天空,奇怪而高,苍白的玉弓好似冷眼,看着地上的凡人。童焱与那个冰冷的玉弓对眼,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可是她倒是有一丝丝出于本能的预感:这个乡村题材,恐怕要掀开新的一页了。
  

  13真与假(A)

  “圣上,梁州那边有消息过来了,芮将军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这次是真的了?”
  混合着男子拖沓声线的,是女子阵阵糜烂的喘息声。金黄色繁丽的床帐遮盖着两个人的上半身,跪在下首的年青人只能看见女人百鸟织锦的裙摆与男子的龙袍,可他倒也不避嫌,淡漠的表情像副精致的面具一样毫无破绽。
  “是,这次臣以性命担保。”
  “呵呵,元机的性命对朕来说甚为重要,怎好轻易做赌注。”龙袍之人的动作似乎停止了,笑得慵懒之极。
  “臣不敢当,万望圣上小心行事。”
  “你刚才可听到什么了?”年青人悄无声息地告退后,床帐里的男人翻身坐了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平复着呼吸。
  “什么?……陛下……”女子的脸上泛着绯红,眼神仍然浸泡在迷离的雾色之中。
  “他让朕小心行事呢,朕的确是应该小心有人去老家伙那里通风报信。”
  “……陛下?”女子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为什么这个刚刚还满面春风的男人要用那样陌生的方式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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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焱这一次坐马车的经历,几乎让她后半辈子都谈马车色变。试想十几号人挤在一个通风透气都很成问题的牢笼里,隔几天才能在夜晚出来放个小风。而周围的看守又显然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不可能允许你随时随地的举手上厕所,这对童焱来说也是非常残酷的一件事,何况还总有人需要排放出一些人体废气。
  总而言之,这次遭遇在童焱看来就是一个漫长的公共厕所之旅,而非常不幸的是她本人又是一个厕所控,非常挑剔卫生间的水准,于是相比之下,吃住的恶劣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反正大家在村里的伙食水平也就那样,而看守们似乎也不想用“饥饿”来提前解决掉一部分人。
  可精神上的折磨却始终存在,这种折磨被称作“未知”。人因为未知而恐惧,而童焱的恐惧则更深一层。
  试问绑架全村青年男女的目的何在?劫财?劫色?搜刮童男童女出海找仙山?如果说这个村子里还有什么是别的地方没有而又值得窥觎的,答案只有一个——返魂香!而这玩意儿,不就跟她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吗!
  “阿焱姐,快看!快看!车顶……”
  正在这么寻思着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死气沉沉的女孩们不知被什么激发了起来,童焱感到小夭也拼命地推拉着自己,于是她抬头看向那个唯一能与外界沟通的窗口。
  那是……城墙?!
  他们已不知道在马车上呆了多长的时间,气候也一路由热变寒。途中童焱也曾经看到过几次城墙的一角,那一般都是在黄昏时分,土石混合的城墙上长着斑驳的杂草,偶尔还能瞥见手持兵器的军人身影。而今日车洞外的城墙却高不见顶,只能看见整齐的花岗岩在夕阳的余辉下反射着光芒,等级明显不同。有没有士兵童焱当然是看不见的,但她耳边却能听见有布匹在寒风中的咧咧抖擞声,那可会是万丈旌旗?
  “喂!你们给我听仔细了!”毫无征兆的,车门忽然被拉开,一个粗壮的武人对一车的少女们冒出了上路后的第一句话。童焱只来得及看一眼他的背后:那是一条大路,有骑兵严实地围住了她们所在的两辆马车,神情严肃。
  “从现在开始,大爷我若是听见你们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就把你们的嘴全部拿锥子缝起来,听清楚了没有!都给我乖乖的闭嘴!”
  大吼一声后,来人又不由分说地把门锁上,童焱感到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抬头才发现原来他们用块黑布把车顶也盖起来了。被长途押运所消耗殆尽的恐惧和不安这时又重新涌现了出来,因为看这架势谁都能猜到,他们的目的地八成是到了。
  接下来会是什么?当结果近在眼前的时候,人们反倒本能的想躲回等待的过程中。
  “小夭,把我头上的簪子弄下来。”童焱在小夭旁边咬耳朵,细若蚊蝇。小夭被刚才那恶汉的恐吓震住了,只是回了童焱几个秋波,翻译一下大概是“你要干吗?”
  “先拿下来再说。”
  小夭眨巴着眼,用嘴把蝴蝶簪子从童焱头上拔了下来,再吐到自己手上。
  “小夭……”童焱手绑在背后,也没法深情地给对方个拥抱,所以只好调用大量的语调,可奈何这时说话又不能大声,以至于当小夭听到她下一句话时,觉得她平静的跟个没事人似的,“待回车子停下后,如果情况不对,你就用这支簪子扎死我。”
  “什吗?!”这下任之前的恐吓有多么怕人,小夭都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童焱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因为她觉悟有多高,只是因为她勇气太少。
  扪心自问,她能当民族英雄吗?——NO;她能严刑拷打宁死不招吗?——NO;她拥有面对险恶反动派的大无畏勇气吗?——还是NO!既然她不具备一个勇士的任何一项指数,而未来又可能有着各种折磨在等待着她,那她能干什么?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因素,答案就很明显了,所以童焱暂时能想到的后路只有一条——死。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了,既然能有天庭,那自然也会有阴曹地府,而且中国的传统思想中“自杀”是不算罪孽的,何况她这可是因公殉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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