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情只是在用耳朵听暗器的破风之声,凭暗器破风之声来判断它的来路,而他的眼睛却在寻找暗器的出处。
唐情看到了暗器的出处了,他不由一惊,从柴房西面的角落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手来。
仅仅只露出一只手,连手腕都未露出一点。
他知道,那枚暗器肯定是由这只手所发出的。从发出的暗器来看,这只手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
就在他一瞥的瞬间,那枚暗器已离他的面门只有尺许。他立即弹身而起,向那只手扑了过去。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只手时,心中便闪过了一个念头,一定要抓住这只手。
而那枚暗器刚好擦着他的耳朵而过,嵌入了对面的墙壁上。墙壁之上仅留下了一个洞,再看不到那枚暗器的影子,可想而知,发这枚暗器的人力道是何等巨大。
但在唐情身体猛地弹起的同时,那只藏在角落里的手立刻又缩了回去。
唐情大急,他未来得及细想,毫不犹豫地使出全身之力,向那个角落,向刚才那只手的方向撞了过去。
他相信,凭这砖砌的墙,绝不能够经受得起他这全力的一撞。
但是,这一次他却想错了,恰恰相反,墙丝毫没动,但听“砰”的一声,他的身子被硬生生地弹了回来。他感到自己不是撞在墙上,而是撞在厚厚的钢板之上,撞在坚不可摧的山岩上。
唐情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身体未能在半空中及时再次弹起,而是重重跌向角落里。
他连忙侧身,想用肩部着地,这样对内脏的震荡也许会轻一些。但是,他根本没有接触到地面,而是感到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往下跌,而且跌得很深。
唐情暗叫道,“不好!”
当他做出了反应,想向上跃或者阻止自己的身子下沉时,已经晚了,他已跌落在一口陷阱之中。
他站起了身,幸运的是这口陷阱并没有什么利刃、机关,否则唐情就不再是唐情了。
想到这,他不由冒出了冷汗,他感到有些后怕。自己驰骋江湖多年,怎么会这样大意,差点失足成千古之恨。
唐情不禁拭了拭挂在额角的汗珠,轻轻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四周的环境。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又呆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陷阱,分明是一条地道。他没料到自己竟误打误撞地又落入了地道之中。
可这条地道显然不是通往唐门东院的那条地道。
这条地道两侧的土壁上,每隔十几米插着一支火把。火把是用松脂做成的,火苗不停地跳跃闪烁,使地道内也忽明忽暗的,燃烧着的松脂还不时地发出“劈啪”的声音。
唐情揉了揉眼睛,像是刚从梦中醒来。如果说他刚才还是像在梦幻中,但现在他已全无这种感觉,他明白宫己现在的处境,他必须小心谨慎。
放在他面前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他也越觉得这条地道古怪离奇。他在江湖上也闯荡了多年,见的世面也不算少,也可以说是一位老江湖了。
此刻他已慢慢平静下来,历尽多年的江湖洗礼,他早已有处惊不乱的经验,越复杂的情况越危险的场面,唐情反而会越平静。
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唐情迈开坚定的步子向前走去。尽管他没有弄清发暗器的人是谁,但他敢肯定发暗器人不会是唐胡卢。
因为,发暗器偷袭他的人在江湖中只能排在二流高手之列,决不会是唐胡卢。
身为唐门中人。他了解唐胡卢打出的暗器不会那样差。如果那只手是唐胡卢的手,就算唐情不死,至少已身受重伤,不可能还站在这里。但是,唐胡卢又到哪里去了呢?他认为自己走得并不算慢,就算自己比他迟下了一会儿地道,还不致于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难道地道还有别的出口,是他没有发现还是另有机关?他发现,这条地道与先前那条地道一样,都是才挖好不久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条地道有火把照明。
他认为自己必须走出这条地道,找到地道的出口,当然还要找到唐胡卢。他要从唐胡卢身上找到他要找的问题的答案。
他越走越快,但他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每走一步,他都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他不停地向土壁上观看,但是并没有发现埋有机关的痕迹。
约莫过于半盏茶的工夫,他来到一个令他为难的地方——地道出现了岔道。
唐情觉是自己应该早就想到,凡是地道肯定不止一个出口,否则一但敌人堵死唯一的出口,那地道中的人有如刀俎之肉,只好任人宰割。因此,一般地道都有好几个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事竟然没有想到。
今天,当他看到唐胡卢慌慌张张、急急忙忙一闪而过,当他发现这条地道之后,他就似乎身不由己了,做什么事都那么草率,除了想弄清楚这条地道和唐胡卢的秘密,什么事都没有细想,这条地道像有一种无形的引力,在牵引着他。
地道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个岔道,像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等待猎物出现,好伺机捕杀。
唐情感到自己还是在唐门的地底下,无论走上哪条岔道,都将走出唐门,也就意味着他又找到了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将在何方,他不知道。
但只要这个出口不在唐门中,他相信自己一定能从这个出口得到一点什么线索。
但是,唐情清楚地知道,无论他走哪一条岔道,结果都不会很好,弄不好将危及到唐门什么事,不然谁去冒着生命危险在唐门地底下挖这条地道!所以,不管什么恶果在等待着他,他必须去查清楚,哪怕不能弄个水落石出,最起码也会知道这条地道通往何方。
他犹豫了片刻,做出了决定。他决定从左边的岔道走,若是得不出结果,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还会再走回来,看一看右边的岔道通向何方。
时间不等人,他决定要快些走出地道。
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追到发暗器的人,或许还可以追到唐胡卢。只要追到唐胡卢,至少可以解开这许多谜之中的一个。
最近这几天,唐门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一直使唐门的人处于迷雾之中。
他不由地把这一系列问题同唐胡卢的到来联系在一起,他不禁怀疑起唐胡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左边地道依然有火把照明,火把的亮度足可以使他看清地道内的一切。
左边的这条岔道和他刚才走过的地道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唐情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柴房中发生的事已经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是的,对越简单越无险无奇的环境,就越不能放松警惕心。
他知道,发暗器的那只手,刚才没有能把自己处死,此刻决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那人一定还会在什么地方等着他,说不定还要用卑劣的手段,再下一次黑手。
这条岔道左曲右拐,蜿蜒不定,令唐情十分讨厌。他认为这是挖地道的人有意设置的,这样左曲右拐,一是容易使人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面向的是东还是西;二是以后这条地道若要安置机关,这是再好不过的地点了;三是可以放慢不熟悉这条地道人的速度,即使被人跟踪,也可以轻易摆脱。
唐情根据这左曲右拐的地形判断出,他走对了;右边那条岔道只是迷惑追踪之人的。
如果有人从柴房找到了这个进口,且暗器没能把他打死,追踪至此,必定要作出一个从左走还是从右走的选择。如果从右走,看来,无论你追踪的人武功多么高,追不到发暗器的人了。如果你没有走右边,而是从左边追了过来,那么这左曲右拐的地形,便不得不使你放慢脚步。因为你一面走,一面还得提防拐角处是否设有机关。
所以唐情由此断定,发暗器的人肯定是从左边这条岔路逃走了。
他知道按这种速度走下去,是怎么也见不到发暗器的人了,更谈不上能追到唐胡卢了。
他现在只想先走出去,看看这条地道通往何处,再做下—步的打算。
这条地道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短,他感到自己在这条地道中迈不开大步,只能慢慢走,想快也快不起来,就这样他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
终于,他来到了这条岔道的出口,这条地道的真正出口,这是不是挖这条地道的人最终想要到达的地方,还有待于他进一步证实。
第 十一 回
作者:祁钰
唐情走出了地道,但这里并没有唐胡卢的影子,更不要说发暗器的那人了。此刻他正置身于荒郊野外中。
四周一片寂静,满天星光衬托着一轮明月,多么平静而美丽的夜晚。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这种平静后面往往是流血与死亡。
唐情愣住了!
并非是他迷失了方向,也不是因为找到地道的出口而称奇。
原来在离他大概十几丈的地方,赫然矗立着一座豪华宅院。这座宅院的巨大和豪华的程度和唐门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唐情暗自纳闷,在方圆数百里之内,唐门的宅院乃是第一大宅院。而这座豪宅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唐门附近几里地或者几十里、上百里地之内,有这样一座豪门宅院他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他在地道中走出了很远?不可能的!凭着他多年江湖的经验和超出常人的感觉,他认为自己最多只走出离唐门十几里的地方。
难道是他今天撞见了鬼?唐情觉得更不可能,因为他自己从来不相信鬼。
即使真的有鬼在作怪,那也是某些人在装神扮鬼,他认为这世上只有人才是最伟大的。
他更坚信,自己就是非常伟大。他决定上前去看个究竟,找这宅院的人问个明白。
他大步上前,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静寂的夜空里,立刻回荡着“当当当”的脆响声。
他在想唐胡卢会不会在里面,发暗器的人是不是也在里面?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随着人的意志而转移的。唐情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回话,更不要说有人来开门了。
唐情觉得奇怪,这么大的一座宅院,怎么会没有人来开门?难道里面没有人?他又连续敲了几次,仍无人开门。
他并不甘心,暗自忖道:“难道这座宅院里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一个陷阱一个圈套,等着自己去钻?”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他决定要进去看一看。想到这,他手腕一带动,将两扇沉重的大门推了开来。
眼前的景象使唐情再次吃了一惊。完全和自己的想象背道而驰,大门内没有豪华的客厅,更没有高档的摆设,甚至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可以说一座豪宅该有的东西,这里一无所有。
映入他眼帘的,只有一片让人感到阴森的树林。
看到这片树林,他这才知道,原来他正站在唐门后山的半山腰。他这才知道,他看到的并非是什么豪宅,只是一面墙而已。他这才知道,他被对手设计的假象蒙骗了。
这座豪宅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它甚至不能算作是一座房子,因为他只有一堵墙。
他看到的豪宅只是一种假象,他被这种假象迷惑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暗自赞叹,赞叹设计这面墙的人技艺高超,能设计出这样的一堵墙。
他相信,无论什么人,一开始都会被这种假象所迷惑,甚至包括秦宝宝也会如此。
蓦然,唐情听到小树林里有轻微的响声。他的听觉是何等灵敏,他感到树林有人。
他的眼睛闪电般的扫向了树林里,一条黑影一纵即逝。待他仔细去看时,哪里还见人的影子?树林中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树叶树枝依然随风摇曳,小虫子依然在一阵一阵地叫着。
唐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他在等待机会,更确切地说他是在寻找机会。等待树林中那人再有动静时,他要凭他敏锐的判断力,判断出那人的动向。
树林中又有了动静,他几乎在此同时作出了反应,他的身子像一只大蝙蝠飞在半空中,径直朝树林的一个角落扑了过去。
在他做第一个动作的同时,那支陪伴他多年的多情刺也握在了手中。
身子刚刚落下,他的脚又似蜻蜒点水一般,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子再次腾空,同时数枚暗器已经飞了出去。
“唰!唰!唰……”数枚暗器从不同的角度飞向他所扑向的方向,未待身子落下,那些暗器已射进了茂密的树丛中。
但是,他并没有听到人因被暗器击中的发出的惨呼之声,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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