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手铁莲子直奔对方周身大穴。
南宫博右手一拂,七粒铁莲子被卷住,都落入手心。
南宫博手里拿着铁莲子,犹如拿着定心丸。
哈!有了这些凭证,不怕韩瑛不相信自己的话。
※※ ※※ ※※
天渐渐亮起来,乳白色的晨曦飘进了。芦苇棚。
一只黄莺在附近的银杏树上鸣唱。
韩瑛睁开眼睛,见两位大哥仍闭目打坐,道:“天亮了,我们起身吧!”
“啊!”
“啊!”
南宫博和林南奎同时伸了个懒腰。
林南奎道:“我这一觉可补了十年的困债了,你们呢?”
韩瑛道:“我也睡得很香!”
南宫博道:“我都做了许多好梦!”
韩瑛信以为真,兴奋地道:“不用太阳落山,我们就能赶回家了!”
“是啊,是啊!”林南奎道,“时间还早,我们到外面活动活动筋骨怎么样?”
韩瑛不便扫大师兄的兴,道:“你得先露几手给我们看看!”
“那当然,不过,也该让南宫贤弟把家学本领露几手啊。”
“这个自然。”南富博面带微笑道:“小弟还能让你林大哥吃亏吗?”
林南奎道:“好,中听,我算是遇着了啊!”
韩瑛见两人言谈亲切,心想道:“南宫博大概也不怀疑大师兄了!”
她心里倍加欣喜,却不知道他俩勾心斗角,话中含着骨头。
林南宫虎步鹤形,就在前面荒岗上打出一路拳。
南宫博见这拳手法奇特,步法扑朔迷离,待林南奎收住势,笑问道:“林大哥,你这是燕青拳吗?”
林南奎道:“哈,真是,想不到你能看出。”
南宫博道:“小弟是从这套拳的手型专在扣锁对方,手、腕并兼点穴、卸骨,步法轻捷灵敏,变化莫测,才想到可能是家父跟我提起过的燕青秘踪拳。不过听师傅说,自燕青后,这套拳失传,想不到林大哥却得着了。”
林南奎道:“我师傅创大成拳,就为集天下各路拳术之精华,取多多益善之意。当年燕青凭此精妙拳手,在水泊梁山立下赫赫战功,因此师傅嘱咐我等弟子在江湖上多留心此拳,如果发现,务必学来。我谨记师命,去年见一个游方僧与人殴斗,身手十分了得,就烧了一桌上好的素斋款待他,诱他说出此拳来历,再送他十两银子,把这套拳学到了手。我师傅知道后,就把打铁莲子的独门功夫教给了我了!”
南宫博听他主动道出,略一沉吟,道:“江湖上会铁莲子的不少,长白派的手段一定超群出众,不过……”
他还没来得及端出夜里的事,林南奎抢住话道:“南宫弟不是外人,你想见识,我这就献拙!”说完,往囊中摸去。
南宫博发愣间,林南奎手已一扬。南宫博以为他乘机又施杀手,急忙施展上乘手法去接,却什么也没抓着。
正不明就里,林南奎已抚掌大笑,道:“南宫弟好功夫,想不到这七颗来去无影的铁莲子都被你接住了!”
韩瑛站在一旁,并没有看到什么铁莲子射出去,听林南奎这么说,如堕五里雾中一般。
南宫博立即明白林南奎的用意,道:“我没有拿你的铁莲子!”
林南奎笑道:“哈,你别再给我们师兄妹使障眼法了,七颗铁莲子不是在你左衣兜里吗?”
接着暖昧一笑,道:“你双手不要动,让我师妹来抄,抄不着算我骗人。若抄到,你却要把接、藏暗器的手段略露一二。”
南宫博没想到林南奎看准七颗铁莲子的藏处,想分辩,充满好奇心的韩瑛已走了过来,把手伸进他左衣兜,只一掏,就拿到了七颗铁莲子,十分佩服地道:“没想到你们的手法这么快,绝招,绝招啊!”
南宫博明白林南奎诡计,满腔怒火却无法发泄。
他涨红的脸忽又变白,只一愣,撒腿奔向拴马处。
他解开本人及韩瑛两匹坐骑的缰绳,一边牵过来一边喊道:“瑛妹,快上马!”
“这……”
南宫博手一指,道:“快,黄鳄鱼过来啦!”
韩瑛扭头一看,阳光照耀下,黄鳄鱼正狂奔而来。
林南奎闻声也一扭头,立刻向自己的坐骑冲去。
南宫博和韩瑛跳上马背。
林南奎解缰绳时,黄鳄鱼已追到了跟前,他恶狠狠推出一掌。
林南奎未作准备,韩瑛认为他必死无疑,仓惶尖叫起来。
南宫博脸露恶笑。
林南奎处险不慌,借力蹿向天空,下落时正巧落上马背。
红鬃马腾开四蹄,与白鬃马、青鬃马没命地往前奔逃。
黄鳄鱼愤怒地嚎叫着追赶,两只脚竟不比四只脚的慢多少。
但四只脚终究快了一些。
三个人逃到昨夜找水处,看到停泊着一只小船,先后舍马跳了上去。没容他们吩咐,船家迅速撑开了船头。
黄鳄鱼追到了河边。他不会游泳,就拿仇家坐骑出气,连起三脚,把三匹马踢死在河里。
韩瑛恐惧地闭上眼睛。她但愿今生今世不再白天遇上这个黄头陀。
河波如练,小船扬起白帆。
三个江湖客静静地看着粼粼碧波平添无限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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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小船进入天津口岸,林南奎对着桅杆出了一会神。
顿了顿,他朝韩瑛道:“你二师兄那边虽也同时送了信,可他在我走时还没到,不知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待我去看看。”
“啊呀,这里离黄龙山有一百多里哩,洪二哥又不是小孩子,说不定他早到了。”南宫博插嘴。
林南奎道:“但我总有点不放心。”
韩瑛垂着双目,道:“那你去吧。”
林南奎上了岸。
他回头时看到南宫博目光中露出的不安和怨毒。
林南奎的师弟叫薛世雄,外号“薛霸天”,性如烈火。经师傅指点,五年前就去黄龙山蟠龙洞苦修归元功。
三年前,也就是在韩瑛去峨嵋山前静仪师太学丹阳功之前,韩翔天曾找林南奎商量,欲招薛世雄为上门女婿。林南奎满口赞成,并建议当时在长白派作客的南宫雪为媒。当时,韩翔天就把这个意思向南宫雪说了,南宫雷欣然前往,回来却对韩翔天说,薛世雄一心修炼归元功,不敢考虑儿女之事。韩翔天听他这么说,就暂时收了那条心,待女儿练成丹阳功再说。
林南奎嘴上表示惋惜,心里却窃笑,他早坚信南宫雪决不会真给师弟做媒。
林南奎在师傅被仇家打散真元后,是派了人去黄龙山送信的,不过那人走京城不远,就被他杀死丢进湖里。
因为,师傅如果活着见到师弟,即使来不及与女儿见面,也可能在咽气前立下遗嘱,把家门交给薛世雄掌管。
现在,为了使南宫父子的阴谋不致得逞,他却只有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前提是不能让南宫博先期到达。但去黄龙山却要兜许多路,为此他动了一番脑筋,终于找到极好的办法。
他暗运功力使船儿桅杆受伤,不用多久桅杆必然折断,船就行得慢。当然,如果再在哪里搁浅更好,这就得看老天爷肯不肯帮他的忙了。
※※ ※※ ※※
林南奎上岸后在朋友处借得一匹西域宛马,连连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黄龙山蟠龙洞。
蟠龙洞曾有虬龙盘踞,后因私自降水救灾触犯天条被诛,碎尸万段丢入海里喂鱼,留下空洞为后人作修武、炼丹之地。
林南奎翻过一架小山,再爬上山顶,下临峭壁幽深,对面,亦危崖如削,苔蔓附生,几丛淡黄色的迎春花迎风含笑。
涧上横拉一根大拇指般粗细的钢索,懦夫不敢登临。
当然,武功低的人可以用手拉着荡移过去,一等高手则可以从钢索上走过去。
林南奎踏上钢索行走,悠闲如在庭院中散步。
到达彼岸,他攀援石根、石隙,来到蟠龙洞口。
一个穿皂色直缀的人背洞口而立,喝道:“何方来客?”
“嘿嘿,是我!”薛世雄马上起立,他身高七尺,面庞清瘦,浓眉,郎目,看上去十分威武。
他朝林南奎施以大礼。
林南奎道:“自家兄弟何须如此?”
薛世雄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师兄,自从前年重阳节你陪许道长来访,小弟已与你一年多没见面了!今天可得好好叙谈叙谈,小弟在武学研习中碰到许多疑难问题也正要向你请教!”
他正想搬石凳,林南奎却摆了摆手,道:“别忙,我们得马上走!”
薛世雄一愣,道:“嗯?为何走得这样急?”
林南奎道:“你大概没有收到我的信吧?”
“没有啊!”
林南奎顿足道:“咳,送信人一定遭到暗算了,师弟,我们长白派出了大事啦。”
“什么大事?”
“师傅在前几天被仇家毒掌所伤,真元已散,危在旦夕!”
薛世雄一惊,道:“什么,师傅这样大的本领会被人打伤?你别开玩笑了!“林南奎正色道:“谁开玩笑?那仇家也真够狡猾狠毒的,连你们都不知道,他却知道师傅的练功罩门所在,因此预先躲在茅房里。待师傅蹲坑方便时,他旋发毒掌拍师傅肛门。仇家能够摸到这秘密,也可说是个厉害‘角色’,师傅怎会防备有人在这种地方袭击?”
薛世雄怒道:“到底是谁暗算我师傅他老人家?”
林南奎道:“据师傅说,是‘盖世儒侠’秦英。”
“秦英?他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薛世雄惊讶地问。
林南奎沉吟了一下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比报仇更重要!”
薛世雄道:“还有什么比报仇更重要的事?”
林南奎道:“咱们长白派遇到捞稻草、摘桃子、不流血不流汗城头上面换旗号的顶儿尖儿人物了!”
薛世雄一愣道:“怎么?”
林南奎道:“哼,他们想占大便宜,本来与我无关,可我是你唯一的师兄,你是我唯一的师弟。我二人虽非一母所生而胜过同胞兄弟。我不能眼看你吃大亏而不管,所以急急忙忙赶了来……”
薛世雄皱起浓眉道:“你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指的是谁?为了什么事?”
“哎啊,喔,好好,我告诉你,此人是南宫雪和他的儿子南宫博!”
“嗯!”薛世雄凝神倾听。
林南奎道:“南宫雪这老狗早就有心让儿子当师傅的上门女婿,这次一得师傅他老人家病危的消息,一方面赶来京城总舵,一方面派儿子去远迎赶回来的师妹。师妹人见人爱,否则南宫小狗未必肯当上门女婿。在路上,师妹正巧碰上谋害师妹的金龙社、黑凤岭一伙仇家,他救了师妹,师妹对他感激不尽。
正巧我也前去保护师妹,一路上他拍马屁、献殷勤、飞媚眼、表忠心,我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气炸了肺啦,后来实在看不下去,就跳上岸来找你……“薛世雄国字脸白了红,红了白,鼻孔如拉风箱,捏成拳头的指关节咯咯作响。
他敬爱师傅,更深爱师妹,为了能够匹配上她,他发誓练成绝世武功,遂在此苦练神功。
但这种心事即使对情同手足的师兄也难以启齿。此刻,他恨恨地道:“师傅果真看上他们的话,就算他们祖宗积德、青坟冒烟!”
林南奎叫了冤枉,道:“哎呀,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没力气的话,师傅看中的是你啊!”
“真的?”
“三年前他亲口对我说要择你为婿的事,我竭力赞成。他老人家就派南宫雪来做媒,南宫老狗回来禀告,说你讲‘一心修炼归元功,不敢考虑儿女之事’,他老人家才作罢论。”
薛世雄急道:“这老狗,那次来压根儿没提到那事,凭空捏造!”
他想到那时若是师傅换了别人来做媒,这时他与朝思暮念的师妹恐怕早已拜堂成亲,满腔恼火只是要找地方发泄,于是见什么砸什么,把石凳、石桌、石钵之类捣个稀巴烂。
林南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拉住了劝说道:“过去的事情不谈了,机会还是有的,师傅他老人家心中想着你,趁他还有一口气在,你快去表明心迹。”
薛世雄道:“嗯,还来得及?”
“怎么来不及!不过,你若不去,师妹可要被南宫小狗占去啦!”
“好,我们这就走,师兄,到时候你可要助我一臂之力呀!”
“那还用说!”
※※ ※※ ※※
小船正张帆疾驶,桅杆却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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